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壞人變老了

世界真是太小了，鍾源強作鎮定，儘力表現出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心裡卻暗暗地嘆息。

「現在由兩位當事人分別講述事情發生的來龍去脈，我來做筆錄，此時此刻，你們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可作為追究你們法律責任的依據，請務必如實回答！」

林雨濛也看到了鍾源，不屑地瞄了他一眼之後，將目光轉向兩位當事人，話語簡潔明了。

雙方依舊各執一詞，堅持自己的立場，互不相讓。

「現場可有目擊證人？」

這片區域沒有監控攝像頭，林雨濛也頗感頭痛，這種無頭公案最難處理，只能寄希望於目擊證人。

「有，我就是目擊證人，我目睹了事情的整個過程，不過我並沒有任何具有有力的證據，不知道我的話可否有說服力？」

其他人都早已遠遠避開，鍾源作為現場的唯一目擊證人站了出來。

「jing察辦事講求人贓並獲，我個人認為你的人品本身有問題，所講內容的真實xing還有待考證，不能作為有效的證據，不過你可以講出來作為參考！」

林雨濛果然牙尖嘴利，一句話將辦案和損人做到兩不誤。

「嗯哼……」

鍾源不以為意，看著林雨濛含笑不語。

女人的心眼小得連一枚繡花針都穿不過去，所以寧得罪小人，莫得罪女人，因為她們可以在任何場合中找到報仇的機會，而且往往對人不對事。

「笑什麼？你這個所謂的目擊證人還挺樂觀的嘛，有什麼想說的儘快說，要不然我隨時可以邀請你回jing局喝咖啡！」

林雨濛得理不饒人，沒有放過這個公報私仇的機會。

「我說的話沒有任何價值，說了等於沒說，我幹嘛要白費口舌，不過仔細想一想，我還真沒有喝過jing察局的咖啡，有時間不妨去坐一坐，喝上一杯，順道向你們劉局長問聲好！」

鍾源攤開雙手，聳一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你……哼，別得意，他們都把你敬若神明，在我眼裡你卻是一個差勁的斯文敗類！」

林雨濛寄希望於從鍾源口中得知真相，又想要在氣勢上壓倒他，藉此報了相親被放鴿子之仇，沒想到恐嚇對他來說一點都不奏效，更看不到那對放鴿子的事情沒有一絲悔過之心，氣得咬牙切齒。

市委副書記情婦案的告破，讓鍾源在jing局幾乎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許多人並未見過他本人，不過對他的事迹卻一清二楚，林雨濛自然也有所耳聞，若不是咖啡館放鴿子事件，他在林雨濛心目中的形象不至於是一個斯文敗類。

「這個稱呼聽不起來不錯，不過我不是太喜歡，好吧，你很想知道答案，那麼我就告訴你，陳小海是無辜的，至於過程，我說了也沒有用，還是讓當事人親口告訴你更有說服力！」

逃單放鴿子實屬無奈，鍾源也沒有打算解釋，也不想把他和林雨濛的私人恩怨牽扯到這起糾紛中去。

「你說什麼呢？他是無辜的，那我就是故意訛詐了，你們是合夥坑害我這個老頭子的吧，信不信我告你誹謗！」

趴在地上的老人聽到鍾源的話情緒異常激動，出乎在場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林雨濛的內心裡還是傾向於相信陳小海是被冤枉的，畢竟這樣事在全國範圍內引起廣泛關注后，令許多熱心於做好事的人都表示寒心。

偏向歸偏向，jing察辦案還是講求真憑實據，依法尊重事實真相，不能被自身的情緒左右，正是由於鍾源在場，令她的情緒受到了一定影響，此刻他相信鍾源的話是真的，可是依舊沒有任何證據能夠印證他的話。

「大叔，你不用這麼激動，你把事情的經過再仔細講一遍，我相信美女jing官心裡自有定奪！」

鍾源表面上不給老人一般見識，手指卻暗中發出一絲法力注入他的體內，控制他的意識，要他將事實的真相親口說出來。

「說就說，誰怕誰，我……」

老人還想狡辯，不過話剛說到一半，意念開始不受自己控制。

「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老糊塗，我自己不小心摔倒，小夥子好心幫我，我卻動了歪心邪念，對不起！」

只見老人猛然抬起頭，盯著林雨濛，嚇了她一大跳，緊接著他趴在地子上老淚縱橫地懺悔道，同時出手朝自己的臉上狠狠地抽了兩記耳光。

在場的所有人個個目瞪口呆，林雨濛更是不敢相信眼前的情形，竟然真的被鍾源說中了，他這個目擊證人所講的話沒有證據作為支撐，但是真相由當事人親口說出，恐怕沒有人再會質疑結果的真實xing了。

糾紛就這樣順利解決，鍾源含笑不語，陳小海洗脫冤屈，自然對鍾源和林雨濛一而再再而三地表示感謝。

結果二人均一一回絕，jing察的職責就是解決問題，還原事情的真相，鍾源更是表示什麼也沒有做，無功不受祿。

「陳先生，你現在可以控告這位老先生敲詐，jing方會立刻備案，並為你討回公道！」

局勢發生轉變，此時的陳小海完全可以作為被告人控告訛詐的老者，林雨濛身為jing察有義務提醒他。

「還是算了，我寧願相信老伯是一時糊塗，而不是蓄意訛詐，因此我不想再過分追究這件事，還是打電話給老伯的子女，讓他們帶著他去醫院檢查，看有沒有真的摔傷身體！」

陳小海的話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感到非常欣慰，儘快他差點被老人訛詐，不過他依舊懷著一顆包容的心。

林雨濛如釋重負，從前一直從事jing局的文案工作，了解刑事案件和民事糾紛並不少，不過卻從未親自處理過，調入刑jing隊已經進入了倒計時，她決定自告奮勇出來實踐，增長見識。

如今糾紛圓滿解決，老人的子女接到電話前來將老人帶走，陳小海也駕駛計程車離開，現場只剩下她和鍾源。

「你為什麼會知道老者會親口說出事情的真相，如果你告訴我，興許我會原諒你昨天晚上的無禮之舉！」

林雨濛聽說過鍾源的手段，對鍾源暗中做手腳的事情心知肚明，不過她也很想知道鍾源到底是怎麼做的，可能在她心裡對鍾源已經有了重新的定義。

「我好像聽不太懂林jing官在說什麼，老人的態度變化關我什麼事，我倒覺得是老大爺看你年輕漂亮，不忍心編謊話騙你，突然間良心發現才道出了真相，我倒認為這純屬你的個人魅力的作用！」

這種事情怎麼可能輕易讓她知道，鍾源東拉西扯地狡辯道。

「行，你不說實話，我有的是時間盯著你，直到你說實話為止！」

林雨濛不甘心，鍾源越不說，她便越想知道，尤其是此刻她也覺得鍾源身上散發著一種未知的神秘感。

「任何人都會覺得被jing察盯上是一件麻煩事，不過我倒覺得榮幸之至，好吧，最後告訴你一個故事，特殊時期的時候，有一群紅衛兵借著打擊走資派的旗號四處打、砸、搶、燒，令人望而生畏，現在又有一批老人假借人的善心四處訛詐，搞得社會烏煙瘴氣，其實仔細想一想，不是現在的老人變壞了，而是那批壞人變老了，而那群人還是那群人！」

鍾源微微一笑，轉身離去時高高舉起手臂向林雨濛揮了揮，留下她直勾勾地盯著她的背影，神情有些獃滯，顯然是被他的話震撼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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