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014 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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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是齊春麗重生以來最難受的一天。

她不明白,她都已經重生了,也跟文軍重歸於好了,為什麼最後文軍還是要跟宋書玉結婚?

齊春麗抱著破釜沉舟的心來到趙家,哪知道往日里對她和顏悅色的陶碧竟翻了臉,都不肯讓她進門,還說這是趙文軍的意思。

齊春麗傷心又絕望,覺得世界彷彿都變成了灰色。

她捂臉難過地跑了,心裡憋著一股氣,趙文軍不要她有的是人想娶她。

可跑出一段路,她腦海中又自動浮現出上輩子趙文軍的模樣。

很多男人中年都長殘了,但趙文軍是個例外。

四十歲的他站在媒體的閃光燈前,西裝革履,侃侃而談,是那樣的高貴迷人。就連他身邊的宋書玉也褪去了曾經的土裡土氣,穿著一身剪裁合體的白色女式西裝,皮膚白皙,儀態端莊,落落大方,襯得灰撲撲的她像只山雀一樣。

明明她只比宋書玉大了兩歲,可兩人站在一起,卻像是兩代人。

兩天後,齊春麗又在報紙上看到了他們並肩的照片,「賢伉儷」、「天作之合」這樣的字眼深深地刺痛了她的心。

深深的懊惱湧上心頭,悔恨像一隻藏在陰暗角落裡的毒蛇,時不時地鑽出來啃噬她的心。嫉妒、後悔像野草一樣在她心裡瘋漲,讓她每日都生活在悔恨中。

若是當年,她沒跟趙文軍分手,宋書玉擁有的體面生活都是她的,趙文軍這樣優秀迷人的男人也是她的。

上輩子她已經錯過一次了,這輩子她還要將自己的幸福拱手讓給宋書玉嗎?

不,只要他們還沒結婚,一切都還來得及。她有信心,能夠讓趙文軍回心轉意。

齊春麗立即掉頭,折返回趙家,躲在草垛後面,盯著趙家的大門準備守株待兔。

皇天不負有心人,沒等多久,礙事的陶碧就出門了。

齊春麗趕緊抓緊機會跑過去敲門。

來開門的是虎子,幾歲的孩子還不懂事。每次齊春麗去的時候,都會悄悄塞一兩顆水果糖給他。

孩子的世界很簡單,誰給他吃的,陪他玩,他就喜歡誰。

所以看到齊春麗,他仰起頭,笑得咧開嘴,露出兩顆小虎牙,甜甜地喊道:「春麗阿姨,你又來看二叔啊。」

齊春麗連忙從口袋裡摸了幾顆糖給他,又摸了摸他的頭:「對,你二叔在嗎?」

「在屋子裡呢,我去替你叫他。」說完虎子就像個小炮仗一樣衝進了屋子裡,「二叔,春麗阿姨來了。」

趙文軍連忙起身迎了出去:「春麗,這兩天你怎麼沒……你怎麼哭了?誰欺負你了?別哭了,受了什麼委屈跟我說!」

齊春麗哭著撲進了他的懷裡,死死抱著他的腰,不停地抽泣:「文軍,文軍,你,你不要跟宋書玉結婚好不好?你答應過我要跟她退婚的,你怎麼可以反悔,你讓我怎麼辦?我不能沒有你。」

