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你又不是主任

老鄒要退休了，他答應過石磊，要把石磊推薦給縣委。雖然老鄒的話石磊一點都不相信，可他也不敢給老鄒找麻煩，老鄒都是要走的人了，說好話不容易，可說他壞話那就容易的很了，所以石磊也不想招惹老鄒。而且石磊已經開始活動了，縣裡的領導已經拜訪了好幾個，就缺個重量級的，他準備著抽空去趟市區，找找張凡。

張凡趕回市區后，去了趟自己買的房子。樓層不錯，總高27層，當時李曉留的是26層。兩梯四戶，還不錯，而且這個小區在茶素市算是高端小區了，環境不錯。張凡買了個房子，李曉送了一個車位，人情大發了。

工人找的都是熟練工，而且人也老實，還和張凡是老鄉。張凡給了工錢不算，還給兩人一人買了條煙，就是希望做工幹活的時候細緻一點。

骨二科的醫生相對比骨一科年輕一點。畢竟是分出去時間不長的科室，而且主任歲數不大也願意帶新人。陳琦算是老資格了。

骨二科在外科樓的二樓，好樓層被瓜分完了，後來的只能在二樓了。醫院裡面大樹森森，冬天還好點，一到夏天二樓直接就被樹葉覆蓋了，蒼蠅、蚊子特別多，窗戶都不敢開，還見不到陽光，陰森森的！

張凡剛上到骨二科樓梯口，就看到了王亞男。雙手揣在白大褂的兜里，帶著口罩，主任的架勢擺的十足。不時的指點著幾個轉科醫生在換藥，她跟張凡在骨一科的時候，已經被超級磨鍊過了。換藥這種事情，當然熟練的不能再熟練了。

王亞男在骨二科算是露臉了，第一天報到，一上手術，熟練的配合，老道的手法，拿刀、骨塊對接，穩固鋼板樣樣不差。骨二科的羅金和袁濤驚訝壞了，一般的女生對骨科熟悉的少之又少，像王亞男這麼熟練的女骨科醫生都是傳說啊。其他的幾個轉科的醫生，能利索縫合的都沒有。

轉科其實也是一個相互了解的機會，科室了解新醫生，新醫生了解科室。下了手術，羅金就對其他幾個轉科的醫生說：「以後王亞男就是你們的組長了，我不在的時候，王亞男就負責帶著你們查房。」女生在外科本來就會被特殊照顧的。畢竟全是大老爺們，忽然進來一個長相還可以的姑娘，而且手術技術還不錯，當然得另眼相待了。

羅金還腆著臉給陳琦說，科室裡面要個女醫生吧，一幫大老爺們待在陰森森的科室里，都抑鬱了。要個女醫生也讓我們有點活力不是。

陳琦對王亞男的背景知道一點。茶素市本來就不大，又都是衛生系統的，多少還是熟悉的。「你正經找個女友吧，別挑來挑去的，人家袁濤孩子都三歲了。」陳琦瞅了一眼羅金后說道。

