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真是一隻小狐狸啊
秦川邁著輕快的步伐，走進了長林鋼鐵廠。
這是一個多月之前被開除后，第一次再走進這家大廠，我胡漢三，又回來了，且是以承包商的身份回歸。
長林鋼鐵廠的總部辦公大樓是一棟紅色的蘇式建築，紅牆，黑瓦，地板都是木頭的，踩上去咯吱咯吱響。
每一間辦公室門外都有門牌，一、二樓是總部各部門的辦公室，如財務處、人事處、技術處、生產處、、採購處、工會等等。
三樓是廠領導的辦公室，如一把手丁兆祥的辦公室就在三樓的最東頭，一間大辦公室。
副廠長們的辦公室一字排開，足足有好幾間，長林鋼鐵廠是一個上萬人的大廠，副廠長就有七、八位，副書記也有三位。
「同志你好，肖廠長是哪一間辦公室。」
看到一位齊耳短髮美女，秦川就問了起來。
短髮美女微微一愣，臉色微紅，因為眼前的這年輕人也太帥氣了，是她見過的最陽光帥氣的男孩子。
「你...你是在問我嗎。」
「對，請問一下肖廠長的辦公室是哪一間。」
短髮美女道，「好像是那一間吧，我不是很確定。」
「謝謝。」秦川走到短髮美女所指的那間辦公室門口，抬手輕輕的敲了敲。
裡面傳來一聲中氣十足的聲音，「請進！」
以前在鋼鐵廠上班，因為只是一個最底層的工人，根本沒有什麼機會和廠領導打交道，別說總廠的領導，就算是分廠的領導一個月也見不到幾回。
知道肖副廠長的大名，但沒有見過其本尊，最多也就是在廠報上看過幾次照片。
秦川推門進去，「您是肖廠長吧，我是秦川。」
正是肖明亮，長林鋼鐵廠的副廠長。
「秦總來了，快請坐。」
他非常的熱情，估計是知道秦川和丁兆祥的關係，甚至熱情而主動的泡了一杯熱茶，招呼秦川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兩人愉快的聊了幾句，然後開始進入正題。
「秦總，六分廠的承包方案我們基本已經定了，辦公會討論通過的.......」
他比較詳細的說了這份承包方案。
秦川微微點了點頭，整套方案比較中肯，基本上是按照自己當初提出的建議制定的。
「肖廠長，方案總體上還可以，但我也有幾點要求。」
「你說，都有一些什麼要求。」
既然是談合作，你來我往，討價還價都是正常的，肖明亮也知道這一點，想聽一聽秦川的要求。
秦川道，「我有以下幾點要求。」
「其一，我必須有六分廠的充分經營權，只要沒有干違法亂紀的事情，總廠不得干涉。」
「其二，我有權對某一些刺頭進行處置，有權力將他們退回總廠，再由總廠另行去安排。」
「其三，關於承包費用，我可以先交十萬的保證金，總承包費用滿一年之後繳納一次，且承包期限我希望是至少三年，而不是一年。」
「其四，鑄造廠需要的生鐵、焦炭等生產物資，總廠必須完全滿足，不得因為生產物資不足而影響鑄造廠的正常開工和生產。」
「其五......」
「.......」
秦川一共提了八點要求，肖明亮一一記錄下來。
剛才看到秦川這麼年輕，心中難免有幾分輕視，現在則一點都沒有了，心中道，這是一隻妥妥的小狐狸，這些條件都提到了七寸上面。
他代表鋼鐵廠和秦川進行了一番討價還價，只是，秦川有理有據，他占不到半點便宜。
小瞧秦總了，年紀不大，居然這麼精明。
既然無法代表鋼鐵廠從秦川這裡要到一些利益，肖明亮非常明智的道，「秦總，那我們就聊到這裡，我先將情況向丁廠長彙報再說。」
「可以，那我們下次見。」
秦川離開鋼鐵廠，肖明亮第一時間向丁兆祥進行了彙報。
然後滿是感慨的道，「廠長，秦川這年輕人不簡單，太出色了，我第一次遇到這麼出色的年輕人。」
丁兆祥微微點了點頭，詢問道，「明亮同志，對於秦川提出來的八項條件，你的意見呢。」
肖明亮想了想，然後道，「總體上我沒有什麼意見，不過，如果能讓秦總做出一些讓步那是最好的，但我想可能性不大。」
丁兆祥沉思了一下，然後揮手道，「既然人家做出讓步的可能性不大，那就不要浪費時間，我們原則上同意這八項要求，可以寫進承包合同，明天辦公會，你在辦公會上提出來，大家討論一下，徵詢一下大家的意見。」
如果大家都沒有什麼意見，那就這麼通過了，接下來就可以簽訂正式的承包合同。
承包合同還沒有簽訂，秦川還沒有入住鑄造廠，消息就在鋼鐵廠，尤其是鑄造廠傳開了。
因為沒有什麼活可干，工人每天基本都在摸魚，閑聊成了日常之一。
「你們聽說了嗎，我們六分廠要承包出去了，由外面的個體老闆承包，不知道是好是壞！」
「我每個月才拿十幾塊錢，還有比這更壞的嗎，我倒希望有人來承包！」
「承包之後，我們還是不是鐵飯碗，如果不是鐵飯碗，那我可不幹！」
「.......」
通過大家的聊天可以聽出來，最關心就是兩個問題，其一是未來的收入怎麼樣，其二是鐵飯碗會不會影響，至於誰來承包，大家根本就不關心。
辦公室之中，六分廠廠長許松在整理東西，將需要帶的東西都帶走，將辦公室騰出來。
身為鋼鐵廠的中層正職，他的消息還是比較靈通，反應也很快，第一時間打了報告，申請調離。
留下來跟著承包商干，那是不可能的，他從心底里瞧不起這些個體戶，留在鋼鐵廠，保著鐵飯碗，那才是最好的，儘管調離回總廠之後，從中層正職降為副職，降了一級，他也心甘情願。
「咚、咚、咚！」
門外響起了敲門聲，鑄造廠的副廠長單新翰走了進來，詢問道，「許廠長，你這是真的要走啊。」
許松道，「留下來幹什麼呢，我反正一點都不看好鑄造廠的未來，我建議你也打一份申請報告，調離這裡，即使回總廠干一個普通崗位，那也比留在這裡強。」
單新翰比較猶豫。
這兩天他的壓力也比較大，一直在搖擺之中，是申請調回總廠呢，還是留下來。
他才三十歲出頭，很年輕，又是大學學歷，留下來會不會浪費大好人生，可是，調離回去的話，明顯會降一級，從中層副職，降為基層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