佔便宜
當林大海,也就是林靜巧的生父聽到他的話之後,板著臉,啪地一下,就把筷子拍在桌子上。
「她的爸……」
「你養了她那麼多年還不夠嗎?」林靜巧道,「她有手有腳,不會自己動嗎?不會自己賺錢嗎?您是不是覺得是我趕她走的,就是我不對?我在鄉下吃了那麼多苦,也沒見你設法讓我早點回來啊。」
林靜巧的丈夫施廣平想著他們以後多半是要住在林家,要去外頭住,還得要錢。他手裡頭哪裡有那麼多錢,他們還是不能跟岳父鬧掰。
「靜巧,爸也有難處。」施廣平道。
「他能有什麼難處,他就是怕別人說他對林清雅不夠好!」林靜巧道,「他的那幾個戰友一年過來看林清雅幾次,他不做好樣子,在他戰友的面前臉都丟光了!」
「胡說八道!」林大海氣得直接起身離開。
施廣平想要起身,被林靜巧叫住,「吃飯,不用管他,他就是這樣,見天的給我臉色瞧。我才是他的親生女兒啊,他就是這麼對我的,哼。」
當林母回來的時候,她就見林靜巧一家三口坐在那邊吃飯,林大海沒在那兒。
「喲,回來了啊,不會特意留著空肚子回來吧?」林靜巧一看到林母,就沒有好臉色,「你親閨女沒留你吃飯?不對,她是要你幫她把飯做好吧。」
「一起吃點吧。」施廣平道。
林靜巧瞪了施廣平一眼,「你來城裡,有工作嗎?你自己都等著我工作養你,還讓別人吃,這些食材不要錢嗎?」
林母懶得理會林靜巧,她直接上樓去見林大海。
「以後,我就在學校食堂吃飯。」林母道,林靜巧不想讓她家裡吃飯,那她就不吃。她自己是當老師的,學校也有食堂,又不是非得在家裡吃,「你以後要麼讓你女兒給你做點,要麼也在單位吃吧。」
「不做飯了?」林大海皺眉,「是不是她說什麼了?」
「也沒有說什麼。」林母道,「她說的也挺有道理的,她才是你的親生女兒,你賺的錢也該你的親生兒女。這些年來,我的工資也不算低吧,不比你差。你有三個孩子,我就一個孩子,還是女孩,吃的穿的都用不了那麼多。」
真要是掰扯起來,林母不覺得自己和女兒真的就佔便宜了。主要是有林大海護著她,她一個人女人也容易活著一些。
林母有時候也恨,如果自己原本的丈夫沒有為了救林大海而死,那麼自己也就不用嫁給林大海,自己原本的丈夫未必就比林大海差。
林大海的親生兒女意難平,自己還意難平呢。林母以前為了自己的女兒可以忍著,女兒還小,別人也覺得林大海娶她,是為了她和林清雅好,那些人都覺得她們母女佔了便宜。
呵,但凡有選擇,誰想占這個便宜呢。
「要是再不成,我們離婚也可以。」林母道。
「不能離婚。」林大海拒絕離婚,他們夫妻兩個人這些年過的日子還算可以,也比較溫馨。他這一把年紀,再找老伴不好找,他也不希望別人說自己在林清雅一工作的時候,就迫不及待要趕走她們母女,「分兩個房間給他們住,灶房也分開。」
林大海明白自己的女兒不可能跟自己的妻子一起吃飯,她們坐在一起保准要鬧。女兒長大了,更不受控制,林大海又不可能真的把親生女兒趕出家門口。
「錢呢?」林母道,「她還盯著你的工資呢。這些年,我何時問你要過錢,問你要,那也是每個月的伙食費。我一個人的工資,養不了這麼多個人。你給的錢,也都是算定的。多花一分錢,你就要看看賬本。」
林母也很生氣,林大海真不是一個特別大方的人。不錯,林大海也有給林清雅買衣服,但總的來說,林清雅得到的東西不比林靜巧他們多。
有一次,林母看到林大海買的衣服,她就摸一下布料,就知道林大海是個雙標的人。林靜巧的衣服就是質量好的,而自己女兒穿的就是差很多。林母給自己的女兒多買一件衣服,林大海還會說一嘴:她姐留下來的舊衣服不能穿了嗎?
