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二二.親與不親

張恆離開咖啡廳后，重新回到漫步目的的逛街狀態中。

這一晃蕩，就到了中午。

張恆隨便找了一家小飯館坐下來，準備吃點東西。

「老闆，來一碗陽春麵。」

「好嘞！小哥，你稍......」

站在張恆眼前的服務生瞪著張恆，一臉的錯愕。

「張恆哥？」

恩？

張恆一愣，轉頭看去，只見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正站在他面前，一臉喜意。

張恆一眼就認出了對方，是他父親表弟家的女兒，張琳琳。

「琳琳，你怎麼會在這裡？」

張恆已經有好些年沒和他父親的表弟張啟聯繫了。

當初張啟叔見他家中清貧沒什麼錢，就斷了和他家聯繫的念頭，隨著時間的挪移，兩家人的關係也就漸漸的疏遠了。

這也是張恆父親去世之後，他沒有邀請任何一個親人的原因。

他父親那一輩就他父親混的最差，也最沒有人緣，誰都不願意和她父親來往。

「哥，你不知道吧，這店是爸開的，嘿嘿，爸要是知道你來了，肯定會很高興的！」

張恆卻是淡淡一笑，沒有接話。

他不知道這些年張啟叔會不會變的重新正眼看他們家，但是他知道，眼前這個小姑娘一定什麼都不知道，畢竟幾年前她還只是一個未長大的孩子。

不待張恆開口，張琳琳就嘻嘻一笑。

「哥，你一定餓壞了吧，我給你高些好吃的，你先吃，我打電話給我吧！」

張恆拗不過張琳琳的熱情，也就由著她了。

很快，張琳琳就端來一碗飯，以及數個菜，顯然是她們中午吃的菜，兩葷三素，很豐盛。

「哥，你先吃，爸馬上就來了。」

此時也沒什麼客人，張琳琳就挨著張恆坐下，打量著自己的哥哥。

「哥，幾年不見，你帥了不少啊！身上的氣質很特別啊！估計迷倒了不少姑娘吧！」

張恆一愣，有些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這個問題，最終，張恆選擇了沉默。

見張恆不說話，張琳琳笑的更歡了。

「我就知道哥哥會招女孩子喜歡的！」

「對了，哥哥，你怎麼回來臨江的？我聽爸說，你在j市上班的呀，難道休假，來臨江玩？」

張恆點點頭。

「算是吧！」

「哼！哥你這人太壞了，來臨江玩也不聯繫我，我可是在臨江待了好些年了，對這裡我可熟悉了！」

「還有啊哥，這些年你都不給我打個電話，微信啥的也不聯繫我，真是的，我怎麼會攤上你這麼一個哥哥。」

張恆默默聽著張琳琳的碎念念，動作卻是一點都沒落下，有條不紊的吃著。

不一會兒，一個和張恆父親有著六分相似的中年人就匆匆趕來，在看到張恆在哪裡大吃大喝的第一眼，就悶哼一聲。

「恆子，怎麼來臨江也不和叔叔說一聲，以來我這裡就大吃大喝的啊！」

「我們小本生意也不容易，你吃少點。」

張啟就是對張恆一家子不待見，當初娶誰不好，娶一個不知道哪裡來的女的，雖然長的好看，但沒有家底，事情又不會做。

當初他是極力反對張恆父親娶他母親的，可是呢，不聽，最後落下個窮困潦倒的地步，甚至於還問他們家借了三萬的讀書錢，至今未還。

張恆早就料到會這樣，所以在張啟冷諷后，他就放下筷子，轉頭對張啟道：「叔，好久不見，您越來越健朗了！」

「哼！少拍我馬匹，我不吃你們家這一套！」

「我和你說，你今天既然來了，有件事我們也該了結下，不能在這麼拖下去。」

張恆微笑點頭，回應道：「您說。」

「你這些年倒是學的有點禮貌了！」

「事情是這樣的！你爸媽當年在你讀書的時候向我家裡接過三萬的讀書的讀書錢，現在你也工作了，這錢你們準備什麼時候還。」

