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節 處心積慮的等待
那女人略做遲疑,方才答話「在下確與仙來山莊有些仇怨。然日前所為,均屬受命範疇之內,絕無逾越。副主有道,天地必不能免除被黑水侵蝕那刻,即使如今情況,過得數千年,各地被封印黑水仍不免擴散。既天地不免為黑色所覆,不如來的更快些好,也能免卻許多因此無端慘死的性命厄運。」
蘭帝聽著這話就不能相信,那沉睡之面還會如此為蒼生考慮?
卻也明白這等問題與她說也是白搭,便又問「此番於可有針對仙來山莊具體目的?」
那女人連忙答話道「副主並未有其它指令下達。還需待這一帶都化為黑色之後才能得其它指示到來。」
蘭帝想了想便道「你且回去吧。」
那女人當即領命一聲,告辭離開。
待她走後,蘭帝心下不禁有些鬱郁,但又想此事既對仙來山莊並無太過危害,自也不必理會。再者,狐妖本有自保之力,為防萬一,留待些時日,確定狐妖假死重歸山莊成為少莊主夫人後再離開便是。
這般想,便又自在山莊中四處溜達。
直到次日天明,才又見到狐妖,卻未及說上話,她那丈夫的輪迴轉世,如今她的親子便到了。蘭帝略做打量,隱約記得他容貌面目與當年那莊主酷似。
進來廳堂后,便朝狐妖施禮問安,又聽狐妖介紹后朝蘭帝施禮坐下。蘭帝這才察覺到這少莊主似是修行之人,體內隱隱有著真氣波動透出,又想起狐妖所言。便覺理所當然。
也是因此之故,那少莊主待他似份外熱情,不斷跟他談論著仙魔門的事,黨中不時插些修行上的問題。讓蘭帝始終不能對狐妖說話,這般半個時辰過去,才有人來。著那少莊主出去一趟。
他這才戀戀不捨的告辭離開,一再希望蘭帝多留下些日子。后在終於朝狐妖道別離開。
蘭帝不禁鬆口氣,道「他對修行如此感興趣,又有你相助,千年之壽命今生唾手可得。」
狐妖微微一笑道「那還需看情形而定。」
「這還需看什麼情形?」蘭帝心裡奇怪,順口就問,自然將昨夜遭遇天玄無敵一事暫壓後頭。
「他畢竟是凡俗中人,未必放得下山莊這些,倘若日後終不能得道。活地久,反倒不是好事,凡俗之心變化之快,天候都較之不及。」
蘭帝這才明白,她是怕太過漫長的歲月不能被把握,活的越久,心越好變。
就不再糾纏此事,反將遭遇天玄無敵一事說了。
狐妖聽罷,先是道謝。末了又一臉擔憂的道「想來他當時有所際遇。修為增漲這等迅速,竟連我都不能把握。雖是懼你之威退去,還怕你一走就會折返,這些時候事關重大,倘若真有變故,我仍舊不知道如何應對。」
蘭帝順口就道出先前所想「這且不怕。我本也打算留待些時日,待你成此地少莊主夫人之時再行離開。」
狐妖就想如此,聽他主動願意留下,頓時喜上眉梢道「那最好不過。但……你可知道。這男女之事再怎麼快也需要些時候,你可能耽擱么?」
蘭帝所想的費時候也不過是幾天,最多十來日而已,當下滿不在乎的答道「這點時間還是有的。」
狐妖看他半響,心裡有些猜疑,遲疑著問道「倘若順利,約莫一年半載既成,若有些周折,不定需好幾年功夫。你真留得?」
蘭帝聽著,一口茶水險些沒嗆著,一臉不可置信的反問道「怎會需要這般久?」
