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一百二十四章 坐視
「終究還是選擇了離開……」良久,關注著那絕望者的羅帆卻是嘆了一聲。
卻是,那絕望者在成功超脫之後,面對著那兩個選擇,終於做出了離開這島嶼,真正匯入道尊之路第一層的選擇。
事實上,若是羅帆想的話,阻止他,卻只是動念之間的事情。
但,顯然的,哪怕是有些遺憾於他的離去,遺憾於之后他無法繼續攪動這一座島嶼之中的其他世界,無法再讓更多的世界蛻變為天地,但他也沒有對他採取什麼行動,而是直接便放任他離開了這一座島嶼,離開了這三百六十二層世界,三層天地……
畢竟,那絕望者再怎麼說也只是絕望者而已。
對於羅帆而言,這樣的存在,他只是一眨眼間,就能夠在這個島嶼之中找出成千上萬出來。而他們,顯然都能夠做到這絕望者所能夠做到的一切。
在這樣的情況下,出手對付這絕望者所浪費的時間,精力,顯然還不如重新弄出千百名絕望者出來按照那絕望者原來的計劃去行事了。
除此之外,他強勢插手的話,卻有可能打亂這一座島嶼一直以來的自然運轉,說不定反而會造成這一座島嶼從之前開始到現在的美妙形勢。
這一座島嶼之所以能夠在這時候如同化作一處諸天一般,與周圍的虛無海洋層進行難以言喻的交流,乃是因為這一座島嶼徹底擺脫了一切外力的影響的緣故。
因為擺脫了一切外力影響,所以其與外界之間的交流再不受任何干擾,交流通道變得前所未有的流暢,這才使得那種交流是變得如此順暢,讓羅帆每時每刻都能夠從中領悟出種種屬於這道尊之路第六層的微妙道理。
雖然,在這過程之中有著大量的六劫強者進入了這島嶼之中,看似是有了外力的參與。
但,因為這一座島嶼已經是與這虛無海洋層緊密的聯繫在一起,其容納程度已經是極度增強,六劫強者進入其中,卻就直接被這島嶼所接納,被當成了這島嶼的一部分。這樣一來的話,他們的一切行動,自然就像是這島嶼內部的力量作用在自身身上一般,卻已經變成內力,再非是外力。
因此,哪怕是有著這麼多的六劫強者沖入這島嶼之中,也不會改變這一座島嶼的自然與和諧。
這和一開始有著六劫強者在這島嶼之中相比,看似一樣,其實卻已經是兩個完全不同的狀態了。
若是硬要類比的話,這島嶼就像是自行車,而那些六劫強者就像是地面。
在原來,這自行車還沒有開動,輪子都被固定住,地面對於這自行車來說,自然便是阻礙,自行車想要動起來,便需要先克服地面所產生的摩擦力才可能做得到。
但,等到自行車開動起來,輪子開始轉動的時候,情況顯然就完全不同了。從這時候開始,地面卻就已經變成了自行車前進不可或缺的一個因素了。地面所產生的摩擦力,已經變成了推動這自行車前進的直接力量!
對於這島嶼而言,情況便與這類似。
在之前,這島嶼尚且沒有真正與周圍的虛無海洋層建立直接交流通道的時候,六劫強者在其中,就只會阻礙這種交流通道的建立。但,一旦這交流通道建立起來之後,這些六劫強者的存在,卻就已經成為了這種交流通道不斷拓展的一部分動力了。
而相比之下,羅帆的情況看似與其他六劫強者相同,甚至他似乎相比於其他六劫強者與這島嶼的關係更近,應該更不會幹擾這島嶼的自然。但,那顯然只是看起來而已,事實自然並非如此。
若是同樣以方才那個比喻來看的話,那些六劫強者像是地面,而羅帆,卻就像是那自行車上載著的那個人!
