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顛覆認知
李明看了看手中的地契，不由得冷笑了一聲。
土地所有權這玩意兒，他再清楚不過了。
他若是做好人把地契發還給這些農民農婦，用不了三載，這些地契又會集中到某個大戶手裡。
土地兼并，王朝周期律，每個封建王朝避不開的癌症。
雖然這場關於太子的試煉只有一個月，但李明想的卻是萬世基業。
所謂不謀一世者不足以謀一時！
「地契我就不發了，但地我可以給你們種，以後你們就都是幫我種地！」
婦女抬起頭，大膽的看向太子李明，不是說新來的縣令是太子嗎？怎麼連她家裡的三分薄地也看得上？
「而且必須按我說的去種，種也只能種我讓你們種的作物！」
婦人一聽直接懵了，她就是給大戶當佃農也沒這麼多規矩啊，對方一個太子能懂種地嗎？
到時候不是一家老小全喝西北風？
「太子殿下，若執意如此，民婦還不如死在這堂上，免受多受罪！」
這婦人說完便要堂邊的柱子上撞。
李明不得不示意衙役，「攔住她！」
這會兒的百姓還真是爛命一條，滾刀起來才不管你皇帝太子呢！
「你急什麼，等我說完，到時候你要撞，我不攔著！」
那婦人有些懵，你開的條件都這麼苛刻了，他們一家人都活不下去了，還有什麼好聽的？
「譬如租金，我的租金只要你們二十稅一，而且交了我皇家的租，就可以免了國家的稅！」
婦人一聽頓時眼睛亮了，以前她給別人當佃農，三成的稅，五成的租，一年忙活到頭自己僅得兩成，若是豐年還好，遇到災年那就只能賣兒賣女了。
要真是二十稅一，自己隨便種點什麼，都夠養活一家人了。
「太子殿下不會騙民婦吧？」
「我要騙你，何必費周章？你又有何身份值得我來騙？」
對啊，自己只是一個民婦，別人一介太子，騙？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我還沒說完，如果你們嚴格按照我給出的方式耕種，每畝土地的產量至少高出三成，如果不足三成，我不僅不收你們租金，還會補足差額！」
婦女大張著嘴巴，這哪裡是太子啊，分明是上天派來拯救他們的觀世音菩薩！
「還撞嗎？」
婦女搖了搖頭，有這種條件的地種，傻子才自殺呢！
「那你回去吧，去告訴你們的鄉親，然後挑個你們信得過的會識字的人來，跟本太子簽字畫押！」
那婦人走後，吳勇便憂心忡忡的湊了過來。
「殿下，屬下明白你想快些出政績的表現，可這是不是對百姓讓利太多了？」
「二十稅一，這是歷朝歷代都沒有這麼低的稅啊？」
百分之五的農業稅就少了？李明只能說他沒見識，要是他知道後世根本沒有農業稅，他怕不是腦袋要爆炸。
「這點你不用操心了，本太子心裡有數。這場試煉對他們來說是試煉，但對本太子而言這是執掌神器前的試點！」
李明展露出前未所有的信心，彷彿太子之位已經坐的穩穩噹噹。
「可增產三成，不足還要朝廷補齊，這種事情被朝廷的相公們知道了，恐怕對你風評不利啊！」
李明笑了笑，「三成你就認為我會虧？」
「我這還是往保守估計的，如今的耕種太過粗放，間種套種一個也沒有，自然產量低下，合理科學的耕種增產何止三成！」
雖然李明說的很有自信，但吳勇還是不敢相信。
這也不怪他，李明腦海里是幾千年農耕民族傳下來的經驗和現代科學技術的結合，與當前的農業技術差的何止一星半點。
「別操心那些你不該想的，安排人把願意接受我條件的農戶登記好！」
吳勇點了點頭，「是，屬下這就去辦！」
不出李明所料，那婦人回去不到半天，縣城裡的無地農民便紛紛朝縣衙聚集。
李明安排了幾名書記員，在縣衙前擺了幾張桌子，桌子上擺著預先準備好的字據。
原來的縣令雖然百般不好，但論起收刮，他是專業的。
被他收刮來的土地，他還按照地段產出分了上中下三等，這無形之中幫李明省了丈量土地的工夫。
「張生，這上面說的沒問題吧？」一名面黃肌瘦的農漢急切的向一名白衫士子問道。
張生是廣安縣裡難得的讀過兩年書的人，可惜後來家道中落，於是也變得跟流民無異。
但他還是固執的穿著白衫，以示自己的身份不同，雖然長時間沒漿洗，白衫已經變成了一件「灰衫」。
張生看著字據上優厚的條件，翻來覆去的斟酌，可還是沒有看出什麼陷阱。
「有什麼不懂的，可以直接問本太子，不過你們最好選一個代表出來問，不然亂糟糟的，誰也聽不清！」
李明從縣衙中走了出來，向聚集的流民大聲喊道。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後還是一致推舉會識字的張生作為代表。
張生很是激動，他雖然沒有功名，但接觸太子也是一條為官的捷徑啊！
不過眼下他受眾人所託，該問的還是得問清楚。
「小民張生斗膽請問殿下，這裡所謂的按殿下所說的耕種是什麼意思？」
張生仔細閱讀了字據，裡面的話都很清楚，唯一讓人覺得模糊的，有操作空間的就是這句「按太子所言之法耕種」。
「就是字面意思！你們的耕種方式太低效，你們的耕種方式對土地的肥力消耗太大，耕一年養一年，有些地還耕一年養兩年！」
「你們根本不懂種地！而這天下沒有人比我更懂種地！」
「所以由本太子來指導你們，有什麼不對嗎？」
李明這話一出，頓時滿場嘩然，他們都是種了幾十年地的老農民了，若說別的，他們自然會認為不如李明。
但要說種地，他們怎麼也比含著金鑰匙出生的李明要強些吧！
「事關百姓生計，太子這話可有憑證？」
張生這下豁出去了，引人注意的方式可不止討好。
萬一太子就喜歡這種為民請命的人呢？
「當然有！」
為了讓這些百姓聽話，李明決定顛覆一下他們的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