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零九十九章 發現
任何生靈,若是有志於超脫,必然都會先尋找天地之間有無超脫之法,實在是找不到,方才可能自己去探索。
畢竟,無論如何,相比於自己創造,尋找其他已經存在的超脫之法,難度多要小太多了。
而這種尋找,必然是窮盡天地,遍及歷史。
在這樣的情況下,這一方天地若是曾經有過生靈超脫天地,那必然便會被找出來。一個找不出來,第二個會找出來,第二個都找不出來,第三個,第四個,第五個,第無數個,都會將其找出來。
而一旦這種超脫的生靈被找出來,那麼,他使用的超脫之法,自然也就不會是什麼秘密。
即便是六劫強者並沒有將超脫之法傳播出去,甚至將他們幫助其超脫的生靈所留下的一切傳承都截斷,也不可能消除那生靈的行為。
所以,後來者,必然便會開始研究他的行為。
如此這般一番研究下來,自然而然的,便會開始偏轉他們選擇的超脫方向。
向內超脫和向外超脫,顯然是完全不同的反向。
走向內超脫道路的生靈和走向外超脫道路的生靈,就像是走逆行之路的修士和走正行之路的修士,或許最終結果相同,都是超脫,但整個過程卻都是南轅北轍。其選擇的過程,必然融合於生靈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之中。
在這樣的情況下,若是有後來者研究那些向外超脫的生靈,哪怕是沒有得到他們的傳承,並不知道他們的具體超脫之法。但,只要知曉其一言一行,一舉一動,自然便能夠從中感受到他的超脫路線。
如此這般一來,他們得到的啟示,自然也就是向外超脫的啟示。
這樣幾次之後,向內超脫的可能性,便會不知不覺間消失在這一方天地之間。
對於這樣的發展結果,任何六劫強者都清清楚楚。
所以,那新來的六劫強者在知道其他六劫強者的考量之後,卻也沒有說你們不做我自己來做的話語,也沒有詢問為什麼不能去做,而是開始如同他之前所說的那般,自己去探索這一方天地隱藏著的秘密。
眼見那新人離開,向著天地深處而去,那被詢問的六劫強者卻是終於鬆了口氣。
「看樣子是說服他了,他應當不會成為隱患。」他的心中閃過這樣的想法。
接著,他有些擔憂的轉頭看向其他方向,看著那幾名新來的六級強者所在的方向。
所有新來的六劫強者其實都是隱患,是破壞他們計劃的隱患。
畢竟,幫助這一方天地的生靈超脫這種事情對於六劫強者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幾乎任何一名六劫強者都能夠輕鬆做到。
而之前已經說過,只要有任何一名六劫強者這樣做了,那麼,其他眾多六劫強者的等待,也就變得好無意義了。
所以,現如今,對於眾多六劫強者來說,更重要的事情其實並不是等待。而是,打消那些新人插手其中,幫助這一方天地的生靈超脫的想法。
只有打消所有新人的這種想法,他們的等待方才算是有意義的。
其中的重要性所有六劫強者都清楚,所以,在這時候除了他之外,其他幾乎所有六劫強者也都是在尋找機會做這件事情。
之前那一名新人找上他,這其實卻是一種意外之喜。使得他們減少了許多麻煩。若不然的話,很快的,那些六劫強者便要找機會和那新人好好分說一番了。
而被找上門和主動去尋找答案,這兩者顯然是差別頗大的。
主動去尋找答案的話,顯然能夠更加容易接受那個答案,被找上門的話,種種情緒卻會使得他們對得到的答案接納程度大打折扣。
