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 審訊酒德麻衣，「老闆」是龍？

卡塞爾學院，冰窖中。

雪原般的世界消融，露出真實的冰窖，除了仍舊殘留在空氣中的凜冽冷氣以及被凍成了一座小冰山般的龍屍，剛剛的一切都彷彿是夢境。

饒是有百年閱歷，昂熱還是有種如墜夢境的感覺，喃喃自語：「我是不是還沒睡醒……」

副校長瞥了獃滯的昂熱和貝奧武夫一眼，不屑地冷笑：「兩個沒見識的傢伙。」

老友的譏諷瞬間讓昂熱條件反射般的回神，反擊道：「你有見識，你見過這種改天換地的神話言靈？」

「什麼改天換地，這只是被過於強大的靈性領域籠罩所產生的幻覺而已，就像是覺醒血統和言靈時會產生靈視，普通的混血種直視古龍的黃金瞳會陷入幻覺一樣，難道你在靈識里看到有一座龍的城市，就代表現在世界上還真的有一座龍的城市嗎？」副校長翻了個白眼，「明非剛剛釋放的言靈確實是神術級的，在這種級別的領域裡，就算是S級的血統，受到精神衝擊影響而產生幻覺也很正常。」

昂熱一愣，反應過來——好像確實是這樣啊。

混血種受到強大的精神衝擊會產生幻覺這是連普通學生都知道的事，每個混血種都經歷過靈視，而且很多從幾千年前流傳下來的羊皮卷上或傳說故事裡，描述龍類時提到的種種光怪陸離的景象，經過考據后也被證明是當事人產生的某種靈視幻覺，從某種意義上跟原始部落的巫師用毒蘑菇產生幻覺然後說自己見到了「神」差不多。

當然，也有極少數人確實是進入了尼伯龍根，看到的那些光怪陸離的奇景都是真實存在於另一個空間的。

不過這就跟現在的情況無關了，總不可能真的是路明非剛剛憑空創造了一個類似於尼伯龍根的空間吧？

昂熱和貝奧武夫被副校長這麼一提醒，才意識到剛剛自己是陷入了「幻覺」里，此刻「清醒」過來，立刻看向赫爾摸索原本所在的方向。

在「幻覺」中被冰雪巨人當頭一劍的赫爾墨斯也不知道在「現實」里具體遭到了什麼樣的攻擊，此刻屍體殘破不堪，而且被凍成了硬邦邦的冰雕，隨著雪原幻覺的消逝，他那十米高的身軀緩緩倒下，在金屬地面上砸出一個顯眼的凹坑，連帶著冰雕本身也裂開了幾道縫隙，露出內部鮮紅的血肉——這樣一座龐然大物，在極短的時間內就被從裡到外凍了個結實。

酒德麻衣獃獃地看著站在七宗罪旁邊的路明非，抹了抹額頭上的冷汗——這玩意絕對不可能是什麼混血種，就算是一頭狀態完好的龍王也未必能強的過他吧？

得虧老闆一點都沒有跟這個傢伙為敵的意思，甚至話里話外都有些偏向於幫助路明非，所以自己這邊至少肯定不是路明非的敵人。

不過現在這個情況……

酒德麻衣的視線悄悄掃過昂熱、貝奧武夫和副校長三人，眼角跳動——這三個老傢伙都能算是歐洲混血種的頂峰，就算對暝照的隱身和自己的忍者專業技巧再怎麼自信，她也不覺得自己能逃走。

除非路明非願意支持放她離開。

就在酒德麻衣感嘆自己命苦的時候，離她幾米外的肯德基先生一捂頭套，扭頭就跑！

在跑路的同時，一個並不大的領域從他身上展開，他那本就肌肉虯結的身體化作青銅色，幾乎像是金屬澆築一般，速度陡然提升。

「哼……」貝奧武夫冷哼一聲，短促地吟唱了幾個龍文音節，釋放了「不朽」，以遠勝於肯德基先生的速度追趕過去。

「算了，老爺子，讓他走吧。」路明非在一旁喊道。

貝奧武夫停下，看了一眼肯德基先生的背影，猶豫著轉頭看了一眼昂熱，昂熱點點頭，貝奧武夫聳聳肩，解除了言靈，轉身走回去，任由肯德基先生消失在漆黑的通道里。

酒德麻衣鬆了口氣——顯然，路明非並沒有把她們留下的打算。

所以她也悄無聲息地後退兩步，然後轉身準備低調地離開。

一株冰樹在酒德麻衣身前拔地而起，每片葉子的邊緣都鋒利如刀，樹杈如叢生的槍矛，如果不是她及時停下腳步，已經一頭撞在上面毀容了。

即便停下，一根纖細的枝丫也恰好停留在她的鼻尖，散發著驚人的寒氣。

「誰讓你走了，一點禮貌都沒有，」遠處的路明非對著酒德麻衣吐槽道，「你留下！」

酒德麻衣後退兩步，就地蹲下，雙手抱頭，老實地就像CS里的人質。

帕西拿出手帕擦著汗水，強作鎮定地開口道：「我是加圖索家的代表……」

貝奧武夫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後，一個乾脆利落地手刀砍在他的後腦，帕西翻了個白眼，乾脆利落地暈了過去。

