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4章 是天災嗎
沈寧寧帶著丫鬟走到任夫人的院子門口時,卻見丫鬟們拿著剛煮好的葯進進出出。
任夫人身邊的大丫鬟看見沈寧寧來了,嚇得面色一白。
也不敢躲,馬上就迎上來,小心翼翼請安:「大小姐,您怎麼來了?」
沈寧寧心中暗笑,這大丫鬟態度變化可真大。
昨日沈寧寧分明看見,她站在任夫人身後,看著自己的眼神,分外不屑。
這府邸里沒有一個人將她當成大小姐,而是當成一個累贅來看待。
現在倒是都害怕了。
「我當然是來給任夫人請安的,順便看看她,昨晚她嚇暈了,都怪我不好,任夫人現在沒事了吧?」
大丫鬟有苦說不出:「大小姐,您一片孝心,奴婢一定會代為轉告給夫人的,只是夫人現在見不了您,昨晚回來一直夢魘,早上還口吐白沫,剛剛才送走壓驚的道士,還讓郎中來把過脈,郎中說,現在夫人需要靜養,所以您還是先回去吧。」
被嚇得口吐白沫?
沈寧寧心中冷笑,還以為這個任夫人多麼有本事呢,竟然這樣就害怕了。
「是嗎?那還真是嚴重,是我來的不湊巧了,那我明日再來。」
沈寧寧說完,大丫鬟面色變了變,明日還要來?這可真是請神容易,送神難啊!
她只能賠笑,將沈寧寧送到了院子門口。
就在這時,身後的屋內,傳來爭吵的聲音,沈寧寧停下腳步,回頭看去。
不一會,一個圓臉杏眼鵝黃衣裙的姑娘掀簾,氣沖沖地走出來。
她嘴裡還一路跟丫鬟抱怨個不停:「母親就是偏心,我跟三姐姐都是來探望她的,三姐姐自己沒拿穩葯灑了,母親卻怪在我頭上,將我罵了一頓,真是好沒道理,早知我不來了!」
她的小丫鬟慘白著臉,勸說:「四小姐,您少說兩句吧,夫人要是聽見,又不高興了。」
任四惱怒:「她不高興我,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有時候我真懷疑,我是她親生的嗎?她為何總對我苛刻呢!」
話音剛落,任四走到門口,看見沈寧寧立在那。
她眼中劃過驚艷。
府邸里什麼時候多了這麼一個仙女似的人兒?
雪膚花貌,烏黑的長發盤成墮仙髻,只插了兩根素釵,卻難掩精緻眉眼,那窈窕的身段,簡直是秋天裡最盎然的風姿。
任四怔怔地看了一會,大丫鬟喚了一聲:「四小姐,這位是大小姐。」
任四回過神,更加驚訝:「原來你就是那個招雷來劈他們的人?」
沈寧寧語氣淡淡:「壽命有數,那雷也不是說劈人就劈人的,除非做了虧心事。」
「你說得對!」意料之外,任四重重點頭,肯定了她的話,還回頭,對著屋內揚聲:「現在大姐姐命格貴重,有她在府邸里鎮壓著,看平時那些心懷不軌的人還敢不敢使小伎倆,若是心思太壞,早晚被雷劈死!」
沈寧寧心中驚訝,這個任四小姑娘,比其餘的任家人都要不同。
仔細看去,就連她的長相,也跟家裡的人不太像。
任家人多數是寬臉鳳眼,而任四是圓臉杏眼,生就一副明媚潑辣的勁,誰也不服的模樣。
更讓沈寧寧驚訝的是,任四對她的態度,竟然如此順從。
這時,乳母從屋內走出來,一臉複雜:「四小姐,您說的話,夫人全聽到了,可把夫人氣得不輕,指責您不懂事,夫人讓您去跪祠堂,沒有她的允許,不許您出來。」
任四嘲笑的神色陡然一收,惱怒起來:「讓我跪祠堂?憑什麼?我就是隨口跟大姐姐聊聊天,母親這也要生氣?」
乳母找了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夫人說了,您剛才把葯灑了,還不肯認錯,將罪責都推給別人,這不是任家的為人之道,所以她希望您去祖先面前跪著,好好反省過錯。」
任四急了,氣得跳腳:「我再說一遍,那葯是任三故意灑出來的,不是我的錯。」
乳母可不聽她說,只冷冰冰道:「奴婢也只是負責傳達夫人的命令,四小姐快去祠堂吧,免得等老爺回來知道此事,還要打您的手板呢。」
任四大概是真的被打過,聞言瑟縮了一下脖子,再不甘願,也只能跟著丫鬟走了。
乳母見她去了,這才轉而看向沈寧寧,方才面對任四時的凌厲神情全然不見,她主動向沈寧寧賠笑般的點點頭,才躲進屋子裡。
那模樣,好像生怕沈寧寧會當場叫雷來劈她一樣。
沈寧寧身邊的大丫鬟,也急速的離去。
少女瞧著任四氣惱的背影,若有所思。
或許,要想知道任家更多的事,任四就是一個很好的缺口。
沈寧寧先回房間了。
晌午過後,她午睡起身,墨凌危也剛巧回來。
外頭的天陰沉沉的,正在落雨,墨凌危掀簾入內,裹挾著雨絲,烏黑的鬢也沾染了點滴水珠。
沈寧寧將自己的帕子遞去,墨凌危卻抓著她的手腕,借她的手拿著帕子,給自己擦去發間的雨水。
沈寧寧鼓起粉腮,有些不滿,但見墨凌危辛苦,便也沒說什麼。
只問:「這次出去,你可查問到什麼了?」
「彭將軍肯定是被關起來了,他身邊的人,一個我都沒有見到,兵營的副將人馬,現在全是任朋義的手下。」
沈寧寧驚訝:「他這是完全搶奪走了兵權!」
墨凌危凝著劍眉,神情嚴肅地點點頭:「按理說,他是不可能這麼順利的做到,京城更不應該一點風聲都沒有得知,彭大將軍的身手不錯,何況軍中不乏忠誠之人,怎麼會沒人告發他呢?」
「會不會是他將將士都收買了?」
「有這個可能,我已經派人去查了,對了,這次去城裡看了看,還有一個新的發現。」
墨凌危語氣透著狐疑:「聽說最近任太守在廣招城內百姓居民幫忙,建一個高台,現在稱之為通天梯,要搭建成兩個摘星樓疊起來那麼高。」
沈寧寧一愣:「建造這個幹什麼?肯定要花費不少人力物力吧,他還有心情奢華浪費?」
墨凌危頷首:「我覺得奇怪的點,就在這裡,他看起來,像是要防備什麼一樣,暗衛去打探過,他的地基打的很深,做了防水的溝渠。」
建造那麼高的高台,足以容納三百人。
他要防什麼?洪水?
可是這裡地處北疆,山體連綿,怎麼會有水倒灌進城裡?
墨凌危拉著沈寧寧的手,認真問:「你可以感受到嗎?是不是又要有天災了?」
沈寧寧愣住,扭頭看向窗外瓢潑的雨。
細雨連綿,沒有任何可疑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