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3 暗示
「總之,是我有錯在先,請公主殿下見諒!」祝修遠拱手拜了下去,賠了個大禮。
「師兄所言何來?快請起,師兄的大禮,師妹受不起啊。」李卿奴茫然之餘,立即將祝修遠扶了起來。
李卿奴的手小小的,十指纖細,被她捏住的胳膊感覺很是異樣。
祝修遠順勢起身,並隨口問道:「那公主殿下是接受我的道歉了?」
「師兄所言,到底是何事呢?」李卿奴茫然問道。
「公主殿下,就是……去年上元佳節,在那遊船之上,我們玩捉迷藏的時候,我曾……」
「師兄,快些別說了!」
李卿奴好後悔,剛才就不該問「師兄所言,到底是何事呢」這句話。
她羞極跺腳,側過了身去,語氣不免急了些。
那天晚上的事,她現在想起來了,歷歷在目呢。
本來,剛才她想起母后所教授之事的時候,心裡就悸動得厲害,現在又想起那天晚上的事……
李卿奴心臟很不爭氣的砰砰亂跳。
並感覺腿都快軟了,有種站立不穩的感覺。
祝修遠看著側過了身去的李卿奴,微微一怔,張了張嘴巴,卻是欲言又止。
他在這很嚴肅的道歉與求原諒呢,李卿奴害羞個什麼勁兒?
祝修遠不知的是,李卿奴前兩天才學了一些奇怪的知識,現在最是敏感的時候,她現在就像一個遍體鱗傷的人,然後祝修遠方才所言,就像是在她的傷口上撒了一把鹽。
所以一時間,祝修遠面露便秘之色。
李卿奴只顧害羞去了,卻沒有說「我原諒你了」的話。
這讓祝修遠很是難受啊!
不行!
一定要借這個機會,把這件事處理完,不然留著一個小尾巴,一直吊著,會讓他以後更難受的。
於是,祝修遠不顧人家羞得滿臉通紅,囁嚅半晌,終究又說道:「公主殿下,那天晚上的事,我雖然不是故意的,但我的確有錯,我在此賠禮道歉,希望公主殿下原諒!」
說著,祝修遠又拜了下去。
此時,李卿奴腦袋一暈,雙肩顫抖,差一點摔地上去。
好在最後,李卿奴福至心靈,忙側身對祝修遠說道:「師兄……我早就原諒你啦……這件事就讓它過去好么?我……我其實都已經忘了……」
李卿奴一邊說,一邊癱坐在小圓桌旁的凳子上。
依舊保持測對祝修遠的角度。
她那光滑的三千青絲披在肩上,耳根及側臉粉紅一片,在喜燭光芒的照耀下,此刻的李卿奴看起來有種獨特的美感。
祝修遠反覆提及此事,雖然讓她感動羞愧,但李卿奴終究是個善解人意的女子,她不怪師兄,能夠理解師兄的心情。
「真的嗎,那太好了,哈哈……」祝修遠這下滿意了,並立即住嘴,不在這事兒上持續刺激李卿奴了。
祝修遠也拉開凳子,在李卿奴對面坐下,兩人面對面。
宮裡的夜晚格外安靜。
祝修遠坐在李卿奴對面,一雙眼睛自然而然落在她身上。
這讓李卿奴稍稍有些不適。
但若又側身的話,會不會顯得太刻意了?
師兄會不會多想?
……心裡這麼一想,李卿奴便保持沒動。
只不過由癱坐,改成了端坐。
李卿奴身為公主,受到過極嚴的教養教育,而且現在是在師兄面前,她可不能毀了形象。
不過,雖然隔著小圓桌與師兄面對面,李卿奴卻不敢抬頭,與師兄的視線接觸。
但她能清晰的感應到,師兄的目光,正在她的臉蛋、髮髻、脖子、香肩上流動。
安靜的夜晚;
貼滿了「囍」字的洞房中;
她和師兄相對而坐;
而且兩人都穿著新郎新娘的禮服;
然後,祝修遠正在對面看她……
這種場景,這種氛圍,讓李卿奴的內心,不得不異樣起來,心兒的跳動,就沒有一刻安寧過。
「師兄……到底是什麼意思?」在她心裡,不由發出這樣的疑問。
之前的時候,李卿奴是知道的,不僅僅是她刻意保持距離,師兄其實也刻意保持著距離,不曾與她過於親近。
但是現在,師兄為什麼老盯著她看啊?
