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正經人張修緣
「陂腳…戴著面具…拄著拐杖…」
張修緣聞言心中一咯噔,瞬間就想到了大半年前來太虛觀尋塵影劍的黑袍面具人…
那黑袍面具人就是陂腳,拄著拐杖,還自稱認識師父張陽明,說師父欠他塵影劍,可塵影劍對他的敵意卻又極大!
雖說當時僅交手了幾回合,但從其人顯露的手段來人,就不是常人!
卓元興見他聽聞那怪人的特徵都面色很是凝重,緊忙問道:「家父說那怪人很有可能是太虛上人的老對頭,道長可認識那怪人?」
「不認識,但有過一次照面…」
張修緣搖搖頭,說道:「約莫半年前,此人曾夜闖太虛觀山門,自稱認識我師父,想要奪我太虛觀的傳承之物。」
「竟有此事!?」
卓元興還沒來得及說話,邊上的陸昭昭便先驚疑一聲的開了口:「那後來呢?」
「後來……」
張修緣猶豫一番,說道:「後來他與我交手數回合,被我以奇招逼退…」
卓元興聞言還在失神,暗自思量著眼前這看似毫無修為的小道士是如何將那等凶人逼退的…
而陸昭昭卻已經急不可耐的問道:「此人真的認識太虛上人?」
「應該是認識的…」
張修緣點點頭,正色說道:「此人修為不俗,口氣也不似作偽,而且他的招式中還隱約透著我師父一些絕學的影子。他若真是我師父對頭的話,那應該與我師父交過手,偷學過幾招。」
「……」
陸昭昭聞言目光微動,幾乎可以斷定,他們口中的陂腳怪人,就是張陽明的魔念!
卓元興喉結上下滾動也回過了神來,滿懷希冀的問道:「道長,您曾擊退過那陂腳怪人?」
「嗯…」
張修緣點點頭,也知道他的意思,說道:「我隨你去一趟俠義堂…」
卓元興聞言便是眼睛都亮了幾分,當即屈膝行大禮道謝:「卓元興代俠義堂老少拜謝道長!」
「大可不必…」
張修緣揮袖運氣將其拖住,說道:「那賊人覬覦我太虛觀傳承之物,與我也交過手,有些恩怨。這等隱患不除,如鯁在喉,我心亦難安。」
他本不欲插手江湖紛爭,但此事既然牽扯到了黑袍面具人,他是不想插手也得插手了!
千日做賊易,千日防賊難…
他如今下山都得隨身帶著塵影劍,就是拜那黑袍面具人所賜!
如今有機會將這等隱患消弭,還能救人於水火,他自然不能放過!
陸昭昭見他要去俠義堂,又想到自己還有任務在身,下意識的開口:「我和你一起去!」
「……」
張修緣與卓元興聞言皆是一愣。
「陸道友也要去俠義堂?」
陸昭昭似是也意識到自己所言太過冒昧了,但話已經說了,而且也確實要去確認一些事,故而明知冒昧,也只能硬著頭皮點了點頭。
「最近閑來無事,正好想出去走走。」
「這……」
張修緣眉頭微蹙的勸誡道:「我此行是去解決恩怨的,並非遊山玩水,陸道友即便是想出去走走,也不該隨我去俠義堂才是。」
「為何不該?」
陸昭昭直勾勾的看著他,非常倔強的問道:「難道我們不是朋友嗎?」
「……」
張修緣聞言愕然,屬實沒想到這種事和『朋友』有什麼關係,考慮到道友也是友,他點點頭應了句:「是。」
「那不就得了…」
陸昭昭展顏一笑,面頰上隨之露出兩個小酒窩,笑問道:「知道朋友要去解決恩怨了,我難道不應該幫幫忙嗎?」
張修緣搖搖頭,「此事並非兒戲…」
「我知道不是兒戲!」