顯然的,作為自行車上載著的那個人,他自然不可能和地面是一樣的。
他對於這自行車的操縱行為,也都只能夠按照這自行車的規則來騎踏而已。若是他不遵從這自行車的騎踏規則,而是想要直接用腳踩地來推動這自行車,那或許並非不可能,但,更大的可能卻是,這自行車會直接被他推倒,哪怕是不會被推倒,其速度怕也會減慢。若是他脆弱一點,甚至可能會傷到他自己……
當然,這一切都只是類比而已。
事實上,無論是羅帆與這島嶼的關係,還是這島嶼與六劫強者之間的關係,都要比上面所說的複雜無數倍。
其中的微妙變化,卻是多得無法盡數描述清楚。
但,那沒有描述清楚的影響,顯然只會比起描述出來的那些更加嚴重,而不可能更少。所以,在這時候,對於羅帆來說,插手其中,硬是阻止那絕望者離開,顯然風險比起收穫要大上太多太多了。
正是因為如此,羅帆方才在這時候雖然心中微微遺憾,卻也依然只是坐視那絕望者離開。
就像是,之前他坐視那巔峰至高皇者離開這一座島嶼一般。
之後,他將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了那正在蛻變的天地之中的那七名假聖身上。
得到自由之後,那七名假聖好一陣子方才反應過來,明白了之前發生的一切到底代表著什麼。
當明白了這些之後,他們不由得面面相覷,心中都莫名的有些屈辱。
雖然事實證明了那絕望者並沒有對他們有什麼陰謀,沒有對這個世界,或者說,現在的這一方天地有著什麼陰謀,什麼算計。
但,他們卻一點都不為這個感到高興。
因為,這代表著,他們在那絕望者的眼中,根本就沒有半點地位!對於那絕望者來說,他們甚至都不足以有資格與其交流!
作為在這世界之中站在巔峰不知多少歲月之久的假聖,發現這一點,對他們有何等的刺激,不言而喻。這種刺激,足以壓下因為那絕望者並不算計這方天地,並不算計他們所產生的欣喜情緒了。
屈辱過後,他們很是默契的開始更加努力的為那剩下的,正在蛻變的天地雛形灌注力量,灌注威能,灌注那天地成長所需要的一切養分。
雖然一切都是那絕望者所主導,但此時此刻,他們卻依然能夠感受到,自身在這一方正在蛻變成型的天地之中擁有的種種微妙的許可權。
雖然現如今許可權增加得不算太多,但,終究是有所增加了。
而正常來說,作為假聖,他們在這世界雖然有著一定的許可權,但這許可權卻是有極大的限制的。特別是在這世界之中的假聖不只有一位的情況下,更是如此。
若是在原來,他們的在這個世界的許可權,或者說,在這一方天地的許可權要有所提升,卻必須是道行境界再進一步方才可以做到。
而現在,他們的道行境界顯然依然如故,但自許可權卻有了原本不可能的增加。作為假聖,他們只要稍稍一想,自然便知道到底這些許可權是怎麼來的,當然也更明白,該如何增加這些許可權了。
因此,他們在這時候方才會努力的幫助那些天地成長蛻變,以求讓更多的天地融入這正在蛻變的天地之中,藉助這種融合,讓自身在這正在蛻變的天地之中的許可權得到增強。
雖然這時候他們已經是主動,但相比於之前被那絕望者逼迫的時候,整體效率上,卻並沒有提升太多。
畢竟,之前那絕望者的手段相對於這些假聖的手段來說卻著實是高明太多太多了。
在那高明的手段逼迫之下,哪怕是並非主動為那些天地雛形提供養分,那效率,卻也不會比他們主動之時差多少。
這種情況看似無法理解,但事實上說通了卻也很簡單。
被動的時候提供的養分會少一點,但,在那絕望者的操縱之下,這些養分卻盡皆被用在刀刃上。每一點養分,都能夠發揮出十二分的效果。
而相比之下,這些假聖主動提供養分的話,雖然提供的養分會多上許多,但,在他們的操縱之下,這些養分卻最多只能夠發揮出十分的效果而已。
