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斬監候
一個爆炸性的消息從宣室殿裡面被發了出來,皇帝應諸侯王們所請決定一個月後斬袁昊於市。
諸侯王的使者們,為了這個消息彈冠相慶,約著去百花樓好好樂呵一番。與此同時,一封封書簡被騎著健馬的騎士背著,從長安出發奔向各個諸侯國。
「丞相您的臉色不太好,是不是身子不舒服?若是身子不爽利,可以暫時歇歇。籌集糧草的事情,朕讓御使大夫去做就可以了。」
劉啟見到申屠嘉深紅色的臉嚇了一大跳,親自攙扶著申屠嘉坐到了藤椅上。
「沒什麼,昨夜去找了袁昊那個小子喝酒。老了,這身子骨的確不禁折騰。
昨夜南軍大營失火,老夫罪責難逃,今日來是向陛下請罪,還請陛下責罰。」
劉啟藏在袖子里的手張合了幾下,才算是緩和下來。
示威!這是赤裸裸的示威!
「是啊!昨夜南軍大營的一場大火,這些日子籌措的軍資所剩無幾。丞相過問一下,到底是什麼原因?應該責罰誰?
那些心懷意志的,那些懶惰瀆職的,查出來,抓一批,殺一批,以儆效尤!此事,就偏勞丞相了。
籌措軍資的事情,就由御使大夫來辦。」劉啟用了最大的剋制,才心平氣和的說出了這番話。
「諾!」申屠嘉站起來躬身應諾。
自己查自己,他喜歡劉啟這樣的處置方式。
看著申屠嘉走出殿門,劉啟抓起身前的茶盞,狠狠摜在了地上。滾熱的茶湯與碎裂的瓷片迸射飛濺!
宣室殿里的內侍和宮人,全都噤若寒蟬夾緊雙腿,這個時候放個屁都是要命的事情。
田蚡走到未央宮門口,正看到申屠嘉的車駕離開。正當他準備刷臉入宮的時候,侍衛伸手攔住了他。
「我!」田蚡指了一下自己那張很有辨識度的臉。
「昨日賊人燒了南軍大營,今日宮禁森嚴比不得往日。任何人出入都需要有腰牌!」看門的都尉一本正經的看著田蚡。
「好吧!」田蚡也沒有辦法,只能出示他的腰牌。
「貴人吩咐了,今日不見客。」都尉拿著田蚡腰牌,並不讓田蚡進宮。
「我操?老子是王美人的弟弟,你小子招子放亮些。」田蚡出離的憤怒了,指著都尉的鼻子就要動手。
「就是娘娘的命令,要下官跟您說,沒事兒不要進宮。」都尉左右看了看,說話的聲音小了一些。
「姐姐為何不見我?」田蚡愣住了,原本還想到王美人這裡撞撞木鐘,看看能不能救袁昊一命。
現在……!
「下官怎麼知道,您還是回去吧。今日里,除了三公九卿就沒人進得了未央宮。您看,那麼多官員都被攔在外面了。」都尉指了一下對面。
果然,好多官員都在那裡站著,似乎是等待召見。
「好吧!」田蚡也是無奈,借他倆膽子也不敢硬闖未央宮。
「幹嘛?」都尉看著田蚡伸出來的手裝傻。
「幹嘛?我的腰牌!」田蚡出離的憤怒了,總不能連腰牌也沒收了吧。
「哦,這腰牌太沉怕墜了您的腰。娘娘說先幫您收著,改日再還您。」
「我……!」田蚡憤怒的大吼,可卻不能把看門的都尉怎麼樣。無奈的田蚡,只能看著自己的腰牌被收走。
田蚡被人收走腰牌的時候,李當戶正在家中怒吼:
「放我出去!」
李當戶渾身被牛皮繩捆得像個木乃伊,就算他是天生神力也無法掙脫開一道道牛皮繩。
「公子,算了吧!老爺吩咐,絕對不許放你出去。您就別難為我們這些下人了!」門口的老管事,無奈的看著青筋暴跳的李當戶。
「我兄弟要被砍頭了,你讓我在這裡睡覺?福叔,您看著我長大的。您放了我,我真的要去救我兄弟。」李當戶殭屍一樣跳到門前。
「兄弟?您有倆兄弟,李椒公子九歲,李敢小公子才四歲。老奴早上還看見他們在吃飯,沒聽誰要被砍頭啊!
您一定是弄錯了!公子好好在房裡待著,只要不出門您幹什麼都成。」管事李福笑眯眯的看著李當戶。
「福叔,您知道的。陛下要看昊哥腦袋,他家的好酒好菜您可沒少吃。現在人家出事了,您不能這樣啊。
我爹……」
「公子,老爺也是為了你好。
您現在能去哪兒?去廷尉署?人沒撈出來,您先被關進去了。
去未央宮求陛下?我的公子,殺袁昊是諸侯王們上的奏疏。您面子得多大,才能讓陛下改變主意?
不要瞎想了,您救不了昊公子的。」老管事無奈的看著李當戶。
諸侯王們指名道姓要殺的人,別說是公子,就算是老爺也保不住。
諸侯王是啥,那都是皇帝的叔伯兄弟,人家才是一家人。
「那我也不能這樣待在家裡啊!」李當戶無奈的癱坐在地上。
當年在北地,被五個匈奴壯漢圍攻他都沒有這樣絕望過。
福叔說的沒錯,他去廷尉署又能做什麼呢?
劫獄?
那裡可是廷尉署!
去皇宮?
他可能連未央宮的大門都進不去!
從小父親李廣就不斷告誡他,只要練好武功就能夠擊敗一切敵人。可現在……,李當戶從未感覺到如此無助無力。
一身嫻熟的騎射功夫,現在連半點兒用都沒有。
「福叔,我能怎麼辦?怎麼才能救小昊!」
「沒辦法!誰讓咱們是小人物,這種事情得是大人物來決定。陛下說句話,想要誰的命就要誰的命。
陛下要昊哥兒的命,就算是老爺也沒有辦法。回去好好睡一覺,別為難老爺也別為難我們這些下人。」
「我他媽的剛睡醒!」
「剛睡醒就重睡,公子年紀小,覺這東西躺一躺總會有的。不像老奴,每天就兩三個時辰的覺。」
「給我找點兒酒來,就要昊哥兒送來的二鍋頭。總不能這點事兒都不行吧!」
「好吧,喝點兒酒也能好好睡一場。可憐的公子哦,昊哥兒要一個月後才處斬。您得醉個幾十場才行!」
福叔絮絮叨叨的去找酒,李當戶蹦蹦跳跳的跳到炕上,他枕頭下面有一柄非常鋒利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