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3章 真正的真相
紅衣女人面容模糊不清，但身形已經完全與一般人無異。
與此同時，在永恆先生與拉奧·岡的感知里，【命運天幕】那種時刻猶如巨石一般壓在所有存在身上的強烈壓迫感也同時在緩緩消散。
「你的靈格……」
拉奧·岡有些愕然，儘管祂和彭祖這麼多年來，才是實際上支配【現世】東西兩方的兩位，並且以各種政策干預【現世】的運轉。
但不管是拉奧·岡，還是彭祖，都清楚地知道。
【現世】之所以能夠始終存在，那些外界的神佛修羅之所以始終不願意花費大代價找到【現世】，正是因為這位真正的【天花板】級超位的存在。
其名為——【命運】！
那是超越所有存在，即便是永恆和死亡都無法擺脫的限制。
命運始終偏愛著人類，在前代命運的眷者【人王】以性命作為契約之下，命運擁有了名為【命運天幕】的實體。
命運這種抽象而強大無比的概念，坍塌為了一個最頂級的超位。
並始終守護著【現世】。
即便是再瘋狂的破壞神，再傲慢的魔神，再是高高在上的永恆，都不敢跨越雷池一步。
但如今，這位現世真正的守護神，居然坍塌到了如此具體的模樣。
對於超位來說，越是模糊，便越是強大，越是具體，便越是弱小。
永恆先生心中的驚懼也在消退，如今的命運天幕或許還是能對祂造成威脅，但已經不再有那種讓祂無法反抗的錯覺。
命運天幕看著自己紅色的宮裝，臉上第一次出現失落的神情。
「王，選擇將命運還給所有人。」
她並不是因為自己靈格的削弱或者力量的削弱而感到遺憾，而是她發覺自己無法再如曾經那般庇護所有人。
在前代人王以性命、靈魂為代價，將她坍塌為具體的超位后，她雖然對於所有人來說都近乎虛無縹緲，但實際上，命運天幕在影響一代代的人族天才時。
同樣被那些人的命運所影響。
看著一代代人捨生忘死的拼搏，即便種族差距之大無法以道理計，即便看不到希望，但還是一代代人都在以自己的方式去搏一個未來。
有人去到世界之外修行，最終老死在宇宙中化作塵埃；
有人選擇投入神明麾下，想要研究神明之力，最終被徹底洗腦瘋癲自滅；
也有人踏入修羅之道，瘋狂的廝殺中，最終隕落在更強的存在手中；
這裡面，有人被稱為走了正道，有人被罵走上了邪道，有人被嘲諷走了難堪大用的小道，也有人困死在自己的大道里無法呼吸。
但命運天幕是最明白那些人心思的一位。
那些人都在抗爭，都在不斷的翻湧，妄圖讓命運滾動的更加激烈一些，好讓他們自己能夠抓住哪怕更高一點的浪花。
但最終，所有人都淹沒在命運的洪流里。
化作屍體，化作庸人。
「人類，很了不起啊。」
她抬起頭，看著兩位，露出釋然的笑意。
「既然王想要將命運還給所有人，那我不妨作壁上觀，但是如今……」
「永恆，你該退場了。」
命運天幕雙目泛白，強烈的時空、因果之力開始翻騰。
天空中種種意象開始交織，那是無數種未來正在翻騰，只待結果確定，那麼命運便已經敲定。
永恆先生看著這一幕，面容凝重，祂轉身身形重新化作虛無。
永恆永恆，本也就是最虛無的那一類概念。
拉奧·岡捂著胸膛，面色並沒有想象的開心。
他開始無法弄明白佟古的意思了。
明明已經成為了【神上之神】，卻還是讓己方的最強戰力靈格坍塌……
「王，您到底想要做什麼……」
「所謂的自由，所謂的人之尊嚴，有那麼重要嗎？！」
在拉奧·岡看來，能夠帶領人類在僅有三名超位的情況下，一步步逆轉戰局，最終有機會戰勝滿天神佛，已經是他所能想到的最了不起的戰績。
即便是所有神話史詩中，也不曾有這般壯舉。
但【人之王】卻還在圖謀著其他。
他知道佟古一直以來，都想讓所有人有尊嚴、有選擇的活著，但是他不明白的是，那種東西真的有那麼重要嗎？
——
「那種東西，你真就覺得那麼重要？」
老者雖然沒有眼睛，但卻能夠知曉一切信息。
哪怕佟古隔著維度遭受了一次命座粉碎的攻擊，然後佟古又隔著維度直接逆轉了因果，讓蛇夫座命座重新亮起。
哪怕佟古與命運天幕達成了協議，讓那個維度此刻的最強戰力發生了坍塌。
但老者都沒有太過在意。
他更在意的，是佟古的態度。
佟古點頭，認真答覆道
「是啊，我認為很重要。」
「所謂的人，不就該是那樣的嗎……」
「即便愚蠢，盲目，自私，自視甚高……但卻仍舊以短短數十年的生命，去追逐著一切燦爛的慾望。」
佟古並不否認【人】的弱小和盲目，【人】這個種族，因為短生，因為無法繼承前代的知識，自然而然要比那些長生種痴愚。
但同樣，【人】也因為這種痴傻，能夠做出更多輝煌的事迹。
老者轉過身，對於佟古的理念並沒有什麼看法，他既不否定，也不肯定。
只當是虛無。
他重新坐回自己的椅子上，在那台老舊的電腦前。
「是啊，現在的你，是如此的痴迷著這些輝煌的、燦爛的感情。」
「那種史詩感，讓你感覺自己真切的活著。」
佟古臉上的表情一點點平淡下來，最後變得陰沉。
他已經察覺到老者不準備繼續隱瞞，而他還沒有準備好接受那個真相。
兩人沉默良久，老者沒有敲擊鍵盤寫下新的結局，或者將此前定下的結局發出。
佟古也沒有殺死老者。
沉默了不知道多久之後，佟古終究是佝僂了下來。
「父親和母親……最終……」
「很安詳，他們沒有感覺到痛苦，我利用精神能力，讓他們在幻覺里度過了幸福的一生。」
老者開口，聲音竟然開始變得與佟古如出一轍。
「在幻覺里，他們看到我們娶妻生子，兒孫滿堂……」
「不過，只是幻覺。」
佟古無力坐倒，老者身形一點點變得年輕起來，模樣正是那副佟古都已經開始忘記的自己的模樣。
「是嗎，那就好，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