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張家
回去客棧之後,千暮吩咐柳琦諾。
「琦諾師妹,你和卯正去查查名單上那些人,失蹤之前是否曾與那位花魁接觸過?」
柳琦諾在正事面前也會收起自己易爆的性子。
「是。」
戴佩嵐舉手示意:「我和卯正一起去。」
「臭小子,你在瞎積極什麼呢?既然是出同一個任務,就得聽領頭人的命令,千暮師弟還沒安排到你這裡來呢,你這樣很沒有組織紀律,你知道嗎?」
戴佩玖心累。
為什麼帶弟弟這麼勞神傷神?
千暮倒是覺得也行。
「可以,戴師兄倒是可以帶著佩嵐和琦諾師妹他們一起行動,以你們兄弟倆的腦迴路,說不定能有意外之喜。」
不是,這什麼意思,戴佩玖覺得戴佩嵐的腦迴路可能是有些清奇,但是他的腦迴路絕對是正常水準,和常人無異。
聽了這話,戴佩玖實在是高興不起來,想懟回去,又覺得找不到合適的點回懟。
千暮繼續補充道:
「前幾日失蹤的張濤你們不用去,稍後我和湛露會去詳查。」
說著後半句時,他看向湛露,湛露也看向他,和他對視,並對他點了下頭,表示同意。
湛露心中甚慰,她和千暮的想法總能不謀而合,她也想著要去詳細調查一下張濤。
在花魁出現之前,他們思路受限,能調查的事情不多。
不管這花魁是否是無辜的,總之是個切入點,不調查怎知其無辜與否。
千暮和湛露來到張濤家門口,大門大戶,青磚朱門,一看就是富貴的有錢人家。
敲響張家宅子的大門,開門的是一位老管家,得知兩人來意之後,領著兩人進去宅院。
「夫人,來了兩位仙君,想問些關於老爺的事。」
管家對大廳里正在做女紅的婦人稟報道。
旁邊有一四五歲左右的幼童,穿著紅肚兜,坐在旁邊的木馬上玩樂。
婦人抬頭看了看兩人,不論是氣質,還是外貌,都不像壞人,她吩咐一旁的奶娘把孩子帶了下去。
她放下手中的活計,邀請兩人進屋坐。
「不好意思,讓二位久等了,只是有孩子在,我有些話不方便說,還望二位理解。」
「理解,在孩子面前不言長輩是非,你是一個好母親,我們只是想了解一下你相公的生平。」
湛露有幾分欣賞面前的婦人,從進門開始,她的一言一行都得體大方,是一個非常完美的賢妻良母。
「二位儘管問,為了能早日找到我相公,我一定把我知道的都如實告知。」
婦人毫不扭捏。
湛露問:「那你能詳細給我們說說你相公失蹤之前的一個月都去過些什麼地方嗎?」
婦人回道:「他平日里主要是去鋪子里,我們家有好幾家生意鋪子。」
「是我爹留下的,我相公雖是入贅我家的,但是他很有生意頭腦,也很有才華,所以我爹過世后,鋪子都是他在打理。」
「有了孩子之後,我很少關注生意上的事,每天看著他忙前忙后的,有時候甚至很晚都不能歸來,我挺心疼他的。」
「只是奈何,我沒什麼生意頭腦,幫不上他什麼忙。」
說道這裡后,婦人苦笑一下。
她也真是有些劣根性的,都這時候了,竟然還想著欺騙自己,相公夜不歸宿是因為生意上的事。
只是生活不易,若不自己欺騙自己,她又該怎麼活呢?
「夫人,你再好好回憶回憶,你相公除了鋪子還去過些別的地方嗎?」
湛露看出了她的猶豫,有些無情的追問道。
婦人眼神躲閃了一下,繼續道:
「還有就是會經常去酒樓,畢竟家中是做生意的,多需要些應酬,有些事情需要打點,經常會請一些官道上的人喝酒吃飯。」
「他還有一些酒肉朋友的應酬,也總歸需要去應付。」
受害人家屬不配合,便問不出什麼信息來,兩人告辭離開。
出了張家大門。
兩人都明顯能感覺出那婦人只說了部分她想說的,她不想說的是一個字都沒提。
走出一段距離之後,湛露對千暮道:
「千暮,你在這裡等我一下,我再回去問問,沒有不熟悉的男性在,她的心理防線或許更好攻擊一點。」
千暮:「好,我在這裡等你。」
湛露對他笑了笑:「我很快回來。」
張家宅子里,婦人送走兩位仙君之後,一時也無法投入自己的女紅中。
拿起綉布,半晌沒有再下針。
她心裡又何嘗不清楚,自己的相公早已不是從前的他了。
自從她爹死後,大權交到相公手上之後,那個男人的本性就已經暴露了。
在她沉思間,一個聲音打斷了她:「夫人要不再仔細想想,你相公有沒有去過一個叫醉春閣的地方?」
婦人被湛露嚇了一跳,一時有些慌亂:「你怎麼進來的?」
怎麼都沒人來通報,她府上的管家一向盡責,斷不會犯這種錯。
湛露倚在門邊,看著她:「這院子,這門,攔不住我,正派修仙人士注重門風,禮節,從不擅闖。」
「可是我不一樣,我不是什麼正派人士,所以想來就來了。」
湛露閑閑的睨了她一眼:
「你不必驚慌,我雖不是正派人士,卻也不是什麼濫殺無辜之輩,我就是來和夫人你談談心。」
「夫人,你不必騙自己,你相公夜不歸宿,真的是因為生意上的事情嗎?」
「你在守著那男人的名譽嗎?還是在守著這個你單方面維持的,表面上其樂融融的家?」
「那麼夫人,你現在、累了嗎?」
耳邊的話語,一句一句,擊打在婦人的心裡。
是啊,單方面維持的家。
那麼她累了嗎?
累了嗎?她問自己。
她累了。
那個男人她至今都沒看明白,從前到底是愛過她,才入贅她們家,娶她的。
還是因為看中了她們家的財富。
她父親還在世時,那男人什麼都好,顧家,勤快,對她和父親都很好。
後來父親病重,他便開始以生意繁忙為由,出入青樓。
父親看出他的為人,最後留了一手,所有鋪子都寫在她的名下。
所以這些年裡,他在外面花天酒地,卻不敢休妻,不敢納妾,不敢把外面的人帶回來。
只是為了繼續享受她們家給他帶來的錦衣玉食的奢靡生活罷了。
那個男人對她早就沒有了興趣,也沒有了耐心。
只是看出她在意這個家,而他想要花她家的錢,所以各自表面安好。
父親剛離世時,他還試圖來討好她,想讓她把鋪子轉讓到他名下。
後來發現討好她沒用,她鐵了心不願意轉讓鋪子。
那個男人便徹底的失去了耐心。
他幫著打理幾家鋪子,那幾家鋪子的錢一分都沒拿回家過,全部花在了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