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

"爹，事情就是這樣的。"

慕大把張大栓的事情跟慕山詳細說了。

慕太奶鐵花給慕山卷著煙絲"少抽點。"她把煙斗遞給慕山。

慕山拿著煙斗沒有說話，幕東樹和慕西樹並不在慕家老宅，他們兄弟倆去幫忙了。

"大栓什麼時候出發的？"

慕山說完，緩緩的抽著煙斗，深吸一口，慢慢吐出煙霧。

"未到辰時末。"

慕山抽煙的動作一頓，渾濁的眸子變得犀利。

他放下煙斗"知道了。"

"該吃晚飯了。"鐵花見狀。

"娘，我去看看我媳婦準備的怎麼樣了。"慕山連忙去尋柳春英。

柳春英帶著大兒媳張翠在廚房裡忙活，二兒媳前幾日回娘家了，還沒回來。

"老大媳婦，你去尋老大老二回來吃飯，把家裡的孩子都叫回來。"小孩子就愛湊熱鬧，今天的熱鬧可不吉利。

"好的，爹。"張翠模樣普通，身材高挑壯實，她擦了擦手裡的水連忙去尋人。

"外面路滑你去哪？"錢花見慕山把煙斗掛在腰上，然後拄著拐杖出去。

慕山沉聲"我去一趟老二家。"

"外面下雨呢，讓老二家過來一趟就行了，你一把老骨頭了……"錢花的話沒說完，她知道自己老伴的固執"成吧，我跟你去一趟。"

"不用了，老大陪我去一趟。"

外頭這麼滑，老婆子手腳不利索。

"去吧去吧，早些回來。"錢花一屁股坐了回去，她知道慕山一定有什麼秘密瞞著自己，但是錢花也不著急，因為晚上的時候慕山總會跟她說的。

錢花眯著眼睛，看著手裡的針線，沒再理會慕山。

這時候的慕家，慕老太趙金花盯著慕來來手裡的兩個雞蛋"老母雞下的？"

"嗯。"慕來來點頭。

慕七星：？？？

他盯著那黃花大母雞，妹妹好了之後，這老母雞下蛋很頻繁啊。

一天四個蛋！

就離譜！

早上的兩個蛋，慕七星也就煮了一個，還有一個在櫥櫃里，趙金花是知道的。

所以，上午下蛋，下午下蛋。

趙金花沉默了好一會兒！

後面想了想自己殺魚得來的兩塊小金子，兩個雞蛋不算什麼。

只要老母雞不下碎金子，她都能接受。

"今天給來來加餐。"

慕來來搖了搖頭"一起。"從老宅回來，慕來來發現自己能夠說兩個字了。

"好好好，一起，阿奶做個蛋花湯。"

慕來來點點頭，她咽了咽口水。

不是慕來來饞，而是慕來來的身體反應，慕來來自己也控制不住。

"慕七星，燒火。"

"來來，你在院子里玩，別出去，知道嗎？"

"好。"

慕來來點點頭。

慕老太摸出兩個紅薯遞給慕七星"烤了給來來吃。"

"來來。"

慕來來抬頭，雨沒停，但是已經小了許多。

"太爺。"慕來來在屋檐下發獃，聽到有人喊她，她這才望著門口。

是慕山太爺。

還有慕大大爺。

"大爺。"

趙金花聽到動靜，連忙從廚房裡出來"爹，大哥，你們怎麼來了，快進屋。"

"老大，你回去吧，我在老二家吃晚飯。"慕山打發送自己過來的慕大。

"爹，一會兒我再來接您。"

"大哥，不用這麼麻煩，一會兒我讓鐵柱送爹回去。"趙金花也不知道老爺子到家裡來做什麼，但是做兒媳的，她不能拒之門外。

"嗯，是這個理。"慕山一錘定音。

慕大想了想，也沒再這個事情上爭論。

"二弟妹，老二什麼時候回來？"

"還得過些日子，應該會在秋收前回來。"趙金花也說不準。

"爹，那我先回去了。"

"嗯。"

慕山應道，他一進屋就一直看著慕來來。

而慕來來抬著頭與慕山對視，她有一點看不懂老太爺，為什麼這麼一直看著她？

趙金花不露痕迹的擋在慕山面前"七星啊，看你爹去哪了，叫他趕緊回來。"

"太爺。"慕七星喊了聲慕山，腿一邁，就已經跑出去不見人影了。

慕山眉頭微皺，他拄著拐杖，綳著臉"怎麼，不請我進去？"