莫非師兄動了心思?
不得不說,在李卿奴眼中,祝修遠的確是個優秀的人,李繼業評價他為百年難得一遇的人才,而李卿奴對他的評價,卻是千年難得一遇!
縱觀古今中外,男人對女人的吸引力,大體可以歸結為兩個字——
能力!
在戰亂年代,男人的能力體現在能夠創造穩定的生活環境;
在文風鼎盛的年代,男人的能力體現在能做一手好的詩文;
在和平安穩的現代,男人的能力體現在能賺錢。
而祝修遠……似乎樣樣都在行。
他麾下的神雷軍,以及神雷等新式兵器,可以憑藉江州那樣的小城阻擊五萬燕軍整整十日,還能平定東南五州之亂。
這次搞定局勢複雜的黔中,也僅僅只用了十餘日……
文彩方面,他也有數首可流傳千古的名篇。
最後是賺錢的能力,這個就不用多說了,單單一個炒茶,就讓侯府賺得盆滿缽滿。
最重要一點,他人還長的不錯,只需稍微洗漱一番,他就是一個翩翩濁世佳公子……
對於這樣一個人,在李卿奴的心中,地位自然是不一樣的。
只不過,兩人初見的時候,祝修遠已經娶了董淑貞為妻,而李卿奴又是一個外國公主……按照常理來說,他們是不合適的。
所以從一開始,李卿奴就沒往這方面去想。
只將心裡剛剛冒出的苗頭壓制住,不讓它肆意生長。
可是現在……
李卿奴忽然抬眸,往對面看了一眼。
只見師兄坐在那裡,兩手支頭,手肘撐在圓桌桌面,獃獃的盯著她,顯得有些無聊的樣子。
與祝修遠的目光接觸一瞬后,李卿奴忙又低頭。
李卿奴的心兒蹦跳得更厲害了。
那股傾慕的苗頭,似乎得到了滋養似的,正快速成長,她感覺快要壓制不住了。
最關鍵的是,這個洞房的環境中,一股曖昧的氣息,始終不曾消散,李卿奴的心防正一點點的被侵蝕……
宮裡的夜晚很安靜。
女子手腕粗細的喜燭,也燃燒掉了一小截。
而李卿奴的心裡,卻像是開天闢地般,混亂一片,各種胡思亂想……
忽然,安靜的宮裡傳來一串鑼鼓之聲。
祝修遠仔細聽了聽,然後說道:「已經亥時了。」
亥時,也就是晚上九點到十一點這段時間,鑼鼓剛剛才響過,也就是說,現在是晚上九點鐘。
李卿奴回神,心念一動,問道:「師兄,師妹她們……什麼時候才來救人呢?」
「不知道,我只知道她們會在今晚行動,但什麼時候開始,就不得而知了。」
「哦。」李卿奴點頭。
她臉如滿月,有著一張好看的鵝蛋臉,鵝蛋臉與寇婉婉那種錐子臉不同,更飽滿一些,但絕對不是胖,而是剛剛好,就像是一塊圓潤的玉石,給人一種充實、飽滿的感覺。
在喜燭光芒的照耀下,李卿奴一張臉蛋艷若桃李,在那低著頭,含羞帶怯,加之她坐姿端正,以及雲鬢高疊,滿頭珠翠等,使之看起來非常完美。
正所謂酒不醉人人自醉……
「誒,今晚上估計是睡不好了,長夜漫漫,公主殿下困嗎?要不你先休息一會兒?」祝修遠關心道。
「我……我不困。」
