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小院
第14章小院
「我這便同柟兒一塊進宮,把述兒接回來!」謝霖拉了一把姜柟。
他很是用力,姜柟手腕生疼,血液聚在指尖,無法迴流,面上卻不動聲色。
「皇後娘娘說了,讓述兒留在宮中陪她幾日,你現在去要,不就是抗旨不遵?」姜太尉牛飲了一杯水,看向姜柟,「你這麼早回帝京所謂何事?夫妻各走各的,究竟出了什麼事?」
「郡王爺,你遲遲不立世子,究竟是為何?難不成真像外頭傳言說的那般?寵妾滅妻,嫡庶不分?」姜淮心裡到底還是惦念著女兒,趁著大家在場,開口發難。
「柟兒確實是生了我的氣,此次入京,我已遞上文書,請封述兒為世子。」謝霖回答。
「那你還有什麼不滿意?」姜太尉用力將茶杯擲在桌上,瓷器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
「沒有,挺滿意的!」姜柟勾唇淺笑。
本以為這三年受的苦,姜府會有人為她主持公道,是她天真了,她年少時向二老求助,得到的全是漠視,以及姜媛更加變本加厲的欺辱。
針沒有扎到身上,沒有人會體會她的痛。
關在地牢的三天三夜,她早就悟透了,整個姜家大宅,連一片能為她遮風擋雨的破瓦片都沒有。
「祖父,我提前回來,也是想多在您與祖母跟前盡孝,您年事已高,可千萬別再動怒了!」畢竟日後生氣的地方多著呢,悠著點生。
「.」姜太尉皺眉,沉思不語。
姜柟跟著謝霖回南凌別院,二人全程沒有交流,連一個眼神交匯都沒有。
直走到卧室,謝霖忍不住質問:「你有什麼不滿可以提出來,一聲不響的逃回帝京,這是多大的罪,你知道嗎?」
迎上謝霖的目光,姜柟很認真的盯著他瞧,隨即突然咧著嘴大笑起來:「我說我要與你和離,你可以嗎?」
謝霖愣了一下,湊近了姜柟,沉聲道:「和離?你也配?你真這麼想離開,我送你一封休書,你立刻給我滾!」
話落,謝霖大步離開。
午後,姜柟正想出門去雨花巷看看,便見宗越和叮咚從院外走入。
「郡王妃!」宗越行禮,低垂的目光閃躲,硬聲硬氣地道,「小郎君得了皇後娘娘的眼,被留在宮裡,太子殿下說過幾日再給您送來!」
「此事我已知曉,你回去幫我謝謝太子殿下!」姜柟急著想出門,見宗越不走,又開口道,「怎麼?還有事?」
「小郎君受了風寒,很是鬧騰!」宗越低著頭,聲音細小如蠅。
姜柟皺眉沉吟片刻,才道:「沒事,大概是被雨淋了,宮中有太醫照料,讓他好好吃藥就行,我放心的!」
「.」宗越撇了撇嘴,欲言又止。
「你」可以隨我進宮去看看。
「郡王妃真是心狠啊,孩子就是母親的心肝肉,我家郢兒要是生病,離開我一刻,我都心焦得不行!」
李寒玥款款走來,臉上綻著肆意的笑,一如在南凌時一般,沒有向姜柟見禮。
見狀,宗越不便再多言,識相的告辭離開。
「這裡是帝京,嫡母才是母親,你一個妾室連教養孩子的機會都沒有。我寬宏大量,你倒不知感恩!以後沒有我的吩咐,不要來我院中!」姜柟冷臉相對,字字句句不留情面,儼然一副當家女主人的模樣。
李寒玥目露驚詫:「你在威脅我?」
「我只是在提醒你!」
「姜柟,你別以為你兒子真能當世子,霖郎跟我說了,他一直為我守身如玉,根本沒碰過你,你生的是誰的野種,你自己都不知道吧?」李寒玥習慣了逆來順受的姜柟,一時間口不擇言,只想用語言狠狠的擊碎姜柟。
被寵愛的人,向來有恃無恐。
姜柟撩眼看向李寒玥,眸光中似乎藏著千年不化的寒冰,能生生將人凍住,她靠近李寒玥,在李寒玥閃爍的目光中笑起來:「天哪,你竟然這麼天真?男人的話,騙人的鬼,也只有你才會信!可能他是很愛你,但一點也妨礙,他與我成婚生子!」
話落,姜柟推了一把李寒玥,朝外走去。
「姜柟,你說清楚!」李寒玥追上去,質問道,「你跟霖郎到底有沒有?」
「你覺得沒有,就沒有吧!」姜柟回頭一笑,三分譏諷,七分得意。
「他根本不愛你,他恨不得你兒子去死,他心裡只有我!」李寒玥氣到失了理智,發瘋般撕扯著姜柟的頭髮,姜柟不甘示弱,揮開李寒玥,一巴掌狠狠甩在了李寒玥的臉上。
一個清晰的五掌印,赫然爬上李寒玥的臉,李寒玥不可置信的捂著臉。
「你竟然敢打我?!」
「這裡不是南凌,認清自己的位置!我沒空收拾你!」姜柟目光掃向一旁看熱鬧的下人,沉聲吩咐道,「來人!李姨娘冒犯主母,關入房內反省,沒我的命令不許出來!」
「是,郡王妃!」
帝京不比南凌,最講嫡庶,妾再受寵也就是個妾,下人們都是在帝京置辦的,郡王不在,郡王妃就是全府最大,誰都不敢怠慢,李寒玥被幾個嬤嬤控住身體。
「你們這些狗奴才,聽她的話是要倒大霉的,等霖郎回來」
李寒玥被捂住嘴,強行拖下去。
盛夏天裡,雨花街巷,人煙稀少。
一座一進小院,一棵石榴樹,從庭院透出枝芽,遮去烈日暴晒,在青石板上投下陰影,斂去半數暑氣。
門牆上長滿青苔,久無人居住,姜柟推門而入。
「嘎吱~」刺耳的聲響,年久失修的門轟然倒地,掀起漫天灰塵。
破敗的院子,死氣沉沉。
「郡王妃,這裡是哪?好臟啊!」叮咚捂著嘴,伸手揮開面前的塵土。
「我一個人待一會,你先回去!」
姜柟面無表情的說完,叮咚安靜地退出去。
走入母親生前住的屋子,角落結滿蜘蛛網,姜柟一點點的用掃帚撕下。
流雲緩動,整個院落打掃下來,外面的天也黑了。
姜柟如兒時一般,蹲坐在石階上,抬起衣袖擦汗,渾身熱得發癢,她難受的隔著衣服,撓了撓後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