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我看到柳逸了
周圍的空氣好似降了幾度,金玉葉一向帶笑的精緻臉龐難得地面無表情。
「一個小時,到北郊的四號倉庫,不準報警,不準帶人,否則替你的好同學收屍!」
這是電話那頭傳遞過來的話。
和她走得近的同學,也只有夏奕和流驍。
掛了電話,金玉葉隨手撥了夏奕的手機,那頭很快傳來夏奕驚喜又輕快的聲音,「葉,葉子!」
「嗯,飯吃了嗎?」
金玉葉深吸一口氣,聲音聽不出任何異樣。
「正,正在吃,你……呢?」
「還沒,吃飽點!」
簡單兩句對話,金玉葉便掐斷了手機。
醫院裡,夏奕看著手機,大大的眼睛眨了眨,感覺莫名其妙,特意打電話過來,只為了交代他吃飽點?
這頭,金玉葉掛了電話,碧色的眸子閃過一抹凜冽的寒光,夏奕沒事,那麼,被綁架的人,也只有流驍了。
「什麼事?」
金成睿瞧著她臉色不對勁,挑了挑劍眉,沉聲問。
金玉葉勾了勾唇,扯出一個明媚的笑容來,外泄的情緒早已收斂,她將懷裡的小金交給他,語氣不顯山不露水。
「四叔,我有個同學開派對,讓我過去玩玩,你先帶著小金回去,到時候我自己回家!」
金成睿也不是個好糊弄的主兒,他伸手拉住她的手肘,阻止她欲走的步伐,「到底什麼事兒,說!」
儘管她掩藏的極好,可剛接起電話那會兒,她的異樣,沒逃過他的眼。
金玉葉神色微斂,心底漸漸升起一股不耐,她真心不喜歡這種感覺,放不開手腳的感覺,儘管只是出於關心,可這種關心於她而言,不太舒服。
啜了口氣兒,她臉上的笑容淡了不少,碧色的眸子透著一股涼薄,「四叔,以後我出去約個會,是不是也要向你報備?」
金成睿放手了,她眼底的涼薄和不耐刺得他眼睛生疼,沒心沒肺的話語更像是在他心裡抽鞭子似的。
在她明明知道他心思的情況下,居然還說這樣的話,這要是多無情?
楊琳一直站在一旁,她看著那女孩高挑靚麗的背影,再看看身旁男人緊繃的俊臉和陰沉的臉色,心微動,圓圓的杏眼閃過什麼一抹深思。
習慣性地撩了撩俏麗的短髮,臉上的笑容明艷端莊,神情落落大方,完全沒有因為上次的事而有半分尷尬扭捏之色。
「金大哥,她是你侄女兒吧,十七八歲的孩子都有些叛逆,你也別往心裡去!」
金成睿斂了斂情緒,冷峻剛毅的臉龐面無表情,對她的話不置可否,「劉東在外面,我會讓他負責送你去醫院!」
話落,他也不待美人反應,闊步離開。
劉二愣被留了下來負責帶美人去醫院,金成睿駕著車,往劉東指引他的方向去找金玉葉了。
北郊,顧名思義,京都北的郊區,那裡廠房居多,不過,由於旁邊一條貫穿半個京都的陽河被那些工廠里排出的廢棄物污染,因此,環保局已經封了這裡的工廠,這裡已然成了一片荒無人煙的三不管地段。
一個小時,從市區到這裡,時間不算緊迫,但也不充裕,電話里的人給她一個小時,顯然是在暗處觀察她的。
「小姑娘,就是這裡了!」
計程車在一排排斑駁的廠房前停住,金玉葉付了車錢下車。
冬天,白天短,夜間長,此時臨近七點,天已經黑麻麻一片,腳下的積雪被踩的茲茲作響,呼嘯的寒風拂面,四周的黑暗就像是一張血盆大口,要將人吞噬一般。
金玉葉碧色的眸子泛著幽幽寒光,玫瑰色的棱唇勾起一抹凜冽森寒的弧度。
她拿出手機照明,地下的積雪一步一個腳印,上面還有一排凌亂的沒有被雪覆蓋的腳印,顯然不久前剛有人走過,四號倉庫,不用她刻意去找,跟著腳印走,就可以直達。