「好吧。這樣閑坐也挺無聊的,要不我給你講個故事吧,正好也可以解解悶。」
「也好,那就麻煩師兄了。」
「哈哈,這有什麼……可是講個什麼故事呢?」
祝修遠卻犯了難,剛才心念一動間,他心裡冒出了、、等愛情故事。
祝修遠雖然是穿越客,但在這個世界已經待了許久,早已知道,上面這些故事,在這個世界中並沒有流傳。
但問題是,這些都是愛情故事啊。
糾結間,祝修遠心裡又冒出了兩個故事,和。
講述的是一段生而復死,死而復生的姻緣故事,內容賊刺激,一會兒女鬼、地府、閻王,一會兒又雲啥雨、掘墓、美人復活,最後還有「高中狀元打老丈人的臉」的爽文情節。
在這樣的夜晚,講這樣一段融合了美女、鬼怪、雲啥雨、裝逼打臉等元素的故事,祝修遠心裡想想都激動。
儘管,他也認為,講這個故事有些不妥,但他就是忍不住「一吐為快」的衝動。
至於另外一個故事,就沒有好說的了。
糾結一會兒,祝修遠決定,讓李卿奴自己選擇,要聽哪個故事。
李卿奴煞有其事的凝眉想了一會兒,問道:「師兄,這是什麼故事啊?還有這,又講了什麼呢?」
祝修遠便將兩個故事的主線大致講了一遍。
「師兄,如此聽來,似乎……的故事更有趣一些呢。」李卿奴說道。
「好,那我們就講!」
祝修遠心道,李卿奴終究是女子,對這些情情愛愛的故事更感興趣。
就是不知道,她會不會被其中的鬼怪元素給嚇到。
不過事實證明,李卿奴沒有被鬼怪元素給嚇到,而是被其中雲啥雨的情節給怔住了。
於是乎,安靜的洞房中,祝修遠在那講得滔滔不絕,而李卿奴卻聽得面紅耳熱。
其實故事剛開始的時候,祝修遠就整了一段原文的題詞,在這題詞中,有幾段經典的話,所以他記得很清楚。
「天下女子有情,寧有如杜麗娘者乎!夢其人即病,病即彌連,至手畫形容,傳於世而後死。死三年矣,復能溟莫中求得其所夢者而生。如麗娘者,乃可謂之有情人耳。」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與死,死而不可復生者,皆非情之至也。」
「……」
這段題詞一出,當即就誆住了李卿奴。
尤其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這一段,足以與名傳千古的詩文相媲美。
這讓李卿奴認為,這果然是個好故事,她方才的沒有選,是非常正確的。
但是,隨著故事的進行,當講到「杜麗娘做夢被男主抱至牡丹亭成就雲啥雨之歡」后,李卿奴整個人都傻了。
在原文中,這個情節非常生猛。
祝修遠講得也非常直白。
李卿奴聽在耳中,早已在心裡掀起了滔天巨浪。
在原文中,這段情節雖然沒有詳細描寫,屬於一筆帶過,祝修遠在講的時候,自然也沒有多說,也是一句話就輕飄飄帶過了。
但是,於祝修遠來說,是輕飄飄,而對李卿奴來說,卻是重若泰山!