趙文軍被她這話弄得一頭霧水,丟下拐杖,手忙腳亂地給她擦眼淚:「你聽誰胡說八道啊,我不會跟宋書玉結婚的,等幾天,我腿再好些就去宋家退親。」

齊春麗抬頭,委屈巴巴地說:「全大隊都傳遍了,你姑姑昨天找上了宋家,已經商量好了辦酒的日子。宋書玉她媽今天還去公社買了結婚用的洗臉盆枕巾。」

趙文軍臉色大變,意識到昨天他媽是騙他的。

難怪他爸回來后,他再提退婚的事,父母都一個意思,說是就算要退婚也得等他腿好了,親自登門道歉,兩家和和氣氣地解除婚約,不然回頭傳出去,村裡人肯定說他們家的閑話。

基於對父母的信任,趙文軍沒多想,還做著過陣子就退婚的美夢。哪知道他媽在背後搗鼓了這麼多事。

看趙文軍臉色鐵青的樣子,齊春麗心裡有了猜測:「你還不知道這事?」

趙文軍緊緊握住齊春麗的兩條胳膊,鄭重地保證:「春麗,我答應了你就不會反悔,說了要退親娶你,我就一定會做到,除了你,我誰都不娶。結婚不是我的意思,我這就去找宋家說清楚。」

