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容顏乍現1
她腦子裡閃過那日,他暗底的常服,四合雲暗紋開在襟上,只聞他袖中清冷的薄荷香。
那日,他低頭吻她,眸光明滅,她只似溺入水中,緩緩沉向海底。可隨後卻又明白過來,她是只海上的破敗之床,不過只有最後沉溺的份兒,若是一開始不出海,不盼望那海的另一邊,會不會有自己想要的安樂幸福。便不會有這悲慘的結局。
兀自笑了,她獨自負手立於船頭,衣角揚起,無處不是冷漠。她眸光清幽冷情:「顧大人怎的問起這問題來了。」頓了頓,她垂眸含笑攏了攏衣襟:「對於王爺,我自是無意的。君無情,妾無意。我輔他成就千秋霸業,他許我一個安穩的光明未來。如是而已。」
黃昏的小院里被秋意暈了一層淡淡的薄霧,慘敗的花枝金光瀰漫,小院路道的盡頭卻似如扯了層層紗帳,恍如她此時的神情,迷濛飄渺的叫人看不真切。
突低低一嘆,顧爵聲音轉柔:「那便好。主上不是輕易可以交心之人,更何況,主上的心中已住下了一人,若你再是對他動心,只怕到頭來,受傷的會是王妃你啊。」
淡淡的秋風吹來,驅散薄霧,淡影斜斜投地。只一瞬,顧爵已身影不再。唯留下地上一堆殘葉,隨著秋風,低低飛起,散落各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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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日子,夏安莞頗為忙碌。就連這庭院里的花草,都來不及照顧。
這管理他人的事,她也是頭一次觸碰到。雖說在高中的校園裡確確實實是組織過一些小許的團隊,但那卻不能與現在的相比。
現在她手上的這些勢力,都將會是以後宮廷內亂的一部分打頭陣的將士。
若是讓他人發現這些組織,莫說是她了,就連帶著上官卿,都會殃及到。
現在的她,恍若和上官卿共同與他人對戰著一盤棋。
稍有差錯,滿盤皆輸。
可這日的午後,她正在房內打算著之後召集京城境內的勢力代表,相識一下,也好摸摸底。卻被一聲急促的敲門聲驚起。
「王妃可在屋裡?」似是王府內一位婢女的聲音,稍顯快速的話語裡帶著一絲焦急的意味。夏安莞聞聲,收拾了下桌上的圖紙,緩緩走了出去。
「玉溪,秋喜,是何人來尋本妃啊?」
庭院的門已被打開,秋喜和玉溪正站在門前,與一小丫頭交涉著。
「打擾到王妃了。」秋喜責怪般的看著那小丫頭,這些日子,王妃不知是在忙些什麼,白日里都躲在房中,夜晚也是極其晚入睡,她都希望王妃可以快快完成手上的急事兒,然後好好休息一下。可這門前的小丫頭,卻大聲呼喚,打擾王妃的清靜。脾氣有些急躁的秋喜側目白了她一眼。
一旁的玉溪就顯得鎮定的多,對著夏安莞俯身施禮后打起手勢到:「王妃,這丫頭說是有急事兒要見你,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但看她那焦急的神色,應該是一件不可耽擱的大事兒了。」
「哦?」輕輕出聲,她對著門前站著不知所措的小婢女溫婉一笑:「有什麼事兒就說吧,如果累了,就歇會兒,等氣兒順了,再說也不遲。」
她總覺的自己的別院確實是距離王府正殿太遠了,連著一小丫鬟想要給自己傳個話都要這般的麻煩。看來自己以後是要考慮換個地方居住才好。
「多謝王妃不責怪奴婢。」那女婢似是也知道了自己打擾到了主子休息,臉上閃過一絲尷尬和慌亂:「可,奴、奴婢確實有一事要告知王妃。」
「說吧,何事?」看這丫頭跑的滿頭大汗,夏安莞知道也是難為她了,見一旁的秋喜還在白她,伸手含笑拍了拍她的腦袋。
「今日,宮內傳來宣召,未時之時,望王妃可以和王爺一同入宮。」
飛速的說完這話,那傳話的小婢女如蒙大赦一般,鬆了口氣。
「入宮?」夏安莞蹙起了眉頭。
「是,王爺此時正在準備著,所以派遣奴婢來與您說一聲。」小奴婢說到此,心中兀自有些奇怪。這事兒在王府內,0下人們早已是議論已久了。
王爺素來疼愛王妃,雖說在新婚之日出了些許事故,可那第二天在新房裡的香艷場景,現在想來都讓人臉紅。想想,這王妃可是王爺除了寒姑娘,不,是語貴妃后第一個讓王爺這般對待的女子。
可,後來也不知是什麼原因,二人新婚後卻分居了。
當時下人們紛紛猜測,這王爺定是覺得王妃不如語貴妃美麗,便對她失了興趣。也有人猜測,王爺迎娶王妃只為報答她的救命之恩。無愛的婚姻,自然是沒有什麼情感可言的。
可,後來王爺和王妃卻是相敬如賓。二人一同外出遊玩了些許時日,回來之時還說說笑笑,王爺也是時不時為王妃挑選一些小物件小點心叫他們送過來,可無奈,二人卻還是分居而住。
「你與王爺說,午時我便去尋他。叫他在大門之處候著我就好了。」見那小丫鬟正看著自己,可眼光卻是散的。夏安莞估摸著是出了神,便只暗暗回了一句,便叫她回了去。
「王妃,此番入宮,可以帶上我不?」傳話的小奴婢剛一消失在不遠的拐角處,秋喜就慌忙開口詢問,眼裡有著熠熠的光輝。
看著她這般的期盼模樣,夏安莞怎可能不應她,可轉念彷彿又想到了什麼,意味深長的一笑:「秋喜,本妃沒有記錯的話,前些日子,好像有人與本王妃抱怨,這照顧花草的活兒著實累了些,還說、、、」
「王妃,奴婢錯了,奴婢知錯了。」見她舊事重提,秋喜慌忙捂住了臉,頗有些不好意思的背過身去,可隨機又回過身來,信誓旦旦卻又略帶祈求的開口道:「奴婢以後一定盡心儘力的照顧院中的花草,絕對讓它活的好好的!只是,奴婢早就想去看看這皇宮到底是啥樣了,還希望王妃你別讓我破碎了這夢想。」
夏安莞與玉溪看著她那梨花帶淚的可憐模樣,終是笑了笑,應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