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 岳父大人

「我是好人，不是壞人！」面對女兒的質疑，龍千絕頗感力。

「可是哥哥說，壞人都說自己是好人！」小月牙歪著小腦袋，很糾結。

「……」眼角抽搐不停的龍千絕，簡直就是內牛滿面，這時候他很想將兒子逮到跟前，然後狠狠抽他小屁屁，他都給妹妹灌輸了什麼理論？

不過，回頭一想，女兒有如此機敏的警覺心，其實是件好事，至少他不用擔心女兒會被其他男人佔便宜了。

想著，心情不禁好了許多。[

「告訴我，你有什麼心愿，我會統統滿足你。」龍千絕不忍心讓女兒忍受孤獨，便想為她做些什麼。

小月牙『揉』了『揉』小肚子，可憐巴巴道：「萱萱餓了，可是萱萱又不想打擾娘親。」

「真的好可憐！」龍千絕的心都快化了，『摸』『摸』她的小肚子，道，「你等著，我這就給你弄吃的去！」

當雲溪邁步從屋內走了出來，恰好見到的是龍千絕一閃而逝的背影，她狐疑地看了幾眼，自言自語：「剛剛那人的身影……」

雲溪眨了眨眼睛，想了一下，接著又搖了搖頭：「不可能，千絕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裡，肯定是我一整天鑽在書堆里，看花眼了。」

回頭，問女兒道：「小月牙，你剛剛在跟誰說話？」

小月牙抿著小嘴，搖搖頭：「一個打醬油的人！娘親，你找到救白髮叔叔的辦法了嗎？」

正在興沖沖趕往廚房的龍千絕，幸好沒有聽到女兒的話，否則必定吐血當場。

聽女兒如此說，雲溪也就沒把注意力放那人身上了，嘆息了聲道：「你白髮叔叔這一生多災多劫，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破解這厄運。」

「方丈爺爺說，禍兮兮福兮兮……嗯，一個人很苦很苦的時候，也就是他快要很甜很甜的時候了。」

雲溪驚了一驚，神奇地看著女兒，小嘴裡居然蹦出這麼有哲理的話來，看來她是真的和佛家有緣啊。

「咳咳，小月牙，方丈爺爺其他的話，你都可以聽，但是一旦他說讓你出家什麼的，你絕對不能聽，知道嗎？」

「為什麼？」好奇寶寶眨眨眼。

「因為……方丈爺爺嫉妒你有一頭漂亮的頭髮，想要騙你把頭髮全部剃了，好讓它長在他的頭上……」雲溪臉不紅心不跳。

下意識地『摸』『摸』自己的頭髮，小月牙『露』出了糾結的表情，原來方丈爺爺一直都在覬覦她的頭髮啊，難怪他老盯著自己笑呢。

「咳咳，你要是餓了，就去廚房找吃的，娘親還要繼續查閱資料。你乖乖的哦！」心虛的雲溪，假裝輕咳了幾聲，隨後轉身，鑽回了房間。

龍千絕來到后廚，看著廚娘們忙裡忙外，他本想找個人給他做幾樣小菜，給女兒墊墊肚子，誰想居然沒有人搭理他。

「要吃的，自己動手做去！我們還要給莊園里各位大爺們做菜呢！」

很明顯，在這些廚娘的眼中，他現在只是區區一個侍衛，根本沒有權力來支使她們，想要吃菜可以，自己動手！[

龍千絕很惱怒，但礙於自己現在的身份，又不好發作。好，自己做是吧？他堂堂凌天宮宮主、龍家家主，而且還是十大學院的領袖，難道還能被幾道菜給難住了？給自己的寶貝女兒做菜，他一點兒都不覺得屈才，反而心裡很甜。

「小月牙，等著嘗爹爹的超水平廚藝吧！」龍千絕幹勁十足，他撿起菜刀，隨手掄了大把的菜，開始幹了起來。

快刀，再加上影手，切菜台上菜葉『亂』飛。

天生的氣場，使得廚房內其他的廚娘慢慢遠離了他，獃獃看著他「大展身手」，一個個目瞪口呆。

還從來沒有見過有人這麼豪邁切菜的……

牛！太牛了！

小月牙等了許久，都不見侍衛送吃的來，她實在餓得受不了，抱著小紅紅，一步一步往廚房走。兩眼冒著金星，一搖一晃的，蹣跚而行。

到了廚房外，遠遠地聽到了喝彩聲，她好奇地伸長脖子望去，只見廚房門外聚集了很多人，將廚房圍得水泄不通，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讓一下！請讓一下！」小小的身子，從人群中擠了過去，好不容易擠到廚房門前，她終於看到了裡面正在「施展絕技」的人，小嘴一點點張大，發出了驚嘆，「哇，好厲害！」