十來分鐘的時間,她在一座廢棄的倉庫停下,鐵鏽斑斑的鐵門上,寫著一個大大的四字,破碎的細縫裡,透出絲絲微弱的亮光。
嚓嚓嚓——
厚重的鐵門被她踹的嚓嚓響。
不久,鐵門被人從裡面拉開,一個高大壯碩,臉上有一條猙獰刀疤的男人出現在她眼前。
賊目四望,見周圍果真只有她一人,那張上對不起天地,下對不起爹娘的臉立即露出一抹淫邪恐怖的笑容,「小美人,進來吧,我們可是等你很久了!」
金玉葉唇角笑意森涼,她不言,動手脫了身上厚厚的羽絨外套,裡面是一件緊身的高領羊毛衣配著一件小馬夾,高挑完美的身段展露無餘。
刀疤男的賊目更亮了,眼神更加猥瑣了,嘴裡就差留下哈喇子。
隨著她進入倉庫,厚重的鐵門砰的一聲,關上,落栓。
「蘭姐,大小姐,人來了!」
裡面很空曠,零零落落幾個油漆桶東倒西歪,空氣中充斥著一股濃郁的鐵鏽腐朽的難聞味道,呼嘯的寒風透過從破敗的棚頂灌進來,吹得人身上發寒。
金玉葉碧色的眸子掃了眼四周,最後落在她的對面,被刀疤男稱之為蘭姐和大小姐的兩個女人身上。
一張木質的椅子,某位大嬸級別的女人翹著二郎腿坐在那裡,她身邊坐著某個說她父母集體偷情的奇葩同學,不過,此刻她身下坐著的是輪椅。
二人身邊站了十多個狀似保鏢一般的魁梧壯漢,而她要找的人,則是被懸吊在鐵架子製成的懸樑上,麻繩的那端被兩個壯漢拉在手裡。
他身上的白衣臟污不堪,衣角上還有水滴出來,身子瑟瑟發抖,顯然,此時他渾身濕透,寒冬臘月,渾身濕透,冷風肆虐,這樣的『刑法』,不可謂不狠。
一番打量查探,也只是片刻之間。
掩下眼底森寒嗜血的幽光,直視對面的兩母女,撩了撩貼在面頰上的髮絲,艷麗的唇勾了勾,笑容邪肆,卻也透著刺骨的森涼。
「二位,想要我來,打聲招呼就是,何必如此興師動眾?」
「呵,小蹄子,膽子不小啊!」
蘭姐也就是當初放言要弄死她的倪娜娜的母親,冰冷地笑了笑出聲。
「哼,你這個賤貨,竟敢斷本小姐的腿,今天非玩死你不可!」
某個極品同學咬牙切齒,眼底的怨毒與憤恨讓她那張臉扭曲得不成樣子。
被懸吊著的流驍像是被這兩個聲音驚醒一般,迷糊的眸子看到下面站著的那個人,心瞬間提到嗓子眼上,「你……你怎麼……來……來了,快……快走!」
剛才他自己被抓都沒這麼害怕過,這一刻,心裡的緊張與恐懼讓他說話都帶著顫音。
金玉葉沖他揚起一絲明艷的安撫笑容,繼而,眼神從他身上收回,再次落到對面的兩母女身上,「乾脆點,想要怎麼樣才放他?」
「哎呦,挺有范兒啊!」
蘭姐的聲音陰陽怪氣的,刺耳得緊。
金玉葉掏了掏耳朵,指尖微動,一股奇異的幽香悄然在空氣中散開。
「大嬸兒,別廢話行不,沒看到我同學在打哆嗦!」
冷冷地哼了哼,蘭姐的眼神那叫一個兇殘邪惡,「脫一件衣服,我繩子放一點!」
「葉子,別!」
流驍一聽這話,那還得了。
金玉葉沒有看他,碧色的眸子直直盯著對面的女人,笑意淺淺,利落地動手脫了第一件衣服,馬夾。
衣服落地,流驍往下掉了一份,金玉葉依舊沒看他,動手脫第二件,動作麻利果決,絲毫不拖泥帶水。
第三件,第四件,最後上身只剩下一件貼身的保暖內衣,妖嬈的身段展現出最完美的線條。
那些壯漢眼底閃過狼一般的綠光,各個磨拳擦掌,蘭姐眼底的邪惡更甚,她看了眼身邊眼冒綠光的保鏢,「如此美人,待會兒可得好好享用!」
「嘿嘿,那當然,謝謝蘭姐犒賞!」
「呵呵,我還從沒玩過這麼極品的尤物!」