安靜的皇宮中,寂靜的洞房裡,一對喜燭靜靜燃燒,房間中的小圓桌旁,祝修遠和李卿奴相對而坐。
祝修遠還在那滔滔不絕。
他是越講故事,越有精神,那絲睡意也消失得無隱無蹤。
至於李卿奴……她表面上一幅認真傾聽的模樣,她也的確在認真聽,祝修遠所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她都記在了心裡。
但李卿奴也一心二用了。
她一邊聽,一邊胡思亂想:「師兄……為什麼要在這樣的時間,這樣的地點,給我講這樣的故事呢?……」
「我本以為就是一個普通的才子佳人的故事,但卻沒想到……其中竟有那些羞人的情節。」
「這會不會是師兄刻意添加的呢?」
「或者說,師兄……在對我暗示什麼……」
「……」
李卿奴端坐在那裡,表面上在認真聽故事,但實際上,她心裡早已亂糟糟一片,湧現出各種猜測。
在這樣的環境中,又聽著祝修遠那「風花雪月」的故事,再一個,從本心上來說,李卿奴對祝修遠也有濃厚的仰慕之情,這一點,從李卿奴開口一個「師兄」,閉口一個「師兄」中,就能看出。
通過祝修遠的故事,李卿奴也在心裡胡思亂想,並猜測,他之所以講這種故事,恐怕是在向她暗示什麼……
如此一來,李卿奴的心防,在不知不覺中,就一點點消失掉……
一股少女的情愫,不可抑制,從心田冒了出來,李卿奴本人也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隨著時間的流逝,那對喜燭已經燃燒了三分之一。
終於,祝修遠把的故事講完了。
這個故事本身並不冗長,加上祝修遠口齒清晰,語速也不慢,所以故事結束的時間,遠比預計的時間要短。
「好了,講完了。」祝修遠嘴角扯起一絲笑容,「公主殿下,你覺得這個故事如何,好聽嗎?」
祝修遠用兩手支頭,看著對面的李卿奴,不知何故,故事講完,他竟又開始犯困了。
「師兄……大才!」
李卿奴抬眸,盯了祝修遠一眼,然後目光低垂,盯著小圓桌桌面的中間位置。
她放在腿上,互相握在一起的兩手,不由更加緊握。
此刻,她手心滑膩,那是方才聽故事的時候,心情緊張,從而冒出的香汗。
現在,她兩手緊握,越發察覺到手心的滑膩了。
同時,李卿奴面色變幻,似乎是在糾結什麼事。
對面的祝修遠,並未發現她的異樣,在他看來,自打他們走進這個洞房開始,李卿奴始終就是一幅臉紅、害羞、扭捏的狀態,一直沒變化過呢。
於是,他就在那無聊的等李卿奴回答。
「師兄……」終於,李卿奴像是下定了某個決心,抬眸看向他,櫻桃小嘴微張,即將說出心裡憋了很久的話。
但是!
李卿奴這次看向祝修遠,卻發現他……捂嘴打了個哈欠:「哈……」
卡!
瞬間,李卿奴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勇氣,瞬間消散,那口氣泄掉了,就再也聚集不起來。
於是她又將腦袋低下去,櫻桃小嘴緊閉,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打完了哈欠的祝修遠,又恢復了雙手支頭的姿勢,然後目光落在李卿奴身上。
「對了公主殿下,剛才我講故事的時候,你聽見敲鼓打鑼了嗎?」祝修遠問的是打更人報時的那種敲鑼打鼓。
李卿奴一愣,小聲說道:「沒……沒有聽到呢。」
「哦,那就是說,亥時未過。」祝修遠點頭。
亥時,指的是晚上九點到十一點的這段時間,亥時未過,也就是還沒到晚上十一點。
「既然時間尚早,那要不……我再給你講個的故事吧?」祝修遠打起精神來。
李卿奴測了測頭,瞥見祝修遠的臉色略有興奮……李卿奴大概明白了,其實,主要是他想講,可以提神……
善解人意的李卿奴略一猶豫,便點頭道:「好……好啊!
李卿奴為什麼「略一猶豫」呢?
是因為上一個的故事。
在的故事中,那些羞人的情節,李卿奴認為是他刻意添加進去的,其目的,就是為了向她傳遞某種暗示。
那種暗示,她倒是受到了。
可是接下來,師兄就沒了後續的表示。
所以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這讓李卿奴心裡不由胡思亂想。
然而,這個故事,所蘊含的暗示,她還沒想明白呢,師兄又要講另外一個故事了……
所以這讓李卿奴產生了一個錯覺:其實故事就是那樣的,師兄並沒有暗示什麼。
從方才,她偶然瞥到祝修遠說要給她講的時候,臉上浮現的那一絲興奮,就可以看出來……
但這隻不過她的猜測。
萬一師兄在講的時候,又往裡面「加料」呢?