這反換來狐妖愕然以對,反問道「聽聞你在天玄仙境娶過妻室,怎會不知這些?」
蘭帝更奇怪道「那不是何等容易簡單之事,著一日舉行過儀式不久成了。怎會需要那多日子?」
反問地狐妖覺得難以跟他解釋,只好簡單道「不知你怎會那般理解。但這世俗中,理當需這些時候。」
蘭帝當即懊悔起來,倘若直接將天玄無敵殺了,也就了事,哪裡還需要如今這般。但一則方才已應允下來,二則此事也是他不殺天玄無敵所致。
只好點頭道「好吧,一年半載也可等得。」
就這樣,蘭帝正式在仙來山莊住下。
隨後不久,狐妖裝作年老病死,仙來山莊辦理喪事足足持續月余,那少莊主的傷痛雖仍舊不見平緩多少,卻也終於能勉強提起精神料理庄務。
以外時間,總流連於狐妖過去住所,偶爾尋上蘭帝,問起生死,輪迴之類的學說事情。蘭帝被他纏得有些不耐,突一日,就說,不久的將來,天降奇緣,他內心傷痛也將得以平復。
那少莊主十分相信,便又纏他追問根由。蘭帝哪裡說得?又受狐妖託付,在此停留等候,只得借用老套言語道天際不可泄漏將他打發。
如此又過半個月,蘭帝夜半閑逛時分,突聽到狐妖以意念傳遞的信懇
才罷,就見那少莊主面帶歡喜之色匆匆跑來,道他方才做一夢,夢中一團彩光之中似藏著個仙女,抬手指一方,著他往南行去。
蘭帝想起狐妖片刻前的託付,便裝模作樣的掐算片刻,答道「少莊主,你的天賜奇緣已至,速速領人備車朝南方林道去吧,此事不宜有仙道中人其中,故而務必準備完全,或許遭遇些兇險,卻必能逢凶化吉。「
那少莊主聽罷當即大喜謝過,告辭離去。
蘭帝卻不禁心下鬱郁,這等事情當真麻煩,暗道日後絕不可再助人做這等事情。老裝什麼能掐會算地得道高人。他除卻戰鬥和陣法之外,哪裡還懂得別的仙道法術,甚覺彆扭。
過得一陣,蘭帝正琢磨著狐妖會什麼方式與少莊主相遇時,就聽山莊里響動起略顯雜亂的人聲。便也不去看,自在花園踱步晃悠一陣。
那規來地少莊主已滿臉激動欣喜的尋找過來。
一五一十,道出過程,連連感謝他的神算。
蘭帝聽罷。不禁覺得那狐妖也真使得,之前就是裝作落難受害,為人所救。如今還是這套,半路遇襲,恰逢他趕往相救。
那少莊主禁不住的說許多,一再感嘆強調那女子與逝去母親年輕時畫像十分相似,又道那女人如何美貌,身世如何可憐等等。還說這遭遇真似從前聽說的,逝去雙親當年相識過程。
蘭帝暗想,根本便是一個人,當然相似,只聽的心裡發困。
好不容易等那少莊主表達夠了心情,他終於想起還是再過去看看那女子,花園一偶,才終於清凈下來。
蘭帝自又運轉起真氣,在體內快速流動。以此自然吸聚煉化過去積存地純粹真氣能量,同時煉化真氣精純凝聚力。
不自覺的又想起那狐妖和這仙來山莊莊主地情緣糾纏。驀的,猛然想起依雲,聖魔仙。腦海中突的一片空白,生出個念頭來…
想起狐妖曾說過的那些話,輪迴之說。與前世諸多總有淵源可尋,至於情愛之事。更非全無由來莫明其妙。若如此說,當年懲處之地何以初見依雲便自鍾情。不顧一切地非要將她娶到?
何以當初在中立城見聖魔仙時,被她吸引,作出那違背常性的舉動來?