「別……別脫了!」流驍心裡緊張地不行,然而,這會兒他卻什麼都做不了。
衣服少一件,流驍距離地面近一分,此時,他與地面的距離大概還有三米左右。
金玉葉身上的衣服只有一套貼身的美體保暖內衣,魔鬼般的身材,精緻無雙的絕艷臉蛋兒,真真是一種極致的視覺享受,同時也是一種極致的誘惑。
倪娜娜怨毒的眸子閃過一絲妒恨,她手緊緊捏著輪椅的扶手,瘋狂地笑著叫嚷:「賤貨,你她娘的給本小姐脫啊,停下來做什麼,他們還等著上你呢!」
金玉葉唇角的笑容妖嬈而絕艷,嗜血而寒涼,「已經夠了,男人留給你們兩母女,記得別搶!」
話聲落地,在所有人還來不及反應之際,銀光一閃,哧啦一聲,懸樑上的麻繩被割斷,同一時間,那些壯漢身子開始搖搖晃晃,最後咚咚幾聲,紛紛倒地。
金玉葉伸手接住霍然掉下來的流驍,沉重的衝擊力讓她腳步踉蹌了幾下,卻也在她能承受的範圍。
砰——
一聲槍響,金玉葉抱著人就地一滾,同時,手中早已蓄意待發的銀針射出,準備開第二槍的壯漢手中的槍落地,其餘掏出槍準備開的,同樣無力地脫落。
從救人到髮針,時間最多也就兩秒。
蘭姐和倪娜娜看著瞬間逆轉的局勢,心裡一緊。
「媽!」
倪娜娜這會兒身子發軟,聲音帶著一絲顫抖。
到底是在道上混的,蘭姐捏了捏她的手,儘管全身癱軟無力,卻還是掏出了藏在身上的手槍。
咔嚓——
保險拉開,金玉葉神情一凜,後腦像是長了眼睛一般,身子還未轉過來,手中的柳葉刀卻已經飛出。
哧!
利器沒入皮肉的聲音。
嗷——
一聲凄厲的慘叫。
「蘭姐!」
「操她娘的,怎麼回事?」
「李哥,這小**不知使了什麼邪門兒手段,老子手都抬不起來!」
偌大的創庫,有男人不堪入耳的咒罵聲,有女人越來越虛弱的哀嚎聲,有恐懼的嚶嚶低泣聲。
「**的,騷娘們兒,你要做什麼?」
金玉葉寒著臉,碧色的眸子兇殘而暴戾,她不管那人的叫罵,動作粗魯地扒下了他的衣服。
「哎呦,這娘們兒想上老……」
話未說完,森冷的銀光一閃,「嗤」的一聲,鮮紅的血如注一般從脖頸噴出,「到地府,請你奶奶上你。」
如此狠辣凌厲的殺人手法,震懾住了倉庫內所有的人。
此時,就算他們再蠢,也知道自己惹上不該惹的人了。
倪娜娜癱軟在輪椅上,拚命地捲縮著身子,「別,別殺我,我,我給你錢,很多很多錢,我求,求你,別殺我!」
金玉葉邪肆一笑,踱步來到她身邊,兩隻掐出她的下顎,「本來打算讓你多活兩天的,丫的,自己找死!」
說話間,一顆小如米粒般的藥丸投進她口中,捏著她下顎的手突地使力,將她甩到那一推壯漢身邊。
倪娜娜尖叫一聲,使勁的掐著脖子,「你,你給我吃了什麼?」
「能讓你爽的東西!」
話落,她用同樣的手法,塞了一顆葯到那老女人嘴裡,繳了地上的槍支,便不再去理會他們。
穿上衣服,她拿著從壯漢那裡剝下來的衣服,來到神智已經陷入半昏迷狀態的流驍身邊,塞了一顆紅色藥丸到他嘴裡,抬手拍了怕他的臉頰,「流驍,你怎麼樣?」
此時,流驍身上滾燙滾燙的,由於金玉葉在空氣中撒了毒粉,他同樣中了葯,渾身軟綿無力,腦子更是昏昏沉沉的,牙齒不停地打著顫,「別,別管我,你快,快,快走!」
看著這張蒼白的熟悉臉旁,金玉葉好似看到那個靜靜躺在她懷裡咽下最後一口氣的男人,心尖兒微顫,指尖劃過他的臉頰,「別擔心,沒事了,沒事了!」
嘴裡安慰著,同時手腳麻利地脫掉他身上的濕衣,將她從壯漢那裡剝下來衣服都往他身上套,「髒了點,你將就一下。」
