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三人同眠
不算寬敞的機艙里,金玉葉坐在座位上閉目養神,靜心調息著那股在體內亂竄的氣流。
此時她臉上的油彩已經洗去,過多的內力透支和疲憊,使她那張精緻臉頰慘白如紙,本是玫瑰色艷麗的紅唇,這會兒也變成了灰白色。
金成睿拿過醫藥箱,將她的腳抬起,放自個兒腿上,小心翼翼地脫掉她的鞋。
果真如他所料。
雪白的繃帶,已經變成了紅色。
「教……」
「訓練結束了!」
金成睿綳著一張臉,冷冷的打斷她的話,出口的聲音暗啞乾澀。
金玉葉勾唇笑了笑,無所謂地改口道:「四叔,既然你解開了,就幫我擦擦這個吧!」
說話間,她不知從哪兒舀出一個小玻璃瓶出來,裡面裝著碧綠色的膏狀物體,顯然,是讓他抹傷口上的。
金成睿沒說話,接過藥膏,幫她重新清理了傷口后,他擰開蓋子,指尖舀出一點,極其輕柔地塗抹在傷處,那小心翼翼地動作,實在讓人難以看出,他是一個鐵血無情,心狠手毒的魔鬼教官。
弄好了一切,他並沒有幫她穿上鞋,而是任由她的腳擱在腿上,用軍裝輕輕地裹著,好似裹著一件稀世珍寶一般,那麼地小心翼翼。
金玉葉太累,也沒去在乎這些,閉著眼睛假寐,沒多久,便已經陷入了夢鄉。
十二月的天,冷空氣侵襲,直升機抵達101部隊軍用機場的時候,外面正飄著星星點點的雪花兒。
金成睿並沒有叫醒她,拿了件軍大衣一裹,直接將她打橫抱了下去。
許是金玉葉太累,許是他的動作太輕柔,總之,金玉葉她沒有醒過來,安靜而乖順地被他抱在懷裡。
外面,新兵老兵,已有不少人候在那裡,看到這一幕,皆都瞠大了眼。
這裡有的人是知道他們叔侄關係的,只是這三個月來,金成睿在面對金玉葉的時候,完全沒有表現得一絲一毫的特殊。
她的訓練不比他們少,平時兩人見面,也完全是教官與學員,看不出兩人有多親近。
所以,這會兒才給他們帶來這麼大的視覺衝擊。
當然,鑒於金玉葉受傷,再加上兩人的叔侄關係,他們也並沒有多想,叔叔照顧侄女,這很正常。
金成睿目不斜視,冷冷交代了楊副教幾句,便抱著人向衛生所走去。
這一覺金玉葉睡得時間很長,等她醒來的時侯,是第二天早上了。
身體得到休息,精神氣兒好了不少,那臉色已經沒有昨天那樣蒼白,棱唇也恢復了絲絲血色。
考核結束,便是宣布最終結果的時候。
昨天還飄著小小雪花的天空,今天驕陽暖融,訓練場上,二十幾號人,肅然而立,緊張而期待地等待他們的最終結果。
於他們而言,這次的結果,關乎到他們以後的軍旅生涯。
「立正!」
「向右看,齊!」
「向前,看!」
「稍息!」
整齊一致的動作,嚴肅剛正的表情,一舉一動,皆都透著軍人本色。
三個月,將一群懵懂浮誇的少年,打造成不輸於任何一個老兵的團隊,恐怕也只有被稱為金牌教官的金成睿能做到了。
嚴謹鐵血,狠辣無情,是他的代名詞。
操練起兵來,那是毫不含糊,再孬再紈絝的人,在他鐵血毒辣的魔鬼訓練下,也會被磨去稜角,剔去刺頭兒。
金成睿背著手上前,他背脊永遠都是那麼挺直,軍綠色的軍裝加身,迎著似火驕陽,那稜角分明的面容,那肅冷威嚴的氣勢,一切都是那樣完美。
「三個月的考核,已經結束,這三個月來,你們付出了汗水,付出了心血,當然,取得的成績,也相當不錯。」
「不過,名額有限,我們會根據考核的綜合成績,擇優錄取,大家的成績都是一目了然,全程公開,是沒有什麼摻假走後門之說,能被錄取的,憑的都是真本事,真才能。」
「現在有請國防大學副校長,中央軍政委副書記楊軍少將公布此次錄取名單!」
