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月下交友
「能夠想到蕭森導師的用意，佩服！」
韓雪為武雲帆倒滿一杯酒，眼中的佩服之sè更顯濃厚。
她原本以為這三軍院中便只有司空影和任凌飛勉強算得上天才，卻沒想到眼前這淡漠的男子，才是最出乎自己預料的人。
不驕不躁，不喜不怒。即使是面對司空影的偷襲，面對蕭森「無理」的考核，武雲帆淡然的表情竟然未曾變過片刻。
武雲帆不知道此刻韓雪的心情。可真正的他，並不是韓雪想象的那般淡然。
武雲帆也會發怒。只是他不善於表達。
他的怒氣全部蘊含在心中，他無法將自己的怒氣表達出來。因為周遭世界能夠幫助他的人並不存在。
面對蕭森的「刻意」考核，武雲帆未曾抱怨。因為他知道，蕭森這種頂級高手，即使他用盡全身力量也不可能是蕭森的對手。
而面對公子司空影，武雲帆卻在心中設計最完整的刺殺計劃！
他是孤獨的狼。
狼便是眥睚必報的動物！
「對了，看你面容歲數並不大，不知……」
「十八！」
武雲帆回答。
「才十八？」韓雪眼神一驚。他沒有料到，武雲帆竟然比司空影，任凌飛，甚至於她本身都還要年紀小。
十八的年紀，卻有如此成熟的心xing！
果然無愧蕭森口中的天才之名。
韓雪的表情讓武雲帆費解，十八歲有什麼可以驚訝的？傲劍那傢伙比他自己還小。秦安然比自己也不過是虛長半歲而已。不都是差不多的年紀？
武雲帆臉上出現疑惑，這倒是韓雪第一次見到。
不得不說，武雲帆在大部分時間面無表情，看起來很冷酷。猛然見到武雲帆瞪著迷茫的眼睛。這是一種韓雪從未見過的呆狀。
「撲哧~」韓雪心情放鬆，和武雲帆相交心情大好，實在是沒有忍住笑意，秀容一動，笑出聲來。
韓雪本不是絕美的人，但因為自身堅強自立的氣質讓她看起來有別樣的魅力。
此刻月下對飲，韓雪這一笑，當真是「微暈紅cháo一線，拂向桃腮紅，兩頰笑渦霞光蕩漾。」
武雲帆的呆，韓雪的笑，本就是這世間難得一見的事物。
在這三軍院別居小院中，在這月sè掩映之下，儘是雙雙上演！
好一會兒韓雪才從武雲帆那表情中恢復過來。此刻再看面無表情的武雲帆，心中竟然隱隱升起一股可愛的感覺。
女人的心思本就不可琢磨。韓雪是女強人，卻依舊是女人。
「我今年十九，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倆交個朋友吧！」
韓雪眼神真摯。和武雲帆這安靜的人相處，自身也像是變得安靜下來了一般。腦海中那些盤旋的算計，所謂的勾心鬥角全都拋向腦外。
只是，對於朋友兩個字，武雲帆卻有別樣的情懷。
他的朋友曾經是秦安然，如今還是不是？
前些ri子的柳小萱呢？她算不算？
武雲帆可悲的發現，彷彿身邊還沒有一個真正的朋友。閣主說的話果然沒錯——在這個人吃人的世界，想要擁有朋友，何其難得！
「不說話？我當你是答應了。哈哈！」
韓雪心情大好，武雲帆的那種茫然是出自真心的，並不是假裝而出的茫然，這讓韓雪特別舒心。沒有想到這能夠看透別人心機的人，竟然自身心機卻非常少。
武雲帆還想說點什麼來拒絕關於朋友這個話題，卻被韓雪搶先一步打斷。
「以後呢，我倆就是朋友。所以，作為成為朋友的見面禮。你需要解答你今天還沒有解答的問題。」
「為什麼那軍備大師不用去改動盔甲？」
韓雪這大半夜的來到武雲帆院門之外，提著一點宵夜拜訪。本就為這個問題來。
從演武場門口離開到回到自己小院，韓雪始終在思考這個問題。
她有鍥而不捨的jing神，這個問題甚至攪得她無法安心下來。最終她還是選擇來拜訪詢問武雲帆。
「你殺過人沒有？」
武雲帆驚訝於韓雪的毅力，一句突兀的問題卻問得韓雪怔住！
「殺人？」
韓雪不懂這殺人和上面一個問題有何等關聯！
武雲帆不置可否的點頭，興許是先前的朋友兩個字起得了作用，武雲帆的解釋也耐心許多
「如果你殺過人，那你就會知道，人在受到生命威脅的時候，特別是修為並不高的普通士兵受到生命威脅時候。他的意識是慌張。」
「戰場上用的武器大多是長刀，如果敵人進入攻擊範圍，士兵根本沒有過多時間來瞄準，慌張情緒之下，直接會揮刀就砍！戰場上彼此都是運動的，周圍都是敵人，長刀砍到哪裡，鎧甲哪裡受傷，本就是沒有規律的事情！所以，無論加固什麼部位效果都不會太明顯！」