所以,這就導致李卿奴心裡,對的故事,既期待,又略有抗拒。
可是李卿奴真的太會替人著想了。
既然師兄想講,那就讓他講吧……
李卿奴不僅回應要聽故事,她表面上還裝作很感興趣的樣子,爭取不讓師兄掃興。
祝修遠正了正坐姿,擺開陣仗,開口就念道:
「混沌未分天地亂,茫茫渺渺無人見。
自從盤古破鴻蒙,開闢從茲清濁辨。
覆載群生仰至仁,發明萬物皆成善。
欲知造化會元功,須看西遊釋厄傳。」
「……」
呃……
這?
李卿奴當即就懵了,貌似聽來,這個故事比正經得多的樣子呢!
為了探究師兄到底何意,李卿奴便認真傾聽起來……
只聽祝修遠又講道:
「蓋聞天地之數,有十二萬九千六百歲為一元。將一元分為十二會,乃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之十二支也。每會該一萬八百歲。且就一日而論:子時得陽氣,而丑則雞鳴;寅不通光,而卯則日出;辰時食后,而巳則挨排;日午天中,而未則西蹉;申時晡而日落酉;戌黃昏而人定亥。譬於大數,若到戌會之終,則天地昏蒙而萬物否矣。再去五千四百歲,交亥會之初,則當黑暗,而兩間人物俱無矣,故曰混沌。」
「……」
李卿奴聽罷這一段,她心裡的胡思亂想,早已消失不見,因為這段文字有些深奧,她已經沉浸其中,努力聽明白這段文字所傳達的意思。
老實說,李卿奴有些沒聽懂。
若是一般女子,沒聽懂的話,肯定「唉」一聲,然後就別開頭去,不再往下聽了,興緻瞬間消失的一乾二淨。
但李卿奴不一樣。
她體貼,她善解人意,她更傾慕祝修遠的才華!
所以,李卿奴在聽到這一段猶如天書般的開場白時,並不是興緻全消,而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仔細傾聽,拿出研讀晦澀經文的心態……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
隨著故事的進展,終於有了具體的情節。
那是一隻猴子的故事。
李卿奴聽得認真,徹底沉浸其中。
她並不覺得枯燥。
因為這段故事是師兄講的,她堅信,後續一定會十分精彩。
她越聽越興奮,感覺受到了一種熏陶,靈魂得到了洗滌,整個人都神清氣爽,嘴角也不由帶上了一抹笑意。
如此一來,李卿奴心裡的胡思亂想,對祝修遠故事情節的各種猜測,還有她要不要答應師兄一些非分所求的糾結等,全都消失了!
祝修遠講得也挺興奮的。
完全忘了困意。
直至講完「孫悟空打鬧天宮」的情節后,一通鑼鼓之聲忽然傳來。
祝修遠微微一怔,仔細凝神一聽,然後說道:「現在是寅時了!」
寅時,也就是凌晨三點到凌晨五點這段時間。
「是啊,大半夜都過去了!」李卿奴也是一怔,跟著嘆了一句。
的故事,祝修遠講得開心,李卿奴聽得入迷,以至於一講就是好幾個小時,現在都第二天的凌晨三點了!
「對了師兄,師妹她們……怎麼還不來救人,是不是被什麼事耽擱了呢?」李卿奴忽然想起這一茬。
「也是啊,這都寅時了,她們怎麼還不動手?」祝修遠也陷入了疑惑。
「師兄請放心,今晚不管如何,我都會想辦法,送師兄回陳國的!」李卿奴說道。
「嗯,那倒是多謝公主殿下了。」
「師兄客氣了……」
「哈……」
祝修遠掩嘴打了個哈欠。
方才講的故事,不知時間的流逝,他也沒感覺到困。
但是現在,故事暫停了,才聊了兩句,他體內的困意就排山倒海般的湧來。
好睏!