流驍沒有回應她的話,這會兒他一向清潤溫和的眸子一片迷離之色,臉色蒼白卻又透著不正常的潮紅,他哆嗦著身子,嘴裡像是在說著什麼,卻又好像什麼都沒說。
換好了衣服,金玉葉手中銀針一閃,扎在了他的睡穴上。
隨即,她轉過身子,不遠處,中了葯的兩母女就像是發情的母豬一般在那些男人身上發泄著,空氣中充斥著一股濃郁的**味道和淡淡的奇異幽香。
嘴角勾起一抹森涼的弧度,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個小瓶子,踱步來到他們身邊,手中的腐蝕水倒在倪娜娜身下正一臉迷醉舒爽的壯漢臉上,「呵,讓你在這種狀態下死,也算便宜你了!」
啊,啊,啊——
幾聲撕心裂肺的凄厲慘叫穿透耳膜,那個被滴了腐蝕水的壯漢,那張臉以極致的速度溶解腐化。
啊——
「你,你不是人,你是魔鬼,魔鬼!」
倪娜娜連滾帶爬地從那人身上下來,哆嗦著身子,那張臉慘白一片,卻又因為藥力,透著不正常的潮紅。
那些壯漢一個個背脊發寒,身子發抖,想要逃,卻又渾身發軟,動動手指都沒力氣。
「小,小姐,饒……饒命,是那個賤女人讓我幹了,不關我的事!」
那個刀疤男無力的匍匐在地,抖著聲音求饒。
金玉葉碧色的眸子深幽而暴戾,眼底深處就如地獄陰森的寒泉,好似要吞噬一切生靈。
她不再浪費時間,手中柳葉刀飛出,銀光閃過,血注翻飛,十幾個人瞬間斃命,手中的腐蝕水一灑,一陣哧哧的聲音響起,空氣中,散發著一股極難聞的味道。
她不善良,她的人生格言是,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殺人不滅跡,麻煩纏上身!
更何況,這兩人,本就在她的死亡名單上。
至於那些保鏢,只能怪他們倒霉,呵,也不算倒霉,若她沒有這些本事,那麼這會兒倒霉的人是她了。
魔鬼也好,變態也罷,她只是她,有膽子要她的命,就要有被人幹掉的覺悟。
她的世界,敵人,不是她死,便是敵亡,當然,如果對方有本事幹掉她,她也不會放半個屁,技不如人而已。
……
待一切痕迹磨滅,金玉葉打開了斑駁的鐵門,伸手拿過她留在外面的羽絨外套披上,背著已經昏睡過去的流驍,出了這間埋葬了十幾個人的四號倉庫。
「四」不是個吉利的數字。
出了這片廢棄的工廠區,不遠處,一輛車靜靜地停在路邊上。
倪星愷看到來人,他從車上下來,「丫的,來這鬼地方做……」
後面的話在看到她背上背了個人后,卡在了喉嚨里,「發生什麼事了?」
「沒什麼,你儘快準備動手!」
倪星愷看了眼不遠處的廢棄工廠,沒說話,不過,卻已經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想必那裡面,又埋葬了不少人。
想到這女人狠辣的手段,倪星愷打了一個寒顫。
回到市區,金玉葉直接將流驍送到了醫院,流驍身上沒什麼傷,只是受了嚴重的寒氣,高燒不退,身子不停地打哆嗦。
病房內很安靜,此時,流驍身上的衣服被脫了下來,換上了醫院的病號服,他臉上透著不正常的潮紅,粉色的唇瓣更是紅得艷麗,他一直蠕動著雙唇,囈語不斷,卻聽不清說的是什麼。
金玉葉坐在床邊,她的手被他緊緊拽著,看著他因她而受的苦楚,想到那個與他擁有同一張面容,因她而死的華貴男人,金玉葉心底凄然。
抬手撫上這張熟悉的面頰,她碧色的眸子難得的閃過一抹溫情,「流驍,你可別成為第二個柳逸!」
那樣一份厚重卻無法回應的情,承受一次就夠!
