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又遇老狐狸
睢陽城比起長安要差太多，感覺要比長安城小了一個檔次。
還沒有被圍城的時候，梁王便強令遷走了城內所有居民。袁昊知道，梁王這是在害怕城內混進吳楚聯軍的姦細。
連長安城周邊吳王都設下了伏兵，梁國卡在吳楚聯軍進軍洛陽的必經之路上，吳王劉濞絕對不會放過睢陽。
不得不說，梁王這一手乾的的確漂亮。
沒有居民，房舍就空出來很多。因為是太後派來的，又是身份特殊的未央宮騎。梁王很給面子的給袁昊分了一套很大的宅院，分配軍資飲食的時候也非常大方。
此後十幾天，吳楚聯軍晝夜攻城。甚至半夜都能聽到城牆上的撕殺聲！
每天都有大量傷兵，被人從城牆上送下來。陣亡的將士，乾脆就在城牆下面挖了一個大坑，點燃火油晝夜不停的燒。
整個睢陽城，無時無刻不飄蕩著一股炙烤人肉的味道。
袁昊他們的院子邊上，就是一座安置傷兵的院子。每天都會往外抬死人，每天都能聽到傷兵們痛苦的慘叫嘶嚎。
隔著院牆，袁昊都能聞到撲鼻的腥臭味兒。
這種地方，好人也會被感染，更何況那些受傷的傷兵。
梁王好像忘記了這支未央宮騎，十幾天的時間裡面，除了軍需官來送些柴碳米面之外，再沒有人來問過他們。
這讓急於建功立業的李當戶非常著急！
「昊哥兒，你說梁王什麼時候讓咱們上。」
「需要咱們的時候，自然會讓咱們上。梁王都不急，你著急個什麼？城外有四十萬吳楚聯軍，我估摸著這些天下來，至少也應該折損個三四萬人。
還有三十幾萬，夠你建功立業的。」袁昊躺在炕上，一覺一覺的迷瞪。
「現在有覺就趕緊睡，等咱們上城牆了，估計就沒幾天好覺可睡了。
再說了，你麾下都是騎兵。野戰沖陣殺敵才是你們應該做的事情，上城頭幹啥？」
「哼！三四萬人？你去城牆下面看看，積屍都快到城頭了。攻城十幾日，傷亡少過五萬我的頭給你。」
「沒人要你的頭，即便是傷亡了十萬人，吳王和楚王還是有三十萬人。
說不定這個時候，還有別的諸侯王正在加入進來。你想要建功立業，還是大有機會的。莫要吵著我睡覺！」
「睡睡睡！整天睡大覺，我看你是貓托生的。」李當戶氣吼吼的掀開了袁昊的羽絨被。
「老虎也整天睡覺，不信你看看。」袁昊撫摸著懷中老虎小白的大頭。
「……！」
「獅為血醉，虎為肉眠！
吃肉的一半都很懶，整天趴著睡覺。但不可否認，他們才是山林當中最為強大的存在。
那些吃草的大多很勤勞，每天一睜眼睛就要跑。可它們天生就是獅子老虎的口中食。
所以啊！虎將就得多睡覺才行，這樣抓羊抓兔子的時候才有力氣。」
「歪理邪說！」李當戶無奈搖頭，論講道理八個李當戶也講不過一個袁昊。
看著李當戶，袁昊也只能無奈嘆口氣。劉啟要的是梁國與吳楚對著消耗，這一手的確夠狠。
親兄弟都這麼坑，可見沒一副鐵石心腸玩不了政治。劉啟，就是一個純粹的利益動物。
此時梁王宮裡，梁王正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已經被圍二十餘日，吳楚聯軍的攻勢一天比一天猛烈。
昨日一天，我軍傷亡達到一千三百餘人。若是再這樣下去，我軍守不了多久了。」
「大王！我軍傷亡雖然大，但吳楚聯軍傷亡也很大。
這些日子下來，說傷亡十萬有些誇張，但五六萬人肯定是有的。大王再堅持……」梁國丞相韓安國，試圖讓梁王安心一些。
「你以為劉濞會吝嗇傷亡？別說五六萬人，就算是傷亡十萬人，對他來說也不過是個數字而已。
若是能用十萬條人命磨下睢陽，他手裡還有三十幾萬人。揮師進兵洛陽，然後攻函谷打長安都夠用了。
更何況，還有其他謀反的叛逆。」
「大王，您是梁國的主心骨。這個時候，誰亂了您也不能亂。
只要您心裡一亂，這睢陽城才是真的保不住了。」
「孤倒是不想亂，可你算算咱們手裡還有多少兵。再這樣下去，我們又能堅持到幾時。」
「大王，臣聽說長安來的那隊未央宮騎頗為彪悍。不如讓他們登城作戰，一來震懾一下吳楚聯軍。
二來也讓城頭的軍卒們看看，陛下沒有忘記梁國，還是派了人來支援咱們的。
現在穩定軍心是第一要務，若是軍心崩壞了，這睢陽城守不守都是一樣的下場。」
「一百人，能濟什麼事。」
「重要的不是人多人少，重要的是態度。是要讓軍卒們知道，咱們還是有援軍的。」
「好吧！你去安排一下，找段城牆給他們守衛。今夜再放飛鴿傳書，告知長安我軍目前的困境。」
「諾！」韓安國躬身應諾。
他心裡清楚，這個時候周亞夫肯定是不會出手的。但這話他不敢跟梁王說，若是這個時候梁王精神崩潰了，那梁國就完了，他韓安國的前程也完蛋了。
韓安國見到袁昊的時候，袁昊正在吃早飯。這還是袁昊第一次見到這位梁國丞相！
「拜見相邦！」
「哦，袁將軍如此年青便能統帥一旅。可見是年輕有為！這一次來馳援我們睢陽，大王也是十分感動。
今日城頭上人手實在是不夠用，所以想請袁將軍登城作戰。以未央宮騎之威名，震懾那些吳楚宵小之輩。」
胖胖的韓安國沒有任何架子，看著袁昊笑得臉像朵盛放的菊花。
袁昊心生警惕！
上一次看到自己這麼笑的老傢伙，叫做申屠嘉！
那是一頭標準的老狐狸，眼前這一頭……八成也是老狐狸，段位上不會比申屠嘉低，還是成了精的那種。
「袁將軍有什麼需要的，儘管提出來。老夫盡量滿足！」
「相邦，末將想要一百輔兵。」
「呃……城內現在缺少軍卒，不然也不會讓諸君去城頭作戰。這一百輔兵……老夫幫著你們找五十個，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