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這孩子可惜了！

「挖槽，這小子也太快了吧？」

馬永成看著電視播出的畫面，目瞪口呆地看著那名少年迅速穿透了對方的整條防線。

雖說，攝像機沒有辦法拍攝出現場那種速度所帶來的震撼，但馬永成依舊可以感受到那種懸殊的速度差距。

不是別人太慢，而是他太快了！

這讓他不禁想起了江鵬舉曾經說過的：王碩的百米速度能跑到10.7秒。

當時，他跟所有人一樣，都覺得不可能，是基層的比賽太水了。

可現在看來，好像是真的。

一想到這裡，馬永成哪裡還顧得上其他的，立即按了暫停鍵，轉身衝出了辦公室。

自從興建了這座訓練基地后，高懷仁就把家給安在了這裡。

吃在食堂，辦公室專門搞了一個套間，裡面就是他的卧房。

中午的時候，他又出去應酬，喝了不少酒回來，現在正睡覺呢。

這次主要是想在歐洲拉練之前，先在國內安排一項特訓，這就需要參加更多的比賽。

滬城很大，足球風氣也不錯，職業和業餘的球隊很多，但想邀請到有實力的球隊來對抗，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沒辦法，高懷仁沒錢，只能出賣自己的面子了。

類似這樣的事情，過去這些年，他一直都在干。

馬永成可不管三七二十一，徑直闖進了高懷仁的辦公室，敲響了他卧房的門。

「老高，老高，你趕緊過來看看。」

不一會兒，裡面才傳來了高懷仁迷迷糊糊的回應。

「什麼事？」高懷仁還有點起床氣。

中午那頓酒，到現在都還頭疼呢。

「江鵬舉寄過來的VCD到了，我剛剛看了一下，我覺得你應該也看看。」

馬永成很少這樣失態，他是高懷仁的左膀右臂，很多事情他都能夠自己決定。

但也因為如此，高懷仁立馬意識到了問題的重要性，甚至都顧不上洗把臉，隨便披了一件外套就跟著馬永成出門，來到了隔壁的辦公室。

馬永成退出了播放，再從頭開始。

儘管剛才看了一次，可再看，他還是覺得很快。

側過頭去看向高懷仁，馬永成發現他臉上的神色也在變。

高懷仁當年踢球的時候，就是以速度著稱，能讓他感到驚訝，足見王碩的速度真的很快。

「這小子不錯。」高懷仁嘴角一揚。

馬永成可太了解他了，這妥妥就是高懷仁挖到寶貝時才會有的表情。

隨著VCD的播放，比賽的內容也更多呈現出來。

受限於固定的鏡頭，只能拍一個全景，很多細節都捕捉不到。

但高懷仁和馬永成都是職業球員出身，甚至都是國內，乃至亞洲最好的球員出身，所以他們都能夠腦補齣電視里那個少年到底幹了什麼。

「速度很快，在同齡人里，身體對抗也挺強，技術比較糙，基本功不紮實。」高懷仁看了十幾分鐘就給出了大致的判斷。

「江鵬舉說，錄這張光碟的時候，這小子踢球不到兩周。」

「兩周？」高懷仁驚訝了。

「是的，聽說，兩周之前的第一場比賽，他們零比三輸了，王碩之前壓根就沒踢過球，直接就被隊友一腳球給踢中面門，暈死過去了。」

高懷仁默然。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情況又完全不同了。

兩周之內，從門外漢到電視面里的這個少年，進步已經不能用神速來形容了。

簡直可以算是奇迹！

這樣的天賦，這樣的進步速度，人們往往都會用天才來描述。

「老高，你注意看一下他的跑位。」馬永成伸手指著電視。

高懷仁也早就注意到了，「他不僅是在指揮隊友跑位，安排球隊組織防守，同時自己也總是在跑位切斷對方的傳球線路，這小子球商很高。」

越看下去，高懷仁和馬永成就越是肯定這一點。

在行業內，所有人都有一個共識，是不是踢球的料，看他踢一場球就知道了。

而鳳毛麟角的天才，往往只要幾分鐘就能看出來。

例如，阿森納的溫格挖掘出法布雷加斯，只看了幾分鐘就斷定了。

像梅西、法布雷加斯這樣的天才，不管是在什麼球隊里，都是非常特別的存在。

此時此刻的王碩也是如此。

「擁有這樣的天賦，竟沒能早早接受訓練，這孩子可惜了。」高懷仁搖頭嘆了口氣。

他一直都認為，中國人不是沒有足球天才，而是缺乏培養天才的土壤。

王碩的出現，再一次證明了他的這個觀點。

說著，高懷仁從口袋裡摸出了他的那把諾基亞，功能鍵加米號鍵，解鎖屏幕後，他馬上就在通話記錄裡面找到了江鵬舉的電話，立馬就打了過去。

「喂，小江，是我。」

「高指導？」

