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一副虛弱不能自理的模樣
月明星稀。
雨後的空氣格外的清新,帶著股濕潤的味道。
小區里不知道種的是什麼花,大晚上竟然還能聞到一股花香。
路燈不亮也不算昏暗,將南志白的影子拉長。
小染有點愣住,抬頭看著南志白,「啊?喝茶?我家沒有茶。」
南志白:「……」
一時的衝動問了這麼一句話。
幸好她拒絕了,要不然後續也很難收場。
再清醒的人也會有偶爾迷失的時候。
南志白單手推了推金絲邊框的眼鏡,笑了笑,「那算了,你快回去吧。」
小染眨了眨眼睛,「但我家有白開水,還有咖啡,橙汁,蘋果汁,娃哈哈,你要喝嗎?」
南志白又一次被小染逗笑。
原以為她是委婉的拒絕,這下才知道,她是以為他真的想要喝茶。
快要清醒的腦子在這一刻,忽然又成了一團漿糊。
南志白盯著臉圓圓的少女,眸光灼熱片刻但又很快恢復正常,「不了,想起來我車上還有一瓶烏龍茶。」
衝動是魔鬼。
大晚上的衝動更是魔鬼。
夜晚本就是人最感性的時候,但他不能利用這種感性對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下手。
這種行為太可恥了。
小染抿了抿唇,「那好,不過你晚上最好不要喝茶,容易睡不著覺。」
說完小姑娘抱著爆米花的桶進去了。
南志白看著她的背影,不著痕迹的呼出一口氣。
他早就不會因為喝茶或者咖啡睡不著覺了。
因為這些年工作喝的太多了,免疫了。
回到車裡。
南志白打開車載冰箱拿出了一瓶冰的礦泉水喝了一口。
然後才打開手機看微信。
這麼晚了,各種工作群里還是有很多消息。
瀏覽了一遍,沒有什麼特別重要的。
忽然手機響了一下,跳出一條微信消息,【南老師,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
南志白嘴角微微上揚,回復道:【好,你也早點休息,謝謝你請我看電影。】
小染回復的很快,【不用謝,下次你也可以請我看。】
南志白握著手機的指尖微頓,隨後回復了一個ok的手勢。
正準備關掉手機開車,這時候微信界面又跳出一個消息。
是林之漾發過來的。
【把明天祁硯塵的行程延後,他明天不能去上班了。】
南志白眉頭一皺,【祁總怎麼了?】
林之漾回復道:【住院了。】
南志白疑惑萬分。
被綁架的不是林之漾嗎?怎麼自家老闆住院了?
他趕緊打了個電話過去,林之漾很快就接通了。
南志白問到:「在哪個醫院,我現在過去。」
站在警察局門口的林之漾狐狸眸中漾著詫異,「你這麼晚了還沒有睡覺?」
南志白隨口回答,「剛看完電影。」
林之漾漂亮的眉梢微挑,頗有興趣的問道:「和誰啊?」
南志白愣了下,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說和小染去看電影了。
林之漾看南志白沉默了,紅唇微勾,「南特助這是談戀愛了!恭喜恭喜,明天我讓祁硯塵給你發個大紅包。」
從林之漾講話的語氣當中,南志白敏銳的察覺到,祁硯塵應該沒大事。
他轉移話題,「祁總在哪個醫院?」
林之漾看到裡邊的警察還在等她,長話短說,「京市第一人民醫院,不過你不用來看,早點休息吧。」
掛了電話。
林之漾不由得有些感慨。
南志白真的是她見過對工作最認真負責的人。
就從來沒有哪一次消息不回電話不接過,無論多晚,他都能第一時間響應。
也不知道跟他談戀愛的是誰,應該蠻辛苦的。
畢竟一個人的時間只有那麼多,花在工作上的時間多,戀愛的時間就少了。
她回頭得跟祁硯塵說一說,少給南特助安排點工作。
南特助現在不是一個人了!
————
這邊。
武鋼站在祁硯塵的病床旁邊目瞪口呆。
本以為老闆是有什麼急事找太太,聽完電話才發現,老闆只是打個電話確定她是不是在警局。
武鋼無法理解。
難道他還能騙老闆不成?
還是說太太能跑了?