小月牙滿眼冒著崇拜的紅心，只見廚房內五把菜刀齊飛，所有的蔬菜、魚肉、姜蔥……下雨一般，紛繁卻又有秩地飄著，整個廚房籠罩在了一個強大不容外人侵入的氣場當中。而在氣場的正中央，紫衣鎧甲的男子揮舞著菜刀，遊刃有餘，那簡直就是一場雜技表演。

眾多的讚歎聲中，龍千絕聽到了女兒的聲音，他心中一喜，於是表演得更加賣力。

「好棒！好厲害！」

小手拍紅。

雲溪哪裡知道廚房裡發生的一切，更不知道這對父女倆背著她到底偷偷『摸』『摸』做了什麼驚人的事，等到天黑時，她的腹中傳來咕咕聲，她終於意識到，自己已經一整天沒有進食了。倒不是二掌柜父子摳門，照顧不周，而是雲溪不想讓人打擾，所以特意囑咐父子二人，未經她允許，任何人不得來這個屋子。

「糟糕，也不知小月牙吃了沒有，小傢伙大半天沒動靜了，不會出事吧？」回頭一想，有小紅紅這隻萬年老怪物守在女兒身邊，女兒肯定吃不了虧。

門縫，鑽進來香味，將她腹中的饞蟲都快勾出來了。

二掌柜真會算時間，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啊！

打開門，她一眼就瞄見了寶貝女兒。

「娘親，是不是香噴噴？」

小月牙打開食盒，將裡面的美食，一碟一碟端了出來，好傢夥，菜『色』還挺豐富。

「娘親，是你最愛吃的菜呢！」

在女兒的歡呼聲里，雲溪愣住了，視線落在一碟碟『色』香味俱全的美食上，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奇怪感覺。[

每一道都是自己愛吃的菜，二掌柜不應該知道這些才是……

「小月牙，菜是哪來的？」

小月牙眼神撲閃了幾下，支吾道：「就是從廚房拿來的啊。」

「娘親是問你，菜是誰送來的。」雲溪愈發覺得事有蹊蹺，女兒到底在隱瞞什麼？不會是菜里有毒吧？她湊近鼻子聞了聞，沒毒啊，這就更怪了，難道二掌柜事先做足了功課，將她的口味了解得一清二楚？

「娘親，快吃吧！」小月牙一臉的期待。

雲溪夾起一顆紅燒獅子頭，她最喜歡的菜之一，咬了一口。

唔，好吃！

滿口的香滑，肉質鮮美，香濃的味道讓她回想起數月前，有一晚她半夜起來，肚子餓，撒嬌讓夫君下廚，為她做一盤紅燒獅子頭，她清晰地記得，那味道和口感，和現在的一模一樣。

真是太好吃了！

「娘親，我也要！」小月牙神秘地偷笑，然後舉手。

雲溪展顏一笑，拿起筷子，喂女兒：「小心點，別燙到了！」

「好吃，真好吃！」小月牙邊吃邊讚美，眼睛彎成了月牙，可見她吃得十分開心。

雲溪見此，忍不住會心一笑，心想等事情結束之後，她是不是跟二掌柜申請一下，要求把這位廚娘給帶回家去呢？

「小月牙，你回頭跟做菜的大媽說一聲，問她願不願意跟我們一起去龍家，娘親可以給她十倍的薪酬。」

藏在暗處的龍千絕面部狠狠地抽搐，大媽……這個稱呼，太打擊人了。

咀嚼的動作一頓，小月牙嘟著油油的小嘴道：「不是大媽做的，是一位蒙著臉的叔叔做的。」

「蒙著臉的叔叔？」雲溪明白了，那一定是北辰靖宇手下的紫衣甲衛了，沒想到他挑選出來的紫衣甲衛如此多才多藝，連廚藝也是一流的。唔，雖然其他幾個菜做得不怎麼樣，但是這一道獅子頭絕對做得很正宗，可見此人練習過很長一段時間。