從大悲到大喜,齊春麗的心情猶如做過山車一般,她一時激動,踮起腳,輕輕在趙文軍唇上一點,正要退開,趙文軍卻一把摟住她的腰,用力親了下去。

兩人正親得難分難捨,一道刺耳的尖叫打破了這種綺麗的氛圍。

等聽到桂花嬸子那個大嗓門時,兩人都慌了。

齊春麗這才怕了起來:「被人發現了,文軍,怎麼辦?會不會把咱們抓起來□□,說咱們搞破鞋啊?」

趙文軍也很慌,抓住齊春麗的手,四處張望:「要不你去柴房躲一躲?」

齊春麗有些失望,現在的趙文軍還是太稚嫩了,還沒有上輩子的十分之一從容和強大,遇到事也不能像上輩子那樣輕輕吩咐一聲就有人替他解決。

她看了一眼,搖搖頭說:「萬一待會兒他們帶人來搜怎麼辦?」

是啊,劉桂芝脾氣那麼火爆,這要傳到她耳朵里,她肯定會進來將趙家翻一遍。

趙文軍將齊春麗的帽子往下一壓,指著大門說:「春麗,趁著宋家還沒來人,你趕緊跑,只要他們沒看到你的臉,就沒人知道是你,也不會影響到你的名聲,剩下的事交給我。」

時間緊迫,沒其他辦法了,齊春麗將圍巾纏了一圈,把整張臉都捂住,然後低著頭,衝出了趙家的大門。

但為時已晚,一出去就被聞訊趕來的劉桂芝堵了個正著。

旁邊的桂花嬸子也激動地大喊:「攔住她,就是這個不要臉的小賤人,勾搭別人的男人,大白天的在院子里親嘴。」

劉桂芝性子本來就火爆,聽說這種事哪還忍得了,揚起手,拽住齊春麗的圍巾就往下扯。

齊春麗嚇壞了,拚命拉著圍巾不肯鬆手,嘴裡大聲呼救:「文軍,救救我,文軍……」

她不喊趙文軍還好,一喊,更激起了劉桂芝心頭的火氣。

劉桂芝發了狠,一個用力,只聽咔擦一聲,圍巾被拽下來一截。

齊春麗嚇得趕緊鬆開圍巾,慌慌張張捂住了自己的臉,嚶嚶嚶地哭了起來。

「呸,小賤人還知道害臊呢,勾搭男人的時候怎麼就不知道羞恥呢?」桂花嬸子鄙夷地沖她啐了一口。

趙文軍拄著拐杖,以一種彆扭的姿勢踉踉蹌蹌地跑了出來,擋在齊春麗面前:「嬸子,這事都是我的錯,你們有什麼不痛快衝著我來,別找她的麻煩。」

劉桂芝恨極了,躲過旁邊一個社員的扁擔就往他身上招呼去:「白眼狼,你當老娘不敢打你?老娘今天打死你們這對不要臉的狗男女!」

扁擔快要落下時,一隻纖細卻有力的手掌從後面伸了出來,抓住了扁擔。

「哪個混賬想護著這對……」劉桂芝在氣頭上,出口就想罵人,哪知回頭卻看到是自己的女兒,立即改了口,「書玉,你鬆手,媽替你教訓這兩個不要臉的東西。」

宋書玉拿走了扁擔,輕輕拍著她的肩:「媽,別生氣,氣出病不值得,這事交給我來處理。你陪著奶奶,別讓人撞到她。」

趙文軍本來就沒好徹底,萬一待會兒打出什麼毛病,最後全賴他們身上,可不划算。

劉桂芝很不情願,但她跟老太太都習慣了聽女兒的,因此最後還是不甘不願地走過去扶著苗秀英,憤憤地罵咧起來,跟剛過來還不清楚狀況的社員宣揚趙文軍不要臉的醜事。

宋書玉將扁擔往地上一杵,詢問旁邊的桂花嬸子:「嬸,怎麼回事?我剛來,還不大清楚狀況。」

桂花嬸子小嘴一張,劈里啪啦地就罵開了:「書玉,這兩個狗東西好不要臉,在院子里抱著親在一塊兒,我親眼看見的。趙文軍真不是個東西,都要跟你結婚了,私底下還跟別的女人亂來。還有他背後哪個女人,就是年前我跟你說過的那個,三天兩頭往趙家跑的女人,當時我還納悶,她是趙家什麼人,原來是趙文軍的姘頭。」

齊春麗臉色煞白,躲在趙文軍背後趕緊否認:「你胡說,沒有的事。」

「老娘胡說?年前你就來過好幾次,每回都用這個紅圍巾把臉包得嚴嚴實實的,生怕別人看到你的臉,你也知道自己乾的是不要臉的事,怕人看到吧。」桂花嬸子張嘴就說出好幾次大概的時間。

經她這麼一提,也有幾個村民有印象:「那天我也看到了,快到中午的時候吧,也是這副打扮。這女人是哪個大隊的?」

趙文軍見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很快就將齊春麗來過幾次都說得有鼻子有眼的,甚至都扒到齊春麗的身份上去了,他顧不得其他,趕緊對宋書玉說:「我們進去談。」