張啟心中冷笑。

他前幾天打電話給他那個哥催錢，卻發現電話居然關機了，根本沒人接，打他那個嫂子，同樣沒人接。

要不是今天張恆自己送上門來，他都以為三萬黃了呢。

張恆不知道自己父母是否借過三萬，但是從張啟的目光中，張恆看出他沒有撒謊，他家以前卻是欠過他錢。

「這樣啊，那我今天就把錢還給你。」

「不還是不可能的，我告訴你，恆子，你爸雖然是我哥，但是親兄弟還明算賬呢，這錢......」

張啟話說到一半就卡殼了，他剛剛聽到的貌似是張恆要還錢。

「你剛才說什麼，要還錢？」

張琳琳白了自己父親一眼。

「哥都說了今天還錢，你就不要在板著臉了，都說一家人，真不知道你在搞什麼。」

張啟惡狠狠的瞪了自己女兒一眼，這才重新看向張恆，再一次確定道：「你確定今天還錢。」

張恆肯定的點點頭，道：「對，就今天。不知道這裡可否轉賬，可以的話我現在就吧錢轉給你。」

張啟聞言一喜，當即打開某寶，讓張恆掃一掃。很快，張啟就受到了來自張恆的三萬匯款，當即笑的合不攏嘴。

他重重拍拍張恆的肩頭，笑道：「小子你有出息了啊，這才畢業多久，居然就已經轉了三萬快了。」

「對了，你小子現在再說什麼工作，月薪多少，年終獎多少？」

張恆搖了搖頭。

「我已經沒有上班了，現在的我在追求真諦，人生的真諦。」

張恆不知道該如何張啟解釋，所以就玄之又玄的說了這麼一句話。

張啟面露古怪之色，人生的真諦，唬誰呢。

在他看來，張恆怕是沒有找到什麼好的工作，所以不敢和他們說，這才找了這樣一個借口。

他心中剛剛對張恆升起的那一絲好感瞬間消失殆盡。

父親沒用，兒子也是個廢物，這樣的一家子，還是少接觸的為妙。

他臉上的變化一絲不落的落在張恆眼中，但是他什麼也沒有說，如今的他已經不再是以前的那個他，對於世俗的一些事，看的透徹了。

「琳琳，去，碗還沒有洗呢！愣在這裡幹什麼，偷懶啊！」

張琳琳努努嘴，一臉歉意的看了眼張恆，這才情不甘意不願的起身去洗碗。

而張啟則開始收拾桌子，根本不問張恆究竟有沒有吃飽，父母過的怎麼樣。

「張恆啊，既然你吃飽了，這飯錢給該給了吧。」

「爸！你怎麼這樣！」

張琳琳對今天的爸爸很生氣，那可是她們家多年沒聯繫的親戚，怎麼能這樣對待。

張啟卻是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隨即對張恆道：「我們雖然是親戚，但是這該給的飯錢，還是要給的，我們也是小本生意。」

張恆也不想再說什麼，從懷裡摸出一百塊，也不說什麼，直接放在桌子上。

「叔，這樣夠了嗎。」

張啟眼睛放光，一把奪過百元大鈔，對著太陽仔細照了照，在確認是真的以後就連忙收了起來，生怕張恆在要回去一樣。

「夠了！夠了！」

「既然吃飽了，那就回去上班吧！下次要是還想來我這裡吃飯，我給你準備。」

張啟臉色轉變的那叫一個快，完全向張恆展現了什麼叫市井小人。

張恆起身，也不說話，對張琳琳一笑，再一點頭，便轉身離開。

張琳琳本想叫住張恆，但是被自己父親狠狠的瞪著，話到了喉嚨也就咽了回去。

張恆在走到飯店大門時，覺得有些話還是該說，至少也給自己一個交代。

他停下腳步，轉身對張啟道：「叔，我爸去世了，葬在金陵xxx公墓xxx位置，若你有心，就去看看他。」

說罷，張恆頭也不回的消失在陽光下，而陽光照不到的飯店裡，則留下一臉錯愕、傷感、難以置信等表情的張啟和張琳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