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

潭平的十二月，太陽暖洋洋的，穿上夾襖就不冷了。

而京都的十二月，院子里的雪已經到膝蓋了，太空還不放晴，依舊不停的下著大雪。

"這京都，太冷了。"周甜甜裹著大棉被縮成一團，旁邊還放著上好的銀絲炭，可她依舊冷的發抖。

不好意思，南方人見過雪的次數一隻手都數得過來，這麼大的雪她還真的沒見過。

"是啊。"到京都之後，慕鐵樹的豪言壯志全部都打了回去，他這輩子第一次見雪！！

然後還是這麼大能凍死人的雪，慕鐵樹穿成熊一樣都感覺自己沒穿，冷得不想出門。

"咋搞？"

"要不回去吧，咱們回去還能趕上元宵呢。"慕鐵樹想了想，與其窩在這裡，不如回去。

周甜甜摸了摸下巴，然後又收回自己的手"我覺得你說的有道理。"

兩人一拍即合，然後收拾東西準備離開京都。

"東家，有個北川三郡那邊的老漢感覺這場雪不對勁。"

東西才收拾一半，馬車轉了個方向，不但沒有往南邊去，而是往越北邊的方向。

"老鄉，咋的回事？"

"這麼大的雪，還是老漢二十多歲的時候瞧見過，那時候……"

那老漢抽著旱煙，裹著破棉襖，眯著眼睛回想。

周甜甜根據這個老漢所說的話回憶一下，好像沒有這個情節啊？

莫不是有了什麼變化么？

最終她決定自己親自去看一看，免得漏了什麼地方，導致出了變故她們沒法掌握。

"甜甜，你去北川三郡做什麼啊？"慕鐵樹心心念念的以為可以回家了，結果方向相反，他總不能一個人回去，只好跟著東家一塊。

如今凍成狗了，兩床棉被都感覺不到一點暖。

"已經下了半個月的雪了，一點都沒有要停的樣子，這可怎麼辦啊？"

"慘咯，不少房子壓塌了。"

"可不是……裡頭還有人呢。"

一路走來，不少的村子，縣城都有因為大雪而死人的。

周甜甜的臉色不太好。

"東家，咱們不去了，越北邊，越大雪……"那老漢也臉色不太好，顯然不願意繼續往北了。

這裡還不是北川三郡中最北的地界，可是到處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往回走。"

老漢臉色好了一些，而周甜甜的臉色卻越來越不好看。

北川三郡沒有一點過年的氣氛，明明已經臘月二十八了，總是聽得見哭聲。

"這個年，不好過咯。"老漢抬手搓了一把臉"不好過咯……"

"這雪災，朝廷沒有舉動么？"從北川中郡離開，到北川上郡的郡城。

北川上郡的郡城還分內城和外城，而外城與城外是兩個世界，外城與內城又是兩個世界。

內城就算風雪交加，城中心路面的雪都是有人清理的，過年的氣氛一下子就有對比了。

貼對聯，掛燈籠，人們臉上帶著笑。

而外城的路上積雪雖然有人清理，但是比較敷衍，路邊總是有躺著不動的人，可行人不關心，店家不在意，只要不是自家門口就成了。

觀月樓依舊高朋滿座，熱鬧得很。

"得虧我遇到了咱菩薩心腸的東家，不然……"老漢唏噓，若不是他也許也是這路邊躺著不動的其中之一。

就在周甜甜擔憂這場雪災後果嚴重的時候，秦安提前來了，他帶著人以及賑災的糧食到了。

而原本沒有要停預兆的大雪也停了。

清理道路，唯有道路通了，困在村裡的人才能出來。

秦安帶著精銳高壓下，北川三郡的富商有糧食的出糧食，有錢的出錢，有人的出人。

"真好啊。"

老漢紅了眼眶。

"要是三十多年前的那場大雪也這般，多好啊。"

看著一個個麻木的百姓臉上有了希望時，老漢嚎啕大哭。

周甜甜並沒有阻止，這老漢如今孤家一人，也許就是因為三十多年前的大雪造就的。

周甜甜，秦安如雷貫耳，聽過她許多事迹。

如今一看，是個小姑娘。

嗯！

是個聰慧的小姑娘。

"觀月樓的人說你在這，你怎麼跑北川三郡來了。"秦安笑著跟周甜甜打招呼。

秦安！

來來的便宜舅舅，模樣長得還不錯，少年將軍，意氣風發，銳氣不減還添了幾分沉穩，。

"秦安，你來得早啊，不是年後才來么？"