他想將關起門來談,將這個事的影響降低。

但宋書玉不搭理他,直接點了幾個平日里關係還不錯的民兵:「宋川,麻煩你跑一趟,去請宋書記和施大隊長過來一趟。張軍,勞煩你去請趙主任來一下。」

這三人不但是大隊幹部,而且一個還是宋書玉的長輩,另一個是趙文軍的長輩兼這門親事的媒人。

將他們請來,這個事,宋書玉怕是不打算善了了。

趙文軍恨恨地瞪著宋書玉:「你真的要將事情做這麼絕嗎?」

鬧到大隊幹部都出面,附近幾個大隊都會知道這事,以後很長一段時間,他們趙齊兩家恐怕都沒臉見人了。

宋書玉淡淡地看著他:「趙文軍,你搞清楚,到底是誰將事情做絕了。你不想入贅當上門女婿,你直說啊!」

不提上輩子這兩人的曖昧不清,勾勾纏纏。單說這輩子,趙文軍既然跟齊春麗和好了,有悔婚的念頭,那直接上門退親就是。

兩家就隔幾百米,別說趙文軍的腿只是受了傷,哪怕半身不遂了,他也能爬過來。

但他沒有。

也許這裡面有葛慧玲兩口子阻攔的原因,但歸根到底還是趙文軍的懦弱,鴕鳥心態。今天的事,他要負絕大部分的責任。

趙文軍被宋書玉說得面紅耳赤。

旁邊的社員也對他和齊春麗指指點點。

趙文軍咬了咬牙,壓抑著火氣說:「這事是我對不起你,你到底想怎麼樣?」

宋書玉不搭理他,直接問看熱鬧的社員:「有人認識趙文軍身後的那個女人嗎?」

「有點像我們隊齊家的閨女。」姚大娘眯盯著看了好一會兒說道。

齊春麗雖然躲在趙文軍身後,將小臉藏了起來,但那身衣服眼熟啊。姚大娘是齊家的鄰居,對齊春麗熟得很,根據衣服圍巾帽子將人給認了出來。

很快又有幾個人點頭附和:「對,好像就是齊家那閨女。」

「是不是齊大遠家的閨女?上次她被雪埋在地下,還是書玉將她挖出來的吧?」

「你不提這個我還沒想起來。天哪,書玉救了她,她卻去勾搭書玉的男人,這不是恩將仇報嗎?也太不要臉了。」

這個事激起了不少社員的憤怒,指著兩人罵的話更難聽了。

齊春麗兩隻手緊緊攥著趙文軍的衣服,血紅的眼底充斥著憤怒和不甘,他們知道什麼?明明是她先跟文軍在一起的,文軍喜歡的也是她,真正的後來者是宋書玉。

可她也知道,這番話說出去沒用,只會招來更多的謾罵和羞辱。

她雙手顫抖,帶著顫音問:「文軍,怎麼辦?」

面對群情激憤的社員,趙文軍也沒什麼好法子。他擋在齊春麗面前,再次詢問宋書玉:「是我對不起你,你有什麼沖著我來,不要扯到她身上,她是無辜的。」

他自己身上的屎都沒洗乾淨呢,就想充英雄了。

宋書玉理都沒理他,直接又叫了一個人:「劉為民,能麻煩你去一趟三隊,請齊叔和嬸子過來一趟。」

「宋書玉你敢!」這下齊春麗也憋不住了,從趙文軍背後冒出頭,嫉恨地盯著宋書玉,「這事跟我爸媽沒關係。文軍喜歡的是我,他跟你的婚事是一場誤會,他早就準備跟你解除婚約了。」

趙淑芬過來正好就聽到這句話,氣得臉都綠了,幾步走過去:「文軍,是這樣的嗎?」

趙文軍弱弱地開口:「五姑,我,我跟春麗早就在談對象了,只是因為一點誤會鬧了矛盾……」

「那你為什麼不早說?」趙淑芬惱火地打斷了他,「當初我給你和書玉牽線,你也是答應了的,定親的時候,你也沒反對,但你現在鬧這麼一出,把我和書玉的面子往哪兒擱?你有考慮過我這個姑姑嗎?文軍,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自己心疼這個侄子,巴心巴肺地為他著想,給他說了這麼一門千里挑一的好婚事,可他倒好,將自己這個姑姑家在火上烤。

他要是不願意,早說就是,她這個當姑姑的也不可能壓著他的頭逼他答應。但他自己心甘情願答應的,背後卻又跟其他女人勾勾搭搭,有想過這事傳出去,別人怎麼說她嗎?

她趙淑芬的這張老臉都被他給丟盡了。

趙文軍也知道自己對不起趙淑芬,連忙認錯:「對不起,五姑這事是我錯了,我對不起您,我也想跟您說清楚的,但一直沒找到機會。」

「夠了,我只問你一件事,你爸媽知道你跟她的事嗎?」趙淑芬沒興趣聽他的狡辯。

趙文軍還沒想好怎麼回答,旁邊的桂花嬸子已經大聲嚷嚷起來了:「肯定知道啊。我都見到她去趙家好幾次了,每次都是趙家人給她開的門,要是不知道,能讓她進去嗎?」

天哪,這是什麼驚天大瓜。

開始社員們還以為就是趙文軍跟齊春麗不規矩,兩人私底下勾搭成奸。

原來老趙家的早都知道了啊,還聽之任之,甚至為他們兩人的私情大開方便之門,這也太不像話了吧!