「師兄,要不……先休息一會兒吧。」李卿奴側頭看向寬大的喜床,上面大紅喜色的被褥,摺疊得整整齊齊,都還沒有動過。
「師兄,不管是待會兒師妹她們來救人,還是明天我想辦法送走師兄,師兄都需要保持精力才行。師兄,先去睡一會兒吧。」李卿奴又說道。
「可是公主殿下,你不困嗎?」
「師兄,師妹乃練武之人,一晚上不睡覺也沒關係的。」
「也是……哈……」祝修遠又打了個哈欠,「那我就去咪一會兒,一有響動的話,請公主殿下立即叫醒我。」
推薦下,真心不錯,值得裝個,畢竟可以緩存看書,離線朗讀!
祝修遠也不客氣,兩手撐著小圓桌站起身,邁步往喜床的方向走去。
他感覺腦袋暈乎乎,腳步虛浮,他真是困得不輕,但好在還能走過去,不至於摔倒。
三兩步走到那寬大的喜床前,祝修遠毫不猶豫,直接跨坐上去,踢掉鞋子,單手捏住疊的整整齊齊的被子一角,輕輕一拉的同時,他整個人已經半躺了上去。
他真的困了,好像睡一會兒。
可是,卻出了一點小意外。
被他一把拉開的被子中,竟飛出來一本書。
啪嗒一聲,那書落在大紅喜色的褥子上。
「咦,怎麼有本書?」祝修遠驚訝。
他現在正坐在喜床上,順手將那本書撿起,借著喜燭那偏紅的光芒,他發現這本書封面較為老舊,並且封面上沒有任何文字及圖案。
祝修遠心裡好奇。
他記得,幾個月前,與董淑貞重辦婚禮的時候,那喜床被褥之間放著的東西,是紅棗、花生、桂圓、瓜子等幾樣乾果,寓意「早生貴子」。
但這是怎麼回事?
從被褥中跑出來一本書。
難道梁國的習俗就是如此嗎?
可是這是一本什麼樣的書呢?
心裡好奇,祝修遠撿起這本書後,便隨後翻開了第一頁……
而此時,房間中間的小圓桌旁,那李卿奴聽祝修遠說出「咦,這麼有本書」的時候,就側頭往喜床的方向看去了。
洞房中的光線,雖然稍顯昏暗,但李卿奴眼尖,一眼就認出,那本書是……
最主要一點,那書的封面很有特色,上面沒有任何東西,非常好辨認。
所以李卿奴一眼便搞清楚了那是什麼書。
「師兄!不要看!」
李卿奴大驚失色,體內腎上腺素飆升,她心裡冒出一種大難臨頭的感覺。
這種感覺,促使李卿奴使出了真功夫,一個健步就沖向喜床。
而這時,已經晚了。
祝修遠早已翻開了第一頁,並看清楚了上面的內容……
嘖嘖,不得了,原來是一本春兒冊,描繪得十分形象,堪稱大師級別!
也是這個時候,李卿奴羞極的叫聲傳來,祝修遠手裡還捧著那書,但腦袋已經下意識看向李卿奴衝來的方向。
幾乎是眨眼間,李卿奴就近了。
或許是因為太急,她有些「慌不擇路」。
那本舊書,雖然被李卿奴一把奪了去,但同時,李卿奴整個人都已經失去平衡。
因為角度的關係,失去平衡的李卿奴,徑直側著身子撞進了祝修遠的懷抱。
祝修遠完全沒有任何準備。
所以直接仰面栽倒。
幸好這喜床夠大,他即便仰面栽倒,也還在喜床的範圍內,腦袋並沒有撞到錦帳或者牆壁什麼的。
李卿奴收勢不及,也跟著撲上去。
因為李卿奴還保持了一個向前的衝勁兒,所以,將祝修遠壓倒之後,她整個上半身,又從祝修遠的臉上「犁」了過去。
最終,卡在一個剛好的位置。
「唔……」
祝修遠悶哼,感覺呼吸有些困難。
同時,也感覺好暖……
「師兄!」
李卿奴立即察覺,她的臉蛋兒更加羞紅了,好像能滴血般,忙兩手在大紅喜色的褥子上一撐,她整個上半身就抬起來了。
「呼呼!」
祝修遠大口喘氣。
但兩眼一睜開,就看見了……
李卿奴的身材,的確能與寇妖精一拼!
