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這個孩子我要生下來
與此同時,西涼達拉城。
拓跋奎說到做到,不僅封了雲羲和為長公主,甚至給了她攝政的權利。
朝中的大臣原本是極力反對的,畢竟突然不知道從哪冒出來一個女人,就成了他們皇帝的親姐姐,還成了攝政的長公主。但是見識到雲羲和處理政事的能力后,立刻就閉上了嘴。
她來西涼雖然別有用心,但當面對黎民百姓有關的問題時,還是不免拿出了幾分真心。
雲羲和翻著奏摺,「百姓何辜啊。」
拓跋奎挑眉,「原本還擔心姐姐在這裡會無聊。」
雲羲和頓了頓,輕聲搖了搖頭,「不會。」
西涼很好,陽光明媚,街道乾淨,一切都是欣欣向榮的。但是對於雲羲和來說,沒有秦玄凌在的地方,哪裡都是一樣的。
正說著,她忽然覺得一陣胃裡泛酸,旋即就眉心蹙緊乾嘔了起來,她拍了拍自己的心口,越發覺得不舒服。
拓跋奎立刻關心地問她是怎麼了。
雲羲和說可能是自己水土不服還沒好。
自從來到西涼后,她用膳時總是有些不舒服,有時候聞到飯菜味道,就會不自覺地乾嘔和反胃。
可今日卻是格外的難受,平白無故的就犯噁心,醫者不自醫,雲羲和還是傳了太醫,可是太醫摸過脈象后,反而是笑了,「恭喜長公主,已經兩個多月了。」
雲羲和愣住了,有點沒反應過來,「什麼?」
西涼的民風比較開放,對男女之事也沒有太多教條,太醫笑著道,「微臣是說,長公主已經有孕在身,兩個多月了。」
雲羲和幾乎是夢遊一般,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有些難以置信,「我有身孕了……」
「是的......現在月份雖小,但脈搏已然十分穩健了!」
雲羲和的手收緊了幾分,那一瞬間的表情難掩驚喜,當即回想起為他解毒的那一夜......
太醫還在喋喋不休地囑咐著,「長公主,您可要注意身體啊......多吃一點把身體養好......不可壓抑情志......多出去走一走......」
待太醫走後,拓跋奎的臉色登時暗了下來,沉默了一會兒,「姐姐,這個孩子你想要嗎?」
「……我。」雲羲和嘆了口氣,終是什麼也沒說。
「這個孩子只會是你的負擔。」拓跋奎輕聲道,「姐姐,有了孩子,你只會更加惦念著那個人,更加與大順脫不開關係,不要它了,好不好?」
他承認他是擔憂的,他好不容易才將姐姐帶來西涼,能夠保住姐姐的安全......
雲羲和手捂著自己的肚子,「這也是我的孩子……」
拓跋奎頓了頓,「姐姐,你想要這個孩子?」
「……我要。」雲羲和神情堅定,「我要讓他看一眼這人世間。」
拓跋奎沉默了很久,抬手將她額前的亂髮理了理,道:「好,那就生下來。」
偌大的房間里光線昏沉,門窗關得嚴嚴實實,只有幾縷陽光從縫隙里透進來。
拓跋奎坐在軟塌上,他垂眸看了看自己掌心上的一枚刺青,是火紅的烈陽。
他眸光虛無地看著前方,良久,才笑了笑:「母妃……這個孩子也是在你的掌控之中嗎?我已經成了你的傀儡,你為何不能放過姐姐呢?你經歷過的事情,非要讓姐姐再經歷一遍嗎?」
他手握成拳,眼神很淡漠,聲音有些涼,「母妃,我不會讓你如願的。」
——
鎮國將軍雲府最近一直雞飛狗跳的。
秦玄凌繼位后,雲烈又重新領了虎符,開始操練兵士。雲望舒在府里哭鬧了好一陣,說雲羲和一聲不吭就扔下她走了,實在是不夠意思。
「祖母。」雲望舒道,「父親真的不去找羲和嗎?」
她的意思是讓雲烈去西涼,見雲羲和帶回來。
雲老夫人眉眼疲憊,嘆了口氣,「......這是你姐姐的決定。等她安定下來,會給你寫信的。」
雲望舒不能接受,「她為什麼要走啊?」
「......因為她有自己的事情要做。」雲老夫人摸了摸她的頭髮,「你姐姐從來不是逃兵。望舒,時辰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
雲望舒張了張嘴,眼神中終是不忿,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夜黑風高。
雲望舒偷偷換上一身男裝,溜出角門,對跟在她身後的若橘說道,「你回去吧。」
若橘一臉憂慮地伸手拉住她,「小姐......你真要去兵營啊?奴婢怎麼想怎麼不靠譜......」
「......」雲望舒雙手叉腰,「有什麼不靠譜的......你難道看不出來嗎?咱們的皇帝陛下如今這般練兵,指定就是要去救羲和呢!咱們雲家是武將世家,這種事我責無旁貸!」
若橘一臉星星眼的看著自家小姐,小姐回到雲家還不到半年,就已經有這樣的見識了!