電話里，江鵬舉明顯對高懷仁的來電感到意外。

此時此刻，他正從靈山七中返回到縣裡的車上，很是顛簸。

高懷仁表示自己已經收到了江鵬舉寄出的光碟，他對王碩很感興趣。

「嘿嘿，高指導，我剛跟他見完面，你猜猜，那小子跟我說什麼？」

江鵬舉當即就把自己剛才在學校里所看到的，包括王碩自己設計的一些訓練，以及兩人之間的一些談話內容，著重強調王碩想要出國踢球的心思，一股腦全給說出來了。

「高指導，光碟已經寄出好幾天了，我敢說，你現在再看到王碩踢球，你一定會驚訝，跟光碟里比起來，簡直就是脫胎換骨，他的進步速度太快了。」

要是沒有看到光碟里的比賽，高懷仁和馬永成肯定會對江鵬舉的話嗤之以鼻。

可現在，他們不敢懷疑了。

不到兩周時間，王碩就能讓他們驚訝，如今又過去了這麼多天，王碩持續進步，那有什麼好值得大驚小怪的？

真正讓高懷仁感興趣的，還是王碩想要踢球的決心。

「他現在每天都在沒日沒夜地進行基礎訓練，高指導，你是沒看到，他是真的玩命，我覺得，主要還是家裡太窮了，他們那個地方是山區，很多人窮得都上不起學，初中一畢業就跑到沿海城市打工了。」

「王碩的家境很差，這小子雖然沒說，但看著是個孝順孩子，估摸著也是想要靠踢球闖出一條路。」江鵬舉說起來，心裡頭頗有幾分酸楚。

看到現在的王碩，他彷彿看到了當年的自己，一樣都是出身貧苦。

不同的是，王碩的天賦要比他好太多太多了。

這樣的人就不應該被埋沒，他應該走出大山，應該到更加廣闊的舞台上去成長，去證明自己，同時也給所有人都看看，中國人也有足球天才！

「高指導，相信我，一定不會令你失望的！」江鵬舉用力地說道。

「只看光碟的內容，我就沒失望。」高懷仁微微一笑，「這樣，小江，他們什麼時候再踢比賽？」

高懷仁開始期待了。

出身貧寒，想要通過踢球來改變家境，這很正常，甚至可以說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會讓一個人更加努力，更加拚命。

很多巴西球員不就是這樣踢出來的？

至於國內很多人所諱言的，為了錢踢球，高懷仁覺得，這就是掩耳盜鈴。

不要總是把人想得太過於高尚了。

很多時候，最原始的渴望，才是最真實的。

王碩如果真是為了賺錢才拚命踢球，高懷仁反而會更加看好。

他決定要親自去現場看一看，順便跟那孩子見個面，聊聊天。

「周末還有一場決賽。」江鵬舉滿心雀躍地說。

「還來得及。」高懷仁看了一眼馬永成，後者也點了點頭。

要去現場看球，他是肯定要去的。

光碟里根本看不清楚全貌，只有在現場，他才能夠更加清楚，更加直觀地認識王碩。

「你幫我安排一下，我和老馬現在就去訂車票……」

高懷仁話說到一半，看到馬永成搖頭，他當即意識到，現在訂車票怕是沒辦法了。

「我們自己開車過去。」高懷仁當機立斷。

「自己開車？」江鵬舉大吃一驚。

這可是一千多公里啊。

「別啰嗦了，趕緊安排，我們兩個人，再加上司機，輪流開車，沒問題的。」高懷仁甚至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他很是後悔，當初江鵬舉打電話過來的時候，怎麼就沒重視呢？

差點就錯過了！

……

在前往靈山縣城的路上，江鵬舉掛掉電話后，整個人激動得差點跳起來。

好不容易靜下來，他開始琢磨著應對。

食宿倒是好安排，縣城裡的賓館和餐館都很方便的。

對了，王碩那邊要趕緊跟他說一下。

這可是一次非常難得的機會。

高指導在國外踢球多年，尤其是德國，人脈非常廣，王碩如果想出國踢球，走他這條路子是最好的。

想到這裡，江鵬舉立馬讓的士司機停車，趕緊掉頭返回靈山七中。

這頓時讓司機氣得直抱怨。

剛出來又回去，怎麼回事？

可江鵬舉已經顧不上這些了，他還在心裡頭研究，高指導過來看球的事情肯定是要跟縣裡彙報一下的。

這可是國家隊的前任主教練，國內赫赫有名的足壇大佬，雖說這些年在網上和報紙上都被罵得很慘，但高懷仁的聲望在國內還是非常高的。

他要過來看球，不提前跟縣裡說一聲，肯定是不行的。

最最重要的還是王碩。

江鵬舉心裡頭突然又忐忑了起來。

把這件事情告訴王碩，會不會影響到他的發揮？

這小子會不會緊張？

可千萬不要搞砸了才好。

一時間，江鵬舉反倒比誰都要著急和不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