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 系統:卧槽有鬼! 蝴蝶效應之二……
「成何體統?」
「不可理喻!」
「菲特算個什麼東西!他竟敢提出這種要求?!」
「我在位10年了!!!」
「貝林這代只有一個家主,伊萬諾·貝林!」
「合作?誠意?菲特這是在公開羞辱貝林家族!」
首都盟主星。
周二晚19:00。
貝林城堡,書房。
伊萬諾·貝林在書房內左右踱步,一通邪火燒心,使得這位保養得當的成熟雌蟲面目猙獰,優雅不再。
書房裡有一張圓桌,桌台另兩側坐著幾位更年長的雌蟲,他們都有一頭質感順滑的深銀髮。
年長雌蟲們沉靜等待年輕家主發完邪火。
伊萬諾·貝林冷笑一聲:「同首都盟鼎鼎有名的貝林談合作,竟然跳過家主,選擇一位在族譜上被燙掉名字的雜種,菲特的格局也就那樣了。」
「不過是個撞到運道的亞雌,貝林給他發郵件,還真當自己有點重量?合作?想都別想。」
聽到家主衝動否決合作一提案,長輩這才出聲:「伊萬諾,不要衝動。」
另一位長輩說:「菲特想與戈貝利爾談,那就讓他談,談成后所有故事的利益都會落在貝林姓氏上。」
「不要計較眼前小利得失,如果只是賣出一點面子就能換到胡蜂軍團獲取的利益與影響力,伊萬,世界上沒有比這更划算的買賣。」
第三位長輩說:「伊萬,你換個角度思考,戈貝利爾沒有貝林家族的實權股份,但官方檔案上仍然沿用貝林姓氏,此次談合作,你就當成他借用貝林姓氏在外行走所貢獻的利息。即使是被驅逐的敗者,我們也可以從他身上再汲取一次血液。」
伊萬諾·貝林能聽進長輩們的指點,但要他咽下這口氣,實在太過艱難。
戈貝利爾·貝林,一個籠罩貝林家族長達18年的陰影。
戈貝利爾與上代貝林家主為血親兄弟,是伊萬諾·貝林的舅舅輩,但戈貝利爾為雌侍所生。
偏偏,戈貝利爾能力出眾,基因發育周后直達高等a級,特權種標配。
可上代貝林家主,當年的直系頭生子雌蟲發育周后,基因擦邊達到高等c級,離成為中等種僅差5%的血液純度。
上代貝林家主的基因滑檔了!
戈貝利爾的雌父是貝林家族的旁系親族,如果遵循繼承權舊製法,旁系出身的特權種戈貝利爾不可能繼承貝林家族。
可,戈貝利爾的雌父也屬於貝林家族,如果只看基因利益回報與等級,戈貝利爾才該是上一代的貝林家主。
不出意料,這對彷彿身份顛倒錯位的血親兄弟打起繼承者內鬥。
一開始,當年的大貝林家主並沒有阻攔這對血親兄弟內鬥,畢竟戈貝利爾也有貝林血。
當年的大貝林家主崇尚利益至上,他不喜自己基因滑檔的直系後代,漠視直系後代與旁系出身的戈貝利爾斗得昏天黑地,同時也是觀察戈貝利爾的價值。
看看這個中等種生出來的特權種能斗到什麼程度。
這一放任,家主直系的頭生子幾乎被戈貝利爾折磨成神經病。
就在這位頭生子被弄死前,大貝林家主因巡視家族產業意外死亡。
首都盟三大實權家族,貝林管理著30%途徑首都盟中轉運輸的航道黑洞點。
大貝林家主年年需巡視資產,觀察錨定黑洞點的科技革新,評定迭代科技的使用價值。
常年觀測黑洞十分危險,錨定科技一旦出現偏差,最先被吸入死亡的就是觀測員。
大貝林家族因此死亡,他死後,穩佔內鬥上風的戈貝利爾需要對付的內鬥敵蟲變成了整個貝林家族。
基因滑檔的直系繼承蟲被戈貝利爾斗廢了,其他掌握不小家族股份權利的貝林蟲聞風而動,他們立刻支持廢物繼承蟲,以廢物繼承蟲為正統為幌子,合謀打壓驅逐戈貝利爾。
年輕的戈貝利爾鬥不過整個家族長輩,家族掛毯上名字被燙黑,剝奪所有家族股份,戈貝利爾離開家族城堡時,只帶了一隻箱子。
昔日家主獨權的貝林家族,被旁系分割成圓桌制度,他們以輔助之名推廢物繼承蟲上位,共同吞吃原本只屬於直系繼承者的家族利益。
但年輕的戈貝利爾沒有因此頹廢。
他在1970年被貝林家族驅逐,1980年,戈貝利爾揭露首都盟使用ai神經科技控制高等雄蟲閣下一事。
首都盟高等家族五分之一高等家族因此落馬,家族式微破落。
貝林家族也深陷此事漩渦。
當年的貝林家主,也就是戈貝利爾斗廢的那個直系兄弟,他成功與一位高等a級閣下牽手結婚。
一位基因滑檔的假特權種怎麼可能和高等a級閣下結婚?