尤其是某些令董淑貞感到嫉妒的地方!
剎那間,兩個人都僵硬在那裡了。
然後幾乎是不約而同,祝修遠腦袋往後仰去,而李卿奴還保持兩手撐起上半身的姿勢,視線往下看去。
最終,兩人視線相交。
或許是因為剛才那本舊書的緣故,也或者是因為此刻李卿奴的眼神。
祝修遠兩手,驀然抬起,從她的咯吱窩下向上環繞,然後兩個手掌在她背部相握,再同時用力,往下壓。
「唔……」
「嚶……」
因為角度的變化,祝修遠的臉埋在了她的脖頸間。
他毫不猶豫,抱著安樂公主就啃人家的脖子……
「醞釀」了一整個晚上,祝修遠此刻熱血沸騰。
而這時的李卿奴,整個人都傻了,腦袋中空白一片,同時心跳如擂鼓,竟不知道反抗。
所以很快,李卿奴保持了十餘年的初吻,也被祝修遠奪了去。
……
這一刻很漫長,但也很短暫。
因為在這個時候,安靜了大半個晚上的皇宮,忽然不再安靜了。
鬧哄哄,呼喊聲,衣甲快速摩擦的咵咵聲,甚至還伴有隱隱約約的火光!
「唔……」
祝修遠還在忘我的索取著。
而李卿奴卻已經清醒過來,並發現了宮裡的響動。
「師兄……唔……」
李卿奴的聲音含糊不清,同時兩手撐著祝修遠的兩肩,用力往外拔。
李卿奴可不是弱女子,況且此刻外面的響動,也說明貞兒妹妹她們行動了,說不定馬上就要趕來了……
這種有可能被發現的羞愧,讓李卿奴充滿了力量。
於是祝修遠就像是一顆「蘿蔔」似的,被她拔了出去。
還發出「啵」的一聲響。
為此,李卿奴身體一軟,差點前功盡棄。
「師兄,宮裡有響動了,應該是貞兒妹妹她們來了!」李卿奴喘著粗氣說道。
「來了好,終於來了!」
祝修遠也回過了神來,他看著近在眼前的李卿奴,真的艷若桃李,美若天仙。
但他也知道不能再繼續下去了,於是忙跳下喜床,到處找鞋子來穿。
李卿奴沒再說話,她也跟著跳下喜床,見祝修遠在到處找鞋,她也蹲下身來,幫他尋找……
找到后,李卿奴蹲在那裡,親自動手給他穿上。
「公主殿下,這……還是我自己來吧。」
「師兄,時間緊急,顧不得這些了。」李卿奴一邊給他穿鞋,一邊說道,沒有抬頭看他。
祝修遠從上往下看去,只見李卿奴臉蛋緋紅……
這讓祝修遠想起了方才的荒唐。
「公主殿下,我……剛才……」
「師兄……現在逃出宮裡要緊,此事以後再說吧。」
「那好吧……」祝修遠也就不多說。
這時,洞房外面,忽然傳來打鬥聲,其間夾雜著少女的呵斥聲,祝修遠神色一震,起身道:「娘子她們來了!」
祝修遠對董淑貞十分熟悉了,能通過她的呵斥聲,聽出她的音色,從而判斷出她來了。
祝修遠和李卿奴一起走出去,來到房間中間小圓桌的旁邊,只見洞房的門窗上,投射出十數人影,正快速輾轉騰挪……
這種感覺,就像是看皮影戲似的。
「壞了!」身側的李卿奴忽然大叫。
「公主殿下怎麼了?」
「師兄,待會兒我們要逃跑……我這一頭……太重了,多有不便……師兄,快幫我把這些首飾都拆了吧,方才竟忘了這一茬。」
「好!」
於是,李卿奴快步走到梳妝台前,祝修遠也跟過去。
在李卿奴的指點聲中,祝修遠協助她拆卸頭頂的鳳冠以及各種貴重的首飾。
