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八〇章 不滅修羅（終章）
平凡六道修羅瞳……這裡面究竟蘊含了怎樣的力量？很多人心中震驚莫名。
只能說，不愧是「凡」，不愧為當世唯一修羅王！
「感覺他們的氣息都弱了很多。」
「怎麼感覺他們的境界倒退了？」有人道。
人們觀望屹立蒼穹兩端的至強王者，有細心的人發現他們身上的法光都消失了。威壓不再那麼懾人，氣息不再那麼凌烈。他們彼此對立，此時此際竟是沒有一絲神明的氣息，像是兩個入了塵的凡人。比起底下任何一名教族子弟都要來的平庸。
「你覺察到了嗎？」卓一凡道。
無寧子深深蹙眉，忽然間，他渾身散發聖輝，剛剛湮滅下的氣息再度狂湧上來。
可令他訝異的是，這股氣息猶如熒熒燭火，剛剛升起轉眼之間又被熄滅了。
「你做了什麼……」無寧子難以置信，目光中涌動著一絲驚恐。
這不是偽裝出來的，而是無寧子此刻真的沒底。因為他分明能感受到自身的境界彷彿從天上跌落到了地獄，此刻竟是連化神都沒有。就是說無極，也有些勉強。
不止如此，他還發現所有的道法都施展不出了。一旦祭出符文，將立時消散掉，不留一絲痕迹。
「這是我的道。我創的外道。」
卓一凡徐徐睜開眼眸，帶著幾分慵懶。這雙目，一方代表無盡永恆，一方代表世俗凡塵。這是兩個極致的天地差距。此刻竟是勾勒無盡玄妙。
「在平凡六道修羅瞳前。一切儘是虛妄。」
卓一凡幽幽說道：「現在的你我。不再是神明。而是屹立在同等境界上的凡夫俗子。褪去了神衣、無法施展外道的聖祖始祖，還有什麼值得炫耀的地方？」
「天啊，這世上竟然還有這種外道！」
遠方，無數生靈心驚。
因為他們深知具有這樣一種外道，究竟意味著什麼。不僅可以制約境界，更是能夠壓制力量，讓一切道法、神術受到封禁，不能展出。如同將人貶入凡塵之間……
「這麼說。看來只能利用肉身戰力一決勝負了。」無寧子面色猶如古井無波。大致體會到這是一種怎樣的外道。
「不錯。」卓一凡回應。
「我雖感嘆這門外道了不得。不過不得不說，這依舊是愚蠢者的行徑。」無寧子冷哼，倏地一聲平地消失，留下一道殘影。一拳朝卓一凡衝來。
「早在萬年前，我便肉身成聖。論肉搏戰力，試問這片天地，無人是我對手！」
這一拳足夠強大。強力的衝擊當空轟響，洪鐘動搖，九天都在顫抖。
人們震驚失色，無寧子收到平凡之曈制約。已經不是神明。但這一拳的戰力卻足夠超脫。為跨越了境界，堪比神靈的一擊。
外界一直傳言。當年無寧子降世，額生古龍紋，金身銀骨銅血鐵脈，才一降世肉身之力已非常人可及。一度跨越境界，斬滅許多外族生靈，有一夫當道，萬夫莫敵之勢。
「轟！」
卓一凡也動了，一雙鐵臂盛出光芒，交織成駭然的華光朝前方衝去。
那光束，居然伴生猿魔、貔貅兩大異獸神力，夾雜難掩的獸性，恐怖無邊。
遠處，很多人心中悸動，修羅王太強大了。竟然完美嫁接了貔貅神骨。之前一直不曾展出，如今純以肉身力量看，真的足夠妖異。
「轟！」
又一聲巨響，兩人若兩口合金炮彈，當空相撞一起。
所有人知道，此刻要有結果了，即將分出勝負。
只是讓人遺憾的是，他們見不到，那裡被璀璨的華光遮蔽，無法看穿。
在一片驚人的光幕中，不斷傳出雷鳴。
無數人汗顏，很難想象這場驚人的碰撞竟是不加任何神術道法，純以肉身之力撞擊而就的。兩人都太妖異。
砰！
一道身影飛出，伴隨大片金色血花，若一朵朵枯瓣從高空中飛散。
「是修羅王……他負傷了！」
眾人凌然，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命聖的後裔，任你算得天衣無縫，結局依舊是一樣得。」無寧子衝出那片法華，乘勝追擊。他揮手如刃驟化神鋒，哧的一聲，貫穿卓一凡的頭顱，且又一刀截斷其腰肢，分成兩段。
虛空中，卓一凡被橫截成兩段，當場失去生機，就此被擊殺。
這個場面過於震撼，沒人想到堂堂修羅王就這樣被斃掉了。輸在了肉身上。
這種感覺如夢亦如幻，讓人覺得很不真實。
「一切都結束了。」
