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姜公子薛定諤的脾氣,物理書
「你放心,」八班班主任收回目光,「我不會給其他任何人的。」
任晚萱知道班主任不會說謊。
而且有任家在,他不會在這種事情上得罪她。
這才向班主任告別離開,她媽媽花了很多代價才讓高博士答應教他們十天,她不想再在這裡浪費時間。
八班班主任看著她離開,又進去找白蘞。
今天的習題白蘞依舊沒做,他已經習慣了,只伸手敲敲她的桌子,讓她跟上來。
白蘞拿上外套,一邊披上一邊慢條斯理地跟著他出來。
她站得筆直,眼睛很黑,純粹的瞳孔里倒映著八班班主任的身影,語氣是對老師的恭敬:「老師。」
白蘞對老師與長輩有著超乎尋常的禮貌。
這一點八班班主任跟陸靈犀他們早就看出來了。
一個十分有禮貌、學習態度十分端正、聰明好學又長得好看的學生,哪個老師會不喜歡?
八班班主任心情瞬間就好了。
他手背在身後,忽然間咳了好幾聲。
白蘞聽出來老師並沒有感冒,她看著他的臉,面不改色的關心,「老師您沒事吧?」
「沒事,咳咳,」八班班主任嘆息,一臉憂愁,「老師昨晚一晚上沒睡好。」
「您怎麼了?要注意身體啊。」白蘞很配合。
他眼珠子轉了轉,又咳了兩聲,「我最近一直在想一本書,你知道是什麼書嗎?」
白蘞:「什麼書?」
「江京大物。」八班班主任很深沉。
白蘞:「……」
ok,她懂了。
她回到座位,將江京大學物理拿出來遞給他。
八班班主任眼睛一亮,故作淡定的接過來:「你昨天的習題答案我可以給其他同學看嗎?」
「可以啊。」白蘞手上還拿著筆,微斂著眸子在思考色散曲線方程。
語氣並不太在意。
說完卻發現八班班主任不知道用一種什麼眼神看她。
「怎麼了?」白蘞挑眉。
八班班主任不了解她,她對湘城的人從來不吝嗇任何東西。
更何況這對湘城學子學業很有幫助。
「你不怕其他同學分數超過你?」
白蘞黑眸與他對視,微挑的神情透漏出或許是本性的囂張,淡定又自信:「哦,那他儘管試試。」
八班班主任:「……」
他晃晃手裡的書,當然沒有要把白蘞解析給其他人的意思:「我看完就還給你。」
白蘞懶懶點頭,有些漫不經心的樣子,「沒事,老師您喜歡,以後等我看完了,我問問別人能不能送給你。」
「真的?!」
八班班主任意識到自己太過激動,他又立馬將手背到伸手,高深莫測的:「好,我知道了,你回去寫作業吧。」
階梯教室里。
祝佳人小聲對唐銘說著小道消息,她眼裡滿是驚羨:「聽說任晚萱他們那一組有個江京的博士講題,這一次名額肯定是她跟陳著兩人中的一個。」
這小道消息在培訓班傳開,大部分學霸都放棄跟他們倆競爭。
「要是我們也跟她一組就好了,」祝佳人喃喃開口,眼裡嚮往十分明顯,「江京大學的博士啊,我們這輩子可能都見不到,還得是任家人。」
祝佳人回頭看自己這組的人。
唐銘只是敷衍地附和兩句。
就低頭看筆記本。
白蘞剛回座位上,她照例將今晚的習題收起,又從口袋裡摸出一顆糖,悠閑的剝開。
低斂的長睫讓她看上去沒那麼好惹,似乎察覺到目光,她冷淡的抬了下頭。
被那雙漆黑的眸子一看,祝佳人沒來由的壓迫感。
回過神后,她不由撇嘴。
裝什麼呢。
八點。
唐銘這次比寧肖還要積極,提前五分鐘收好東西,然後拿著書包看著白蘞慢吞吞的收拾。
又急又不敢催。
祝佳人依舊沒跟他們一起走。
