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三章

在聽到系統提示任務開啟的時候，素懷宸還微微訝異了一下，但這訝異很快就被張儀臉上的愕然所警醒，他沒有在意系統提示接下來的話語，而是溫和的問道：「許久不見，不知閣下近來可好？鬼谷先生對二位也是十分挂念呢。」

張儀沒有回答，而是認真看了素懷宸許久，才驢頭不對馬嘴的問道：「素道長這些年來，莫非一直在清溪鬼谷之內，不知世外歲月變幻？」

「閣下這是何意？」

「二十年了，儀已經老了，而素道長仍是如初見般的弱冠之年，當真讓人不可置信。」在看到素懷宸眸中的戒備之色時，張儀緩和了神情，「素道長不必如此戒備，在下並非喜好追根究底之人，更早已不再過問世事，此次前來清溪鬼谷，也不過是想要告訴家師，這一代，也沒有任何一名可以繼承鬼谷名號的弟子罷了。今日恰巧遇到素道長，便托素道長前去告知家師此事，儀已無顏再見家師，只求能尋一處清靜之地，了此殘生。」

「『沒有任何一名可以繼承鬼谷稱號的弟子』是何意？」素懷宸的心裡忽然有了很不好的預感，他雖然知道戰國時期這一批名人的名字和相關事迹，卻並不知道他們的結局，「敢問，蘇兄他——」

張儀黯然的笑了笑，眸中盡顯蒼老疲憊之色：「儀與蘇師弟均是固執好強之人，初出茅廬之時，均期望能以天下為棋局，一決勝負。儀本就是爭勝好強之人，卻不想這贏了這一盤棋局，輸了蘇師弟的性命。蘇師弟已然……車裂而亡了。」

素懷宸知道華夏數千年歷史，出現過那麼多驚才絕艷的人物，但是最終能夠平安終老的卻寥寥無幾，多的是於盛年慘死之輩。單就死法而言，素懷宸以為蘇秦至多也就和鬼谷先生以前的徒弟龐涓一樣，自刎而亡，卻從來沒有想過蘇秦會是以車裂這麼慘烈的方式來結束這一生。他想了很久，卻始終不知道該如何答覆張儀，倒是張儀先一步對著他抬手作揖，然後離開，臨走前還告訴素懷宸，若是無事，索性學鬼谷先生那般，隱居到底不再出來，否則一旦被人發現他長生不老的事，素懷宸這一生再無寧日。

平復了心緒回到清溪鬼谷，素懷宸告知了鬼谷先生這一系列變故，老人卻只是捋著鬍鬚點了點頭，便開始靜心打坐，等到素懷宸退出去關上門扉時，房間里響起了老人的聲音：「不知素道長對於老朽二十年的提議，如今是否還持著相同的回答？」

想都沒想，素懷宸直接回應：「晚輩的回答始終如一。」

第二日一早，素懷宸就下廚做早飯去了，等早飯做好了，年輕的純陽道子在老人門扉外敲了許久，也聽不見絲毫動靜，再用力一敲，門竟然打開了。推開虛掩著的門，素懷宸一進來就看到鬼谷先生如昨日一般在打坐，他怕驚擾到鬼谷先生，便準備退出去，眼神一轉，卻看見了老人的桌子上多出來厚厚一摞木簡，最上麵攤開的一份木簡上清楚的寫著幾個大字：「素道長親啟。」

素懷宸滿腹疑惑的走了過去，手在觸碰到木簡的那一瞬間，腦海中響起了一連串系統提示音：

【系統提示：任務「鬼谷傳人」開啟，任務完成度，百分之零。】

【系統提示：恭喜大俠獲得縱橫派「縱橫先生」稱號，當前縱橫派聲望為「尊敬」，系統獎勵俠義值5o。】

【系統提示：交易行界面開啟，請大俠於系統界面自行查看。】

【系統提示：任務界面開啟，大俠可於任務界面察看當前所得的任務了，大俠在開啟小地圖后，系統將自動追蹤任務。】

【系統提示：包裹界面開啟，大俠可於包裹界面存儲物品了，由於部分物品具有保質期限，請大俠於保質期前使用。】

【系統提示：師徒界面開啟，大俠可於師徒界面拜師招徒了，每日有三次召請機會。】

【系統提示：由於大環境變動，任務「天下初定」已開始限定時間，請於公元前兩百年前完成此項任務，任務成功可獲得俠義值5oo，幫會貢獻值1ooo，監印文本5o，任務失敗就地抹殺。】

如果說前面幾項系統提示音讓素懷宸覺得驚喜，那麼最後一條「任務失敗就地抹殺」則讓他一瞬間從陽春三月墜入了寒潭冰窟，素懷宸伸手摸向了背後的「鴻靈鎮仙」劍，在劍柄太極陰陽魚處輕輕按了一下，久違的系統界面再一次出現在他的眼前，只是界面比之前多了不少東西，而右上角的小地圖處清楚的顯示著，這裡除了他之外，已經沒有任何活人了。收起了系統界面，素懷宸伸手在鬼谷先生的鼻子下探了探，果真毫無氣息，素懷宸的手又貼在了老人的頸總動脈處，許久都感覺不到一絲跳動，純陽道子這才確認，老人是真的離世了。

生老病死乃是人之常情，而素懷宸卻覺得自己像是個被時光遺忘的人，不會真正老去，但會莫名奇妙的消失，這樣的發現讓他無所適從，然而在看到老人僵硬的身體砰然倒地后，素懷宸雖然一時間千頭萬緒，卻清楚的知道，他現在要好好安葬鬼谷先生。古人安葬屍身多是土葬，唯有富庶且身份高貴之人才用厚棺葬於陵寢，普通人家也不過一副薄棺埋了再堆個墳頭，更有那些窮苦之人，死後裹了一副破草席便被棄於亂葬崗。縱橫派雖名冠天下，門下卻偏於清修，弟子貴精不貴多，是以鬼谷小築內頗有家徒四壁的味道。素懷宸實在不想那麼草草了事，他找了一圈也沒找到合適做棺材的材料，最後猛然想起系統界面有個交易行，於是花了十點俠義值兌換了一副上好的楠木棺材，將老人葬於清溪鬼谷內。

在山谷里休整了幾日，素懷宸整理好東西放在包裹界面，身無分文的出發了。他曾經查看了交易界面，試圖用俠義值換取這個時代的貨幣，卻發現整個界面他能兌換的東西少得可憐，而且都是一些雞肋道具，其中最讓他無語的是一個招幡，最頂端畫著文王八卦，上書四個打字——「鐵口直斷」。素懷宸想著自己雖然不會老，仍會覺得餓，若有一日真的窮的沒飯吃，兌換這麼個玩意，替人算命測字坎卦勘察風水，應該也不會餓死，好歹自己也是擁有華山純陽宮和縱橫派雙重道學學位的人。

因為不知道這個時代換算到公元前的具體時間，素懷宸也只能漫無目的的晃悠著，在路過一個偏僻的小山村時，素懷宸被一個衣衫襤褸的孩子的眼神驚到了。那是明顯不符合這個年齡的，兇狠暴戾的眼神，透露著深深的，毀滅一切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