換防的事情，周甜甜跟幾個豪商吃瓜吃到的。

秦安笑了笑，並不在意周甜甜直呼他的名字"聖上有令，提前來賑災。"

"北川下郡災情更大，你要有心理準備。"

"我知道。"秦安掏了個紅包出來"給，過年紅包。"

周甜甜：？

"那我要還你么？"

"不用，以後跟來來一樣叫我舅舅。"

周甜甜嘖嘖一笑"這是想占我便宜啊，我考慮一下吧。"

秦安抬手揉了揉周甜甜的腦袋"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

秦安也只是來打個照面，並沒有就留，好似就是來說句新年快樂，然後騎著馬帶著人前往北川中郡。

"不是說秦安來了么？"

慕鐵樹沒有見到秦安。

"走了，我們也走吧。"

"行，我去讓人收拾一下，立刻啟程。"錯過就錯過吧，慕鐵樹也不放在心上。

回到京都，就聽說福星公主的預言，全京都的人都在讚歎福星公主。

"你是說是福星公主預言北川三郡雪災后百姓沒有得到救濟，而導致北川三郡混亂，北戎乘機入侵？"

"是，大家都這麼說的。"

奇怪了！

周甜甜撐著下巴有一些百思不得其解。

"來來的信。"

周甜甜看了信，這信因為她去了北川三郡而錯過了。

"原來如此。"

周甜甜明白了。

這個預言莫不是那蠻璃二神女拋出來的橄欖枝？

可至今並沒有聽說京都有什麼奇怪的事情發生。

周甜甜讓人去外面打聽一下京都最近的風向。

"一直不答應六皇子娶蠻璃四公主的大雍帝鬆口了？"

"其實並不是福星公主的預言？"

周甜甜看著打探來的消息，敲了敲桌面感覺雜亂的麻團線快要找到線頭了。

"繼續探。"

隨即她把這些消息讓觀月樓的人最快的速度送到潭平。

年味十足的潭平，各家各戶都買了炮竹，收成好大家荷包寬裕，總要聽個響熱鬧熱鬧。

因為過年，所以潭平縣裡開了夜市，兩邊的商戶都掛上了喜慶的燈籠，到時熱鬧得很。

莊子養的幾頭豬全宰了，一半做了臘腸臘肉送去南州慕鐵棍那，一小部分順帶跟年禮讓人送到清河縣老家去。

其餘的給莊子里的管事，這一年跟著趙金花幹活的退伍殘兵以及慕七星的得力助手。

自家莊子的豬，還比市價便宜，賣給衙門裡衙役夥計。

"自家養的豬，就是香。"

這年頭的豬都比較瘦，大家肚子缺油水，更愛肥肉。

趙金花養的這幾頭豬膘肥體壯的，別說賣給外人了，左鄰右舍的鄰居都預定了。

比起外頭賣的，這肥膘厚得，讓人喜愛的很呢。

"又是一年，大家健康平安。"

趙金花舉杯。

"平安健康。"

"新年快樂。"

一家子圍在一塊，說說笑笑，總結這一年，展望明年。

黃酒很多了，趙金花一拍桌子"老二跟老三也是，都多大年紀了，還不找個媳婦。"

"氣死我了！"

慕來來扶著那桌子，免得被趙金花給拍裂開了。

"奶，二叔跟三叔明年就帶媳婦回來看您。"

趙金花一激靈，剛剛的醉醺醺的模樣就不見了"真的？"

"？"

慕來來摸了摸鼻子，老太太這是在點她呢。

"真的！"

"那就好，來來，阿奶給你個大紅包。"掏了個大紅包給慕來來"壓歲錢啊，明年就多兩份壓歲錢。"

慕來來伸手接過來"謝謝阿奶。"

"咳，來來啊……這是阿爺給你的。"

"謝謝阿爺，是真的。"面對慕二的沒有說出口的表情，慕來來重重的點頭。

慕鐵柱和秦綰分別給了慕來來。

而秦綰給了六個壓歲錢，似乎要把前六年的補上。

慕來來抱了抱秦綰，全都收下了。

"哥給你的。"

"謝謝哥。"她將所有壓歲錢都放在一塊，並沒有拆開來看，而是全部收入空間，單獨一個地方放好。

趙金花抱著慕來來"以往幾年，一到過年就出狀況，這回不會了吧？"她才想起自己剛剛問慕來來的事，有一些后怕。

"不會。我陪阿奶守歲。"慕來來靠著趙金花，笑眯眯的說道。

炭火紅艷艷的，燒的很旺。

吃著瓜子果脯，說說笑笑。

待到子時，新歲開始。

鐺～鐺～鐺～

一家子笑著"新年好。"

新的一年，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