八班班主任在一邊看江京物理,今天沒提起回去,見祝佳人一個人拿著包往宿舍的方向,「你怎麼沒跟寧肖他們一起去?」
他發出疑問。
「老師,」祝佳人拿著背包,沒什麼精神的回答老師:「宿舍熱水停得早,我想先回去洗頭,而且我在宿舍學習也是一樣,就讓寧肖跟白蘞同學先討論吧。」
「這樣啊,」八班班主任沉默了一會,然後點頭,「老師覺得祝同學你可以適當的合群一點。」
祝佳人有些敷衍,並不當回事:「我知道的,老師。」
她說完就離開這裡。
八班班主任看著她離開的背影,祝佳人是跟白蘞一組的,但現在他才知道祝佳人為什麼沒有答案。
作為老師傳道授業解惑,他應做的都做了。
人生的路還得他們自己走。
高考是和全國競爭,而不是和這個學校的人競爭,年級組一致決定這個互助小組,是希望他們能夠走得更遠,而不僅僅是在這次的培訓班。
任晚萱既然想要公平……
那就讓他們各顯神通吧。
**
「動量要守恆,所以倍頻的折射率與基頻要一致,那當他們同為一束光的時候不可能擁有相同的折射率……」姜附離頎長身姿微靠著椅背,他一手還放在電腦鍵盤上,淡色的眼眸微眯,讓他看上去很不好惹。
身上的矜貴是浸到骨子裡的,他語氣平靜又慢條斯理:「懂了嗎?」
白蘞聽懂了,今晚講的依舊是光學題,兩節視頻課一看加上姜附離的講解,還有筆記本上的例題,全都學透其實跟昨晚那題差不多。
題目比昨晚要難。
姜附離說的挺快。
白蘞剛要點頭,下意識看向對面。
寧肖記筆記的手微頓,他漏了個知識點。
唐銘:「……」
他漏了……很多個。
白蘞懶懶拿了支筆,纖細的手指在筆記本上寫上一行規整的字,下巴擱在手臂上:「姜老師你再說一遍。」
姜附離冷冷掃對面兩人一眼,毫無感情地重複了一遍。
寧肖終於收起筆記本,鬆了口氣。
唐銘一動不敢動。
他還差一點。
姜附離盯著唐銘,往後一靠,到底是沒忍住:「怎麼,你是靈魂出竅了?」
「姜老師——」白蘞給他倒了杯冰水。
姜公子忍住,再次講了一遍。
後面。
陪姜鶴在玩的明東珩難以理解地收回目光。
大概一分鐘,他掏出手機,在群里發。
明東珩:【姜少在給一個普通高中生講題。】
兩分鐘后,才有人慢悠悠的回。
許南璟:【[點蠟jpg]】
姜西珏向來不理他。
明東珩:【光學題,他平靜的講了,三遍。】
不到十秒鐘。
許南璟:【what?】
許南璟:【不可能】
許南璟:【不信謠不傳謠】
許南璟:【[微笑]】
姜西珏:【?】
【姜西珏發起群視頻通話】
微信的視頻邀請通話聲響起,明東珩眼疾手快的掐斷,以免打擾三個高中生學習。
【姜西珏邀請伱視頻通話】
掐斷。
【姜西珏邀請你視頻通話】
掐斷。
【姜西珏邀請你視頻通話】
關機!!
安靜了。
明東珩鬆了口氣,他拿著手機,若有所思的看著白蘞。
覺得自己很聰明的發現了什麼。
他對面,姜鶴很無語。
**
白蘞依舊是聽完講解才去吃飯,姜鶴每天都要等她一起吃。
看她去吃飯了,姜附離目光微微偏移電腦,聲音依舊冷淡,「你們培訓班這次競爭的是什麼?」
唐銘完全不敢說話。
寧肖倒是冷靜很多,「江京大學預備營app的名額。」
「他給了幾個名額。」姜附離指尖按著鍵盤,隨意詢問。
寧肖沒想明白姜附離嘴裡的「他」是誰,只是跟唐銘相互對視一眼。
幾個名額?
這名額來之不易,他們湘城近十年才有這一個,他用幾個來形容?
江京大學預備營的名額難道是大白菜?
