第十三章 秦姝的溫柔
秦姝打開儲物倉，果然見獎勵都存在儲物倉里。
儲物倉里的東西，周存也是能看見的，但這些物件都屬於秦姝，因此周存無法使用。
不過，儲物倉多了東西，周存並未注意到。
秦姝喜滋滋地查看獎勵，打定主意要將《基礎繡花、編織技術》這門技能讓給小蘭使用。
主僕一場，小蘭服侍『自己』多年，也是有情分在的。
至於額外獎勵，這支木簪怎麼越看越像男款的？
周存茂去年就已經及冠，他頭上卻只用寶藍色頭巾纏住髮髻，那打扮，就跟普通莊稼漢無異。
可周存茂是讀書人，且已經是秀才，不適合再那樣打扮了。
秦姝抿了抿唇，將攥在手心裡的木簪大方地遞給他，「這個......給你。」遞過去之後，指了指他的頭髮，意思是要他戴上。
周存挑眉，顯然有點意外，嘴角露出笑意：「特意給我買的么，有心了。」
他雙眸放光，盯著那支精美木簪看了又看。
「真好看，眼光很好。」
「嗯，是完成系統任務后獲得的獎勵，我看很適合你，所以就......」說到這，秦姝抿唇微笑，就這麼看著他。
他也不介意，仍是笑得雙眸晶亮。
「我這就戴上。」
兩人之間的氛圍有些微妙，這時，天邊的落日餘暉正傾斜而來，不多不少正灑落在兩人的側臉，與紅潤的臉色互相交融，氤氳成明媚的暖色。
秦姝眼睫微垂，在眼底落下一扇陰影。
「我替你戴上吧。」
「好。「
王氏看天色不早了，從院子里抱著柴火進了廚房。
小蘭正帶著兩小隻在院中看天上初露的星子和月牙。
「蘭姨，你瞧那顆星好亮啊！」欣欣興奮地指著天空說。
澤兒也好奇地仰起小身子看向那顆星，大眼睛眨啊眨的。
「是啊，那顆星子真耀眼......」小蘭附和道。
夜色終於暗了下去。
一家人吃完晚飯，聊了會天。
周存去了書房，仍是按照原身的習慣準備勤學苦讀。他現在是沒有王氏生病這種顧慮的，因為他已經從秦姝那裡得知，王氏的病是可以使用生命之水治癒的。
所以，現在他需要做的，就是融合原身的腦中的知識，然後在今年秋天參加秋闈，並考上舉人。
在現代，他雖獨身一人，不需要擔起養家糊口的責任，但自己也是有高遠的理想在支撐著他奮鬥。
更何況，在這類似古代的時空，這裡等級森嚴，也會有仗勢欺人者，即便自己的岳父是縣城主簿，但若是將來遇到勢力更大更難纏的人呢？
到那時還會有今日這般幸運么？
既然自己有本事，何不拼搏一番？
哪個男兒願時刻攀附別人，在別人的羽翼下存活？
他，要做自己的羽翼，也要做家人的羽翼。
秦姝和兩小隻逗了會悶子，就打發他們去了王氏屋裡。
小蘭察覺到秦姝似乎有話要對自己說，於是主動開口：「小姐，您有什麼吩咐奴婢的儘管說，奴婢生是您的人，死是......」說著，就要跪下去。
秦姝皺起眉頭，連忙阻攔，「打住打住。」
「小姐......」小蘭不解，抬頭看著她。
「小蘭。」秦姝喚道，「你服侍我多年，那日，我卻為了賭資將你發賣掉，你一定恨我吧？」
小蘭聽聞這句話，只覺得心中有無限委屈，情不自禁地淚水漣漣，「小姐，我......」
「小蘭，自賣掉你之後，我整日做噩夢，夢見你被欺負被虐待，後來我不慎跌落河水，差點丟掉性命，才醒悟到自己的所作所為有多可恨。」
「如今的我，已不再是從前那般了，不會再去賭錢，也不會賣掉任何人，你相信我嗎？」
「小姐，你好像真的和以前不一樣了。」小蘭擦了擦眼淚，好奇地盯著秦姝。
小姐變化得真快啊，自從和周家秀才成親后，性情是一變再變，她都覺得陌生了。
可小姐如今的變化，是越來越好了。
她很喜歡現在的小姐，有種可以依靠的感覺，變得比以前成熟、穩重很多。
在這偌大個縣城裡，也只有小姐肯救她、收留她，她已滿足了。大不了再被賣一次！
秦姝用著誠懇的目光盯著她，儘可能釋放自己的善意。她當然不可能再賣掉小蘭，「我不會再賣掉你了，以前的我已經不存在了。」
小蘭微微垂眸，小姐這話的意思，是要與過去徹底了斷吧，也是，經過一場生死，人真的會性情大變......
秦姝將早已準備好的契書拿出來，放在茶桌上，推給她，「對了，這是你的賣身契，你看看。」
看到這一紙契書，小蘭只覺得呼吸都急促了，她雙手微微顫抖地接過來，仔細看了又看。
因為秦姝是從小有先生來教她認字的，因此小蘭也陪著她認了些字。
這契書上的字，她自然也是認得的，那上面還有她生生父母的手印。
那年鬧飢荒，爹娘不得已將她賣掉，種種情景歷歷在目。
不知不覺，她已經十七歲了，時間過得真快啊。
「回小姐，這是奴婢的賣身契。」小蘭雙手捧著契書，呈還給秦姝。
「嗯。」秦姝接過去，將契書鋪展開，然後雙手拇指和食指捏緊，用力一扯，契書就被從中間撕開。
小蘭驚訝的目光投來，眼中滿是疑問。
茶桌上的燭光顯然有些微弱下去，秦姝毫不猶豫將那張紙點燃，剎時，火苗猛然竄上來，近乎貪婪地舔舐著那張薄而堅韌的紙張，火光映照在她秀氣的臉龐上，呈現出暖黃的顏色。
陳設簡陋的屋內，頓時就充滿了燒焦的氣味。
秦姝掃了一眼，燭台里，只餘下焦黑的碎片。
「從今晚開始，你自由了。」秦姝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