依雲與聖魔仙之間區別顯然易見,對那本當喜歡地妖后一直不有感覺,反倒是對魔尊……
想起魔尊,不禁想起蘭傲與她定緣一事,心裡便騰升起一陣怪異情緒,不堪忍受的窒息難受。好不容易調息半響,才終於漸漸平復。
還得琢磨時,那少莊主領著所謂神仙指引救下地狐妖一齊過來。就見那狐妖在少莊主介紹之下朝他行禮道謝,道多虧他神機妙算方能使她得脫災難。
那神態模樣,那語氣,裝的真有其事一般,那眸子中透著的感激,看的蘭帝暗自好笑。卻礙於少莊主在側,不得強自模仿著不知她身份情況的表現,好一陣辛苦彆扭。
日子就這般,一天天流逝。山莊花園,每日都能看到少莊主陪著狐妖散步談心,卻都十分短暫,更多時候狐妖都婉轉推辭拒絕步出房門之外。
漸漸的,從那少莊主口中就知道,狐妖琴棋書畫無一不通,更難得是雖自身不懂修行,卻通宵知道許多玄魔道法事情。
更因家中過去本是行商之故,少莊主想要多些見她機會,便試著拿些庄內不相干的小帳務裝作上門求助,漸漸的,所拿庄務更複雜數額更龐大,到兩個月後,乾脆就請她幫著山莊總帳務。
還在偶爾來尋蘭帝時不斷道著她如何如何本事之類的贊語。又道她雖非出身大家,卻知書達理,行為舉止處處妥貼,挑不出絲毫紕漏。
換言之,反正那找莊主對狐妖簡直是痴迷愛戀到無以復加程度。
這些時日聽得多了,蘭帝不知多少此忍不住想沖他說句,哪來那等麻煩,直接娶她就得了。卻又知說不得,終於一日,少莊主眉頭緊鎖,又來見他。
一反常態地好半天沒有言語,蘭帝自也不會主動找話。直到天色黑沉時分,他才終於蹦出來句「師傅,弟子想要娶蓮為妻,卻又不知她想法,如何是好?」
早些時日起,少莊主已然強行拜他為師,硬要稱他為師傅,蘭帝反對也是無用,又奈何用不得強,只好由他。
蘭帝一聽,心下大喜。終於熬到這一天,哪裡還不趕緊鼓動,當即掐指一算,笑道「大喜之象,你且儘管去說,此事必成無疑。」
那少莊主一聽,當即歡喜無比的走了。
蘭帝暗呼口氣,心道這當是最後一次扮演神算高人了吧。只待等他回來報喜訊,誰知不過多久,那少莊主卻垂頭喪氣的跑回來。
一見他就問「師傅,這是為何?她…拒絕弟子了!」
蘭帝一聽這話,比他還更吃驚意外,簡直無法理解,狐妖怎麼可能拒絕他?卻見他微偏低著臉,眸子里閃爍著淚光,一時險些想不到如何應付。
左思右想,終究不知當如何辦,心下就有些惱火,好端端的她拒絕他做什麼?便道「竟有此時,待我去問!」
說著,就要舉步離開。那少莊主卻急急呼喊把他叫住,奔到他身前擋著去路,忙道「師傅,她也不是真的拒絕。」
蘭帝一聽,更不明白,便喝問道「那到底是怎麼樣?」
他自著急要走,又不解狐妖何以出言拒絕,語氣間自然帶了些焦急,那少莊主卻聽得心裡感動不已,以為這硬認的師傅如此關心自己終身大事。
忙回稟道「她說,心裡雖然對我非常感激,這些日子相處,也不時偶有挂念。但卻不能肯定便是男女之情,倘若我當真有心,便待她想到清楚再說此事。倘若我硬要她嫁,雖我曾救她性命,但也絕不能因此許付終身,寧可把命還了於我。」
一番話,直把蘭帝聽地一愣一呆,完全不知道狐妖葫蘆里賣的什麼葯。就覺得非得前去一趟,問問清楚不可,便道「原來如此,我且去一探口風,回頭再與你說。」
那少莊主頓時有些不知所措,但見他堅持,也不敢當真阻攔,想了想,還是眼睜睜看蘭帝大步流星地走了。
蘭帝才一到達狐妖的居處,就見她已在門外迎候,旁邊有些侍從,自覺說話不便,冷沉著張臉進去裡頭,將一干下人打發出去。
蘭帝在山莊呆這些日子,少莊主都以對師之禮待他,莊裡下人自也習慣聽他吩咐。
待一干人都走後,門也關上,蘭帝劈頭就問「這到底算什麼回事?明明不日即可成親,你為何拒絕他求婚之請?」
狐妖見他這般模樣,禁不住地掩嘴輕笑出聲,只笑的蘭帝臉色更難看時,才終於止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