此時,沉浸在高燒中的流驍好似穿越了時空回到另一片陌生的世界,因為他眼前所看到的,是青磚黑瓦,亭台樓閣和人潮湧動的集市,只是那些人,清一色穿著青布長衫,碎花衣裙。
這個畫面並沒有停留多久,轉瞬間,便到了一片梅林,一名華服男子矗在梅樹下,他一襲白衣錦袍,華貴無雙,身上氣韻溫和優雅,清潤絕倫。
此時,他沒有欣賞眼前的傲雪寒梅,而是靜靜地注視著不遠處八角亭內,那個撫琴清唱的絕美女子。
他站在側面,他看不清他的臉,卻知道,他是真的在看那個女子。
悠揚醇厚的琴音結束,男子踱步上前,「魅娘!」
女子抬頭,揚唇一笑,「柳逸來啦!」
熟悉的名字出口,同一時間,他也看清了那張臉,那是和他一模一樣的臉。
轟——
腦中有什麼東西轟然一聲炸開,沒等他來得及反應,畫面再轉,如螞蟻一般的人海,喊打喊殺聲,兵器碰撞聲,哀嚎遍野,死人成堆,血流成河。
人海之中,被人護在中間的一處小山邱里,那名叫柳逸的男人一身銀色鎧甲染血,心臟處插在一支利劍,他倒在女子懷裡,明明已經奄奄一息,然,臉上的笑容卻依舊溫柔清潤。
他抬手撫上女子的臉頰,告訴她要快樂,他在女子懷裡閉上了眼,咽下了氣,可他的嘴角卻是帶著笑的。
這一刻,他能感覺到,能死在那女子懷裡,他無憾!
畫面截然而止。
病床上的流驍眼瞼顫了顫,不稍片刻,他便睜開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潔白的天花板,剛才夢中那奇怪的畫面消失。
指尖動了動,視線下移。
而趴在病床邊上淺眠的金玉葉感覺到他動靜的時候便已經醒了過來,這會兒兩人視線對上。
「醒了,呼,總算是退燒了!」金玉葉撫了撫他的額,輕吐出一口氣。
流驍溫和清透的黑眸微微迷茫,「柳逸是個什麼樣的人?」
腦中沒轉過彎,話已經脫口而出。
金玉葉怔愣一秒,繼而,勾唇淺淺笑了笑,「是個很好的人,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流驍咀嚼著這幾個字,接著,他柔柔地笑了笑,「呵呵,很貼切的形容!」
這話聽著怎麼這麼怪異?
金玉葉疑惑,然而,他的下一句話,卻讓她驚悚了。
「葉子,我好像看到他了!」
流驍目光柔柔地看著她,唇角上揚,蒼白的臉頰上兩個迷人的梨渦若隱若現,「葉子,我看到他了!」
金玉葉回神,斂了斂神色,勾唇,招牌式明艷的笑容出現在臉上,「別胡說,好好睡一覺!」
流驍眼神直直地看著她,臉上的笑容不變,只是眸色有些深。
「葉子,儘管我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可是我真的看到他了,我看到穿著古裝的行人,看到如畫一般的梅林,看到如煉獄一般的戰場,看到柳逸……倒在一個女子懷裡!」
金玉葉此時心裡已經不能用震驚來形容了,流驍是……柳逸,不,應或者說是柳逸的轉世,可是,世上真有轉世一說嗎?
