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一個人的成功,最重要的因素就是優秀的家教
第20章一個人的成功,最重要的因素就是優秀的家教
父與女。
這就是王洛總結下來,最能準確形容他與石玥關係的一個詞了。
「……」地氣青衣聞言,則是張口結舌,愣了好久,「你要真是她爹,我現在就抓你。石秀笙欠了上千萬,一走了之,居然還有人冒充他!?不過,不管你是誰,反正伱既然住這裡,看起來跟石玥也認識,那就跟我走一趟吧,湊合用一下也行了。」
王洛倒不介意自己被湊合用一下,便跟上對方,問道:「到底出什麼事了?」
「住你們院的那個老秦,秦鈺,又出事了。」地氣青衣說道,「他在廠里夜間巡邏的時候,被隔壁浴池的幾個大媽舉報說行蹤詭異,疑似偷窺。連夜被扭送到了青萍司。剛剛我們已經找人查過周圍的樹眼,基本確認他是清白的,但按照程序,還是要你們這邊出個人作擔保,才能立刻放人。畢竟他租房時在青萍司登記的擔保人是石玥,所以我就大清早過來叫人了……」
王洛有些好奇:「他只是租住了石玥的房子,房東還要擔保他的人品清白?」
地氣青衣嗤笑道:「石街這塊流動人口那麼多,總有人想不開要作姦犯科,偏偏我們人力有限,不可能把所有犯罪的人都抓乾淨,那你說我們還能怎麼辦呢?」
王洛點點頭:「懂了,抓不到難抓的,就抓幾個常住本地的良民來冒功。」
「就是這麼回事,所以記得以後別亂給別人擔保,順便也別老欺負石玥,像她這麼老實的人,用一個少一個啊。」
「那石玥不在,由我擔保也可以?」
「你不是石玥的爹么?那你來擔保當然可以啊。」
說話間,兩人已經來到了石街的小白樓前。
地氣青衣雖然渾身油膩,但他在青萍司體系內卻顯然有相當的影響力,進門后,就見大廳里年輕些的青衣白衣紛紛向他點頭問好。更有個嬌俏的白衣小姑娘甜甜地喊:「韓宇前輩早上好!」
名為韓宇的中年人只輕輕哼了一聲,權當回應了眾人。
而此時,二樓正走下一個衣襟帶紅邊的資深青衣,見了韓宇就不由皺眉:「讓你去叫石玥,你這是連男女都分不清了么?」
韓宇說道:「石玥不在家,我看他也是住石玥家的,差不多能用,就領回來了。」
資深青衣沒好氣道:「什麼叫差不多能用?!辦案子哪有差不多的?!」
韓宇也坦然:「咱們辦案子,哪次不是差不多就完事了……就比方這次,那幾個老娘們擺明了是自我意識過剩的刁民。咱們真要認真查辦下去,應該先查她們誣陷他人清白。怎麼樣,組長大人要不要盡職盡責地查下去?」
資深青衣立刻面露難色。
韓宇說道:「是吧?不能查吧?真要查她們誣陷,那幾個老娘們動員七大姑八大姨,每天跑咱們樓門口撒潑打滾,還不夠噁心的呢……所以這種事隨便糊弄一下就得了。跟她們說這就是擔保人,她們難不成還能確認真偽嗎?最多到時候再讓老秦給她們賠禮道歉,說兩句軟話,反正他也不在乎這點臉皮子,這事情就算過去了。」
資深青衣嘆息道:「行吧,這種事還是你處理起來有經驗。」
而應付過組長,韓宇就帶著王洛向二樓走去,邊走邊叮囑:「剛剛的話你也聽到了,到時候少說閑話,也別跟那些老娘們糾纏,把人領走就完了。」
王洛點點頭。
之後,在二樓拐角的一個房間,王洛見到了女兒石玥的被擔保人,住在南廂房的鄰居,秦鈺。
見到此人,王洛感到彷彿有一陣苦味撲面而來。
秦鈺看起來年近五十,身高大約一米七出頭,但佝僂瑟縮的體態讓他顯得非常矮小,五官則彷彿是被水浸過的人物畫一般,向下不自然地耷拉著。