按照現在的情況來看,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眾多六劫強者顯然都需要將心思用在這上面。
畢竟,按照現在的趨勢來看,那外面的六劫強者顯然會源源不斷的進入這一座島嶼,進入這一方天地。
他們一旦進來,自然便成為眾多六劫強者想要做的事情的隱患。
顯然便需要眾多六劫強者去想辦法讓他們認同他們的想法……
這種麻煩,至少在這一方天地的生靈之中出現一名向內超脫的生靈之前,是不可能消失的。
很快的,那幾名新來的六劫強者便已經在先來的眾多六劫強者的種種謀划之間,知曉了那個禁忌所在。
對於這樣的禁忌,有些六劫強者認同,有些卻並不認同。
但,終究因為絕大多數六劫強者站在另一面,所以那些不認同這種禁忌的六劫強者也並沒有硬要觸犯禁忌的打算,雖然不認同,但還是點頭答應遵守規矩。
在新人與舊人之間的這種互動之間,時光一點點的流逝。
不知不覺間,這一方天地之中的時光已經是過去了近千萬年之久了。
這段時間對於外界來說不過是幾個呼吸,但對於這內部的任何生靈來說,這時間卻絕對就是近千萬年,沒有打半點折扣。
對於這一方天地土生土長的生靈來說個,更是相比於客觀的時間更加的漫長。
畢竟,這一段時間,對於這一方天地之中的生靈來說,乃是天地初開的一段時間。
天地初開,自然便是百廢待興,機緣遍地。
可以說,這近千萬年時光之中,這一方天地的發展,卻幾乎相當於後來天地已經發展成熟之時的數十億年的發展。
在這段時間裡面,這一方天地之中智慧生靈也已經是發展出了相當繁盛的文明了。
不管是修行文明,還是凡俗的文明,都達到了某個難言的高度。
之所以將現在這個時間點拿出來說,卻是因為,經過了近千萬年的發展,這一方天地的修行界,終於出現了第一名,假聖!
這假聖,借天地成道,在這天地之中已然能夠做到無所不能,無所不知,無所不曉。至少,在層次不凌駕於其上的天地範圍之中,他可以做到這些。
顯然的,那些六劫強者,便是層次遠遠凌駕於他之上的那種存在。所以,這種無所不能,無所不知,無所不曉,顯然便不可能影響那眾多六劫強者。
這修士在成就假聖之後,並沒有發現這一方天地之中還有著那麼多足以將他當成螻蟻的六劫強者存在。
但,他卻發現了在時空深處所隱藏著的,那如同繁星點點一般的無數小世界,異空間!
「這是天地的真相?!」在這瞬間,這假聖卻是震撼了。
要知道,原本按照這一方天地修行界的觀點,這一方天地乃是初生的天地,他們這種智慧生靈便是這一方天地天生的主角。
這整方天地的一切,都是屬於他們的。
甚至,他們自我感覺,自身所探索的天地範圍,雖然尚且沒有窮盡天地的一切區域,但近乎九成的區域已經被他們所探索完成,這種說法卻絕對沒有任何問題。
但,現在這種發現,卻是完全顛覆了這天地過往的一切經驗,一切觀念!
他們以前所發現的天地範圍,居然只是整方天地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而已……
在這天地的深處,還隱藏著比起他們以前所發現的天地更廣闊無數倍,複雜無數倍的區域!
一種莫名的恐懼,在這瞬間攢住了這假聖的心靈,讓他心中再無半點突破成就假聖的喜悅。
恐懼,顯然是因為,在那無數小世界、異空間之中,存在著太多太多遠遠凌駕於他之上的強大修士!