「戰場上，雙方都是以打中為目的，並不是以殺死為目的！鎧甲是一對一的，而士兵與敵人間一對一，本就是混亂不堪！增加鎧甲，並不會太過明顯增加士兵的作戰能力！」
武雲帆的分析落入韓雪耳中，韓雪臉上表情越加凝重，眼神中思慮之sè也逐漸濃厚！
毫無疑問，武雲帆的答案完全就是另外一種思路。
武雲帆見韓雪久久不說話，還以為韓雪未曾反應過來。繼續道，「戰場上的生死只是一瞬間的事情，生命在那裡非常脆弱。即使是武靈高手也會被圍攻而死，與其用鎧甲改良來跳躍xing提高士兵戰鬥力，還不如按照你的那個辦法！」
「什麼？我的辦法？」韓雪眼神一凝。
「對！你的辦法！」武雲帆回想起韓雪第一個讓他覺得驚艷的答案。「兵者，首重軍魂！再重軍紀！最後乃軍備！」
韓雪沒料到，武雲帆竟然將她的原話記錄了下來，而這樣一句兵家至理卻反過來用在了她身上。
是啊，她自己本就知道，兵家首重軍魂，軍紀其次，最後才是軍備。
鎧甲便是軍備，與其費盡心思鑽研軍備的提高，還不如培養士兵其他方面。
武雲帆對蕭森說那是胡鬧，雖是言重了一些，卻是真正有理。
難怪蕭森會誇他為天才。
「想不到我也只是紙上談兵！」
韓雪自嘲一笑。她終於明白武雲帆為何要問她殺過人沒。
她確實沒有殺過人。如果她有過殺人的經歷，那麼眼前的問題便不再是問題了……
想到這裡，韓雪不由得心口一滯。
他能夠理解，難道他殺過人？
是了！演武場上爆發如此濃烈的殺氣，如果沒殺過人，怎會有如此大的殺意！
有那麼一瞬間，韓雪對武雲帆的過去懷著濃烈好奇。只是，彼此交友不過片刻，就這樣打聽武雲帆的過去未免太過不禮貌。
若是武雲帆以前就殺過不少人，他的過去又會是怎樣？
「遭了！」韓雪心中一頓，暗道一聲不好。想到今ri演武場上因為她而引起的那番衝突，這武雲帆和司空影之間……
依照武雲帆這種xing格，說不得真會選擇。
韓雪是真把武雲帆當做朋友看待，甚至是當做一個能夠舒服相處的弟弟來看待，所以她必須提醒提醒武雲帆，以防萬一。
韓雪重新恢復鎮定，不知不覺再次露出笑容。
「既然你幫我解答了最後這個問題，我也給你給你個內幕。」
「嗯？」武雲帆不知韓雪所言何物。
「今ri與你對峙那司空影你還不了解吧？司空家族是安陽城大家族之一，司空影的父親便是這安陽城城防將軍，在天元王朝內有極大背景。那司空影從小就囂張跋扈，卻偏偏為人還聰明。修為已是巔峰武師，突破武靈也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來這武院便是為了突破而來。」
「想必你也知道，這三軍院本就是有真材實料的地方，司空家送他來可不只是為了鍍金而來。司空家在這小公子身上下的心血可不小！」
韓雪說得清楚明白，武雲帆心中也雪亮。
他倒是沒有想到，韓雪會對他如此坦誠，這樣的話明顯是提醒他不可妄動。
武雲帆不需要誰關心，乃是本就沒有誰關心他的原因。
說到底，武雲帆只是無人關心的可憐之人罷了。
武雲帆暗自領下韓雪的人情。
「司空影倒是不懼，我也不是莽撞之人。倒是後來出現那任凌飛……」
「毫無疑問，任凌飛乃是本屆學生中最強的存在！」說到任凌飛，韓雪眼神也是一亮。
「四年前，安陽城中任家和司空家因為城防大將軍職務鬧得不可開交。任家最終敗給司空家，被派遣到西邊防禦漠西王朝。西方環境艱苦，遠沒有安陽美滿。說是封疆大吏，卻遠比不上在都城風生水起的司空家。」
「任凌飛和司空影皆是有名的少年天才，年少之時便起過不少衝突。任凌飛遠走西陲之後，即刻從軍，四年來在軍隊中歷練成長，如今無論心智，亦或是修為，早就不是司空影能夠比較的了！」
「今ri好在蕭森老師出手阻止，否則爭端一旦升起，任凌飛激怒司空影決鬥，只怕司空影說不得便會在今夜隕落武院！」
韓雪說得任凌飛之時，眼中也是濃濃忌憚。
在聰明人的世界，除了朋友，任何人都是競爭者。
武雲帆也一般無二。
他終究還是低估了武院的魅力，低估了三軍院的吸引力。
任凌飛，司空影這等天才人物齊聚一堂。也不知今後生涯會生出何等事端！
陳傲竹的任務就擺在眼前，這也是武雲帆迫切需要解決的事情之一。
想要取得一個人的信任，作為很少信任人的武雲帆深深知道其中難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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