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萬象星瞳

「唔……」

季星火嘴裡發出一聲呻吟，接著恢復了意識:「我沒死！」

他打了個激靈翻身起來，發現自己坐在地上，周圍是熟悉的卧室，剛才躺著的地方有一片凝結的血跡。

除了還有點頭暈之外，身上沒有其它不適之處。

季星火心裡一陣后怕。

昏迷之前，他真以為自己要死了。自己年紀輕輕，大好人生還沒有享受，那麼浩瀚的銀河與星界，無數壯麗風景還沒有欣賞，精彩的冒險還沒有展開，就這麼死掉太遺憾了。

「活著就好！」

季星火懷著劫後餘生的慶幸，試圖找到這一切的罪魁禍首，環視一圈，果然沒有發現那顆寶石。

「真是一個異種，被我融合成功了？」他又驚又喜，雖然搞不清楚為什麼寶石碰到自己的眼睛就融合了，但這也是不錯的結果。

「異能呢？」

從地上爬起來，季星火發現自己好像沒有得到什麼超自然的能力。

他搖搖晃晃的站直身體，捂著頭，感覺腦袋越來越暈。

視野也在閃爍。

眼中看到的一切畫面都在顫抖，彷彿接收信號不穩定的屏幕，每隔幾秒鐘就會黑屏一剎那，視線變得模糊，然後又迅速恢復了清晰，如此反覆不斷，讓自己感覺很難受。

「我的眼睛出問題了！」

季星火意識到，很可能這就是自己融合的異能。

他跌跌撞撞扶著牆走進衛生間，站在洗漱台前，看到了鏡子中的自己，頓時嚇了一跳。

自己滿臉血污，眼睛、鼻孔、耳朵都流了很多血，還有一些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液體，白的紅的花的，跟鮮血混合在一起后又凝結了，蓋住半張臉，像是腦漿都被打爆了，看起來很嚇人。

嘩啦啦……

季星火快速清洗掉臉上的髒東西，並沒有發現腦袋上有傷口，也沒長出什麼奇形怪狀的東西，這才鬆了一口氣。

「幸好沒有破相。」他摸了摸臉。

雖說自己不是那種人見人愛的大帥逼，但也相當耐看，五官稜角分明，氣質陽光堅毅，在學校里有好些女同學愛慕，算得上是一個小帥哥。要是將來混得不好，還能考慮一下靠臉吃飯。

季星火看了一眼時間，自己昏迷了大約半個小時。

這時腦中的眩暈感減輕了很多，視野也漸漸不再模糊閃爍，好像一切都在恢復正常。

不對！

季星火察覺到了異狀，一點也不正常！

視野確實不會再閃爍了，也沒有模糊，似乎視覺神經信號變得穩定了，但是反過來開始增強。

自己眼中的世界變得越來越清晰，看到了越來越多的細節。

衛生間的空氣中漂浮著無數微小的水滴；原本一塵不染的地面，其實沾染了一層薄薄的灰塵，這些灰塵有很多是自己皮膚上掉下來的碎屑；抬起手來，手背皮膚好似乾涸龜裂的大地，溝壑縱橫，一根根絨毛都纖毫畢現，甚至可以看見沾在纖毛上的微塵。

