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未央宮騎這一次學乖了，卜字戟刺在吳楚軍士卒的大腿上。不再用力將人推下城去，而是用卜字戟的掛鉤，直接把人鉤回來。
這種方法有些殘忍，被鉤回來的傢伙後背會有巨大的傷口。傷兵的慘嚎聲有些瘮人！
濃郁的血腥味兒讓袁昊的胃十分不舒服，雖然儘力克制但還是忍不住吐了出來。
專門有士卒手裡拎著馬刀，看到慘嚎的士卒就是一刀。人頭在城磚上亂滾，屍體自然有輔兵抬著扔到城下。
袁昊耳朵裡面，除了吳楚軍士卒慘嚎的聲音，又加上鋼刀切斷骨頭的「咔嚓」，戰爭想血性殘忍淋漓盡致的展現在眼前。
當輔兵們把鍋和吃食送上來的時候，袁昊一丁點兒食慾都沒有。
「不錯了，我第一次上戰場的時候吐的比你還厲害些。這種場面需要多見識一下，見得多了也就不那麼在乎了。
打完這一仗，你對著缺胳膊少腿的屍體吃飯都沒問題。」李當戶手裡抓著張大餅啃，順腳把一顆人頭踢到人頭堆裡面。
這些腦袋可是計算軍功的憑證，兩個輔兵很小心的把人頭擺成金字塔形狀。
袁昊努力想要把大餅咽下去，表示一下自己很堅強，結果強大的意志力還是抵不過激烈反芻的胃。
老里正舀了一碗熱湯，一看就是袁家人的手藝。梁國的廚子，還沒有一個雞蛋打一鍋湯的本事。
喝了些熱乎的，袁昊慘白的臉終於恢復了些紅潤。
「實在不行就到城樓裡面去，你的戰法很成功。沒人能在咱們這邊突破！」老里正拍打著袁昊的後背有些心疼。
李當戶喝著蛋花湯，看著霧氣蒸騰的大鍋忽然間好像領悟了些什麼：「昊哥兒，你說咱們弄些屎尿來煮金汁好不好？」
「哇……！」袁昊剛剛喝下去的熱湯也吐了出來。
趁著中午吳楚軍撤退的當口，韓安國帶著侍衛巡視了一圈城牆。
「哦，中午有湯餅吃。不錯嘛！大王說了，待打退了吳楚軍。犒賞三軍的時候，請大家吃烤羊。
本相在長安時，在袁家酒樓吃過一種烤羊，那味道……嘖嘖嘖……！
待打退了吳楚軍，老夫出高價將那庖廚請到睢陽來，給大家烤羊吃。」
「謝相邦！」
「多謝相邦！」
「京城的烤羊好吃，可也不能頓頓管飽，相邦還是賞幾畝地下來，也讓大家有了產業。」
「哈哈哈！打退了吳楚聯軍，梁王會少了你的賞賜？想要家裡多幾畝地，多幾間房舍，多幾個僕役。
那就拿出你的本事來，看看你能砍多少人頭回來。」
「諾！俺一定多多的砍人頭，換軍功田。」
老軍伍了，韓安國知道士卒們喜歡聽什麼，心裡想要什麼。和士卒們的一番話，很快讓士氣再度高漲起來。
梁軍一個上午打退了兩波吳楚軍的進攻，從屍體的鎧甲和兵刃上來看，這些吳楚軍都是精銳，不是那些臨時徵召的農夫可比。
打退這兩波進攻，梁軍也是傷亡慘重。一圈走下來，書記官手裡已經統計出來的傷亡多達八百餘人。
這還只是半天時間，天知道下午吳楚軍會不會繼續這樣瘋狂的進攻。
韓安國開始不安起來，若是按照這個傷亡速度，梁軍最多再堅持半個月。
皇帝會不會在半個月之內派來援軍，誰心裡也沒譜。
皇家的齷齪事韓安國心裡很清楚，太后在神仙殿里的那番話，讓皇帝對梁王的防備心達到了極點。
很難說，皇帝會不會起了利用吳楚聯軍幹掉梁王的心思。
「相邦您看，那些人居然在城牆上點火煮湯。」
隨著手下人指著的方向看去，韓安國看到了一群穿著大紅戰甲的士卒。
這不是今天早上派來的未央宮騎么？看他們的情形，似乎並沒有多少傷亡。
皇帝派來的親軍，不管是不是做樣子韓安國都得去關心一下。
「袁將軍可是受傷了？」韓安國走過來，一眼就看到趴在城垛上嘔吐不止的袁昊。
「哦，沒事！沒事！只是早上吃壞了東西。」袁昊沒好意思說，自己是看不得血次呼啦的殘肢斷臂。
「原來是這樣，小將軍可要下城休息？」韓安國親切的拉著袁昊在城樓前坐下。
「哦，這倒是不用。來人，給相邦盛一碗熱湯來。」
袁昊一聲招呼，立刻有僕役給韓安國盛了碗蛋花湯。
「多謝！」韓安國看到湯碗裡面居然漂著幾朵蛋花，忍不住喝了一口。
再也沒有比在大冬天喝上一口熱湯更加舒服的事情了！
韓安國幾口將湯碗里的蛋花湯喝乾，覺得渾身暖洋洋的很舒服。
「一個上午守下來，所部傷亡如何？若是有陣亡將士，可將名冊列出來交予老夫。待退敵之後，梁王會另有賞賜。」韓安國笑眯眯的看著袁昊。
「哦，一上午打下來只是被流矢輕傷兩人，並沒有陣亡的將士。」
「打了一個上午沒有陣亡一人？吳楚軍可曾進攻這段城牆？」韓安國大驚失色。
這一路走下來，整個城牆上就不存在沒有傷亡的百人隊。
「吳楚軍兩次攻擊，都是三五百人的規模。他們均被我軍擊退！
有好多人都被推到城牆下摔死了，現在估計還有些沒斷氣的。剩下的都被砍了腦袋在那邊兒，用來給士卒們換取軍功。」
順著袁昊的手指看過去，韓安國看到一堆摞在一起的人頭，大概有三四十個的樣子。
「軍中無戲言！」
「小子如何敢欺瞞相邦，再說陣亡這種事情就算是想瞞，眾目睽睽之下也是瞞不住的。」
「呃……袁將軍，你是如何做到激戰一個上午，而不傷亡一人的？」韓安國虛心的像個孩子，躬身向袁昊請教。
「哦，簡單！就憑藉的是這個東西。」袁昊說著話，從一個未央宮騎那裡拿過一桿防暴叉。
「這是……！」韓安國瞧著這防暴叉愣住了，他從未見過如此奇特的兵刃。難道說，這兵刃威力絕大？
看著也不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