有的吧,連她魂穿這樣詭異的事都有,別的,也就不稀奇了。
斂了斂眉目,她笑了笑,「做夢了吧,哪有這麼玄的事!」
流驍笑容一如既往的溫和柔潤,「也許吧,對了,你有沒有什麼事?」
他被放下來的那一刻,神智已經不清醒了,後面發生了什麼,他都不知道,只是模糊記得,她幫他換衣服。
「沒事,我去之前通知了我朋友的,抱歉啊,害你因為我的關係而被人盯上!」
流驍搖了搖頭,表示沒關係。
這時候流驍在醫院值班的母親陳雅菊推門走了進來,「阿驍醒了,感覺怎麼樣?」
「媽,無礙!」
「呵呵,沒事就好,可急壞了金小姐!」
流驍眼神看向金玉葉,「抱歉,讓你擔心了!」
看著如此善良的一家人,金玉葉冰冷的心閃過一絲暖流,「說什麼呢,你也是為了救我!」
流驍醒了過來,醫生檢查了下,沒什麼大礙后,金玉葉便離開了醫院。
打車回到南苑的時候,已經凌晨兩點多了,推開門,一股暖意驅走了身上的寒氣,偌大的客廳亮著一盞橘黃色的柔和壁燈。
沙發上,一人一貓(姑且喚它貓吧)窩在那裡,茶几上放著一瓶喝了一半的威士忌,和一個空杯,空氣中充斥著濃郁的酒味兒,可見他喝了不少。
碧眸閃了閃,她上前,將小金抱了起來,「四叔,咋不上樓睡?」
金成睿蹙了蹙眉,冷眸睜開,眼底不見剛醒時的迷濛,清明而晶亮,揉了揉犯疼的眉心,微冷的眸子落在她身上,沉聲開口:「玩的開心?」
聲音暗啞而低沉,猶如大提琴一般,醇厚磁性。
金玉葉揚唇笑了笑,不著痕迹地避開他銳利的眸子,「還行吧!」
咕嚕嚕——
某個不合時宜的聲音響起,金成睿眼神看向她的肚子,挑眉,「派對上沒準備吃的?」
金玉葉掩嘴咳了咳,「咳咳,釣男人去了,沒心思吃!」
她從小套房出來就和他一起去逛寵物店,後來又發生了流驍的事,丫的,她根本就沒吃。
金成睿眉心跳了跳,臉色立即陰沉下去,「怎麼不餓死你這個小混蛋!」
嘴裡惡狠狠的咒罵著,然而,身子卻已經向廚房走去。
金玉葉聳了聳肩,腳步移動,上樓,回了卧室。
舒舒服服泡了個熱水澡,洗去一身的煞氣與淡淡的血腥味。
畢竟是殺過人的,就算再小心,身上也會染上血腥,剛才客廳里酒味濃郁,再加上她回來之前也在身上弄了些酒掩飾,她家四叔這才沒有察覺。
叩叩叩——
卧室的門被叩響,金玉葉扔下手裡正在擦拭頭髮的干毛巾,前去開門,「四叔!」
「下樓去吃!」
金玉葉玫瑰色的唇角勾起一抹絕艷的弧度,「謝謝四叔!」
笑容明艷妖嬈,精緻絕倫的臉龐被浴室里的熱氣熏染得酡紅酡紅,肌膚水潤滑膩,她這一笑之間,整張臉猶如迎露盛開的玫瑰,嬌艷欲滴,妖嬈絕艷。
金成睿冷眸深了深,他抬手撫上她的臉頰,從精緻的眉眼到面頰,停頓,兩指一捏,金玉葉吃痛,「靠,四叔,你妒忌我美啊!」
呃,這句話貌似某個奇葩同學說過。
金成睿冷眸閃過一絲笑意,「我不喜歡你笑!」