整個世界在季星火的眼裡都變了。

「鷹眼？」

季星火第一時間想到了「鷹眼」，融合之後擁有超越常人數倍的遠視能力，以及非常敏銳的動態視力，堪比鷹的眼睛，因此而得名。

鷹眼一個卓越級異能，並不算很罕見。

季星火有些失望。

如果只是鷹眼異能，那自己就太虧了。卓越異能跟超限異能的差距很大，根本不能比。

「應該不是鷹眼。」

季星火很快發現了不同。

鷹眼最顯著的特徵是遠視能力，而自己此刻看的卻是近處，眼前所見如同放大鏡的效果。

「這是……見微？」季星火有點疑惑。

見微跟鷹眼一樣也是卓越異能，一個看遠處，一個看近處，不過見微更好一些，除了視力上的強化，見微在近身戰鬥中有著非常強悍的輔助作用，價值比鷹眼更高。

兩個截然相反的異能，怎麼會同時體現出來？

更何況，一個異種怎麼會有兩個異能？

季星火回到卧室。

他租住的這套公寓設計是常見的極簡風格，沒有客廳，進門就是六十多平方的寬敞卧室，剩餘的四十平方分割成了兩個部分，作為書房和訓練室，互相之間也打通了，一覽無遺。

公寓里的家居擺設很少，中間有兩排沙發和一張茶几，邊上有一個簡易吧台兼當作餐桌，上面放著水壺和其它幾樣飲食工具。

牆角還有一台虛擬平台登錄艙。

除此外以，就沒有其它裝飾了，整個公寓顯得空曠冷清。

一張寬闊大床擺放在靠近陽台的位置，床頭後面的牆上鑲嵌著一塊完整的調光玻璃。

「打開景窗。」

季星火輕聲說了一句。

頓時，玻璃牆壁變得透明，外面的景色映入眼帘。絢麗的霓虹照進了公寓，向外望去，那是一座座摩天大樓上發出的光芒，夜色之中，大樓猶如高低錯落的山峰，遮擋住了夜空。

高樓中上百層住宅燈火通明，樓外的巨大屏幕上循環播放著廣告，五顏六色的燈光交織在一起，如夢如幻。

俯視下方，可以看見建築之間架設了多層超導公路。

一輛輛磁浮汽車在上面高速行駛，車尾燈光拉長匯聚，形成了幾道看不見盡頭的光流，環繞在摩天大樓之間，猶如這座超級都市的血管，縱橫交錯，湍流不息。

季星火對此早就習以為常了。

他站在玻璃窗前眺望遠方，目光很快鎖定了一座遠在三千米之外的大樓。

今晚的夜色很好，沒有雲霧遮擋。

季星火清晰看見了大樓頂上的四個發光大字：超升集團。

在以前，他最多隱約能看到那裡有四個大字，但是看不清內容，而現在不但看清了大字，連底下更小的一排標語也看得清清楚楚：超升集團竭誠為您服務，助力突破瓶頸，成就超凡人生！

「呵呵……」

季星火不禁笑了笑。

這個超升集團可謂是鼎鼎大名，是全國最頂尖的幾家幫助異人修鍊突破的公司之一，上市數十年，市值早已突破萬億。

不過，超升集團因為名字諧音「超生」，跟國家人口現狀和生育政策形成鮮明對比，頗為諷刺，時常被人拿來玩梗。

「確實是鷹眼，但又不止鷹眼異能。」

季星火收回目光，落在自己的手上，感受著一種細緻入微的觸覺，似乎連思維也變得快了少許，心道：「這明顯是『見微』的效果。」

鷹眼和見微，兩種異能合為一體。

而且還不止！

季星火感受片刻之後，發現當自己的目光專註於一個目標時，會有類似精神鎖定的效果，心裡有種直覺，如果自己手上有東西可以扔出去，只要目標在距離以內就一定能命中。

「果然是『精準』！」

季星火頗為驚喜。

精準的效果是大幅度提升射擊、投擲物品的命中率。

經過訓練后射擊固定目標，甚至能達到百發百中的地步，還能精確把握自身力量的大小，凡是跟精度相關的身體動作都會更加準確。

雖然精準只是優質異能，在卓越之下，但是鷹眼加上見微，再來一個精準，三個視覺類的異能效果疊加，絕對足以跟超限異能媲美了，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好像還不止三個異能……」

