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袁家
第38章袁家
劉辯回到景福殿,親自寫了密信,交給蹇碩,目光灼灼的道:「親自交給皇甫嵩!」
蹇碩在宮裡這些日子是心驚膽戰,如履薄冰,一怕劉辯清算,二怕何進繼續追殺不放。
眼見著劉辯與何進關係逐漸崩壞,心裡暗喜,這會兒見著劉辯暗中埋伏了皇甫嵩這一手,心裡又驚又怕。
「小人領旨。」他強壓著驚悸,接過密信。
剛要走,劉辯又看向宮外漆黑的天色,神情冷峻,道:「司隸之外的州牧、刺史那些,沒有異動吧?」
蹇碩心都提到嗓子眼了,連忙轉回來,身:「沒有。」
劉辯點點頭,瞥了他一眼,道:「去吧。」
蹇碩應著,快步離去。
蹇碩走了,劉辯心裡不自覺的還是緊張起來,這種緊張,比當初袁紹殺到他跟前還要清晰!
深吸一口氣,再次認真的分析一遍后,確定沒有遺漏,劉辯轉身從書房拿了《太史記》,就直奔嘉德殿旁的尚書台。
袁府。
近來的袁府,一片哀默。
作為當世袁家三公之一的袁逢,在袁家的地位,甚至超過袁隗,是以,他即將不行,袁家上下都心情沉重。
袁逢卧房。
袁隗拄著拐,坐在床邊,看著皮包骨頭,雙眼凹陷,眼神空蕩的弟弟——這顯然就要不行了。
袁術作為嫡子,跪在床前,臉色抑沉。
袁逢看了眼袁術,目光轉到袁隗身上,道:「本初,還沒有放出來?」
他聲音低緩,氣如遊絲。
袁隗神情默默,瘦削的臉角都是無奈,道:「陛下將本初當做了何進的人,現在公路又是司隸校尉,怎麼可能還會放本初出來。」
袁逢眨了眨眼,又看向袁術,道:「我聽說,你修書給董卓了?」
袁術低著頭,道:「是。」
袁逢輕嘆一口氣,道:「這何進,真是愚蠢。」
說完,他又看向袁隗,道:「你知道盧子干去了哪裡吧?」
子干,盧植的字。
袁隗點頭,道:「長安。」
袁術神色一驚,抬頭看向袁逢,又轉向袁隗,道:「盧植去長安做什麼?!」
袁隗微微搖頭,沒有說話。
袁逢道:「我們這位新陛下,謀的比我們想象的要大。」
袁術心頭震驚不已,看著袁逢,袁隗,是欲言又止,面色驚疑。
他不蠢,長安正好卡住了并州與涼州進京的路線,如果董卓或者其他人想要帶兵入京,就不得不考慮長安的盧植!
袁隗沉默一陣,道:「何進這幾天的手段你也看到了,宮裡沒有半點反應,伱怎麼看?」
袁逢歪著頭,氣息虛浮,道:「袁家不能綁在他身上,讓公路去并州吧,等本初出來,讓他去冀州。」
袁隗聽著,面露思忖,道:「好。宮裡呢?」
袁逢深吸了一口氣,精神瞬間就萎靡不少,聲音有些斷斷續續的道:「宮裡還要再看。你要小心,本初、公路做的有些過了,怕是會被記恨。」
袁紹率兵殺到禁宮,刀兵就架在新皇帝的脖子上。袁術更是帶著羽林軍,屠戮了五千多人。
袁家這兩兄弟做事這樣兇狠,哪個皇帝能放心?
袁隗嗯了一聲,看著油盡燈枯的弟弟,他心頭沉重,卻還是道:「我想著,讓黃琬進京,你怎麼看?」
袁逢雙眼逐漸渙散,輕聲道:「要妥善。」
袁隗見袁逢同意,微微沉吟,剛要再說,門外響起腳步,一個家僕匆匆進來,道:「主人,有小黃門來了,說是陛下急召主人入宮。」
袁隗看向他,道:「說了是為什麼嗎?」
家僕道:「沒有,但看樣子很急。」
袁隗回頭看了眼袁逢,稍作思索,便起身出門。
袁逢目送他的背影,又看向袁術,聲音飄忽,道:「勿要急躁,勿要冒進,遠離何進,遠離司隸。」
袁術好像感覺到了什麼,雙眼含淚的看著父親。
袁逢沒有再說話,只是靜靜看著他。
袁隗出了後院,來到前院,就看到左栗帶著四個內侍以及二十個禁軍在等他。
袁隗神情不動,心裡暗自警惕,上前道:「陛下急召,所謂何事?」
左栗低著頭,臉色恭謹,道:「小人不知,請太傅隨小人進宮。」
袁隗看著這麼謙虛的小黃門似有些不習慣,道:「家弟身體不適……」
左栗不等他說完,就道:「太傅放心,陛下已命宮中醫師前來,為執金吾診治。」
袁隗雙眼冷靜,臉上出現絲絲疑色。
他有種感覺,多半是有什麼大事情發生了。
袁隗沒有再說,拄著拐,跟著左栗出了袁府,前往皇宮。
左栗走在前面,躬著身,低著頭,一副小心謹慎模樣。
袁隗在他身後,更後面,則是一隊禁衛。
袁隗面無表情的看著這個陣勢,心裡倒是鎮定,只是疑惑:『派禁軍來,是出了什麼變故嗎?』
他想不透,跟著左栗一路進宮,到了尚書台。
『不是去景福殿?』
袁隗看著前面的左栗,心裡漸漸有些凝重。
剛轉過迴廊,他就看到有一隊隊禁衛在巡邏,前方更是五步一哨,十步一崗。
袁隗雙眼警惕,不動聲色跟著左栗繼續向前走。
又走過一個轉角,袁隗抬頭就看到不遠處的亭閣里,劉辯正點燈看書,燈光搖曳,映照半張側臉,一半白,一半黑。
袁隗頓了下,而後就拄著拐,不緊不慢的跟著左栗到了亭子里,行禮道:「臣參見陛下。」
劉辯放下書,笑著道:「朕近來看書,有諸多困惑,特意請卿家入宮請教,沒有打擾卿家吧?」
說完就看向左栗,道:「你去吧。」
「是,小人告退。」左栗應著,緩緩退走。
劉辯伸手拿起茶杯倒茶,道:「袁卿家,坐。朕近來看了不少書,有些疑惑。這三公府形同虛設,是否該裁撤?少府之下,九寺之中,人事龐雜,權責混亂,該怎麼整頓?北軍、南軍徒有其表,洛陽空虛,要怎麼應對?各州民亂四起,烽煙如火,朝廷平亂紛爭不斷,安國策略究竟該是哪一個?」
袁隗還沒有張嘴謝恩,就聽到了劉辯這一系列的問題。
他站在那,一時間不知道是該謝恩,還是回答問題。
劉辯一臉笑容,將茶杯放到他身前,道:「卿家坐,隨便說。」
袁隗謝恩,坐下后,面露沉思,思索的不是這些問題,而是劉辯深夜傳他入宮,問這些問題背後的目的。
這時,一個中黃門悄步來到劉辯身後,遞給他一張紙條。
劉辯對著袁隗,看著紙條上的字:執金吾病逝,司隸校尉請太傅歸府。
劉辯笑容不變將紙條蓋在桌上,與袁隗道:「卿家,國庫空虛,稅賦銳減,該如何增補國庫?朝廷兵力稀少,該如何募兵?洛陽城幾無守備之兵,該如何守衛司隸?」
袁隗看著劉辯的笑容,心裡莫名的有著十分劇烈的不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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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