她的笑容很美,很艷,然而,卻也掩藏了她所有的情緒,開心也好,傷心也罷,她都是習慣性的笑,讓人猜不出她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金玉葉像是看神經病一般看著他,嗤笑道:「四叔,我沒得罪你吧,居然想要看我哭!」
「我不想看你哭,只想你用最真實的情緒面對我!」
微愣一秒。
金玉葉看著他挺峭如松的背影,自嘲地一笑。
真實情緒?呵呵,笑已經成了她的保護色,習慣了,也就自然了,當初和辰王周旋十年,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的笑臉可是她的生存法則,那樣的人,若是露出一絲真實情緒,也許下一秒她就身首異處。
金玉葉下樓的時候,金成睿並不在樓下,餐桌上放著一大碗麵條,空氣中散發著一股濃郁的羊肉香。
填飽了肚子,金玉葉自動自發地收拾了下碗筷,便上樓鑽進了暖暖的被窩。
金玉葉做夢了,夢裡都是在古代的事,有柳逸,有辰王,有父母,有哥哥,畫面混亂。然而,每一個畫面卻是真真實實存在的。
天泛白,金玉葉睜開了眼,腦子有些昏沉,頭痛欲裂,鼻子和喉嚨也不舒服的緊。
很明顯的癥狀,感冒了。
昨晚玩脫衣的遊戲,丫的,這沒用的身子承受不住了。
沒起床,她蒙著被子繼續睡。
樓下,金成睿時不時地看向軍用表,最後見時間實在是來不及,他低咒一聲:「小混蛋,晚上出去鬼混,白天起不來。」
上樓叩門,敲了幾下,裡面沒回應,他扭動門把,直接走了進去。
床上,某人裹得像是蠶蛹一般,連個腦袋都不露。
劍眉蹙了蹙,「小混蛋,要去學校了!」
「四叔,你去部隊吧,我今天掛牌休息!」
悶悶的聲音從被子裡面傳來,帶著濃濃的鼻音。
金成睿劍眉蹙的更厲害了,他掀開她的被子,見她臉色透著不正常的潮紅,心下一驚,伸手探了探,眸色頓時一冷,「操,媽的,你在發燒!」
金玉葉哭笑不得,「四叔,咱能文明點不?」
金成睿心裡的火氣騰騰的冒,「你還有臉給老子笑,出去玩居然會將自己玩病,你是去打雪仗還是去幹嗎了?」
「呵呵,打雪仗倒是沒有,脫衣服而已!」
金玉葉半真半假地說著,此時抱著被子,捲縮在床上,只露出一張精緻的紅艷臉龐。
金成睿臉色那叫一個陰沉,銳利的冷眸兩簇小火苗燒的旺盛,「脫什麼衣服?」
五個字,像是從齒縫中迸出來的一般,那叫一個咬牙切齒。
「哦,就是比賽脫衣穿衣誰最快,輸了的人喝酒!」(丫的,你就使勁忽悠吧!)
金成睿啥也不說了,陰沉著一張臉,恨恨地去拿醫藥箱,找退燒藥。
他很懷疑,他有一天會不會被她直接給氣死。
被他硬塞了幾顆退燒藥和一碗稀飯進肚子,金玉葉繼續蒙頭大睡,金成睿交代了紅嫂照看著點,便萬分不放心地去部隊了。
金玉葉在家裡睡得昏天地暗,完全不知道在部隊里的某人像是吃了炸藥一般,逮到那個兵出錯,就是一頓臭罵加懲罰,弄得部隊那叫一個陰雲密布,人心惶惶。
眾位兵蛋子們紛紛猜測,他們教官鐵樹不開花,憋壞了,爛樹心了!