趙淑芬也恍然大悟,難怪昨天葛慧玲的態度突然大轉變,催得那麼急呢,敢情是擔心這事暴露啊。

這一刻,趙淑芬感覺無比的心寒。

她把趙大根一家當自己的親人,處處為他們著想。為了趙文軍的婚事跑上跑下,結果呢,這家人卻合起伙兒來騙她。得虧是還沒結婚,不然她這輩子都沒臉見宋書玉了。

抹了一把臉,趙淑芬愧疚地看著宋書玉說:「書玉,對不起,哎,這事是我不好,我差點害了你,實在是對不起。」

「趙主任,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本來也是好心牽個線,哪知道自家親戚會騙你,這事你也是受害者,不用跟我說對不起。」宋書玉善解人意地寬慰她。

但越是這樣,趙淑芬心裡越是愧疚,宋書玉的豁達跟趙文軍的卑劣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她心裡更不舒服了,正巧葛慧玲提著籃子匆匆趕回來了。

心裡憋了一股子邪火的趙淑芬上前抬手就給了她一巴掌。

這一巴掌打得葛慧玲頭都歪了,臉上也很快浮起四根手指印。

葛慧玲痛得齜牙咧嘴:「趙淑芬,你竟然敢打我?」

趙淑芬拽著她的頭髮用力一扯:「打的就是你這個黑心肝的。你兒子跟齊春麗勾勾搭搭的,你還跑來催著我找書玉商定好婚期,你拿我當傻子啊,這一巴掌便宜了你!」

兩人扭打在一起,最後還是趙家本家的親戚看不下去了,上去將兩人分開。

打了葛慧玲一頓,趙淑芬猶不解氣,甩了甩手,沖著趙家門口吐了一口唾沫:「以後我趙淑芬沒有這門親戚。」

葛慧玲被硬生生地拽下了一撮頭髮,現在就臉痛頭也痛,更要命的是還有一大群人對著他們家指指點點,什麼「黑心肝」、「不要臉」、「自家親戚都算計」、「活該」都出來了。

真是失了面子又失了裡子,葛慧玲真是恨不得一巴掌拍死齊春麗那個不要臉的惹事精。

她就知道這個小妖精不懷好意,看看,將他們家害得多慘。

回頭再找機會收拾她,當務之急是穩住宋書玉。

葛慧玲捂住挨打的半邊臉,指著齊春麗說:「書玉啊,都是這個不要臉的女人勾引文軍。文軍單純老實,不小心著了這女人的道,一時犯了糊塗。你放心,他以後一定跟這個女人斷得乾乾淨淨的,你就原諒他這一回吧。」

太無恥了!

劉桂芝,氣得沖了上來,指著葛慧玲的鼻子就罵:「呸,你個不要臉的老賤人,你兒子做出這種醜事,還想繼續跟我閨女結婚,做什麼春秋大夢呢?」

其他人也被葛慧玲的無恥給驚呆了。

刺繡小隊的大娘嬸子們指著葛慧玲就是一頓劈頭蓋臉的怒罵:「太不要臉了,你兒子干出這種事,還想繼續上宋家的門,你這個老貨好意思嗎?一家子都不是好東西。」

葛慧玲被罵得灰頭土臉的,但仍不死心,只要能繼續這門婚事,挨點罵算什麼?

