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寒酸
周啟很委屈,可為了不惹麻煩,最終還是乖乖掏錢給了那老太太。
老太太數了數銅錢,隨後對周啟道:「別怪我沒提醒你,如果再犯……」
不等老太太說完,周啟就不耐煩的揮手打斷:「翻倍罰錢是么?咱家知道了!」
老太太樂了。
「要單單是罰錢,我也不會提醒你了。」
「今天縣太爺會去城西潘家吃喜酒,搞不好什麼時候就會從這經過。」
老太太伸手指向那幾根木樁道:「要是讓縣太爺看見你隨地吐痰,肯定得把你扒光了綁在那柱子上曬兩天。」
周啟下意識轉頭看向那兩個赤身果體,好似猴子一樣被人圍觀的傢伙。
就算是死,從這跳下去。
咱家也不能叫人綁在這地方圍觀。
最終,老太太是拿著罰款心滿意足的走了,周啟卻恨得咬牙切齒。
「老爺,您都看見了吧。」
「這卧龍縣令實在不成體統。」
「強令百姓做這做哪,還要將百姓綁在柱子上,讓百姓當眾承擔羞辱。」
周啟憤憤不平的說道:「若天下官員皆如他一般,百姓還過不過日子了?」
「若無規矩,何成方圓?」
李安民背著手道:「若無這些規矩,卧龍縣又怎能有今日的風光?」
「對了,那剛才她是不是說縣令要去城西吃喜酒?」
「是!」
周啟點點頭。
「親聞不如親見,你去尋幾樣禮品來,咱們也去給人家捧捧場。」
李安民不急不緩的說道:「順便看看那卧龍縣令究竟是個怎樣的人物。」
……
卧龍縣,潘宅。
今日的潘宅,熱鬧非凡。
門庭張燈結綵,宅內更是紅袖滿樓。
而在府宅的大門旁邊,還立著一塊牌匾。
【恭迎縣太爺蒞臨犬子婚宴!】
李安民抬頭望了望,心裡忽的一陣說不出的感覺。
「故弄玄虛,招搖過市。」
周啟憤憤道:「此人不過就是來參加個婚宴,竟還逼得主人家掛牌子迎接,簡直不成體統。」
李安民也覺得有些不妥。
官員就該低調做人,高調做事。
如此行徑,豈不是敗壞了大乾官員的名聲?
「咱們先進去看看。」
說著話,李安民便領著周啟一同走了過去。
潘宅的門庭處,擺著一張偌大的桌案。
賬房先生端坐其後,一一記錄著來往賓客所贈送的禮品。
周啟大搖大擺的上前。
他將手裡的兩匹絹布往桌子上一放。
周啟傲然的昂首道:「上京李老爺,絹布兩匹!」
此言一出。
周圍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有驚訝的,有詫異的,當然更多的還是不解。
見到他們的眼神。
周啟心裡更是得意。
窮鄉僻壤就是窮鄉僻壤。
只不過是送兩匹絹布,就把他們嚇成這樣。
而見那賬房先生久久都沒有要記下禮數的意思。
周啟有些不滿的皺眉道:「看咱家做什麼?記啊!」
「呃……」
賬房先生乾笑一聲。
賬房先生指了指與自己相對的方向,道:「這位貴客,你走錯地方了,你應該去那邊。」
聽聞這話。
周啟怔怔的的回頭看去。
也是這時他才發現,潘府門庭有兩個場面桌,一個在左,一個在右。
只不過因為右側沒兩幾人的緣故,直接被他給忽略掉了。
感情那也是個隨份子的地方?
正當周啟滿心不解時。
賬房先生又補充了一句:「那邊才是專門記錄小賬目禮金的地方。」
言外之意。
就是自己的禮品都不配記錄在他的這個本子上唄?
周啟覺察到他的意思后,只覺得一陣窩火。
「一匹絹布足要一百兩銀子。」
「這即便是放在京城,那都得是有血緣關係才會送的貴重禮品了。」
周啟陰沉著一張臉道:「你是欺我外地來的不懂規矩嗎?」
「貴客別動怒。」
賬房先生連忙舉起手裡的賬本。
「您不妨自己看看。」
「東城翟老爺,隨現銀五百兩,綢緞兩匹!」
「西城王老爺,隨現銀八百兩,山參兩根!」
「西城張老爺,隨現銀一千兩,陳年佳釀十壇!」
「我這賬本上的禮金數目,最低都有五百兩,您這二百兩,實在是……」
最低五百兩,還是不算人家的禮品的情況下。
若是算上禮品,早已超過了這個數字。
而與之對比之下,周啟手裡的那兩匹絹布的確有點寒酸。
也直到這個時候周啟才回過味來。
怪不得剛才那些人會用那種眼神看著他。
搞了半天,不是艷羨,不是驚訝,那是妥妥的把他當成傻缺了呀。
李安民在旁邊看著,尷尬極了。
他懶得多說廢話,徑直從袖口中摸出了兩張銀票,遞給那賬房先生。
「上京李貞。」
那個賬房先生接過銀票一看,兩張皆是一千兩。
「快來人,領貴客入宅!」
順勢他又高聲吟唱道:「上京李老爺,隨現銀兩千兩!」
伴隨話音。
立馬有小廝前來引領李安民。
而這個過程當中,李安民都沒有去看周啟一眼,彷彿根本不認識。
周啟眼神幽怨的像極了一個被渣男渣了的小女人。
就在周啟尋思著,要不要去追時。
外面忽然傳來一陣嘈雜之聲。
一個相貌俊朗,氣質上乘的男子,在一男一女的簇擁下走了過來。
等走到近前,周啟也將那其中一個男子給認了出來。
那不就是剛剛在城中大顯神威的石虎石蠻兒嗎?
如此一來。
被他簇擁在中間的人的身份也就不言而喻。
正是卧龍縣令,武華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