劉東身為貼身司機,更是如履薄冰,不過,他是知道原因的,不就是那位小姑奶奶出去風流瀟洒,結果將自己給玩病了,他火氣沒處兒撒嗎?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金成睿利用午休的時間回來了。
推來卧室的門,某個小沒良心的還在蒙著被子睡,放輕了腳步,來到床邊,悄聲拉開她的被子,俯下身,額頭抵著她的。
嗯,溫度恢復到了正常。
剛想退開,低眸間,視線掃到她嬌艷水嫩的唇瓣,唇有些乾澀,他伸出舌尖舔了舔唇瓣,身子再次往下傾了點,微涼的薄唇貼上了她的。
他告訴自己淺嘗輒止就好,然而,唇瓣相貼,那柔嫩香軟的觸感,馥郁芬芳的味道讓他欲罷不能,舌尖一遍又一遍地描繪她的玫瑰色艷麗的紅唇,吸允,輕咬,沉淪。
金玉葉不知何時睜開了眼,她看著兀自沉淪在一個簡簡單單地吻(不,這還不能稱之為吻,頂多是唇與唇的摩擦)中的男人,碧眸幽幽。
少頃,她紅唇親啟,金成睿趁機而入,同時也睜開了淬火的冷眸。
兩人視線對視,一個是邪火肆虐,一個是永遠的深幽無底洞。
吻,狂肆而兇猛,透著一股掠奪之意,舌尖纏繞,蜜汁交融,兩人睜著眼,彼此對視,男人眼裡是滿滿的她,女人眼底卻是深不見底的幽光。
呼——
一個冗長的法式深吻結束,在即將擦槍走火之際,金成睿退離,重重的吐出一口氣兒。
金玉葉呼吸也有些紊亂,她深吸一口氣,補充了下肺活量,略微紅腫的雙唇勾起一抹邪肆的壞笑,「四叔,偷香竊玉的感覺如何?」
金成睿眼神落在她紅腫卻也越發艷麗豐潤的唇瓣上,「還不錯,最好是天天讓我偷!」
金玉葉笑容僵了一下,丫的,悶騷的貨,還天天偷!
看著她微僵的笑臉,金成睿冷眸閃過一絲笑意,「起來吃飯!」
「不起來,沒勁兒!」
此時,她燒是退了,可渾身軟綿綿的,動一下都覺得累。
金成睿見她又蒙上被子了,暗罵了句「活該」便下樓了。
只是再上來時,手裡多了一個托盤,裡面放了一碗羊肉湯,一碗白米飯和幾樣精緻的小菜。
「吃飯!」
金玉葉掀開了被子,看了眼,除了一碗白米飯,其餘的,都摻了羊肉,「四叔,你很喜歡吃羊肉?」
「羊肉去寒!」
僅僅四個字,金玉葉算是明白了,這是在將就她來著。
心裡微暖,她坐起身子,伸手去端碗筷,卻被男人搶了先。
秀眉一豎,金玉葉鬱悶了,「丫的,敢情是我自作多情,不是端給我吃的?」
金成睿冷眸閃過一絲笑意,「老子沒你黑心肝,不是沒勁兒嗎?」
說話間,他用勺子舀了一口飯菜,遞到她嘴邊。
金玉葉看了他一眼,垂下眸子,默默張嘴兒吃下。
一勺又一勺,一口飯一口菜,一口湯,美味,菜香,很快,一碗飯被某人一粒不剩地塞進了某個無良的女人肚子里。
抽出紙巾擦了擦嘴,金玉葉不雅地打了個飽嗝,「四叔,看來我在這裡不能久住,不然被你伺候慣了,就完蛋了!」
金成睿給了她一個爆栗,卻也捨不得用力,「老子說了,可以一輩子伺候你!」
「別啊,未來四嬸會拿刀砍我的!」
金成睿剛才還好的臉色,立馬的陰了,他不在發一語,端著托盤出了卧室。
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金玉葉在家裡呆了三四天,才出現在學校。
對於她的神出鬼沒,班裡的同學早已見怪不怪了。
教室里,金玉葉趴在桌子上,雙腿上放著小型的平板電腦,依舊是觀察著整個股票市場的漲跌。
自從弄到那個身份,她放開手腳,用那個身份買進了多支潛力股,短短几天的時間,就有幾百萬進賬,如今,已經引起了一部分人的關注,她相信,要不了多久,冷魅這個名字,會在京都金融界傳開。
「金玉葉同學,下面有人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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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叔啊~二十四孝好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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