「回頭我跟二掌柜爺爺說一聲，以後我們的飯菜，都讓這位蒙著臉的叔叔來做好了。」

「嗯！叔叔可厲害了！他可以同時拿三把菜刀，然後這樣刷刷刷刷……切切切切……刷刷刷刷……再切切切切……」小傢伙模仿起來，手舞足蹈，好幾次差點把自己給摔了。

雲溪又好笑又語，這人多半是個愛耍酷的，說不定他就只會做獅子頭一道菜，浮誇的男人，要不得啊！

「小月牙快吃，吃飽早點睡！」

「娘親，陪萱萱一起睡！」

「好，娘親陪你一起睡！」

龍千絕躲藏在院子外面一棵大樹上，看著母女溫馨相處的場面，他好想衝進去告訴她們，自己就在這裡！

經過深思熟慮之後，龍千絕還是打消這個念頭，別說自己暗中跟蹤的舉動會惹妻子不高興，在他看來，重要的是自己在暗處，更方便保護她們。

寂靜的月夜下，龍千絕看了看自己的左手背，上面有幾個剛燙傷的小水泡，他卻並不在意，那張顯得平凡的臉孔聲地逸出幸福的笑。

「你們昨天聽到章長老和邱長老的慘叫聲了嗎？沒想到他們被人殺了，已經死了。」

「剛剛聽說了這件事，不知道是誰下的毒手，他們死得可慘了。」

「有人說是二掌柜下的毒手，二掌柜想要趁機將他們都剷除了，免得留下禍患。」

「二掌柜？我覺得不太可能，應該是有人故意報復，嫁禍給二掌柜，這樣才不會有人懷疑，同時又能讓二掌柜背黑鍋。」

「有可能是別人動的手，昨天二掌柜帶著雲溪去探少主，他就算是要對邱長老和章長老動手，也沒有時間，再說，在這個時候動手對他沒什麼好處。」

「不錯，不錯！依我看，應該是邱長老和章長老他們以前得罪過什麼人，現在他們不得勢了，有人就趁機下手除掉他。」

……

站在遠處的龍千絕優雅地靠在門口，眼皮半闔，他一直聽著紫衣甲衛們聊著昨天發生的事情，本來就蒙著臉的他看起來更像是一尊木頭。

忽然，空中落下一道身影，同樣是紫衣甲衛的裝扮，龍千絕抬眼瞄了下，認出對方就是紫衣甲衛的頭兒北辰靖宇，只見他神『色』嚴厲，沖著圍攏在一起聊天的紫衣甲衣大聲喝斥：「你們在幹什麼？還不快去巡邏，小心全都受罰。」

「是，隊長！」

七八名紫衣甲衛頓時一鬨而散，剛站直身子的龍千絕準備跟著去，眼前一晃，北辰靖宇攔住了他。

「有事？」眉頭輕挑，說不出的冷酷。

北辰靖宇怪異地打量他幾眼，道：「十號，從今天開始你去後山巡邏。記住，別出什麼『亂』子，否則你的小命不保。」綳著臉孔的北辰靖宇瞄了瞄眼前這位看似平凡卻讓他覺得有些壓迫感的下屬，他心底的疑『惑』越來越大，只不過，他的手下全部都是他親自精心挑選出來的，不可能出問題，他也就沒有深入追究了。

「後山？」龍千絕記得，後山是莊園的禁地，不允許人隨意進入，除非有二掌柜的手令才能放行。

「對，就是後山！你的任務是保護少主，懂了嗎？」北辰靖宇壓低聲音，頗為神秘道。

龍千絕的臉『色』驟然一變，黑如鍋底，居然讓他去保護他的情敵，這也太扯了吧？

等龍千絕來到山洞口，深吸了一口氣，雖然心中對赫連紫風諸多不滿，但他從未想過要傷害他。赫連紫風曾經豁出『性』命保護他們夫妻，他是知恩圖報之人，不可能傷害自己的恩人，但是這不代表他就不能動口不動手了。

踱步到洞內，面對著被冰封在冰床上的人，龍千絕開始對著昏『迷』中的人吐槽起來。

「赫連啊赫連，你好深的心計！明知道溪兒心軟，受不得別人的恩惠，你就拿自己的『性』命來作賭，以為這樣就能搏取溪兒的同情，讓她永遠記住你，你也太卑鄙了！」

「我告訴你，我是不會讓你得逞的！你最好給我早點醒來，不要躺在那裡裝作半死不活！」

「你現在不但拖累了溪兒，拖累了我們全家人，更加拖累了你們北辰家族的高手。你可知道，你們北辰家族的高手，因為你，現在已經發生了內鬥，二掌柜父子差一點就喪命。你如果還是個男人，就給我醒過來，重新主持北辰家族！」

……

龍千絕擲地有聲的聲音回『盪』在洞府，他罵得很痛快，話語很犀利，但誰都聽得出來，他是關心赫連紫風狀況的。那是一種高手之間的惺惺相惜，他們彼此都知道，他們是情敵，他們永遠不可能成為朋友，可他們對彼此的了解，卻比任何人都要深刻。