修為一塌糊塗,框架是築基期的框架,但無論是真元、肉身還是元神,都如千瘡百孔的廢墟,處處漏風,而每一縷風都滿載著生活的苦澀味道!如果說昨夜的石玥和趙修文是苦水,那麼此刻所見的秦鈺則是人形的苦海!王洛還真是第一次見到面相如此之苦的人,不知生活中要經歷多少苦楚,才能塑造出這樣一個人。
放到舊時代,魔道三宗里,最喜歡操弄命運、以厄運、苦命來折磨他人的度厄谷魔頭們,見了秦鈺怕都要驚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所幸如今是新時代,命再苦,終歸有個庇佑人類的大律法來兜底,所以秦鈺好歹還保留了人相,沒把重口味貫穿太過。
與秦鈺相對應的,則是一群張牙舞爪的中老年婦女。
「我跟你們說,那老頭絕對不是第一次偷窺了!你看他那一臉猥瑣相!」
「認錯道歉這麼嫻熟,他要真沒偷窺,幹嘛認錯!?」
「樹眼沒看到,不代表他真沒做……」
對照兩邊的表現,王洛已自然而然地腦補出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而吵鬧聲中,韓宇加重腳步,咳嗽兩聲,打斷了婦女們的輸出,然後說道:「擔保人我已經叫來了,根據他的陳述,秦鈺平素並沒有任何不良行為。這次也是誤會,所以秦鈺你可以走了。」
王洛一言不發,只是輕輕點頭。
另一邊,中老年婦女團自然不樂意,紛紛開始聲討乃至叫罵。
韓宇也不辯駁,只是一邊點頭一邊說:「是是是,以後我們一定會重點防範類似案件的發生。絕不錯過任何一個壞人……」
然後伸手示意王洛和秦鈺趕緊走。
秦鈺抬頭看了眼王洛,目光中沒有絲毫好奇,只有彷彿傀儡木偶一樣的麻木。
王洛也不客氣,招招手:「走了。」
秦鈺便乖乖跟在身後。
兩人走出樓門,王洛便停下腳步:「之後你自己能回家吧?我還有事情要在這裡辦,就不送你了。」
秦鈺點點頭,咧了咧嘴,努力在苦澀的臉上釋放出真誠之色,說道:「謝謝……」
王洛剛要揮手作別,忽然皺了下眉頭。
秦鈺釋放真誠的表情,雖然乍看下來,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卻多少掃去了原先堆積的苦澀氣質。
然後,王洛就發現他的面相很有些問題。
「你這人,不該這麼慘啊。」
秦鈺頓感錯愕,有些不知所措地縮起了身子。王洛則藉機加倍認真地打量起了這個小老頭。苦是真的苦,這些飽經苦難的痕迹做不得假……但另一方面,他本不該這麼苦,他的面相其實更傾向於好運之人!當然,面相併不能決定一切,王洛的相面法也只是略有涉獵,但秦鈺的面相和實際人生的差距過大,比石玥這種頂著18運當負債少女的案例還要離譜的多,所以王洛絕不會看錯。
然而沒等細看,就聽旁邊傳來一個格外刺耳的喧嘩聲。
「草,秦老頭你不去看門,在這兒瞎踅摸什麼吶!」
王洛轉過頭,看到一個金髮碧眼的胖子氣勢洶洶地衝過來,行走間肥肉顫動,如同在體表掀起波浪。而他身後,三個馬仔亦步亦趨地跟著,同樣是橫意十足,大有此山是我開的氣勢。
然而沒走兩步,就被一個路過的青衣攔下。
「你們幾個把這兒當什麼地方了?大早上就喧嘩,還當街橫行?是不是想吃牢飯了!?」
胖子的氣勢霎時間委頓,當場作點頭哈腰狀:「是是是,我們一定注意,一定注意!」
那青衣怒意稍斂,又看了眼胖子的金髮碧眼,罵道:「張胖子你又把自己搞得人不人鬼不鬼,當心你爹打斷你的腿!」
張胖子本來頭都要垂進胸腔了,此時卻忽然昂首說道:「這是潮流!最近太虛特別流行金髮碧眼!」
「少玩點太虛繪卷吧,你爹的廠子一直等你繼承呢!」
「所以我這不是一早就來查崗了嘛,結果就看到看門的在這兒摸魚!」