祁硯塵把手機還給武鋼,帶著佛珠的手掀開病床的被子,下了床,「走。」
武鋼疑惑,「去哪裡老闆?」
祁硯塵整理了下衣服,「去接我太太,筆錄快結束了。」
武鋼皺眉,「老闆,醫生說你失血過多,需要休息,要不我去接吧。」
祁硯塵眼神清冷的看了眼武鋼,「我沒有那麼脆弱。」
————
筆錄錄完了,林之漾看了眼時間,已經快凌晨兩點了。
出了警局的大門,一股風吹過來,帶來幾分涼意。
秋天已經到了,晚上有些冷了。
林之漾玉白的手摸了摸自己的手臂。
就在這時,肩膀上忽然多了些重量。
一股好聞的清冽香味盈入她的鼻尖。
她回過頭,就看到了清冷漂亮的男人站在她身後,搭在她肩膀上的是他的西裝。
他的面色依舊很蒼白,但比起之前還是好了些。
感受著西裝傳來的他的餘溫,林之漾狐狸眸一亮,問道:「你怎麼來了?」
祁硯塵抬起戴著佛珠的手,在她的毛絨絨的腦袋上摸了摸,「想你了,來接你。」
怕你跑了。
這句話祁硯塵沒有說出來,深邃的黑眸落在她精緻美艷的小臉上,隨即移到她的手臂。
少女纖細的手臂上傷痕遍布,很細卻很多。
斑斑駁駁的落在她雪白的肌膚上,看著格外惹人心疼。
祁硯塵牽住她的手,「走,去車上給你擦點葯。」
藥膏傳來冰冰涼涼的觸感,讓林之漾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祁硯塵輕柔的聲音在車內響起,「疼嗎?」
林之漾搖搖頭,「早就不疼了,我這點傷比起你的,小巫見大巫。」
祁硯塵:「……」
右手綁上了紗布不方便用,他現在幫她塗藥膏都是用的左手。
祁硯塵低下了頭,像一個做錯了事情的孩子,一句話也不敢接。
只一點一點細細的給她擦著葯。
小小的車內,空氣都瀰漫著藥膏的藥味。
林之漾盯著他,問道:「以前有沒有發生過這類事情?」
祁硯塵下意識想搖頭,但想到自己已經騙了之之那麼久,他抿唇,嗓音低低的,「很少。」
林之漾看著一貫清冷淡漠高高在上的男人此刻卑微極了,有些不忍再說他。
她紅唇微張著呼出一口氣,玉白的手握住了他右手的指尖,「以後不要這樣了,我會心疼的。」
聽到這句話的祁硯塵拿著棉簽的手一頓。
之之會心疼他的。
嗯,那他以後不能這樣了。
心疼他的人。
以前沒有,現在有了。
之之是心疼他的。
從小沒有感覺過什麼父愛母愛。
在他的記憶中,父母永遠在爭吵,家裡的空氣永遠是讓人窒息的。
爺爺奶奶一樣很忙。
奶奶也是這幾年才閑下來。
但她就算愛他,也只是因為他是她的孫子,而不是因為他這個人。
這個世界上,只有之之是真的愛他。
像是鼓足了勇氣,他輕聲問道:「你會討厭這樣的我嗎?」
林之漾毫不猶豫的搖頭,「不會啊,你記住,就算你遺傳了你父母不好的基因,但這也不是你的錯。你沒有任何錯。」
一股很異樣的感覺在祁硯塵的心底湧起,眼眶忽的一熱。
不是他的錯。
他沒有任何錯。
頃刻之間,彷彿一個無比陰暗的角落裡,照進了一束陽光。
所有的卑劣陰暗都在陽光下四散無蹤。
一顆一直蜷縮在牆角的樹椏,慢慢的舒展開來。
他要迎接屬於他的光了。
葯擦的差不多了,林之漾看著他右手的白色紗布,中間還透出了點紅色。
她紅唇抿成一條直線,問道:「你這個還痛嗎?」
祁硯塵濃而長的眼睫垂下,嗓音輕軟好聽,「痛,特別痛,感覺很虛弱。」
說著,清冷漂亮的男人將頭靠在了少女的肩膀上,左手也是緊握著她的手,一副虛弱不能自理的模樣。
前面開車的武鋼:「……」
剛剛是誰說自己沒有那麼脆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