「就一個。」寧肖回。
姜附離指尖停在鍵盤上,側了側頭,總是平靜疏離的眼眸掠過一絲難以理解,「我知道了。」
他點點頭。
十二點半,車停在青水街口。
「我到了。」白蘞下了車,站在街道邊。
忽然想起他今晚無數次想要脫口而出,又咽下去的樣子。
她摸出口袋裡最後一顆櫻桃味的水果糖。
遞給姜附離。
「什麼?」姜附離也下了車,他會目送白蘞進巷子口才會上車。
白蘞展開手,將紅綠色包裝的糖放在他手心,她手指纖細,不太明亮的路燈下像被浸潤的冷玉。
「早上坐車阿姨給我的,」白蘞抬頭,對上他的眼睛,很短暫的一笑,又很認真道:「辛苦了,姜老師。」
她看身邊的人向來如同一個路過塵世的看官。
即便是笑也是隨性不達眼底。
像是浮萍,可能稍加不注意她就會隨時被風飄走。
此時卻是一個極其純粹的笑,她微微仰著頭,漆黑的杏眼映著路燈細碎的光,懶懶散散的,讓人很難不被擊中。
姜附離看著她拿著書包轉身,朝他隨意的揮了揮手,走入巷子。
將手心的水果糖握緊。
回到車上,他想起來什麼,拿出手機發出一條消息——
【你的實驗室終於要倒閉了?】
某位院士夢中驚醒——【什麼?】
姜附離冷笑,江京大學預備營的名額只分到一個,這跟倒閉有什麼區別。
**
八班班主任一晚上沒睡,將江京大學這本書翻完一遍。
然後把每一頁都拍下來。
陳著早上去辦公室送作業本,離開的時候看到他桌上擺著的書,忽然間腳一頓。
書上的字很清晰——
《江京大學物理》。
大部分參加過競賽的學霸都聽過這本書,江京大學物理系幾個德高望重的院士編寫的一本書,含金量極高。
裡面還涉及到國內幾大實驗室的實驗數據。
未免國外的人拿到,這本書只在江京大學內部流通。
管控嚴格。
任家請的高博士也是江京大學的,但這位高博士極為高傲,見他一面很難,每天他只把習題答案發給他們。
一句話都不會多說。
他們對江京大學的博士十分敬畏,話都不敢多說,哪裡敢找他要書。
班主任怎麼會有這本書?
「老師,」陳著緊緊盯著他手上的書,「這本書能讓我看一下嗎?」
八班班主任熬夜熬得眼花,聞言,只抬了下頭,然後淡定的將書收起,拒絕:「不能,這也不是我的。」
陳著一愣,他原以為班主任是給他們借的。
八班。
「怎麼了?」任晚萱收卷子的時候發現他在走神。
陳著將事情跟她說了一下,任晚萱捏緊卷子:「你確定是江京物理?」
「對。」陳著點頭。
他們倆顯然都聽說過江京物理。
「為什麼班主任不給我們?」任晚萱確認之後,難以理解。
她跟陳著沒想到有一天班主任會拒絕他們。
「可能是太珍貴了吧,我們再想想辦法。」陳著按了下眉心。
這本書他們無論如何也是要拿過來的。
晚上。
依舊是一群尖子生的培訓班。
七點半,放完視頻。
八班班主任偷偷將白蘞叫出來,把書還給她,並叮囑:「這本書你放好了。」
「哦。」白蘞慢吞吞的接過來,又偏了偏頭:「我會問寧肖他們要不要看,到時候再給您。」
八班班主任眼睛一亮:「知道了,回去吧。」
階梯教室。
任晚萱一行人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提前離開。
不能讓高博士的助教久等。
陳著看了眼班主任的方向,收回目光的時候,忽然看到他身邊的白蘞。
白蘞剛好回到座位。
她正將一本書放回書包,以往他不會注意白蘞,也不會關注她看的什麼。
然而今天,他認出來那本書——
那是他早上在班主任桌上看到的《江京大學物理》。
陳著深吸一口氣。
一種極其不理解以及失望湧上腦門,八班的人相對於學校其他人是有種高高在上的,所以他不理解。
為什麼?
班主任寧願借給可能都看不懂的白蘞,也不願意借給他與任晚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