她不理會這些謾罵,只一個勁兒地勸宋書玉:「書玉,這男人哪有不犯錯的,他知道錯了,以後改就是。你看在媽的面子上,就原諒文軍這一回吧,他以後不會再犯了。」

宋書玉看著緊緊將齊春麗護在身後的趙文軍,譏誚地笑了:「葛慧玲,你兒子恐怕不是這麼想的。」

葛慧玲恨鐵不成鋼地瞪了趙文軍一樣,使勁兒推他的胳膊:「還不快給書玉道歉。」

然後不動聲色地將齊春麗擠開,以表示他們趙家不認可齊春麗。

趙文軍耳朵邊嗡嗡的響,入目都是譴責的眼神,他恨不得能找個地縫鑽進去。葛慧玲說了什麼,他完全沒聽清,梗著脖子不吭聲,跟個木頭人一樣。

宋書玉忽然覺得沒意思。

兩輩子了,趙文軍還是這德行。上輩子,她跟他家裡人鬧了矛盾,他也是像個木頭人一樣杵在那,完全不吭聲,一點擔當都沒有。現在輪到齊春麗了,他仍舊是關鍵時刻就啞巴了。

她看都沒多看趙文軍一眼,直接開了口:「葛慧玲,你不必說了,趙文軍跟齊春麗的事,鄉親們都看到了,孰是孰非大家心裡都有一桿秤。發生這樣的事,我跟趙文軍的婚事不可能再繼續下去了,這門婚事就算了。我也不要你們家給什麼賠償,就將我帶趙文軍去看病花的24.3元還給我,我們兩家就算兩清了。」

兒子的婚事沒了,還要讓她掏這麼一大筆錢,葛慧玲怎麼可能願意。

她連忙打起了馬虎眼:「書玉,今天是說你跟文軍的事,其他的事先放一邊,以後再說。」

宋書玉見招拆招:「這就是一回事。當初是因為定了親,趙文軍要給我家做上門女婿,所以我才掏的這筆錢給他治病,要非親非故的,誰出錢又出力送他去看病?現在是他先對不起我,婚約解除了,你們家就該把這筆錢還給我。」

「是啊,本來就是因為定了親人家才出這筆錢的,現在退親了當然得賠錢。」

「書玉還是性子太好了,只問他們要了醫藥費,要我說啊,誤工費也該算上。」

……

社員們七嘴八舌的,但都站在宋書玉這邊,畢竟這個事確實是趙家理虧,而且做得也太過分了,合起伙來欺負人家孤兒寡母。現在還想賴賬,哪有這個道理。

葛慧玲的臉青一陣白一陣,她忍不住狠狠擰了一把趙文軍,低斥道:「看你乾的好事!你還不快跟書玉道歉。」

趙文軍也沒想到宋書玉會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跟他算錢。

他心裡又怒又羞,宋書玉非要挑在這時候問他要錢,分明是故意下他的面子。

可他又懼於現實,不敢沖宋書玉發火,因為他理虧,也因為他沒有錢,家裡也拿不出這筆錢。而且他想跟齊春麗結婚也得花錢。

他不大情願地向現實低頭:「宋書玉,對不起,這事是我對不起你。這筆錢,就當我欠你的,等我腿好后,我一定掙錢還你,你寬限我一段時間。」

「是啊,書玉,文軍這在家養了兩個月的傷,開支大,這家裡實在是湊不出這麼多錢。你看,文軍已經意識到錯誤了,你就原諒他吧。」葛慧玲還是不死心,想將兒子推銷出去。

宋書玉不肯答應。依趙家人的德行,今天不給錢,以後更會找各種理由推脫,時間一長,這筆錢就不了了之了。

「沒錢那就拿糧食抵,粗糧細糧都可以,按照這段時間的價格算。」宋書玉提出了折中的方案。

姚大娘紛紛贊同:「對,用糧食抵。」

葛慧玲哭喪著臉說:「這,這要是把糧食都給了你們,我們家吃什麼啊?」

宋書玉給她支招:「你們可以找親戚借,找村裡借。」

村裡可不怕他們賴賬,年底算工分分糧分錢的時候,直接就把這筆欠款給扣了,管葛慧玲兩口子答不答應。

葛慧玲不肯,見宋書玉是鐵了心要這筆錢,乾脆耍潑撒賴,往地上一坐,哭天喊地的嚎叫:「我的命好苦啊,攤上這麼個不成器的東西,這家裡的糧食都搬空了,把我們家都給餓死算了。只是可憐我的小虎啊,他們三還那麼小,就要跟著我受罪……」

趙文軍既覺得難堪,又覺得愧疚。

是他拖累了家裡人,讓他媽現在這麼為難。

他過去拉葛慧玲:「媽,你別哭了,你先起來再說。」

葛慧玲不肯起,使勁兒暗示趙文軍:「文軍啊,你快去跟書玉認錯,這兩口子哪有隔夜仇,書玉是個好的,只要你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書玉就會原諒你的。」

趙文軍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齊春麗。

齊春麗臉漲的通紅,是氣得,也是怒的。

都這時候了,葛慧玲還非要撮合趙文軍跟宋書玉,把她置於何地?