洞房外打鬥聲不斷,並響起一連串的容嬤嬤般的慘叫聲……由此可見,那些宮女並非董淑貞她們的敵手。
很快,祝修遠協助李卿奴拆掉了大部分首飾,只保留了一些,用以固定三千青絲,以免待會兒逃跑的時候披頭散髮。
「公主殿下,你可真漂亮!」
祝修遠忽然俯身,與李卿奴並頭,然後看向銅鏡中的兩人,祝修遠不禁脫口而出這麼一句。
剛一說完,祝修遠就自知嘴賤了。
果然,李卿奴瞬間臉皮滾燙,低頭都不敢看銅鏡。
祝修遠正想拍自己一巴掌的時候。
李卿奴忽然抬頭,咬著嘴唇,聲音帶著一絲顫抖,說道:「師兄,不要忘了我!」
啥?
祝修遠發懵。
什麼意思?
正疑惑間,李卿奴已主動送上香吻。
祝修遠接住,不管三七二十一,抱著人家就是一頓礦吸亂咂。
其實,李卿奴能有如此言行,都是各方面的因素共同作用的結果。
從梁國皇后,也就是李卿奴的母后,教授那些羞人的知識開始。
到她的父皇,也就是梁帝,採取強硬的手段,硬逼她和祝修遠成親。
再到這洞房中,祝修遠給她講的那個名為的故事,故事中的羞人情節,就是師兄對她的暗示!
最後,就是她衝過去搶奪那本舊書的事了。
她沒想到,師兄竟忽然行那樣的親密之舉。
她倒是想反抗的,但那個時候,她腦袋中都空了,根本沒法反抗。
所以,在李卿奴看來,現在的她,與師兄之間,有一種「生米煮成熟飯」的意思。
儘管,師兄只是抱了抱她,親了親她,並沒有更進一步。
但,這在保守的古代女子看來,這種行為,無異於私定終身!
再加上最重要的一點,李卿奴的本心中,其實是非常仰慕師兄的,所以她接受起這個結果來,並沒有多大的抗拒。
現在,她主動說出「師兄,不要忘了我」的話,就是表明了自己的心跡……
祝修遠這樣的大豬蹄子,自然不明白李卿奴心裡的彎彎繞繞。
他現在發現,這安樂公主……貌似果然是一個很好的女子……
但又想到他們兩人各自的情況,祝修遠就感到頭疼。
他並非情聖,不能很妥善的處理這種事務。
比方說董漱玉,他就搞不定。而寇妖精,還是他家娘子代替他搞定的……
然而,即便如此,美人香吻在前,他還是欲罷不能。
「我不是禽獸,但卻干著禽獸的事……」祝修遠心裡這樣想到。
兩人正吻得天慌地暗,忽然,洞房外的打鬥聲停止了,接著便是利刃斬斷鐵鏈的聲音。
祝修遠記得,這個洞房的門,被宮女們用鐵鏈鎖上了的。
「夫君,我們來救你了!」同時,外面還傳來了董淑貞的叫聲。
「唔……」
聞言,祝修遠和李卿奴同時分開。
然後同時看向房門處。
哐當!
緊閉的房門,被人一腳踹開,兩扇門都快掉下來了,可見外面的人用了很大的力。
「夫君!」
房門打開,祝修遠一眼就看見了董淑貞,她手裡提著一柄細長劍,正飛一般撲過來。
然後是寇婉婉,她也手握一柄長劍,臉上帶著意味深長的笑容。
緊接著,夏舞和小環兩個丫鬟也走了進來。
言大山,以及好幾個家將等,則守在門外。chapte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