「哎！哎！您老休息會，一說這個我頭就疼，再說我直接就瘋了，剩下的活可就沒人幹了。」羅金就煩別人拿他婚事說事，雖然陳琦是副主任，也不軟不硬的頂了回去。

看著王亞男的樣子，張凡欣慰的笑了，幾個月過去了，那個嘴裡銜著餃子，累的偷偷落淚的姑娘都開始當老師了。

「張凡！」王亞男回頭的時候看到了張凡，她很高興，喊了一聲。快步走到張凡面前後又說道：「你怎麼才來，醫務處說你差點被傳染了，沒事吧！」

「沒事，命大。怎麼樣，內科轉的還好吧？」

「好什麼啊，都鬱悶死我了。我還要轉一年呢，考上執業才能進科。」

「技能考試也沒幾個月了，複習的怎麼樣。」

「應該沒問題。這次我們還在一個組吧！」

「你和我說了又不算！」

「沒事，你去哪個組我就去哪個組，反正我都是內定了骨一科。其他科室隨便轉轉就行了。」

「呵呵！」聊不下去了，家裡有人就是不一樣。王子鵬還在努力表現呢，這位已經內定了！

骨二科主任不在，張凡把轉科單子交給了副主任陳琦。「喲！急診小王子來了！」陳琦還沒說話，羅金就先搭茬了。

「呵呵！羅醫生好。」張凡靦腆的笑了一下。

「我說，你在骨一科直接把手術量提了一倍，來我們科室也不能差吧！」雖然主任交代了不找張凡的麻煩，可張凡間接的讓他們好幾個月的收入少了一大截，沒怨氣是不可能的。

「只要讓我做手術，沒一點問題。」張凡沒在乎羅金的態度，張凡更在意手術量。

「額！」張凡的態度弄的羅金說不下去了，人家勤奮工作總沒錯吧。

「呵呵，看把你能的，怎麼不說話了，人家張醫生的工作態度無可厚非。」陳琦說了一句羅金。然後又對科室的其他幾個主治說道：「那個組現在缺人，張醫生來了，你們誰帶？」

看熱鬧的幾個主治都散開了。沒一個人搭話。帶張凡！還是算了，骨一科的兩個主治讓這個小子嚇唬的不敢選關節，主治的水平都差不多，帶張凡不是自己給自己找不自在嗎。

帶他還不如不帶呢，人家做手術用不著你教，說不定還比你厲害，下了手術換藥、寫病歷、粘貼化驗單這些小事也不好意思張口讓人家干，多尷尬。

陳琦等了半天都沒人吱聲，「呵呵！」他也知道，科里的醫生拉不下臉來使喚張凡。他看了看張凡后說道：「反正你的證書馬上就下來了，要不你自己帶上幾個轉科成一個組，我和王主任給你查房？」陳琦試著問了一下張凡，他也想知道張凡的水平到底怎麼樣。水平差點的絕對不敢自己成一組。到時候手術拿不下來多丟人。

「也行，轉科醫生您看著分吧，我也不知道誰沒組。」張凡一點都不怯陣，不過要轉科醫生的事情，他沒張嘴，本來轉科的醫生都是主治帶的，他一個轉科的醫生成一個組，已經很出人意料了，自己再張嘴要人，把別人的學生要走了，那不是平白無辜的的惹人嗎。

泡急診科搶病號，雖然引起了骨二科的公憤，可那算不上私人恩怨，最多就是個科室競爭。要是張嘴搶了別人的學生，那就是私怨了。

這個時候王亞男也進了科室，她趕忙說道：「李主任，我和張凡一個組吧，在骨一科，我就是他帶的。」

李琦轉頭看了一下，還沒說話，羅金就不願意了，王亞男是他這一組的，「這怎麼行，這是骨二科，再說你走了我們組就缺人了。」

「你又不是主任。」說完，王亞男白了他一眼。「額！」羅金敗退了，他也不好意思和一個小姑娘吵架，王亞男要是個轉科的男醫生，今天這個事情羅金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李琦笑了笑，就說到：「骨一科、骨二科的先不說，你想和張凡一個組也行，其實我們科比骨一科更有活力。你待一段時間就知道了。轉科的醫生還有好幾個，羅金你再挑一個。沒人就把我們組的讓給你。」王亞男舅舅的面子還是很大的。

「行吧。」羅金不甘心的說道。他也覺得自己冒失了，李琦一說完他就覺得不對，平時李琦雖然說說笑笑的，可也沒今天這樣的平易近人。而且李琦都已經決定了，他就是再不甘心，也得照顧副主任得臉面。

王亞男一點都沒察覺出自己已經惹人了，還喜滋滋的站在張凡身邊。張凡又感動又生氣，「這就是個姑奶奶啊！」

張凡出身平凡，也可以說一直掙扎在溫飽線附近。多年的生活已經造就了他盡量不與人做意氣之爭，他覺得那都是吃飽了沒事才做的事情。

一個很簡單事情就足以說明這種性格的好處，李輝開朗、活潑，可相對的，不談技術方面，不管在縣醫院還是在市醫院，很多人都喜歡張凡多過李輝，就是因為這個不爭。

李輝聊天好抬杠，一方面是知識儲備充沛，另一方面也是性格使然，抬幾次杠，別人就不愛和你聊天了。慢慢的關係也就疏遠了。而張凡又是另外一個樣子，只要不涉及自身利益，聊天隨便聊，愛說啥是啥，你高興就行。

不好說誰的性格更好，可這就是一個為人處世的哲學。咄咄逼人可能更容易引人注目、彰顯個性，可也更容易招人厭惡。身為一個小老百姓，就得有一個小老百姓的覺悟。圓潤的社會，實際上更加容易接受圓潤的個體。人畢竟是社會動物，沒成為大佬之前盡量還是圓融一點。

分好組，大家四散而去。「老李這是怎麼了？張凡？」袁濤走到羅金身邊悄悄的說道。兩人從進醫院就開始做搭檔，已經相當有默契了。袁濤的意思就是，老李今天太反常了，是給張凡面子嘛。

「不好說，我覺得應該不是，可能是那個小姑娘。」手底下麻利的人一般都不笨，羅金已經看出了個大概。

「哦！看吧！」袁濤回頭看了一眼王亞男，也再沒說啥。他的意思就是走著瞧！兩個小住院，本事再大也有求人的時候。

這就是張凡生氣的緣故，王亞男有點過於強勢了，不太符合張凡的人生觀。可人家王亞男說的也沒錯啊，搖了搖頭，張凡對李琦說道：「李主任，我和王亞男用哪個電腦，用誰的界面？」

每個註冊了執業的醫生都有一個自己的界面用來管病號，張凡沒有，王亞男就更沒有了。沒界面怎麼管病號，連醫囑都下不了。

李琦看了看幾台電腦，本來空著的電腦，瞬間都坐滿了人，王亞男的話立馬就來了現世報，他對著張凡說道：「界面你就用王主任的吧，他不帶組。電腦你就隨便用吧，那個空著你就用哪個。」那個能空閑下來！哎！幾句話就招惹了個大麻煩。

不過張凡也沒說王亞男什麼，人家算是投靠你來了，那你就扛著吧，小弟的麻煩老大扛也說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