「早看不慣你們加圖索家的人了！」貝奧武夫提起帕西，冷笑道。

昂熱和副校長圍在被凍住的赫爾墨斯的屍體旁檢查。

終究是活了一百多年的老傢伙，就算被剛剛那神跡般的言靈震撼，現在也沒忘了辦正事——他們得第一時間確認這傢伙是不是真的死透了，以初代種的生命力，誰也不敢保證凍透了就一定會死，百年前李霧月的教訓可還歷歷在目。

副校長搖頭：「確實是真死了，不過屍體里幾乎沒有精神元素殘留，果然，會來這裡的龍肯定早就提前造好了卵，現在他的精神應該已經回到卵中繭化重生了，沒有線索的情況下，我們也不太可能找到他的卵在哪。」

「可惜了，要是能打成半死留個活口，說不定有機會審訊出有用的信息，這可是僅次於青銅與火之王的鍊金術大師……」昂熱不無惋惜道。

「你還挑上了！」副校長翻了個白眼，「明非就算再強，也強不到能把一條初代種生擒的地步，你當所有言靈都像你的時間零那麼好控制啊，還能留手的。你看看明非現在臉都白了！」

正如副校長所說，現在路明非正面色蒼白地扶著七宗罪，而剛剛打暈帕西的貝奧武夫正在旁邊給路明非檢查心率和瞳孔，生怕他是透支過度，現在看起來只是體力耗盡，實際上已經迴光返照了——畢竟被極為強大的言靈抽干生命力這種事，在S級混血種里實在不算罕見。

昂熱撓頭：「我就隨口說說，而且時間零也不是那麼好控制的……」

他也知道「生擒」是不可能的，畢竟言靈和近戰完全是兩碼事，越強大的言靈越不受控制，像是楚子航的君焰，基本可以視作憑空製造一個凝固汽油彈然後扔出去，沒聽說過扔凝固汽油彈扔出去還能控制爆炸威力的。

何況路明非剛剛釋放的言靈，雖然比起梅涅克當初重創李霧月的毀滅性言靈還差一點，但也已經遠遠超過任何記載在冊的高危言靈了。

就算是他曾經見過的某位超級血統的混血種所釋放的序列110號的高危言靈「黑日」——一種兼具超高溫和引力的言靈，在威力上也未必能比得過路明非剛剛的言靈。

畢竟路明非剛剛的言靈是真的把一條初代種從裡到外凍成了冰雕，而他不相信「黑日」能把一條十米高的初代種徹底燒成灰燼。

在確認了赫爾墨斯不可能詐屍后，昂熱快步走向面色蒼白的路明非，擔憂道：「明非，你太亂來了，剛剛那樣的言靈足以抽干任何一個S級混血種的生命力，快來，我背你去校醫院！」

「校長，我沒事，就是體力消耗有點大。」路明非搖頭。

實際上他體力消耗也不大，剛剛那個巫術雖然是冰霜巨人中也算頂級的，但壓根就沒有發揮出真正的威力，消耗自然也大大降低。

「是啊，明非，你太亂來了，就算有七宗罪當言靈領域的放大器，你也不能這麼亂搞啊！」副校長走過來道。

什麼鬼？冰霜巨人的巫術和七宗罪有個毛線的關係？路明非眨眨眼，雖然不說話，但滿頭問號。

「七宗罪還有這種效果？」昂熱在一旁問道。

「這可是我的最新研究成果，」副校長得意道，「七宗罪里有著海量的煉金矩陣，用於支撐煉金領域，而煉金領域中很多都是和言靈領域有相似性的，所以只要操作得當，七宗罪的煉金矩陣也可以用來強化言靈領域——不過只有血統和鍊金術都極為強大才能做到。」