陸昭昭一臉正色的說道:「我也有些修為在身,同行起碼能有個照應。」
「……」
張修緣神色有些怪異…
要是師妹和他這麼犟,他早就兩個腦瓜崩賞過去,順便再板著臉訓斥幾句了。
可犟的人是說熟不熟,說生不生的『朋友』,還是主動要幫忙的朋友,莫說腦瓜崩了,他都不好板著臉對人家…
一旁的卓元興神色同樣也有些怪異,看向他們兩人的目光都有種難以言喻的曖昧…
似乎是看懂了什麼…
而在遠處,被柳姮娥附身的百靈鳥躲在樹梢中,正勾著腦袋偷聽他們談話。
聽聞什麼朋友不朋友的八卦,她心裡都笑開了花,暗戳戳的思量著:『我就說這陸昭昭怎麼常來,感情是看上小牛鼻子了?』
『不過人家話都說到這種地步了,這小牛鼻子怎麼還一幅不情不願的樣子?是看不上人家,還是榆木腦袋沒開竅?』
『……』
「且不提朋友關係…」
陸昭昭見張修緣還在猶豫,笑道:「俠義堂乃是太虛上人早年間率領一眾俠義之士所創,而道友也知道,我這人向來敬佩俠義之士。」
她聲音頓了頓,問道:「如今聽聞俠義堂有難,想著與道長同行也能出一份綿薄之力,有何唐突之處嗎?」
「沒有…」
張修緣也確實想不到拒絕她的理由,應道:「陸道友說的不錯,同行也能有個照應。」
陸昭昭笑道:「道長這是同意了?」
「想不到拒絕的理由…」
張修緣看向一旁的卓元興,問道:「今日天色不早了,居士千里迢迢來此,想必已是鞍馬勞頓,不若休息一晚明日再出發,如何?」
「我都行…」
卓元興拱拱手:「一切聽道長安排!」
陸昭昭見定下同行事宜,心中也是一松,說道:「那我就先回去了,明日我在山腳等候二位。」
三人回觀途中約定好明日何時赴俠義堂,隨後該下山的下了山,該留宿的留了宿…
是夜…
柳姮娥坐在大榕樹上輕聲哼著歌。
經過這幾日的觀察,特別是今日後山所見,在她心目中的小牛鼻子除了扎針時比較可怕之外,其他時候很正經。
而且是真的正經…
她生前在風月場所討生活,見多了爾虞我詐,虛與委蛇…
在她眼中,張修緣的這種正經,甚至能和榆木疙瘩劃上等號…
很奇怪,也很有意思。
忽地,歌聲一頓,柳姮娥似是察覺到了什麼,看向了走來的道人。
「都這麼晚了,道長還沒休息?」
「想請柳姑娘幫個忙來著…」
張修緣拱拱手,直言道:「貧道可能要離觀幾日,還請柳姑娘幫忙照看一下這太虛觀,若是九齡來尋,告知他實情便是。」
「道長客氣了。」
柳姮娥坐在樹上擺著腿,笑道:「當初我要借宿此間的時候就說過了,可以附帶著幫道長看家護院,此為分內之事,道長便是不說我也知道怎麼做。」
張修緣搖搖頭,正色說道:「借宿只是借宿,除了咱們約定的事外,沒有任何附帶條件。」
「呵呵呵…」
不知為何,柳姮娥看到他一本正經的模樣就想笑,甚至隱隱有種想要調戲一下他的衝動…
她生前就沒見過這麼正經的人,自是好奇這種榆木腦袋會不會面紅耳赤?會不會惱羞成怒?會不會心猿意馬?會不會……
她不知道,但她確實好奇…
很好奇…
張修緣也不知這她在笑什麼,見其已經答應幫忙看家護院,也便沒多留。
他信步走到祈願池旁,拿著今日得來的劍鞘在池水中洗了洗,順便也讓小烏龜將其上的紅塵煙火氣吸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