無寧子目送那兩段屍身從高空中墜地，不留有絲毫表情。
這片戰地中，很多觀戰的生靈都顫慄。不敢相信。
「才剛剛開始而已。」
但讓人難以置信的是，虛空中卓一凡的聲音再度傳出。
「怎麼回事？」很多人發獃，尤其是無寧子更是變色。一個頭顱被斬，身體被橫截掉的人，怎麼可能還活著？
他們觀望戰場，驚訝的看到了眼前的這一幕。
卻見那被橫截掉的下半身，竟然重新站立起來。
「修羅王沒有倒下！」很多人激動莫名。同時震驚不已，這樣的狀態下，竟然還能活著。
「無寧子，你太自信了。」
半身之中，發出卓一凡的聲音。這道聲音，令無寧子惶恐萬分。
「你究竟是什麼！為何不死！」
卓一凡長嘯起來：「我既為大阿修羅，便是不死不滅，即便萬刀剮身，魂身不死，便肉身不滅！」
「你這樣的狀態，根本滅殺不掉我。」無寧子眼紅，從未有如此憎恨過一個人。
「那可未必。」卓一凡笑道。
「你在我身上下了什麼。」無寧子終於察覺到不對勁。在他的肩頭上，不知何時被種下了一串無法磨滅掉的符文。
「我數次接近你，終於在最後一次，將這道符文完全刻下。」
卓一凡步履一震，半身之上永恆之火躍動之間，頃刻間重塑了一個新的肉身。
「記住，這是將你送入地獄的符文……」
他手捏法訣，嗡隆一聲，那串符文泛起光芒。
下一刻，虛空中浮現出一口巨大的通道，一道遮蔽天日的巨大身影從中緩緩駛出，令所有人目光一震。
「這是……」
神凶輦車！很多人感覺到一股窒息的壓力，因為這是當世唯一沒有被摸索到的奇異。
無寧子見到輦車，神色劇變，顯然對之深深忌憚。
詭異的凶獸帶著遮蔽日月的巨碩體型經過那裡，它拖動輦車朝無寧子徐徐走去。最後一口將他吞沒了。
這一刻，無數人驚訝，甚至感到惶恐。無人料到無寧子最後竟是死在這傳聞中的神凶輦車手裡。
不過更讓人錯愕的是，這神凶並未就此停下，反而轉身朝卓一凡走去。
「不好！修羅王快走！」有人高呼。這真的不妙。
然而，他未有回應，只是靜靜注視前方，神情有著前所未有的放鬆。
「青丘聖，你來了吧？」
卓一凡默立原地，輕聲呼喚。
「門主！」
青丘狐上前。
「我需要你答應我三件事。」卓一凡道。
此刻，輦車更加接近了，帶著讓人驚慌的威壓。
「門主但言！」青丘狐內心複雜萬分。
「適才，我已將爹送入血獄，那裡有我所有親眷…希望你能照顧好他們。」
「第二，這一役后，天界必將大亂。請務必代替天門穩固秩序。日後，你便是天門代門主。」
「這……」青丘狐訝異，沒想到卓一凡提出這樣的要求。
「領命！」
卓一凡言語鏗鏘，十分急切，因為沒有更多的時間留給他了。
「是！青丘受命！」青丘狐叩首。這是一代醫道聖手，沒人想到他竟以這樣的身份重新面世。
卓一凡取出一隻寶盒：「第三，也是我最後的請求。請將這道寶盒，替我轉交給筱兒和雙兒。」
青丘狐飽含淚水，雙手顫抖近乎情難自抑：「門主，你要到哪裡去……」
「世間種種，有因必有果，有始必有終。我雖瞎了，但心還未瞎。我想到更強的位面去看一看、走一走。順便送走這個大傢伙，它不屬於這裡，留在這裡天界將會遭殃。」
「不用擔心我，我是修羅王……不滅的存在。」
他笑道，眼角淌血，眼窩深深陷了下去。堂堂一代修羅王此刻竟是如此凄涼。
「真希望能夠見證天界重塑，時間無多了……」
輦車越來越接近了，卓一凡主動邁開步伐，面對輦車走去。神歌凱凱。
「我成修羅時，過煞路游血海，以修羅殺伐滅妖殤……」
「我成修羅時，走正途觀凄涼，看人間正道是滄桑……」
「我成修羅時，望山水瞻勝景，御畜道百家靈獸王……」
「我成修羅時，黑無常白無常，踏地獄阿鼻滅閻皇……」
「我成修羅時，靈無障心無畏，欺餓鬼羅剎佛陀亡……」
「我成修羅時，入外道刻無求，坐天道不滅永生堂！」
他是不滅修羅，只存活在無盡寰宇里的至高者。
漫長的歲月過去，歷經足足幾個紀元，歷史更替，神朝變遷。只有這一個神話從未被人們淡忘，從未從史冊里被湮滅。(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