「全體敬禮!」
「稍息!」
抑揚頓挫,浩氣凜然的一段開場白結束,金成睿完成任務,退後一步。
一個面容嚴肅威嚴的中年男人上前,抬手回了一禮,這才有條不穩的打開文件夾,「同志們好,現在我宣布,xx年國防大學特招人員名單如下:
編號007,名揚高中b班金玉葉,編號042,名揚高中a班安錳,編號071,裕華高中a班程剛,編號064,實驗高中b班郝明,編號053,名揚高中b班夏奕!」
最後一個名字落地,夏奕那顆提到嗓子眼上的心終於安放了下來,不知不覺,短短的兩分鐘的時間,他的額頭已經布滿了冷汗。
他看向一旁的女人,正好對上她看過來的眼睛,那雙碧眸深邃迷人,裡面漾著絲絲暖色,就如一條漾著碧波的河流,悄然流進他的心田,助長了他心間那顆名為「愛」的種子。
她是他的女神,具體從什麼時候開始關注她,他已經忘了,只知道,是她點亮了他無趣孤寂的生活,他的人生,因為有她,而變得色彩斑斕。
「從這一刻起,你們已經是一名解放軍軍人,要遵從紀律,聽從上級的指揮,為國為民……」
各位領導一系列的軍人思想理念灌輸,這個講幾十分鐘,那個講幾十分鐘,待一切結束,已是幾個小時后的事了。
下午,其他人分別被送走,而他們五個人,則是直接被送進了國防大學校領導辦公室。
由國防大學校長為他們頒發總參臂章,肩章,所有的一切資料正式入檔。
同時,根據他們自身條件,才能和填寫的志願相結合,對他們所要學習的專業做了全方位的分配和安排,著重培養。
毫無疑問的,金玉葉和安錳被分配到指揮專業,而夏奕和另外幾人則是非指揮專業,也就是工程技術這片領域。
後面又是一番冗長的政治思想教育,接著,便由各專業教導員分別帶他們去熟悉以後的學習場所,了解主要課程和作息。
這裡終究是和一般的軍校有所不同,平時除了必不可少的專業課程外,還有一些輔助課程,一整天下來,時間那是安排得滿滿的。
另外,一圈下來,金玉葉發現一個特明顯的事實。
丫的,清一色的雄性動物。
在指揮專業科系,她就沒看到一個女人,而那些男學員們看到她,就像狼見了羊似的,眼底冒著綠光。
一番熟悉下來,已是下午五點。
「好了,基本就是這樣,這是學校的規章制度,你們要熟記於心,另外,你們辛苦了三個月,接下來有三天的緩和假期,至於金玉葉同學,鑒於你腳上傷情嚴重,副校特別吩咐,你的假期寬限到一個星期!」
兩人接過教導員遞過來地厚厚的一本書,「是,多謝教導員!」
走在環境優雅的校園,金玉葉指尖摸著手心那枚一根獨杠的肩章,唇角勾了勾。
一個星期後,正式報到,那時候,她算是國防大學裡面正經八百的一員了,同時也是一名她最為痛恨的軍人。
軍人?
呵,在金老頭沒拿出那張特級通緝令以前,這兩個字她從未想過。
出了國防大門,遠遠就看到她家四叔那輛霸氣的軍綠色路虎,許是見她出來,後座上的門被打開,一襲軍裝的高挺男人跨著穩健的步伐,迎面而來。
「四叔!」
金成睿瞟了她一眼,點了點頭,伸手將她攙扶著,「回哪裡?」
淡然無波的問話,卻讓金玉葉怔了怔。
倒不是怔愣於他的語氣,而是他問話的內容。
回哪裡?
這一刻,她居然說不出一個地點,在別人眼中,她是和雷鈞桀同居的,理應回他那裡,可是,具體什麼情況,也只有她自己清楚。
若是她自己,她可以回她任何一棟房子,可是這些,是不能讓他知道的。
金成睿見她半天沒回應,心臟抽了抽,喉嚨哽了又哽,「回家吧,咱們的家!」
這一刻,他似乎有點怨恨他大哥了,生而不疼,不養,讓她一個人孤零零地在外漂泊,她才十**歲,卻承受著別人所不能承受的。
007?