a級閣下如果不眼瞎或是被蠱惑了,怎麼會選擇一位連家族內政都處理不好的廢物假特權種?
時隔十年,戈貝利爾撬動其他大事件重狙廢物兄弟,似乎是想要因此重回貝林家族。
其他備受牽連的高等家族簡直要恨死貝林蟲了。
你**的打繼承者內戰!流彈怎麼還彈我們腦袋上了!
但後來,戈貝利爾沒有回歸貝林家族。
與上代貝林家主結婚的雄蟲閣下並沒有被ai神經科技控制,這位高等a級閣下出面保了一手貝林,證明貝林與1980事件無關。
最好的證明就是伊萬諾,上代家主和高等a級閣下的自然結合結晶。
1980年,伊萬諾·貝林19歲,剛度過發育周一年,基因等級是高等a級,沒有基因滑檔。
貝林家族緩過氣,打算報復戈貝利爾,戈貝利爾轉頭就向貓眼和法庭投去橄欖枝。
腦控事件落馬的高等家族成為戈貝利爾上貓眼的政績踏板,他變成了一個勇敢揭露不公,誓死保護雄蟲閣下利益的「英雄」。
腦控事件中的確有其他幾位高等閣下因此受傷、鬱鬱而終,猝死。
如果不是戈貝利爾利用此事狙擊貝林家族,雄蟲保護法庭和議會仍不知1980年的首都盟已經猖狂成這樣。
法庭接納了戈貝利爾,將他納入保護範圍。
貝林家族一口氣堵得不上不下。
其他旁觀的高等家族也是佩服戈貝利爾這個蟲了。
蟲族見風使舵一把手,戈貝利爾順利常駐貓眼,首都盟、盟外的各大百年高等家族、軍團,他們又開始與戈貝利爾恢復社交關係。
包括當年的貝林家族,他們也與戈貝利爾重拾過去的虛偽社交。
彷彿在當年,他們從沒嘲笑過戈貝利爾是擾亂繼承權的混亂源頭,貪婪無恥的竊權之賊。
永恆的利益是治癒一切憤怒仇恨的良藥,戈貝利爾當上一部分小閣下的禮儀與教育老師后,離開貓眼出來做客再沒有遭遇過暗殺與排擠,他變得比「貝林少爺」時期還要受各大家族歡迎。
…
與戈貝利爾的風光相比,十多二十年來,貝林家族因為圓桌分權制度,出現過好幾次猶豫不定的錯誤計劃,家族產業與影響力慢慢減少。
雖仍屬於首都盟三大實權家族,卻已沒有當年大貝林家主時期的風光,被後來居上的簡寧家族摁著,難有亮眼政績與大計劃。
其實也不能全怪現任家主伊萬諾無能。
三大家族,簡寧和摩根的當任家主年齡都在60歲以上,風度翩翩,成熟英俊,歲月只在他們身上留下優雅與精明。
伊萬諾·貝林比他們小很多,按照正常蟲族120歲的壽限,高等種還能再往上擴容50年,伊萬諾現在應該還是貝林大少爺。
他的雌父,上代貝林家主和雄父延續了上上代家主的意外悲劇,在觀測黑洞點時遭遇科技失誤。
伊萬諾匆匆上任,家族內政又被家族長輩把持,實在難以匹敵另外兩大家族的大家長。
多年來,漸漸有這樣的風聲出現。
「可惜了,要是當年上位的是戈貝利爾,現在貝林家族絕對能和大簡寧掰掰手腕。」
「瞧瞧現在的貝林,嘖嘖,上代不怎麼樣,這代好像也就佔了個基因優勢,家族內政都抓不緊,放在當年,戈貝利爾一隻手指都能摁死這代家主。」
「貝林怕不是要成為第二個黃金卡許,再十年二十年就落幕了。」
「可惜,要是戈貝利爾是先代貝林家主的直系後代,現在那句順口溜合該是首都盟,半貝林!」