凜然偉岸的身姿，屹立在冰床邊，龍千絕看著被冰封的人沒有任何的反應，他不禁幽幽嘆息了聲。原來失去了對手，是件寂寞的事。

走神間，洞口處傳來一陣輕盈的腳步，讓沉思中的龍千絕回了神。

這裡是禁地，不是尋常人能進來的，這時候有人進來，而且還是如此輕的腳步聲，難道是……他那剛剛皺起劍眉又舒展開來，驀然回首，一個可愛的小小身影進入他的眼帘。

「咦，是你？」小臉蛋上『露』出淡淡的驚訝，小月牙晶亮的眸子直望著他，邁著小腿走了過來，「你也是來看白髮叔叔的嗎？」

龍千絕沒有回答，緊繃著的臉龐瞬間柔和了不少，他蹲在寶貝女兒的面前，一抹微笑掛在了唇邊：「你呢？來這裡做什麼？」

「我來陪白髮叔叔說話，娘親說，白髮叔叔能聽到萱萱的聲音。」小月牙邁步走到冰床旁邊，黑亮如星辰閃爍的眸子定定地望著冰床上的人，小臉蛋流『露』出擔擾之『色』。

她伸出小手，又觸碰到寒氣『逼』人的冰，毫防備的小手不禁往後一縮，長長的睫『毛』撲了撲水汪汪的眼睛，悶悶地道：「白髮叔叔為什麼還不醒來？他會不會永遠都醒不過來了？」

站在旁邊的龍千絕聽到女兒自言自語的話，心中的醋意止不住地往外冒。

赫連紫風上輩子究竟積了多少德，才能換來這輩子他的妻子和女兒的關愛？

心中腹誹著，他走到寶貝女兒身邊，又蹲了下來，寵愛的眼神注視著她，輕聲地安慰她：「小月牙，你不必為他擔心，等他的有緣人出現了，他自然就會醒來，這是他的命數。」

「有緣人，是什麼人？」小月牙好奇問。

「有緣人就是……」龍千絕一時半會兒不知該用怎樣的語言去組織和詮釋，事實上，他也不太相信什麼有緣人之說，或許赫連紫風是命里該有一劫。

「那萱萱是不是有緣人？」小月牙的話，讓龍千絕嚇了一跳，回想起來女兒和赫連紫風的緣分還真是不淺，幾次女兒落入敵手，都是赫連紫風挺身相救，倘若女兒真是他的有緣人，那豈不是代表……腦海中浮現出一幅畫面，他的情敵摟著長大成人之後的女兒，對著他喊一聲「岳父大人」！

天哪，他渾身上下的雞皮疙瘩都要爬起來了！

不許！絕對不允許！

還不快把你的爪子從我女兒腰上挪開？你這個變態『色』魔！

畫面中，龍千絕舉起了家族寶劍，對著赫連紫風一劍劈砍下去，頓時將幻影劈得粉碎。

「蒙面人叔叔，你在幹什麼？」小月牙好奇地看著龍千絕舉劍過頭的姿勢，縮縮脖子，這位叔叔好奇怪哦！

龍千絕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咳嗽了兩聲，收回寶劍，只要一想到方才的畫面，他就膽戰心驚，太可怕的畫面了，比殺了他還要可怕！

「小月牙，天『色』不早了，你趕緊回去睡覺吧，不然你娘該擔心你了。」他開始轉移女兒的注意力。

「可是，我剛剛才來。」小月牙道。

「你不是已經看過白髮叔叔了嗎？你放心，我會在這裡看著他，保護他的。」龍千絕著女兒往外走，瞧這單薄的小身子，怎麼能受的了冰室的溫度？

「那你保證，一定會好好保護白髮叔叔。」小月牙似乎不放心，拿她那雙天真邪的眼睛注視著他，像是只有他對天發誓，她才能真正相信。

「好！我保證。」

終於，在龍千絕的誘哄下，小月牙被領回了住處。臨走前，小月牙還不忘禮貌地稱讚：「蒙面人叔叔，你的飯菜做得超好吃，明天你可不可以做湯給娘親喝？」

「當然沒問題！」被女兒誇得飄飄然，龍千絕感覺自己都已經是一級的大廚師父了，所不能。

次日，父女倆如期來到了廚房。

還沒進門，一股濃濃的油煙味沖鼻而來，小月牙皺了皺眉頭。

門支啊被開。

咻

一把雪亮亮光閃閃的菜刀從裡面飛了出來，龍千絕抱著女兒輕輕一閃，避開了襲擊而來的『武器』。

篤

菜刀直接砍在門檻上，入木三分。

「十號，你這個混帳小子還敢來老娘的廚房搗『亂』，信不信老娘的菜刀把你當肉給剁了？」

伴隨著響亮的嗓門，一個肥胖的身影從廚房裡沖了出來，一名身著碎花布裙的『婦』女出現在父女面前，她是后櫥的總管郝大娘。昨日她正好不當值，後來聽說了廚房裡發生的轟動事，她心中又氣又惱。她的地盤何時容得其他人來『插』足？