"爹說的這是什麼話，屋裡請。"趙金花標準的笑著，拉著慕來來的手，把慕山請進去。

給慕山倒碗水"爹，您怎麼突然來了。"

"來來，今天你說你鐵鎚叔危險，是為什麼？"

趙金花一下子就警惕起來"爹，你這麼問是啥意思？"

她擋著慕來來"有啥你問我好了。"

慕山見狀"當初那個瞎眼道士……"

"來來是不是有什麼奇異？"

趙金花搖了搖頭"爹，來來就是個孩子，四歲的小孩能有什麼奇異。"

反正趙金花是堅決否認的。

慕山笑了笑，並沒有生氣，他渾濁的眸子有幾分的凌厲清正"老二媳婦，今天辰時……"

慕山沒有瞞著趙金花，他把慕來來對慕鐵鎚說的話重複了一遍。

眼看趙金花想開口，他抬手打斷了趙金花的話。

"就在剛剛，張大栓被人抬回來，人沒了……就在山道沒的，若是來來今天不說鐵鎚危險，我攔著鐵鎚，讓他改天再去縣裡，那麼鐵鎚也這樣了。"

慕來來雙眸微縮，心跳如鼓。

很快，她就冷靜了下來。

其實中午開口的時候，她就會料到被這老太爺發現。

人老為精，在普遍壽命都在四五十的古代，他能活到七十古來稀的年紀，那麼經歷了三四代，很多事都瞞住的。

慕來來並沒有開口，她感覺趙金花抓著自己的手緊了緊。

"爹，也許這是個巧合，可能鐵鎚就算去了也不會出事，你說是不是……"

趙金花笑得有一些乾巴巴的，但她並沒有避開慕山的審視。

"是，鐵鎚那裡我會交代他。"慕山點點頭。

他突然蹲了下來"來來，你是個好孩子，但是不要對外人展現自己的奇異，知道么？"

與之平視，慕來來能看到慕山眸子中的包容和寵溺。

慕來來懵懂而天真，似乎不理解慕山的意思。

慕山摸了摸慕來來的腦袋"今天為什麼你要跟你鐵鎚叔說危險？"

她眨了眨眼睛"紅。"慕來來指了指頭頂"很紅！"

"錘叔。"

"很紅。"

慕來來的話短而簡潔。

什麼是紅？

血！

慕山想到張大栓的情況。

"你為什麼提醒你鐵鎚叔？"

慕來來歪了歪脖子，然後咧嘴笑得燦爛"他好。"

慕山眉目柔和"好孩子。"

然後站起來"老二媳婦，好好看著來來。"

趙金花已經獃滯了，麻木的點了點頭。

"阿爺。"慕鐵柱回來了，不僅如此後面跟著慕鐵鎚。

"老叔。"雖然慕鐵鎚跟趙金花是一輩的，但是慕鐵鎚比趙金花小了十歲這樣。

"鐵鎚，送老叔回家。"

慕鐵鎚看了一眼慕來來，然後點點頭。

"阿爺，不在家吃飯啊？"

"不吃了。"

慕山帶著慕鐵鎚走了。

慕鐵柱抓了抓頭頂，有一些茫然"娘，阿爺來家裡有啥事？"

"沒事，趕緊去做飯。"趙金花白了一眼慕鐵柱這個蠢兒子。

慕鐵柱：！！！

為什麼有一種被老娘嫌棄的感覺？

趙金花把慕來來給抱起來"來來啊……"

"阿奶希望你平安健康，以後你莫要再用這能力可好？"趙金花可沒有忘記瞎眼道士。

她問過那瞎眼道士，為何瞎眼。

他說天機泄露的太多。

所以遭了天譴。

給來來算命之後，瞎眼道士離開了，後面她去道觀打聽了一番，瞎眼道士已經啞了。

來來呢？

她今天讓鐵鎚避開了生死，那來來是否會遭天譴，她小小一個，才四歲，才魂歸恢復神智，她哪裡遭得住。

"你可有哪裡不舒服？"

慕來來搖了搖頭。

趙金花卻提心弔膽，時刻關注著慕來來。

"阿奶……"

當天晚上，慕來來渾身滾燙得厲害。

趙金花急得眼淚都出來了"來來……阿奶的心肝兒……"

"難受。"

慕來來迷糊的感覺自己，好像要被燒了，難受的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