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4章 真理信仰

……

洛斯一號。

名為隱士的第十七軍團阿斯塔特戰士行走在巨大的巢都城市之中，他沉重的腳步聲會在街道上密集的人群里開闢出一條路。

街道兩旁的廣播，以及天空中搭載著廣播到處飛的宣傳艇中迴響著隱士的基因之父在此時此刻的訓誡聲。

「洛斯星系的宗教信仰是必須被取代的！」

「你們向你們那所謂的神獻祭牲畜和工業品，但所謂的神沒有來拯救你們，真正把你們從奴隸主手中釋放出來的是我！」

「是洛嘉奧瑞利安！是我的第十七軍團！是我們解放了你們！」

「你們從現在開始信仰的只能是帝國真理！只能是烈焰與雷霆的教誨！」

「……」

隱士聽著基因之父在廣播中的咆哮，穿過人群，來到廣場中央。

大火正在焚燒洛斯星系裡一切有關於本地人的信仰的東西。

神像，書籍，影像製品……

洛嘉本人正踩著洛斯人信仰的神明的黃金雕像殘骸，大聲宣講著自己對洛斯人的信仰的安排。

這位原體手中拿著一根木棍似的權杖。

那權杖上是帝國天鷹，那是帝國真理宣講者持有的權杖。

但來到洛斯這宣講帝國真理的學者被本地人宰了，所以洛嘉此時才拿著一根跟他本人體型完全不協調的權杖大呼小叫。

隱士走了過去。

「你們那該死的神無法解救你們，卻可以指引伱們叛亂？」

「我在此向無比神聖的帝國真理與烈焰雷霆之鷹起誓，如果下次你們那該死的神再指引你們叛亂，我就把它雕像的腦袋掏空放在我的旗艦廁所里當馬桶！」

洛嘉仍在咆哮著。

隱士站到洛嘉身後，在通訊頻道里說了一聲：「烈焰之主來了。」

「閉嘴。」洛嘉呵斥隱士，「你沒看到我在幹什麼嗎？」

隱士沉默。

洛嘉繼續宣講：「在這個宇宙里，在這個宇宙任何已知的地方，只有一個東西是神聖的，那就是我向你們宣講的真理！」

「如果你們……」

說到這，洛嘉突然回頭看向隱士：「我叔叔來了？」

隱士頭盔下的雙眼平淡的看著原體，輕輕點頭。

「壞了！」洛嘉大駭，「他一定是為了洛斯人叛亂的事情來的……」

隱士又輕輕點頭。

原體從雕像上一躍而下，將手中的權杖塞進隱士手中，然後趕緊向著廣場後方第十七軍團駐地狂奔。

隱士走到神像的殘骸上，繼續原體剛剛沒有完成的宣講。

而洛嘉，一路狂奔回軍營。

第十七軍團最孝順的子嗣，也是軍團長，被自己的基因之父在軍營里找到。

看到基因之父如此慌張，軍團長也很著急：「不會是烈焰之主來了吧？」

洛嘉連連點頭：「是，是的……」

軍團長立刻轉身看向自己的副官：「B計劃！」

軍團文書官立刻放下手頭上的一切事務，拿出原體的印章在一堆文件上快速猛蓋。

那些文件將會證明原體此時不在洛斯，而是在做和批准一系列的好事情。

洛嘉仍然不能放心，非常著急的對軍團長說：「還記得我之前怎麼告訴你的嗎？」

軍團長點頭：「將洛斯星系被征服后又迅速叛亂的罪過完全安在洛斯人的……」

轟——

音爆聲在軍營上方響起，打斷了軍團長的話語。

洛嘉聽到這個聲音后感到毛骨悚然，他曾無數次聽到過這個聲音，都沒有像這會這麼毛骨悚然。

那音爆聲是某個人在降落時為了準確而進行加速微調的聲音。

隨後洛嘉在洛斯這個星系，在這個時間點最不想見到的人從天而降。

煙塵驟然激起，又驟然消散。

「洛嘉，好侄兒，咱們有多長時間沒見面了？」

秦墨臉上帶著並沒有笑意的笑容，在軍營中所有人屏息凝神的注視下向著洛嘉走了過去。

洛嘉此時反倒沒那麼焦急了，整個人都平淡下來。

「一邊去吧。」一臉煞白的洛嘉推了軍團長一把，「這沒你事了。」

軍團長錯愕的後退了十幾步，然後站住身體，慌張的看著烈焰之主與基因之父。

秦墨向洛嘉伸出手：「跟我來。」

洛嘉思想遲疑著，但腿腳還是帶著身子走了過去，不過腦袋還是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軍團長。

「原體還有些緊急事務需要處理……」軍團長小聲說。

「你的原體不會挨揍。」秦墨抓住洛嘉的手，一躍而起。

原體和烈焰之主眨眼間就消失在天空中，只留下起跳那一瞬震耳欲聾的轟鳴的殘響。

……

洛斯一號某座高聳入雲的山峰上。

驟然響起的轟鳴聲驅散了山頂的奇特野獸，秦墨與洛嘉落在山頂的懸崖邊。

洛嘉最擔心的事情沒有發生。

秦墨鬆開洛嘉的手，默默的走向懸崖，坐了下去。

雲層之中能看到洛斯星球上那些高聳入雲的宗教建築，這些建築正在被第十七軍團的後勤機械拆除。

「你站在那幹什麼？過來坐下。」秦墨拍了拍身旁的位置。

洛嘉遲疑的立刻走了過去。

原體蜷縮著坐下，抱住自己的雙腿，目光看著洛斯一號上那些他下令拆除的巨大宗教建築。

「洛斯人為什麼接受統治，然後又反叛？」秦墨問。

他聲音輕悠，就像是在說一件不嚴肅的事情。

也是在說一個早就知道答案，不需要求解的問題的語氣。

「因為我焚燒他們的神像，嚴禁他們的宗教，毀滅他們的神殿。」洛嘉說，「洛斯人抗拒帝國真理，他們愚蠢的信仰一個壓根不會管他們的神……我為洛斯人提供了我們能提供的物質條件。」

「建設工業區，生產能餵飽他們每一個人的合成食品。」

「然後他們還是叛亂了。」

「……」

秦墨聽著洛嘉的話。

他在思考洛嘉本身。

洛嘉在進行大遠征時已經不相信宗教了，但他像對待宗教一樣對待帝國真理。

而這帝國真理，來自於烈焰與雷霆的一次討論。

秦墨想起帝皇那時候這麼問自己：「帝國真理的確是謊言，但在我們沒有大範圍反亞空間影響手段的情況下，讓所有人都知道亞空間和黑暗諸神的存在，可不可行？」

「當然不可行。」秦墨是這麼回答的，「如果人們全都知道混沌的存在，那可能造成的影響……不堪設想。」

帝皇點頭：「所以我們來搞個帝國真理2.0吧。」

帝國真理2.0相比1.0版本增加了辯證的分量，因為這是理性的延伸，承認唯心力量的存在，舉例唯心力量會帶來的影響。

這就是原體們現在在大遠征里順帶著傳播的帝國真理。

適用於足以讓整個銀河都隔絕亞空間影響之前的這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