「伊萬諾·貝林,和他雌父一樣,空有一張臉,腦子裡全是草。」
…
家族長輩勸了又勸,伊萬諾忍耐地深呼吸多次,才控制住觸鬚藏回頭髮里。
「我知道了,我能理解你們的顧慮。」
伊萬諾額側鼓起青筋,那股氣順得難受,他忍不住繼續推測:「那你們有沒有考慮過,為什麼菲特一定要和戈貝利爾談?你們不覺得他的回信很奇怪嗎?為什麼要強調貓眼上的戈貝利爾?他難道知道貝林家族的舊史?」
伊萬諾·貝林想不通為什麼所有好事都飛向戈貝利爾,他瘋狂回憶家族秘史,很突然地提出一個論點:「之前的廣場血案,安德烈和法庭副長殺起來的原因是菲特的出身疑點。」
「這個任務交易給戈貝利爾去做真的沒問題?」
「菲特是一個想找雄父的高等亞雌,他被雌父託付給軍雌戰友養育大,他沒有說過自己的雌父是誰!也沒有說過自己到底有幾個兄弟!」
廣場案后就是南十字星異獸潮汐,兩次大事件直接把主播菲特扯進特權種的視野里,主播菲特交給法庭的背景資料不再是秘密。
伊萬諾厭惡地說:「當年,戈貝利爾揭露腦控事件前就不乾不淨!」
「他嫉妒我雌父成功生下高等基因的我,早在高等閣下被腦控前,就引誘高等閣下與他自然結合,試圖在孕育後代這方面繼續打壓我的雌父。」
「我說他就是活該,安置卵的培育醫院和1980案的罪雌安置卵的醫院正好是同一家。腦控案爆發,這家醫院培育的卵,一批被失控的雄蟲閣下們指揮衛兵砸毀,一批卵被搶救送回貓眼,還有一批莫名其妙遺失。」
「戈貝利爾上貓眼肯定是去找自己的卵!」
「但他找到了嗎?他要是找到自己的卵!早都回來首都盟重搶貝林繼承權!」
伊萬諾滿意地看著三位長輩皺眉,「你們真不擔心菲特指明要和戈貝利爾談話有內情?」
「指不定菲特手裡就有1980案里遺失卵的消息。」
「他要是用這個和戈貝利爾合作,到時候好處是落在貝林,還是戈貝利爾身上,你們考慮清楚。」
戈貝利爾猶如一片亘古不散的陰影,籠罩伊萬諾·貝林長達十八年。
所有蟲都在背地裡說,伊萬諾·貝林根本不配繼承這個龐大的家族。
伊萬諾恨透了戈貝利爾,他一點也不想戈貝利爾再繼續得勢猖狂。
三位長輩蟲對視一眼,僅幾秒鐘,他們默契地拿出一個新方案。
第一位長輩說:「這樣吧,我們重新規劃,先把郵件照常轉給戈貝利爾,貝林同時繼續聯絡菲特,試探菲特到底需要1980案內情,還是他真與戈貝利爾的蟲崽有瓜葛。」
第二位長輩:「如果是1980案,我們能提供更多資料來換取菲特的站隊。」
第三位長輩:「如果他真掌握著戈貝利爾蟲崽的消息,伊萬,你也不要緊張,戈貝利爾是一個冰冷殘酷,視血緣為資格而非情感連接的蟲,他誘惑高等閣下交合,誕下的卵絕對不會是什麼好品質。高等閣下從不眷顧他這種蟲。」
第一位長輩平靜地說:「你推測的菲特和戈貝利爾聯手,不可能成功。一旦有那個傾向,我們做出應對手段。」
第二位長輩補充:「而且,戈貝利爾懷卵一事,只有貝林家族掌權的特權種們知曉,外蟲和貓眼都認為戈貝利爾性格果敢又正直溫和。我們不揭露他的真面目,是一種平衡牽制,同樣的,貝林仍有把柄在戈貝利爾手裡。」