「郝大娘，十號他……」有人想為龍千絕說話，被郝大娘一聲獅子吼給喝住。

「閉嘴」

整個廚房抖了幾下。

此刻，她根本沒有心思理會龍千絕，肥乎乎的臉上，一雙小眼睛瞪得老大，等她發現了龍千絕身旁牽著的粉雕玉琢的小月牙，剛才的怒意頓時消失得一乾二淨。

「呀，這小娃太討人喜歡了！」郝大娘雙手不停地在衣襟磨蹭，她那張圓圓的餅臉『露』出討好的笑容，「十號，你從哪兒抱來的小丫頭，好可愛，快給老娘抱一抱。」

龍千絕自然是不肯的，身子一躲，郝大娘撲了個空。

「十號，混帳小子，你就是跟郝大娘作對是不是？昨天你才將老娘的廚房弄得『亂』七八糟，現在又跑來想幹什麼？」

龍千絕皺皺眉頭，遇上這樣的潑『婦』，還真是難辦。

「漂亮的郝大娘！」小月牙突然開口，甜美的笑容在小臉蛋上綻放，「我想給娘親煲湯喝，您能不能讓我和蒙面人叔叔進廚房？」

「好，好，好！」郝大娘徹底被小月牙甜美敵的可愛笑容『迷』住了，不停地點頭答應她的要求，完全是兩種極端的態度。

龍千絕沉著臉，心情不善，虎落平陽被犬欺，想不到他龍千絕居然會有這麼一天。

小月牙開心地叫了起來：「太好了，蒙面人叔叔，我們開始煲湯吧。」

「你們要煲什麼湯？」郝大娘用懷疑的眼神瞅了瞅他們，一大一小，他們確定能煲湯？

小月牙想了想：「隨便什麼湯，只要娘親喜歡就好。」

「小娃，看在你這麼可愛的份上，大娘就幫你煲湯吧。至於十號……你如果指望他，你娘親這輩子都別想喝到湯了。」郝大娘笑眯眯地看著小月牙，越看越喜歡。

「郝大娘，你的菜燒糊了！」龍千絕冷冷地提醒她。

「哎呀」

聞到一股燒焦的糊味，郝大娘猛然跳了起來，身上的肥肉抖動不止，她笨重的身體風般颳了過去，沖回廚房。

龍千絕輕輕挑了挑眉梢，不緊不慢地跟著進了廚房。

「天殺的，老娘的菜全都糊了，氣死老娘了」

廚房裡幾位打雜的小廝表情木訥，顯然他們對郝大娘的獅子吼已經是習慣成自然，小月牙用手指堵上自己的耳朵，真的好大聲！

龍千絕走到擺放備用的食物區，開始挑選做湯的材料，小月牙也跟著過來。

郝大娘仍然在咒罵不停，她此刻並沒有時間來理會他們父女倆。

「蒙面人叔叔，這是什麼？」

「這是豬心。」

「我可以放進去嗎？」

「當然可以。」

「那這個呢？」

「這是梅花鹿的肉脯。」

「也可以放進去嗎？」

「呃……應該可以吧。」

煲湯嘛，不就是把所有的料都加進去，一起煲嗎？

不確定的父親加好奇心十足的女兒，這樣的父女煲出來的湯，呃，確定能喝嗎？

「蒙面人叔叔，這個東西可以放進去嗎？」小月牙的小手捧起一株百年老參，仰起腦袋問。

「呃……應該也可以吧。」龍千絕想了想，道，「你娘親這幾天很累，喝點參湯，可以給她補補身體。」

「太好了！那就多放幾株吧！」兩隻小手又抓起一株老參，二話不說往裡放，這湯是要多補啊？

郝大娘終於解決完這邊的事，一轉身，發現檯面上少了很多材料，尤其是她收藏許久的兩株百年老參不見了蹤影，她呆了一呆，隨後驚吼了起來：「啊，你們都在湯里放了什麼？天，我的百年老參」驚叫的聲音，戛然而止，龍千絕實在受不了她高分貝的叫聲，點了她的『穴』道。

一個時辰后，父女倆手提著食盒，慢悠悠地走出了廚房，留下郝大娘一動不動地杵在那裡，乾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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