如此這般一來,主動與被動之間提供的養分數量的差距,自然而然的就被拉平了。
因此,才會使得兩者之間的效率差不多的情況發生。
可以預料,按照他們這樣的速度,至少需要以萬年計算的時光,方才可能等到第二方天地成型,也方才可能等到這正在蛻變的天地能夠得到第二股蛻變的幫助力量。
而在這時候,這一方正在蛻變的天地之中,因為忽然發生的變化,眾多矛盾卻是一夜之間緩和了下來。
那原本眾生正在爭奪的那七個位置已經是因為那七名假聖的重新出現而變成一場笑話。
沒有了這最大的利益,眾多修士之間的矛盾自然便在非之前那般尖銳。
如此這般,從上而下的,整方天地原本如同一觸即發的火藥桶一般的狀態自然便被徹底緩和下來。
雖然,爭鬥不會就此徹底消失,但卻都已經是被限制在一個天地所能夠接受的範圍之內了。
從現在看來,至少在很長一段時間裡面,這一方天地都不會再有什麼災劫。
時光悠悠流逝,不知不覺間,便已經是數百萬年時間過去了。
這數百萬年之間,那七名假聖卻是將一方又一方天地培養成功,也將一方又一方的天地徹底的融入這一方正在蛻變的天地之中。
因為天地的核心已經是遠離他們七人,所以他們融入那天地的時候,卻根本無法如同第一方天地一般直接融入天地的核心之中。
無法直接融入核心,融合的效率,自然也就沒有第一方天地融入之時那麼高了。
在融合過程之中,動蕩,自然也比起第一方天地融入之時強烈不知多少倍。
當然,因為天地融入之時,這天地已經算是天地,而在非原來的世界,其承受能力也與原來有著極大的不同。所以,哪怕是動蕩更強,效率更差,但最終所增加的融合時間卻也沒有增加多少。
若是一不小心的話,怕就會將這種融合時光的變化給忽略掉。
而在將這數十方天地融入這天地之後,這天地,也已經是跨越了原本相當漫長的演化過程,徹底的摘掉了正在蛻變的這個前綴,徹底的成為了一方真真正正的天地!
而那七名假聖,雖然沒有靠著這些努力如同當初那絕望者一般成就絕望者,但在這一方天地的許可權卻也已經是有了極大的增強。
隱隱間,甚至也已經是感覺到自己似乎接觸到了一個更高層次的境界一般。
經歷了數百萬年,這一方天地當初因為這七名假聖消失所形成的混亂早已徹底的平息下來。各種勢力,各種文明的結構雖然無法直接恢復當初那七名假聖消失之前的模樣,但卻也大概形成了類似當初的形式,或許有些似是而非,但相比於之前的混亂,卻已經好了不知多少倍了。
而這一方天地,更是已經是拓展了數倍之多。
無論是深度還是廣度,都是如此。
至於七名假聖在那絕望者逼迫之下開闢出來的那眾多世界,時空,更是已經被這一方天地給徹底的融合。此時此刻已經不再是如同當初那般堆積在那時空深處,而是在這天地自然演化之下,分散到了天地各處,如同這天地從開闢以來便已經成型的,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一般。
甚至,因為這些世界、時空的存在,還使得這一方天地衍生出了無數與那世界與時空相關的特殊規則出來。
比如,在某處區域,因為其中有著某個特殊的世界存在,卻是使得那一處區域之中的生靈在滿足某種心境之後,能夠自然而然的從那世界之中獲得某些奇特的好處……類似自身的某方面得到增強,或者領悟什麼特殊的功法,特殊的法訣,甚至特殊的神通這樣的種種好處。
當然,這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種表現方式而已,不同的區域,不同的世界,不同的時空,表現卻是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