季星火關閉景窗，繼續摸索自己的能力。

果然，他很快發現自己能夠夜視，房間里沒有任何光源，視野中形成了奇異的圖像，無法用顏色來形容，亮度較低，但是物體的輪廓和移動都非常清晰，跟正常視覺幾乎沒有差別。

「應該是紅外視覺！」季星火振奮不已，「這又是一個卓越異能，而且同樣是感知類的。」

「寶石到底是什麼異種？」

接下來，季星火越來越驚訝，又摸索出了其它效果。

即使自己閉著眼睛，只要心念一動，依然可以「看」清周圍的景象。

並且腦中有種直覺，彷彿自己擁有一隻看不見的眼睛，時刻監察著四周的一切動靜，使自己在任何情況下都能做出正確的反應。

對於前者，季星火從未聽說過類似的異能，異種資料庫里也查不到。

而後者，跟優質異能「直覺反射」有些相似，但是明顯比直覺反射更加強大一些！

五個異能，全部跟眼睛有關。

季星火頓時有了一個猜測，會不會原本就是一個異能，只是品質高得超乎想象，同時擁有多個低級異能的功能？

一個異種只蘊含一個異能，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常識。

他貼著鏡子觀察自己的眼睛。

黑色的眼睛跟以前別無二致，虹膜形狀正常，絲毫不看出有什麼異狀之處，更找不到寶石的痕迹。

「嗯？」

突然，季星火發現了一個微弱的異象。

自己的右眼瞳孔，也就是黑色虹膜中心的小圓孔，光線進入眼睛的通道，周邊忽然輕輕一閃，顯現出了一圈細微的光圈！

這個光圈的邊緣很窄，還不到半毫米，一般人根本看不清楚，但在自己的眼前纖毫畢現。

光圈十分黯淡卻依然色彩斑斕，完美貼合自己的瞳孔，將瞳孔環繞在內。

幾道微不可見的裂痕在瞳孔深處浮現出來。

季星火對這個星雲形狀再熟悉不過了，過去一個星期，自己對著寶石觀察了無數遍，每個細節都了如指掌。

「它跟我的右眼融為一體了！」

季星火正要繼續研究，瞳孔光圈突然一閃，自己的視野中一剎那顯現出了一個人體影像，這個影像以淺色虛線構成，可以看清軀體的內外結構，五官長相跟自己一模一樣。

「什麼東西？」

季星火大吃一驚，在眼前揮了揮手，人體虛像絲毫不受影響，顯然這不是幻覺。

不管自己轉頭到哪個方向，它始終固定在眼前。

他鎮定心神，仔細觀察發現在人體虛像的旁邊還有幾行奇特的符號，應該是一種文字，但是自己不認得。

這個念頭剛生出，所有的文字都模糊了一下，同時自己腦中一陣眩暈，再次清晰時已經變成了漢字。

【萬象星瞳之主：季星火】

【種族：地球人類】

【階位：無】

【異能：無】

【精神源能：0】

季星火看清內容后不禁倒吸一口涼氣，被震驚的無以復加，許久都說不出話來。這個信息界面的內容很簡單，跟自己玩過的遊戲屬性面板差不多，但它的表現形式完全顛覆了認知！

「發了！」

「我靠牛逼，老子這次撞大運了！」

季星火差點跳起來，所幸他從小就比同齡人沉靜得多，情緒在幾分鐘內平復下來，認真研究信息界面。

首先最關鍵的信息就在第一行文字：萬象星瞳之主。

「原來寶石叫做萬象星瞳！」

季星火心中恍然，這個名字跟它的形態十分貼合，類似於鷹眼見微精準這些異能，應該都是來自萬象星瞳。

所謂「萬象」，在漢字中釋義為「宇宙間一切事物和景象」。

剛才轉換文字的時候，自己產生了眩暈，應該是萬象星瞳在調取自己腦中的知識，用宿主能夠理解的方式呈現出來。

由此可以推斷，萬象星瞳必定是人工造物。

它根本不是異種！

季星火心頭凜然，無法想象是什麼樣的文明或哪個種族創造了萬象星瞳，可以肯定的是，對方的科技水平必然遠超地球，難道是銀河系中最強大的那幾個霸主文明之一？

萬象星瞳又是怎麼來到地球的？

將來是否會引來災禍？

「應該不會有什麼後患。」季星火沒有過於慌張，要是真有什麼麻煩降臨地球，也不是自己能解決的，擔心也沒用。

他拋開杞人憂天的想法，繼續查看信息界面。

種族不必多說。

階位，應該是生命進化的層次。

銀河與星界中的眾多文明和國度，對實力劃分、等級命名各有不同，但也有一套放之四海皆準的通用標準，那就是生命進化次數，一次進化是一階，二次就是二階，依此類推。

自己還不是異人，當然就沒有階位。

同樣，也沒有異能。

萬象星瞳是人工造物，它是一件工具，並不算掌握的異能，這意味著自己還能再融合一個異能！

不過最後那個「精神源能」是什麼意思，季星火想了許久都沒明白。

還有界面中的人體虛像也搞不清楚它的功能。

不知不覺，天邊破曉。

季星火關閉信息界面，躺到床上迅速入眠。

這一次，他終於不再做噩夢了。

中午醒來時，季星火感覺自己精神飽滿，多天的疲憊一掃而空，身體狀態也前所未有的出色，乾脆利落的起床洗漱，吃了一份速食午餐，換上乾淨的衣服出了家門。

一夜深思，季星火明白了一件事，想弄清萬象星瞳的具體用處，首先自己要成為異人。

這對他來說並不是難事。

季星火的公寓在45層，乘坐電梯到了樓下的停車場，一輛無人駕駛的磁浮汽車行駛過來，穩穩停在面前。他開門坐進後排，系好安全帶，汽車立即無聲啟動，駛出了停車場。

出了大樓之後，汽車在地面上行駛數百米，駛進一個匝道入口，快速攀升，很快就進入了架設在離地數十米高的超導公路。

一輛輛汽車在窗外呼嘯而過，轉眼消失不見。

嗡嗡嗡……

電動引擎輕微轟鳴，季星火的後背感受到了一陣推力，磁浮汽車一邊在加速車道中平穩提速，一邊連續向左變道。

十幾秒后，當汽車時速達到350公里，四個輪胎收進底盤，整輛汽車懸浮起來，同時切換到了巡航車道。

季星火望向車窗外。

超導公路兩側的建築大樓飛快後退，即使在白天，那些巨大的廣告屏幕和霓虹燈依舊明亮奪目，隨著汽車飛馳前進，在視野中形成了一道道彩色光流，十分炫麗迷幻。

以前，季星火在如此高速下很難看清街邊的景象。

如今他隨意一瞥，所見的一切景物都在眼中清晰無比，猶如高清攝像機拍下了每一幀畫面！

「這種感覺……」

季星火心裡由衷讚歎一聲：「真是太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