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卷宗之事
不久,幾人來到秋之峰一處靜謐小院,院子很整潔。
院落一角有一簇竹子,竹子下方不遠處是一個小潭,面積不大,三尺見方。
有水流從小竹林里流出,進入小譚,而小譚里的水位卻一直保持在一條水平線的位置。
想來是有什麼特殊手段引流,保證這方寸之間的潭水為活水。
小譚中種了一束蓮花,正直夏天,就那麼一簇,有兩隻開的正好的,還有一隻花骨朵,剩下的便是三五片荷葉。
沒有殘枝枯葉,想來主人把它打理的很好。
湛露看著那處地方,雙眼彎彎,嘴角上翹,內心流過一股暖流。
那方寸小譚看著像是院子主人自己開墾出來,專門為了種那棵蓮花的。
他是否還記得她最喜歡蓮花呢。
千暮坐在院子里的石桌上,袖子一揮,桌上出現了一個茶案,上面有一壺熱茶,和幾隻倒扣的茶杯。
千暮取出一隻茶杯,倒好茶水,放到湛露面前,而後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然後放下茶壺,不再考慮給另外的戴佩玖和柳琦諾倒茶,開始詢問湛露卷宗的事情。
「關於卷宗記載的這件事,你想問些什麼?」
湛露心情愉悅的喝了口千暮給的茶:「你能給我講講這件事情從你們接到委託,到最後結局的詳細過程嗎?」
千暮還沒來得及回答呢,一旁湊過來看了卷宗的柳琦諾便接過了話頭。
「這事啊,我熟悉啊,這委託是我接的,那還是我十多年前第一次下山歷練的時候呢。」
「人生第一個委託,我記憶很深刻,當時是因為死的人是個有錢人家的公子。」
「他的家人想為他報仇,說無論花多少銀兩都願意,只求我們找出殺害他兒子的妖魔,消滅乾淨了,好安撫他兒子的在天之靈。」
「我都還記得,那公子的死狀及其慘烈,面色鐵青,雙眼瞪大,幾乎要爆出眼框,像是被嚇死的,可是嚇死之後,他的心臟還被人掏空了,渾身上下都被血侵染了一遍。」
都沒給人留個全屍,在柳琦諾看來,就很慘,最主要的是,她當時第一次見這麼有礙觀瞻的屍體,實屬有些害怕。
也就是現在,見的多了,才覺得那已經無傷大雅了。
放在當時,她可是好幾天沒睡好覺,一閉上眼睛,就是那具面目鐵青的突眼男屍。
「後來我們在一處林子里找到那殺他的女子的屍體,正確的說法應該是疑似殺他的女子的屍體。」
「那女子的屍體被埋在樹葉下,心口有一處利器刺穿心臟的致命傷,不過她的心臟還在胸腔里,沒被人挖走。」
湛露出聲問道:「為什麼懷疑是那女子殺了那男子?」
柳琦諾站累了,在圓桌剩餘的一個凳子上坐了下來,打算給自己倒杯茶再繼續的。
結果她師兄搶了她的話頭。
「因為那男子的身上有一絲殘留的,幾乎不可捕捉到的魔氣,我們順著魔氣,找到了同源的魔氣所在地,而後便在樹葉下挖出了那女子的屍體。」
柳琦諾都不震驚他師兄什麼時候會搶著回答人問題這件匪夷所思的事情了。
反正吧,凈泉都泡過了,師兄還是這樣,對湛露與眾不同,說不定真是老鐵樹開花。
這事她先暫時不管了,正事要緊,關於魔的事情,她也有她熱衷的理由,她也要找出那個殺了她母親的兇手。
「對對對,當時就是師兄發現那股魔氣的。」
「那女子的屍體,整個就散發著一股和那男子心口處一致的魔氣,兩種魔氣同源,要麼是兩人都死於同一個魔物之手,不然就是一個殺了另一個。」
「我們更傾向於後者,因為如果是死於同一個魔物之手,死法應該是相同的,或者類似的,可是兩人的死法卻完全不同。」
「之後我們沒有再找到第三股同源魔氣。」
「那之後半月之久,爻城沒有再出現相同的事件,甚至類似的都沒再出現。」
「關於這個事件,我們至今都不知道真相到底是如何的。」
「兩人是否死於同一個魔物之手,只是那魔物殺人的手法不喜歡一致。」
「或者是其中一個殺了另一個,至於到底是男人殺的女人,還是女人殺的男人?」
「這些我們全部都不知道。」
「但是這個事件中有一點很奇怪的地方。」
「就是那女子身上的魔氣,不是只集中在心口的傷處,而是全身上下都充滿了魔氣。」
那魔氣強烈到她這種修為的都能察覺到的濃郁程度,她因為一些原因,修為並不算高深,十幾年前,的時候,更是才達到一般水平。
「更奇怪的是,過了五日,我們再去看的時候,那女子身上的魔氣竟然憑空消失了,一絲都沒有殘留,彷彿之前我們探查到的魔氣只是錯覺一般。」
「說實話,那件事像夢一樣,若不是師兄發現那死去的公子身上有一點幾乎察覺不到的魔氣,我都要以為那是人為的,應該交給普通衙門去查了。」
柳琦諾至今不解。
「所以最後我們沒能完成任務,不對,是我沒能完成任務,首戰失敗,所以這事就只記錄了這麼一點。」
「以一目十行的速度掃視,都不用一目的時間,這一共都還沒十行。」
柳琦諾戳了戳卷宗,說起這事,她至今還有些沮喪。
湛露聽問千暮:「千暮,那魔氣和我們昨晚遇到的那蝶兒身上的魔氣一樣嗎?」
這個問題湛露昨晚問過了,那時候千暮已經回答是第一次見了,不過湛露還是想再確定一次。
「那男子身上的魔氣與昨夜的不同,現在想來那女子身上的魔氣倒是和昨夜遇見的有些相似,但是只是相似,並非同源。」
千暮有問必答。
湛露瞭然,相似就夠了,寧可找錯一次,也不能錯過,昨夜那魔氣她熟悉的很,那是心魔的魔氣,但是用那魔氣的確實蝶兒,並非心魔。
她懷疑,心魔去過,只是早了她一步,她去的時候,心魔已經離開了。
看蝶兒差點成魔的情況,不難想到一種情況。
那便是,心魔用自身魔氣去激發了別人的怨氣,讓那些有怨念的人成魔。
那些被激發者,在成魔初,他們的魂魄以及曾經收納這魂魄的肉身都會殘留心魔的魔氣。
在那怨魂成魔之後,魔氣會因魂而異,每一個魔有獨屬於自己的魔氣波動,而曾經承載他們魂魄的肉身上侵染的魔氣卻會消失。
只是這些被心魔激發點化的魔,他們的魔氣不管怎麼改變,都會和始祖的魔氣有幾分相似。
人間之大,要去哪裡找心魔?
這些和心魔有相似魔氣的魔,就是線索。
想來柳琦諾十多年前處理的那個事件的女子,如今已經成魔了。
她有必要去爻城一趟,才十多年,或許有些事情還能追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