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推開那扇門
系統提示音響起來時,苟安正掰著手指數日子,明天就下船了,而原著里下藥的情節因為她的「洗心革面」並沒有發生……
原作者應該很氣,但卻拿惡毒女配並沒有任何辦法。
叉會兒腰牛批一下咩哈哈哈哈哈.jpg。
苟安正沉浸在自己「脫胎換骨重新做人」中無法自拔,只聽見腦海中,系統提示音立刻「叮」了一聲,並且腦海里前所未有(挑釁)地播放起了一段喜慶的音樂——
【重要劇情:下藥】【狀態:已完成】
【任務解說:感謝配合,為原著男女主的關係轉折重要劇情作出奉獻,衷心感謝,祝您一生幸福】
正在和千金團相聊甚歡,伸著一隻手心不在焉地摳著小熊耳朵的苟大小姐直接僵硬掉——頭頂冒出了一個巨大的問號。怎麼就祝我一生幸福了?放開了手裡正在□的毛絨玩具,看似淡定的外表下,苟大小姐內心咆哮如雷鳴——
怎麼回事!!?蕉秘書,給我查!!!!
【蕉蕉:哦,查是查到了喵?】
【蕉蕉:你一定不會想聽這個結果的——你真的下藥了,原著線中,惡毒女配是因為嫉妒給陸晚下藥,被微醺的男主撞見……】
苟安:我今晚碰都沒碰陸晚!我就差沒把她當皇帝一樣供了起來!我替她擋酒!我替她趕跑流氓!我讓夜朗帶喝醉的她去休息室!
【蕉蕉:對,所以喝醉的是陸晚。】
【蕉蕉:被下藥的是賀津行。】
苟安:……???????
【蕉蕉:是徐家那個蠢貨給你的酒里有東西,他剛開始應該是認真想要害你……沒想到你把酒強行塞給了賀總。】
【蕉蕉:這也算是原著劇情自動修正的手段之一吧?】
【蕉蕉:還記得開學考試那會你考了第一,男女主的相遇就換了個方式嗎?】
苟安:.…
苟安如遭雷劈。
首先她以為原劇情是她給女主下藥,根本就沒往男主那邊想;
而且她壓根就忘記了那杯酒是別人給她的,就當她當時鬼迷心竅一時倔強,非要弄走陸晚,順手就把那杯該死的酒塞給了賀津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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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蕉蕉:命運的齒輪轟隆隆。】
額角青筋凸起,一頓抽痛,長嘆一口氣,有一種想要死給原作作者看的衝動——
眼下,賀津行應該已經毒發(?)了,如果他沒有身亡,現在就該考試考慮「苟安為什麼要給我下藥"這個世紀難題……
無論他得出的結論是什麼,苟安都不想承認。
於是在周雨彤和唐辛酒討論中心區新開的一家美甲店收費多劃算時,就看見原本癱軟在一旁擺爛的苟大小姐「嗖」地一下竄了起來!
她們嚇了一跳,震驚地望著突然蹦起來的人:「你怎麼了?」
苟安第一反應是給賀津行打電話,但是打了,直接沒人接,響到自動掛斷——真的討厭不接電話的人!
【蕉蕉:講點道理,他現在的情況應該接不了電話吧?】
【蕉蕉:估計在忙。】
苟安:"……"
忙個屁!他不可以忙!閉上你的貓嘴!
於是整個宴會廳的人,都看到苟大小姐今晚第三次拎起裙擺,開啟百米衝刺模式——這次是往門外沖,彷彿有人打電話告訴她:你家後院著火。
船上的空船艙很多,所以像苟安這樣身份的,除了單獨的船艙外,一般都有單獨的休息室,大小姐們喜歡把需要換的禮服和高跟鞋放在休息室里,隨時更換。
這樣的休息室通常不會有外人隨意進出,考慮到此時陸晚走路都不太穩當,夜朗就要來了苟安的休息室鑰匙,將陸晚放了進去。
黑壓壓的休息室空無一人,空氣中彌散的是苟安身上的那種甜香,這種味道撲面而來時,夜朗站在門口就止步了。
陸晚一個人進了休息室,休息室里只開了一盞燈,整個密閉空間沉浸在澄黃中,她踉蹌著倒在柔軟的沙發上。
「阿朗。」
開口說話時聲音嘶啞。
門口站著準備關門的人身形一頓,沒有回應,但站住的腳步顯示著他默許了沙發上的人可以把話說完。
陸晚的一條胳膊遮住雙眼,柔軟的黑長發披散從沙發邊緣垂落,酒精驅使下,她難得放肆,踢掉了腳上掛著的高跟鞋——
雪白的腳踝掛在沙發扶手邊緣,搖晃。
"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壓根不應該出現在這裡,和這些人攪合在一起?"
