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另外一邊,段玉婉正在屋裡收拾東西,見姜柟進來,抬頭笑了下。
「杜思思恨死我了,你不恨我?」姜柟走過去,腦袋裡像有千萬隻螞蟻在啃咬,頭疼欲裂。
「我知你本意並非如此,太子那頭犟驢,哪裡是你能操控的?」段玉婉再次著手收拾東西。
姜柟沒有正面回答,她伸手揉了揉眉心,懶得解釋什麼不是我做的那些,她自己聽了都覺得煩的話。
「其實也沒什麼,昨晚就是覺得熱,脫光了才睡得著。也就是早上沒有防備,讓人看了身子。杜思思她太小題大做了!」
姜柟聽了,半信半疑道:「幸好你們吃的不多,藥力不強!」
段玉婉停了收拾的動作,看著姜柟好一會,才笑道,「我真想不到你會給太子下藥,竟然把他推給別人。我想也許你沒那麼愛他,你更愛太子妃這個位置。」
「不是……」姜柟本能的反駁,但話一口,又立刻止住,怎麼不是呢?
從一開始就是,因為謝昀是太子,才處心積慮的接近他。
看著段玉婉收拾出來的包袱,姜柟岔開話題道:「你真的要離宮?」
段玉婉嗯了一聲:「太子側妃這個身份,我只要佔著一日,便沒人敢再逼著我成婚!」
「你父母那般疼愛你,怎捨得逼你?」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段玉婉目露晦澀,「跟你父親比起來,他們看起來確實疼我,卻不會由著我。我父親迂腐,為了他心中的義,哪怕讓他殺我,他都會忍痛去做,母親懦弱,不會反抗父親。」
「不至於此,你為何如此怕成婚?」姜柟第一次在段玉婉言語中,感受到壓抑,她想了想,又道,「準確的來說,你是怕……男人。」
段玉婉眸光一黯,沒有立刻作答,而是起身,在屋外頭探究的目光之下,將門關上。
待走近后,拉著姜柟一起坐在榻上,段玉婉才開口說:「我小時候,父親只是個地方官,直到表哥當上太子,姑母當上皇后,我們家才一飛衝天。我上頭本來還有個長姐,來京前便已嫁人,姐夫風流成性,每回來府上,都要與丫鬟搞在一起。」
想到長姐,段玉婉深深看了姜柟一眼,她初認識姜柟時,就是謝述落水,姜柟分明傷心絕望成那樣,卻沒有對她責怪半分,溫溫柔柔的說著安慰的話。
段玉婉險些哭出聲來,姜柟的性子,真的像極了長姐。
「有一回,我不小心撞見了他同我身邊的丫鬟上床,我什麼都看到了,他竟然還不停下!」
段玉婉紅著眼,或許是第一次向人訴說不堪的往事,她有些難以克制的情緒在翻湧,甚至開始乾嘔。
「後來呢?他死了嗎?」姜柟擰著眉頭。
段玉婉瞥了姜柟一眼,苦笑著搖頭:「沒有,我不敢跟任何人說,我長姐也不知道被他灌了什麼迷魂湯,夫妻倆合起伙來把我騙到他們府上。」
段玉婉有些說不下去,頓了一下,咽了喉,才艱難的輕聲道,「他每晚都逼著我看他行房,他還說等我長大,我長姐就老了,他正好可以娶我,要我提前學習怎麼伺候他。」
段玉婉猛地一閉眼,慶幸道:「好在父親很快陞官,我跟著一起入京,長姐沒過多久,果真難產而亡。」
姜柟唏噓不已,寬慰道:「你運氣不好,碰到一個人渣,不是所有的男人都這樣噁心。」
「都一樣的!我父親,我哥,包括太子都一樣,這世界上的男人全都一樣!他們都做不到忠誠,他們玩弄女人,我不想淪為像長姐那樣的女子,更沒辦法和男人同床共枕!要我嫁人,我寧願去死!」
段玉婉斬釘截鐵的說完,又補一句:「我希望你也不要變得像我長姐那樣!長姐在夫家過的日子,我父親並非不知情,他根本不以為意,只會怪我長姐沒有伺候好夫君!而我母親只會哭,勸長姐忍耐。」
姜柟張了張嘴,終是一個字都沒有說。
太慘了。
「我父親道貌岸然!後院養了多少個妾室,他在屋裡同妾室親熱時的嘴臉,說的那些污穢噁心的話,跟那個人一模一樣!沒有絲毫不同!」
姜柟怔住,看著段玉婉的眼神越發怪異,被迫看長姐和姐夫同房也就罷了,還去偷看自己父親與妾室同房?
這個段玉婉存心找虐嗎?
段玉婉渾然不覺,越說越激動,眸底深深的寒意鋪展開來:「還有我哥,也是負心漢一個!柳姐姐家道中落,來投奔我們家,他那麼喜歡柳姐姐,竟然因為門第之見,準備成婚後,叫她做妾,柳姐姐請母親做主嫁了,他又後悔!簡直令人不恥!」
「太子更可惡,你說他心裡有你吧,任由你嫁到南凌去,又跟姜媛膩膩歪歪,都談婚論嫁了,為了個藏寶圖,說換太子妃就換太子妃,跟鬧著玩似的!如果你要是不回京,他恐怕就娶姜媛了,現在又搞個外室,還是人人喊打的前朝餘孽。他們哪有心,他們懂什麼是愛?不過都是權衡利弊!」
段玉婉慷慨激昂的一番話,直讓姜柟無言以對,心底竟生出些認同。
用過午膳,段玉婉離宮,皇后唉聲嘆氣,對姜柟沒有一點好臉色。
「你還不走?」皇后沒好氣的斥姜柟一句。
「母后,段側妃走了,杜側妃要尋死,您要不再送兩個侍妾進來?」
話音未落,姜柟便見空中飛來一個軟枕,直朝她面門而來,她沒躲,軟枕砸在她臉上,不痛,掉下來,她伸手握住,抱在懷裡。
「姜柟你到底在想什麼?你非要我跟太子母子反目成仇是不是?你東宮事務,我不想再插手了,你立馬給我滾!」
姜柟循循善誘:「母后,人家婆婆為了兒子能夠開枝散葉,真是操碎了心,您怎麼一點也不關心呢?長者賜不敢辭,您看東宮北院裡頭,太子就特別疼愛您送過去的侍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