第三位長輩說:「你覺得如何呢?伊萬。」
伊萬諾·貝林思考片刻,點頭同意這個雙線計劃。
…
周二晚20:00,貓眼。
露宮的花園餐廳。
戈貝利爾的智腦收到一封家族郵件,手環微微閃爍。
但此刻,他正陪伴瓦倫丁用晚餐,沒有馬上點開看。
瓦倫丁正在吃布丁,對老師露笑:「好啦,我快吃完了,老師你有消息來,先看吧。」
戈貝利爾的眼神溫柔似水,平和包容,他先問:「今天守備隊有送來新採摘的凍枝甘露,要不要再吃一些?」
瓦倫丁搖頭:「不了,我想去找費雪,我們約好20:10分花園見!」
戈貝利爾點點頭,「好。」
「要不要我送你?」
瓦倫丁說:「我想自己去。」
戈貝利爾面露無奈:「好吧,記得帶上護衛。」
「知道啦知道。」
戈貝利爾這才點開智腦,查看郵件。
瓦倫丁同樣看一眼智腦環的時間,嚯!還有8分鐘!從露宮去花園要走200米和三個拐彎呢!他低頭加快速度吃布丁。
突然,瓦倫丁聽到一聲刺耳的咯吱聲,一閃即逝。
他疑惑抬頭,幾乎以為是錯覺,竟然在一向溫柔的老師臉上看到冷漠到恐怖的無表情。
老師的頭髮是深銀色,在金碧輝煌的水晶燈下泛出刀鋒般的冷光,皮膚雪白接近慘白,他的突然表情冷下來,一雙黑眼深邃猶如人骨骷髏。
瓦倫丁冷不防被嚇到,冷汗珠眨眼掛了一臉。
他獃獃出聲:「…戈貝利爾老師?」
一眨眼,戈貝利爾又恢復原先的樣子。
他對瓦倫丁溫柔一笑,只用兩分鐘逗得瓦倫丁又笑出來,開心地推開椅子,擁抱戈貝利爾,在衛兵的護送下前往花園。
戈貝利爾用溫柔眼神一直目送瓦倫丁的背影消失在轉角。
僕從們上來收拾餐桌,戈貝利爾站起來,突然丟了一把餐刀在桌上,溫和地叮囑僕從:「下次擺放的餐具換成骨瓷,金銀制的太軟了。」
僕從們點點頭,不敢吭聲。
桌面上,一把扭曲的銀制餐刀丟在沒吃完的美食碟里,形狀怪異,完全看不出是餐刀了。
戈貝利爾對僕從們點點頭,「謝謝。」
他離去后,僕從們才敢上前收拾。
…
戈貝利爾步行至露宮一隅,重新閱讀家族郵件。
…
與此同時,黑盾。
系統突然一聲驚叫:「卧槽!時老師!」
時寸瑾被嚇了一跳。
在相對安全的二樓書房裡,時寸瑾穿著寬鬆的褲子,系統這一嚇,靈活的尾巴受驚,反抽到小腿上。
「嘶…怎麼了?」
系統馬上把人設卡投放出來,尖叫:「啊啊啊啊這張這張!!這張卡有鬼!」
「他的進度條會自己動啊!」
「……」
時寸瑾把注意力從梅迪拉說的狂歡嘉年華里轉出來,去看人設卡。
戈貝利爾·貝林的人設卡正在緩慢解鎖進度,1%—5%—10%—20%—30%,停止。
純黑的人設卡下半部分變亮,一直露到人設圖的腰腹,腰腹上有一雙交叉相握的手。
那雙手慘白似屍體,手背青筋明顯,是青過渡到淺紫的顏色。
手指纖長,指甲顏色純黑,右手無名指戴著一枚純金的素戒。
時寸瑾:……
這又是哪只蝴蝶效應在扇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