她聲音沒有什麼情緒變化,但是聽得出其中幾個發音的澀感。
夜朗抬了抬眼。
「我有時候覺得,就像以前那樣安心打工賺錢,給家裡人治病,耐心等著畢業后找一份不錯的工作,嫁給一個普普通通的人過一輩好像也沒什麼不好……"
陸晚停頓了下,聲音有些木訥——"結果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變成了今天這樣。"
應該繞道走的。卻還是和賀然一起出現,去爭那個莫名其妙的毛絨玩具……
有錢的人世界多麼荒謬,一隻毛絨玩具就夠她這樣的人做一場救命的手術——她的奔波操勞,只不過是一隻毛絨玩具。
應該繞道走的。
卻還是在徐家兄妹被趕跑后,頭腦發熱地向著那個矜貴的男人舉起自己的酒杯,就像是腦子裡無比篤定:他不會拒絕自己。
鬼使神差,就像是被什麼驅動——
黑暗角落裡好像不知何時滋生了一點點屬於自我的思想,不至於陰暗潮濕,但也不那麼光明磊落。
「你喝醉了。」夜朗平靜地說。
「我是喝醉了。」陸晚笑了笑,"否則也不會覺得,好像一直有一個聲音在我腦海里提醒:這些本來就應該全部都是我的。"
夜朗已經完全聽不懂她在說什麼了。
他的工作也不包括聽別人胡言亂語——當然雖然苟安經常這樣——但是那是他必須要跟著她,不得不聽...
他一向沒什麼耐心,目光掃了一眼沙發上的人,此時她爬了起來,嘟囔著「好熱」,抬手拉下自己身上裙子後背拉鏈——
背對著他,衣料滑落,露出大片肌膚,一半隱秘在昏黃光線所投的陰影中。
夜朗蹙眉,在她做出更大的動作前,只是扔下一句「關好門」,果斷退出了休息室。……
苟安以這輩子最快的速度衝到原著劇情線里提到的關鍵地點:苟大小姐的休息室。在這裡,被下藥的和喝醉的偶然相遇,春風一度,從此喜結連理。
甲板上的晚風有了一點兒冰涼刺骨的味道,苟安打了個寒顫,在甲板上沒看見夜朗,也沒有看見陸晚,
更沒有賀津行——
她腦子喻喻作響,手扶上門把手,在感覺到門把手上有一絲濕潤時,像被燙著一樣縮回了手。
"不行不行不行……"
惡毒女配小臉煞白,撫著自己的胸口,「我下不了這個手,萬一我推門進去的時候他們正在忙
【蕉蕉:哦,真這樣的話那就祝他們玩的愉快,然後提醒他們做好安全措施,最後禮貌地退出來。】
"不行!"苟安提高了嗓音,"賀津行怎麼能和陸晚玩得愉快!"
【蕉蕉:那你還不進去!擱這墨跡!塞進去了都讓他拔出來啊啊啊啊啊啊!】腦海里某隻又蠢又凶的貓嗓門更大,吼得苟安縮了縮脖子,頭頂的碎發又炸起來了兩根。
在系統貓嗷嗷叫著「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沖它喵的」吶喊助威聲中,她狠狠閉上眼,咬牙推開了自己的休息室門——
發現門沒從裡面反鎖的時候,她的心就涼了一半。
休息室內安安靜靜。
休息室里沒開燈,唯一的一盞燈不知道什麼時候被關掉了,全靠小小的窗戶外投射的月色作為唯一的照明.…
昏暗的房間里,摻雜著苟安慣用的香水味里的是酒精在人體中發酵后特有的酒氣。
第一秒沒聽見離譜的動靜,大鬆一口氣,又不敢完全肯定。
苟安什麼都看不清,想要開燈又怕畫面過於刺激,她會當場昏過去——屏住呼吸摸索著往前走了兩步,她踢到了什麼東西。
彎腰撿起來看了眼,不太柔軟、有點兒廉價的紗織面料,白色的長裙,金色的肩帶,一個小時前還有人誇獎這是奧林匹克山脈女神的衣裙……
現在它像是一團抹布,被苟安抓在手中。
腦子裡就像是被一群大象踩過,瞬間好像產生了耳鳴,死死地盯著手裡的衣裙,苟安的下巴都因此抖動抽搐了起來——
完了。
完了。
完了。
衣服都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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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
想象中男人和女人抵死纏綿,耳鷺廝磨的場景並沒有出現。
沙發上只是單獨躺著一個身著內衣和安全褲的人,她趴在沙發上,黑長的頭髮披散在身後,與雪白的肌膚形成觸目驚心的對比...