「你家廠子在石街東頭,你來這兒查什麼崗……算了懶得跟你扯,我還要上班,你記得規矩點,別凈給你爹丟臉!」
青衣走後,張胖子長出了一口氣,頭頂耷拉下來的金髮也重新支棱起來,然後一雙細長的眼睛掃過身後。
三名馬仔立刻挺胸抬頭,目不斜視。
而此時張胖子當然也威風不起來,只是瞪了秦鈺一眼,就大搖大擺地轉身走進不遠處一間裝潢華麗的小鋪里。
王洛有些好奇:「那鋪子是幹什麼的?」
秦鈺卻沒有回答,而是瑟縮地說道:「我,我要去上班了。」
王洛轉回頭問:「剛加了夜班,還被折騰到青萍司來,你都不休息一下?」
秦鈺再次咧出扭曲糾結的笑容:「不,不必了……我先告辭了。」
看著小老頭佝僂而蹣跚的背影,王洛只覺得違和感越來越重。
不過,正如秦鈺還要上班,王洛也有正事在身——他還得催辦自己的建木之種呢。
——
輕車熟路地在白衣女子那裡報道后,王洛得到了一個不太好的消息。
「今天輪值的還是沙爽前輩……我剛剛遞了個催辦的條子,但那邊完全不給回應。」
王洛皺起眉頭,目光轉向白衣女子身後,那面牆上印著青萍司的工作守則,盡忠職守,執律為民的字樣在閃閃發光。
「所以,他因為對南鄉的歧視,便公然違背工作守則,踐踏他人權益,這樣的人居然能在青萍司正常任職啊。」
白衣女子本不願多說,但見了王洛的手臂肌肉,便輕聲解釋說:「沙爽前輩是正經書院出身的精英派,雖然得罪了上層沒法晉陞,但被發配到這個小白樓后,他不故意搞事,只是消極怠工的話,我們誰也拿他沒辦法……好在有輪值制度,等上幾日,換下一位來,事情很快就能辦妥的。放心,沙爽雖然經常有意刁難人,但還不至於為了刁難人給自己多加班,時間到了他會去休息的。」
雖然白衣女子已經在誠摯安慰,但王洛聽了,卻只感到更加荒謬。
這沙爽是什麼天災嗎?還非要等天災過境,才能享受一個人的正當權益?不過考慮到自己如今申辦的南鄉飄泊客的身份,從頭到尾幾乎都是憑空杜撰的,也談不上特別理直氣壯,王洛也就暫時不予計較了。
「好,那我先等一等。」
結果才一轉身,就看到個熟人。
一位白襯衫、灰坎肩的老人,正溫和地沖他擺手打招呼。
「孔璋?你也來辦事?」
老人笑道:「昨天的手續只辦了一半,今天來辦剩下的一半,你呢?沙爽輪值沒那麼快吧。」
王洛說道:「還是他,所以建木之種還是下不來。」
「急不得,青萍司的植木使輪換很慢,而且沙爽最近心情不好,很有可能故意延長自己的輪值期,來噁心你這樣的南鄉人。運氣不好的話,卡上一個月都有可能。」
王洛問:「運氣好呢?」
孔璋一怔,而後失笑:「運氣好?那可以祈盼著沙爽行功出岔,走火入魔,不得不請病假,那青萍司就要儘快讓下一任輪值的植木使就位了……」
話音剛落,忽然二樓跑下一位急匆匆的年輕白衣,來到一樓一位資深青衣身旁耳語一番,青衣面色一變,招來工作手冊,在上面寫下了最新的工作指示。
片刻之後,所有負責接待的白衣都收到了指示,面色各異,其中與王洛最熟的那位女子,猶豫了一下,悄悄沖王洛招了招手。
「剛剛得到消息,沙爽前輩不知怎麼,行功出岔,走火入魔,連道心都出了裂紋。剛好接班的植木使就在這裡,我已經給你申請加急辦理,待會兒你就可以去領建木之種了。」
目睹了全過程的孔璋,只有目瞪口呆。
「你這個運氣,不,你這個真的是運氣嗎?!你不會是什麼金鹿廳的巡察使來微服私訪的吧?!」
王洛笑了笑。
「好吧,就當真是運氣,那你有這麼好的運氣,何必還去給人打工呢?天底下任何一家賭場都是你的私人錢莊。」
「我師姐不讓我賭博的。」
「……家教真好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