人難免都有些小毛病,林母能理解,這不代表她就能一直忍受。她也得把錢攢起來,得給自己的女兒,而不能把錢都留給林大海的兒女。
「前些年,你大兒子要結婚,彩禮錢不少。」林母道,「你手裡頭緊,我還拿出來了大一百塊。靜巧在鄉下,你幾次悄悄地寄東西給她,清雅沒有,我也沒有說。我給清雅寄東西,還沒有落下靜巧。」
林母說著說著眼睛都紅了,「他們都說我就只有一個女兒,我就只能靠著你的兒子養老,所以我才出錢出力的。」
林大海見妻子的眼睛紅了,他有些慌了,連忙哄著妻子。
「是他們的不對。」林大海連忙道。
第二天一大早,林清雅就去南山醫院,她從家裡走去醫院也就是十分鐘左右的路,特別近。南山醫院是前些年新建的,這也是城市向外發展的必然。
林清雅被分去婦產科,而她前世是外科醫生,還曾經去第三世界國家援助過。情況緊急的時候,也不管是哪個部門的醫生,有患者有問題就得上,林清雅的醫術也有很大的提升,也會做很多部位的手術。
今生,林清雅才大學畢業,對於其他人來說,就是一個菜鳥,哪裡可能一上來就成為主治。
「這兩天的產婦不算多。」姜主任是一個四十多歲的男的,林清雅也是跟著他,「你剛剛來,多看,多學,有一點一定要記著,不能擅自做主。特別是你們小年輕,都沒有生過孩子,也沒有看過別人生孩子……」
「在學校的時候,老師帶過我們。」林清雅道。
「就大學四年,你們能學到什麼東西。」姜主任道,「學醫這一條路,沒有盡頭。」
林清雅沒有再說下去,姜主任說的對。她不過就是因為有前世的記憶才能快速上手,這不代表所有的醫生都能如此。她是個例,不能代表普遍現象。
「是。」林清雅應聲,她還拿著筆記錄。
林清雅是新來的醫生,不說她,就是那些在醫院待了多年的人,他們也有值夜班的。林清雅來醫院的第一天,還沒有十分熟悉科室的情況,她就被安排值夜班。
這也沒有什麼,林清雅沒有意見。
而是當天晚上,有個老人家抱著一個五六歲左右的孩子來到醫院。老人家十分著急的模樣,小孩子發高燒,遲遲都沒有退下。這不是最為重要的,最為重要的是那個小孩子是一個男孩,但是小男孩的下邊跟女孩差不多。
老人家已經帶著孩子去其他醫院看過,說是孩子下面沒有下垂下來,說目前的情況不好醫治,去了幾個醫院都沒有用。
小孩子發燒,只要及時退燒,也沒有什麼事情。
醫院人手緊張,林清雅又是新來的,一個新手按理說不能直接去給病人看病。但是一些簡單的,還是可以稍微看看。
因此,在其他醫生都在忙的時候,林清雅被叫過來。那個護士也不知道林清雅是今天新來的,就是那個老人很著急,還給她跪下了,於是她就去找大夫,正好林清雅走在走廊上,她就被抓過來了。
等林清雅被抓壯丁抓過來之後,護士就發現林清雅很年輕,還是一個沒見過面的。護士想想,不管了,她就在一旁盯著,她也知道一些藥物,要是醫生出現問題,她及時阻止。
老人家沒有想到是一個年輕的女醫生,但是她還是把情況說明了,也說了是孫子的情況。
林清雅給小男孩做檢查,檢查之後,她就知道這個孩子的問題。
「這孩子得手術。」林清雅道,「年紀越小動手術越好,他這個情況,也不用開腹。根據目前的器材來看,手術時間也不長。動完手術后,再休養一兩個月,問題不大。」
林清雅前世在國外落後的國家做過這個手術,她在大學的時候也有練過這個世界的器材。加上她的經驗,應當不是問題。
「還能恢復嗎?能跟正常人一樣嗎?」老人家連忙抓著林清雅的手,「會不會……會不會就成了……成了……」
「哪裡有那麼容易就成為太監啊,我們醫生又不是劊子手。」林清雅知道老人家在想什麼,「他這個情況還沒有那麼嚴重,給他辦住院吧。」
「……」護士不知道醫院有沒有人能做這個手術,她就是聽著林清雅說話。
護士只能把林清雅拉到旁邊,悄悄地道,「你別說胡話,萬一……」
「可以的。」林清雅道,「收他住院吧,我明天一早就跟主任說。」
護士回頭看那一名老人家情緒激動的模樣,她不忍心說不,可又有些遲疑,低聲地道,「他們賺錢也不容易……」
「這病就是得及早治療的。」林清雅道,「給他們辦住院手續吧。」
「行吧。」護士無奈。
到了第二天,林清雅主動去找姜主任,姜主任還沒有聽完她說的話,他就冷下臉,「你是發燒燒糊塗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