「小姐,奴婢也要跟你去!」
「你跟我去做什麼?」雲望舒警告地看她一眼,「你就在府里替我好好照顧祖母,其它的事情不用你來操心。」
「......」若橘依依不捨的,最終還是妥協的道,「小姐,刀劍無眼,你一定要保重啊。」
「知道了知道了。」雲望舒應了聲,摸了摸懷裡揣著的招兵告示,頭也不回地扎入一片黑暗中。
——
「皇上......」
一位美貌宮女手捧湯碗,怯生生地跪在地上,瑟瑟發抖都不敢去看秦玄凌,「皇、皇上......天氣轉涼了,婉晴姑娘吩咐奴婢熬了甜湯。」
「滾出去。」無波無瀾的一個字,卻瞬間讓宮女白了臉,「皇上……」
秦玄凌覺得她實在是聒噪,抬起頭來想看看到底是誰這麼不怕死,在看見小宮女的那一瞬間,卻有些怔住了。
小宮女眉眼清冷,似乎是被他嚇到了,有些害怕,卻仍舊咬著唇一副倔強的模樣,和他記憶中的那個影像慢慢地重疊了。
「……你叫什麼名字。」
小宮女聽出了秦玄凌聲音里的軟化,臉紅了紅,支支吾吾地道,「奴婢,奴婢……賤名一個禾苗的禾字……嬤嬤們都喚奴婢禾兒。」
「禾兒?」秦玄凌盯著她看了一會兒,才道,「起來吧。」
「謝皇上恩典。」禾兒拘謹地站起來了,心中有些暗喜——看來婉晴姑娘說的都是真的!憑她這張與羲和郡主有三分相似的臉,定然能入了皇上的眼。
雖然她是個冒牌貨,但是能攀上皇權,她已經心滿意足了。
秦玄凌淡淡道,「添茶。」
「是,是。」禾兒趕緊去倒了杯水,秦玄凌面無表情地喝了,又道:「識字嗎?」
禾兒搖搖頭,「奴婢......奴婢不識。」
秦玄凌唇邊劃過一抹嘲諷,「無妨,朕來教你......來人,取字帖來。」
對他來說,不過是一個送上門來的工具人罷了,正好拿來堵那些朝臣的悠悠眾口。
彼時的宋婉晴坐在玄王府,隔著面前蒸騰的茶霧,看向對面坐著的人,「你覺得我這樣做多此一舉?」
她微笑,「不,用一個宮女取代雲羲和,只是一個小手段罷了。下賤的婢女愚蠢又淺薄,當她逐漸和玄凌哥哥記憶中的雲羲和重疊,婢女犯錯、驕縱、跋扈,都會被自動帶入到記憶中的那個人身上,從而厭煩、不耐、怨恨。當秦玄凌不需要那婢女的時候,他也就不需要雲羲和了。」
她纖長的手指端起了茶杯,緩緩喝了一口,茶香沁人心脾,她露出一個勝券在握的笑容,「到時候,我便可坐收漁翁之利。」
「好。」對面那人亦是端起茶水,聲音清和,「放手去做吧。」
掌心那塊太陽紋樣的刺青,若隱若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