別忘了,在之前這一方天地尚且還是世界的時候,那世界之中的修行文明已經是發展到了某個極致了。
在那個世界之中,假聖的數量數不勝數,絕望者更是多不可言,更上層的至高皇者雖然比前面兩者要少許多,但也絕不少見。
這一名假聖雖然已經成就假聖,但因為一切修行都是自己在茫然之中摸索而成,自然是遠比不得那些完善的強大傳承。
如此這般一來,他哪怕是假聖,實力卻也遠比不得那些世界之中已經有成熟傳承的假聖。
可以說,哪怕是在假聖之中,他的實力,也是絕對墊底的。
如此這般一來,任何一名假聖的氣息,在感知之中,都是無比恐怖的,足以輕鬆碾壓他的恐怖氣息。
一下子感應到這麼多能夠輕鬆碾壓自身的氣息,對於之前還認為自己已經站在天地巔峰,已經屹立在無窮修士之上的這假聖來說,那感覺如何,不言而喻。
那幾乎就是在一瞬間將他從天堂打落地獄,這一瞬間所帶來的恐懼,顯然已經足夠讓他徹底失態了。
「禁錮放鬆了?」在這時候,眾多六劫強者卻都是心頭一震,心中閃過這樣類似的想法。
這種禁錮,不是其他,正是天地的禁錮。
而這種禁錮,也並不是針對他們,而是針對那已經被送入時空深處的,那諸多小世界,異空間。或者說,針對其中的生靈!
正是因為這種無形的天地禁錮存在,方才使得這天地的表面能夠這樣安定的發展千萬年之久。
若不然的話,以那些被資源折磨瘋了的生靈的想法,在知道這天地的表面是一片荒蕪的情況下,他們怎麼可能會不想辦法回到天地表面,奪取這裡的資源呢?
哪怕是從時空深處要回到天地表面並非那麼容易,但之前已經說過,這些小世界、異空間之中的假聖、絕望者、至高皇者數量有那麼多,他們怎麼可能會真的找不到辦法跨越時空的阻隔?
但,事實便是,他們根本沒有這樣做。
這一方天地的表面足足有近千萬年時間的和平,讓這一方天地表面上新誕生出來的智慧生靈足有千萬年時光的自由發展時間。這顯然並不是那些強者的覺悟高所能夠解釋得通的,那其實卻就是因為這一方天地之中存在著強大禁錮的緣故!
正是這種禁錮,阻擋了那些生靈跨越時空的阻隔,回到天地的表面!
而現如今,在這天地表面的生靈終於出現一名假聖之後,這種禁錮,卻已經是不知不覺間放鬆了。
真正的強者雖說依然無法破開這種禁錮,回到天地的表面。
但,一些比較弱小的生靈,卻已經不再那禁錮限制的範圍之內了。
在這瞬間,在那假聖的眼中,那諸多於時空深處的小世界、異空間忽然間明亮了一些,其中一股股足以對他形成碾壓效果的氣息,也隨著開始波動起來,似乎感應到他的氣息,又似乎感應到了那禁錮的放鬆。
「若是他們入侵的話,我們能夠擋住嗎?」這個想法在這瞬間出現在這剛成就的假聖心頭。
隨著這個想法,莫名的緊迫感開始在他心中出現。
隨著這種緊迫感,他只是和自己的手下交代一番,便直接消失在這成道之地,直接出現在那時空深處,那自己所能夠進入的,最深入的區域。
這種禁錮,並不只是阻止那時空深處的小世界、異空間之中的生靈進入天地表面,還阻止了天地表面的生靈進入時空深處。
所以,這假聖在這時候進入這天地的深度,當然便是相當有限的。
想要直接進入那些小世界、異空間,更是想都不用想。
來到這邊界之後,發現自己怎麼都無法突破,無法繼續深入,這假聖卻是心情稍稍放鬆了一些。
這種阻礙極有可能並不只是針對他這一邊,還是針對另一邊。這樣也就解釋了他對之前從沒有任何強者進入天地表面的疑惑。
而有了這種阻礙,天地表面的安危至少便有了些微保障,哪怕是不多……
不過,哪怕是有著這樣的保障,這假聖卻也不可能完全放心。
要知道,這可是關乎他所認知的天地的一切生靈的安危,更關乎他所關心的一切存在的命運的事情!面對著樣的事情,哪怕是有半點隱患,那都可能造成無法想象的災難!
這樣的情況下,他怎麼可能輕忽?怎麼可能將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他自身所無法控制的那所謂的障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