大概是因為醉酒,陸晚枕著自己的胳膊,一張小臉泛著好看的紅暈,睡得很沉。
除此之外,沒有別人。
賀津行不在。
苟安湊上前看了眼,像是變態一樣小心翼翼撥開陸晚的長發看了眼,在沒有看見她身上有任何顯示過她失身於誰的痕迹后,狠狠地鬆了一口氣。
腿一軟,她當場跪下。
人趴在沙發邊緣,猛地深呼吸了幾口氣,她還伸手扯過來搭在沙發上做裝飾用的小毯子,非常貼心地給脫得差不多了的陸晚蓋上——
蓋的嚴嚴實實。
甚至伸手拍了拍她,嘴巴里嘟囔:"做得好,做得好……睡吧,別醒。"
【蕉蕉:..…】
【蕉蕉:女主沒事了,可你的精神狀態好像也不太穩定了,這位宿主。】
在小貓咪的冷嘲熱諷中,苟安退出休息室時,此時她已經勉強定下神,找來了休息室的鑰匙,把休息室直接反鎖,確保今晚不會再有任何一個人,能進入這間休息室的可能。
爭做女主的守護神。
做完一切關上門,此時的心臟已經完全恢復了正常的跳動頻率,站在甲板上,苟安深呼吸兩口氣吸入冰涼的海風,這時候才想起來:賀津行呢?
他在哪?
他怎麼樣了?
他有沒有找醫生?
還是找別人解決了?
想到最後一個可能,她稍微停頓了下,但也只是一瞬。
這一晚上的大起大落,讓苟大小姐有些累,加上在黑夜冰涼的海風中狂奔,現在她摸一下自己的胳膊都是一片冰涼。
拿出手機再打賀津行的電話,發現還是沒有人接,苟安蹙眉,只能先給賀津行發了個微信,告訴他酒里的葯不是她下的,是徐家那個人,她事先並不知情。
然後—波瘋狂道歉。
……………並由衷祈禱他醒來后在把她
碎屍萬段之前能夠看到這條留言。
站在冷風中發完微信,她隨手推開了旁邊一間緊挨著的休息室的門,通常一間大休息室旁邊帶著的休息室是用來給少爺和小姐們身邊的隨從準備的,休息室面積偏小,但也被一樣視作私人休息間,旁人不會亂進。
苟安這會兒剛經歷過生死時速,只覺得頭重腳輕,渾身的血液都快凍得不流淌了,晚上的海面還是冷,她準備進休息室撿一件保鏢的外套穿穿,然後開始地毯式搜索尋找賀津行。
別的不說,認錯的態度要到位。
哪怕天亮才找到賀津行,眼睜睜看著他腳步虛浮從哪張床上爬起來,也要讓他看見她掛著濃重黑眼圈、找了他一夜的態度。
苟安已經做好了今晚挨個把所有的船艙門敲一遍的準備。此時,小休息室里也沒開燈。
摸索了下也不知道這件休息室的燈在哪,苟安懵懵懂懂地往大概是衣櫃的方向走——
就在這時,她聽見除她以外原本應該空無一人的休息室里,突然有一聲似有若無的短暫呼吸聲鑽入了她的耳朵。
瞬間雞皮疙瘩落了一地,往前邁動的步伐僵在半空,人在恐懼到極端時是發出不了任何聲音的強行扭轉僵硬的脖子往旁邊看了眼,她這才看見,在窗下角落的沙發上,坐了個人。
那人整個人陷落與單人皮質沙發中,雙手平靜的交疊放在小腹,白色的襯衫領口大敞,長腿隨意伸展開.…
他頭髮濕潤,稍顯凌亂。
貓著腰的苟安猝不及防與那雙眼底黑潮一片、仿若深不見底的雙眸對視上。直到賀津行沖她笑了笑。
"安安,我沒推開那間休息室的門。"可你卻自己送上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