呵,他們只看到了她的強悍,她高人一籌的才能,卻看不見一個女孩子背後的辛酸與艱苦。
最後,金玉葉還是去了金成睿南苑的別墅。
儘管長時間沒住,不過紅嫂會定期打掃,裡面還是很乾凈了。
時隔將近一年,再次回到這裡,金玉葉唯一的感覺,便是沒感覺。
這裡的一切還是和她離開時一樣,就連當初她的茶杯,安放的還是那個位置。
「床單都是乾淨的,你先在家休息,我去買點食材,準備晚餐!」
將她安置在床上,金成睿小心翼翼幫她脫了鞋和外套,掀過被子,幫她蓋上,輕聲交代著。
聲音一如既往的冷,不過其中的柔意顯而意見。
金玉葉點了點頭,「行,你去吧,待會兒若是我睡著,就別叫我吃飯了,等我自己醒來!」
她現在需要休息,深度睡眠有助於她身體自動調息。
金成睿聽到她的話,蹙眉:「那就別睡了!」
……
儘管金成睿交代過,不過,等他回來的時候,某個女人還是睡著了。
在床前站了良久,最終還是壓下了叫醒她的衝動,下樓,自己一個人煮了晚麵條,墊了下肚子。
叮鈴鈴——
剛吃好,清脆的門鈴聲傳來,神色微愣,接著俊臉一冷,暗自低咒了一聲「狗皮膏藥」,便沉著一張臉去開門了。
果然——
「你來做什麼?」
挑了挑眉,金成睿語氣絕對稱不上好。
不錯,來人正是雷謹晫雷大首長。
此時,他堪稱精緻的俊臉同樣面無表情,「來找老婆!」
一聲老婆,絕對戳到金成睿的心坎兒上,說話也更加不客氣起來,「呵,你找老婆怎麼找老子這兒來了!」
「少他么的揣著明白裝糊塗,她人呢?」
雷謹晫繞過他,進了門,看到餐桌上只有一副碗筷,劍眉皺了皺。
難道真不在?
不過,眼角看到她的鞋子,這念頭立馬撤消,眼神轉向樓上,蹬蹬地就要上去。
「她在睡覺,交代過不準吵!」
雷謹晫腳步頓了頓,不過還是上去了。
對他而言,瞧上一眼也是好的。
知道她今天考核結束,他才火急火燎地從外地趕回來,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
推開卧室的門,如金成睿所言,她在睡覺。
放輕了腳步,悄聲在床沿坐下,瞧著她明顯消瘦不少的臉頰,心裡緊了緊,一股名為心疼的感覺鑽入他的五臟六腑。
他自己是一名軍人,比誰都明白,特訓的艱苦,更何況是國防大學這種一等一的軍事學府的特殊考核。
自從那次回去,他便沒再見過她了,前面一段時間,他被強制養傷,後面回到工作崗位后,他又忙著演習事宜,就算心裡想的發慌,他也沒有過多的時間來看她。
「你別吵她,讓她睡!」
金成睿陰鬱著一張臉進來,看到他伸手準備去碰她,連忙壓低著嗓音低喝。
「睡到什麼時候?」
雷謹晫用眼神無聲地詢問著。
「不知道!」
很不負責地丟下三個字,金成睿一點都沒有當主人的自覺,從衣櫃里舀出換洗的衣服,便鑽進了浴室。
這邊,雷謹晫看著她眼底的青色,也知道她確實是累了,不然十分警醒的她,不可能還不醒來。
他瞧了眼緊閉的浴室門,心下一橫,很無恥很不要臉地直接脫了衣服,輕手輕腳地鑽進了被窩,小心翼翼地摟過熟睡的女人入懷,大刺刺地睡他的覺。
金成睿從浴室出來的時候,嘴角抽了抽,那張臉青黑青黑的。
「媽的,給老子滾!」
踹了踹某個不要臉的男人的屁股,卻又擔心吵醒某個女人,而不敢太過用力,金成睿那叫一個憋屈。
雷謹晫第一次做了個無賴,丫的,直接裝死!
金成睿氣的半死,恨不得直接端盆水,淋到他身上,可是,他也只是想想而已。
最後的最後,金成睿暗自啐了一口,走到床的另一邊,被子一掀,亦是鑽了進去,而陷入深度睡眠的金玉葉則是成了夾心餅乾。
這下換裝死的雷大首長鬱卒了!
------題外話------
嗷嗷~雷大首長,好不要臉,有木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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