宋書玉有什麼好的,為什麼葛慧玲,趙淑芬都向著她。

要是今天趙文軍真跟宋書玉和好了,若無其事地結婚,那她就要成大隊里天大的笑話。

她咬住下唇,雙目含淚,委屈地望著趙文軍。

趙文軍覺得很痛苦,似乎他怎麼做都是錯的,都要受人埋怨。

先將這一關度過吧,咬咬牙,趙文軍站了起來,蹣跚著走到宋書玉面前,艱難地開了口:「書玉,對不……」

砰!

話說到一半,側邊一拳頭砸了過來,直接將趙文軍打倒在地。

來人猶不解恨,像只迅捷的豹子一樣撲了上去,壓在趙文軍的身上,對準他的臉就是一頓狂揍。

這突然的一出,震驚了所有人。

好一會兒,社員們才認了出來,原來是謝錚回來了。活該,趙家這麼猖狂,不就是欺負人宋家沒男人嗎?

宋書玉也嚇了一跳,趕緊去拉謝錚:「快住手,你要把他打死了。」

謝錚充耳不聞,手上的速度絲毫不減,一拳比一拳用力,直打得趙文軍頭暈目眩,鼻孔嘴角出血。

趙大根帶著兩個兒子回來就看到這一幕。

趙家兄弟趕緊上前幫忙,提起棍子就往謝錚腦袋上砸去。

眼看就要砸到謝錚後腦勺上,宋書玉出手了,右手快如閃電地伸過去,猛地抓住棍子,用力往她這邊一拽。

趙老三這個素來愛偷奸耍滑的哪是她的對手,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在地上,握住棍子的手也下意識地鬆開。

宋書玉趁機奪過棍子,照著他的小腿打去。

趙老三頓時疼得哇哇大叫,屁股不停地往後挪,避得遠遠的。

宋書玉也不戀戰,棍子往右一拐,打到趙老大的胳膊上。

四人混戰一團,趙大根見了忙上去幫忙,趙家的叔伯兄弟也上去幫忙。

宋家這邊,雖然社員們都站他們這邊,可真要親自上陣打架,很多人還是猶豫了。尤其是大娘嬸子們,讓她們打嘴仗行,但讓她們跟這些青壯年小伙打架不行啊。

有機靈的,趕緊跑去叫宋建國。

最後還是氣喘吁吁跑回來的宋建國喝令人將雙方拉開。

雙方都掛了彩,宋書玉是最輕的,只頭髮亂了一些,其他人臉上都帶著傷。

其中又以趙文軍傷得最重,他鼻青臉腫地躺在地上,按著腿,發出痛苦的□□。齊春麗跪在他旁邊,拿著手帕給他邊擦臉邊心疼地掉眼淚。

「怎麼打起來了?誰先動的手?」宋建國沒好氣地問。

謝錚抹了一把唇角的血,眼神陰冷狠戾,大大咧咧地承認:「我!」

齊春麗聽到他的聲音,瑟縮了一下,下意識地往趙文軍身邊靠了靠。

不過這會兒大家的注意力都聚到了謝錚身上,沒人留意到她這個小動作。

宋建國狠狠剜了謝錚一眼:「宋川,騎我的自行車去衛生院請個醫生過來。宋家、趙家的人留下,其他人都散了,沒事再瞎起鬨,明天都去上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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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代文的漂亮原配覺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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