「而毫無疑問，明非就可以做到！」副校長拍拍路明非的肩膀。

路明非一臉茫然：「我做不到啊。」

他有銀槲之劍，壓根也沒怎麼用心研究過七宗罪，哪知道還能這麼玩——而且七宗罪就算再牛，它也只能強化言靈，怎麼強化巫術？

「別開玩笑了明非，你做不到？那剛剛的言靈難道是你自己釋放的？」副校長哈哈大笑。

路明非點頭。

副校長的笑聲戛然而止。

……

天亮后，卡塞爾學院看管最森嚴的審訊室外。

路明非正要推門進去，副校長從走廊的盡頭跑來，像個滾動的土豆。

「副校長？你不去休息，來這裡幹嘛？」路明非疑惑。

「你是不是要去審問那個女忍者？」副校長搓了搓手道。

「是啊。」路明非點頭。

「我也去！」副校長一臉興奮。

「你去？」路明非一愣。

「是啊，」副校長搓著手，「審訊女忍者，我只在電影里看過，還沒在現實里見過呢！」

路明非黑著臉掏出手機，撥通：「喂？是曼施坦因教授嗎？你爹說他想看審訊女忍者，我把電話給他你跟他說……」

副校長一幅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表情：「我兒子早就知道我是個什麼貨色了！」

「副校長，你記不記得曼施坦因教授負責學院財政？」路明非道，「他剛剛在電話里說，要把你收藏的那些雜誌，就是那種內容的雜誌全賣了補貼學院財政，反正那些雜誌也都是你用學院經費買的，理論上算是學院財產……」

「這小兔崽子，他敢！我那些雜誌攢了幾十年，很多都是絕版的！」副校長怒道。

「就是絕版才值錢啊，有些絕版雜誌價值能翻幾十上百倍，」路明非道，「曼施坦因教授說這是一次成功的投資理財……」

副校長扭頭火急火燎地沖了出去。

目送副校長離開，路明非聳聳肩，推門走進審訊室。

這位忍者身上並沒有什麼看起來很誇張的刑具，只有左手腕和右腳腕上的兩個銬子，分別連在桌子和椅子上，桌椅與地面相連。

不過酒德麻衣完全沒有逃跑的嘗試，因為鎖著她的兩個銬子都是冰窖中的倖存者藏品，雖然看著舊了點，但實際上是拿來鎖血統在四代種以下的人軀龍類的，用在她身上算大材小用了。

路明非在酒德麻衣面前坐下：「咱們也算是老相識了，只要你好好配合，我保證不上行為藝術。」

「行為藝術？」酒德麻衣一愣。

「對，」路明非點頭，「刑法的刑，違法的違，刑違藝術。」

酒德麻衣立刻正坐：「您問，我保證有問必答。」

「這麼配合？」路明非一愣。

「其實我來之前老闆就說了，如果被你抓住逼供，那就配合，省得受皮肉之苦。」酒德麻衣道。

路明非一愣，不明白酒德麻衣的老闆葫蘆里賣什麼葯：「那先說說吧，你們老闆是誰。」

酒德麻衣組織了一下語言，認真道：「老闆就是老闆。」

「你等我會兒，我這就去拿皮鞭烙鐵辣椒水。」路明非起身。

「哎哎哎，回來回來，你拿那些幹嘛，我不是正在配合你嗎？」酒德麻衣連忙道。

「你哪配合了？我是問你你們老闆的身份和名字！」路明非道。

「我不知道啊，」酒德麻衣道，「我不知道老闆還有沒有其他身份，也不知道老闆叫什麼，都是直接跟他叫老闆的。」

「那你至少知道他長什麼樣子吧？畫出來。」路明非坐下道。

只要有畫像，就可以讓諾瑪全球搜索，說不定就會有驚喜。

「不知道。」酒德麻衣搖頭。

路明非再次起身，離開，片刻之後他再回來，手裡多了一條皮鞭和一個電烙鐵，腰上還別著一罐打著裝備部logo的辣椒水。

「我真不知道！」酒德麻衣連忙道。

「難道你想說你沒親眼見過你們老闆？」路明非問道。

「見是見過幾次……」酒德麻衣道。

路明非拿起裝備部產的辣椒水，對準酒德麻衣。

「但是我真的不知道老闆長什麼樣子，我看不清他的臉，也記不住，更形容不出來，就像是他身上關於『外貌』的部分被抹去了一樣。」酒德麻衣連忙解釋道。

「能對A級混血種起效的定向認知屏蔽或者模糊……」路明非皺眉，「在學院記載中，這是極高等的龍類才有的能力，一般只出現在次代種以上的龍類身上……而且你之前還有古龍血清，所以你的老闆其實是條古龍？」

「不知道啊，他又沒承認過。」酒德麻衣道。

「那你說實話，你覺得你們老闆是不是龍？他是龍的可能性多大？」路明非盯著酒德麻衣眼睛問道。

酒德麻衣心虛地移開視線。

路明非一拍額頭——所以酒德麻衣那個神秘的老闆還真是條龍？而且還是條至少次代種級別的古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