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大魔王秦玄凌
長安城裡這兩天討論最熱烈的事情,莫過於太子東宮著火、薛國公府被查抄這一事了。
百姓們都暗自調侃道,這次倒霉的薛國公府是因為被牽連,真正天怒人怨的是太子秦君澤,畢竟他可是在大庭廣眾之下,曝出了自己讓雲二小姐未婚先孕的事情。
簡直是德行敗壞。
同時讓百姓們唏噓不已的還有另一件事。
也不知道玄王爺查的是什麼案子,這兩日他和他的手下帶著大內禁軍,先是查抄了國公府,而後又去了不少朝廷大員府上,每次出來,都帶著幾位貌美如花的女子。
偏偏秦玄凌此人雖然看著病弱,但做起事還是出了名的冷血無情心狠手辣。
他甚至直接就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設起公堂來,面對那些哭得梨花帶雨的柔弱女子,毫不憐香惜玉的嚴刑逼供,不僅如此,還變著花樣的威逼利誘,若是認真坦白的則送入刑部大牢,若是咬死不說的則當街斬首。
牽扯出了好幾位朝廷命官都被下了大獄。
有人說玄王爺這是抓到了什麼線索,在替皇上肅清朝堂。
也有人說,秦玄凌這大魔王純粹就是心理變態,自己身子骨病弱不堪就見不得別人好。
也別叫什麼玄王爺了,乾脆叫閻王爺吧!
秦玄凌兩日確實是在突擊審案子,打了不少朝臣一個措手不及。而他經手的最後一樁差使,便是出城去抓捕一位聞風而逃的鴻臚寺少卿。
結果回城的路上,好巧不巧地碰到正在逃命的雲羲和。
秦玄凌坐在馬車裡,神色淡漠地翻看著方才簽字畫押的供詞,耳邊還時不時地傳來那位鴻臚寺少卿的謾罵聲。
他那雙好看的桃花眼,微微低沉,像是聽到什麼天籟之音一般,「這詞罵得倒是新鮮。」
阿沉從隊伍後方打馬出來,停在馬車旁,稟道:「王爺,雲家大小姐正跟在我們後面不遠處縱馬狂奔,似乎在被什麼人追趕。」
這地方算是偏僻的,若不是那鴻臚寺少卿往這邊跑,誰也想不到又在這種荒山野嶺遇到雲家大小姐。
阿沉對雲羲和還是比較熟悉的,她先前在林子里救過王爺,知道王爺替她擋過太子的一巴掌,後面王爺還偷偷地潛入過人家的閨房。
故而,阿沉覺得,這件事情還蠻值得稟報一下的。
結果他說完,半晌都沒有聽到秦玄凌有回應。
阿沉不由得提醒了一聲:「王爺,雲大小姐的狀況看起來挺不妙的。」
秦玄凌頭也不抬,「那你還在等什麼?是想等我一起給她收屍?」
阿沉眼神一亮,他就知道,王爺對雲家大小姐還是不一樣的!
王爺到底還是心地善良之人!
他二話不說就帶了一隊禁軍掉頭沖了回去,這些禁軍今日抓到了逃犯,正在鬥志昂揚的時候,遂群情激昂地跟了上去。
雲羲和只覺得自己在馬背上被顛得骨頭都要散架了,臉色越發慘白,額頭上的汗珠一滴一滴落下。
她的隨從已經勒住韁繩,回身去跟那追上來的大周士兵纏鬥,為她爭取時間,她更是不敢回頭,縱馬一往無前地奔騰。
這處官道人跡罕至,一路上連鳥都沒見著幾隻,頗有種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的境遇。
身旁的另一匹馬上,小梨帶著手臂擦傷的小桃,眼睛緊緊盯著前方的路,直到瞧見那一群生龍活虎的大順禁軍時,眼底驟然迸發出欣喜的光芒,
「小姐,來的好像是......好像是咱們大順的人!」
雲羲和自然也看到那隊雄姿英發的禁軍,隨著來人距離越來越近,她甚至還認出了為首的正是秦玄凌身邊的侍衛。
雲羲和總算是鬆了一口氣,「真好啊。」
抬眼瞧見前方不遠處那輛停靠在路邊的馬車,只覺得是在沙漠中口渴了三天三夜的人,看見綠洲一般,當即縱馬朝著馬車奔了過去,二話不說就掀開車簾,爬上了馬車。
馬車旁留下的進門護衛們目不斜視,絲毫沒有阻攔,彷彿壓根沒看見似的。
雲羲和躺在柔軟的車墊上,努力地順著氣,這馬車比她出城時乘坐的那輛寬敞舒適得多,她聞著車廂中泛開的熟悉的龍涎香的味道,立刻就安心了。
秦玄凌垂眸,看著她躺在車廂里,滿頭青絲就鋪在他腳邊。
日光絲絲縷縷的透過車簾灑進來,落在她傾城如玉的臉上,額前點著的珍珠花鈿還堅守著那抹華貴,鳳眼含水,芙蓉如面柳如眉。
再往下看,她胸前微微起伏,隱約可見身段婀娜。
他淡淡的收回視線。
雲羲和順著他的視線看了看略顯狼狽的自己,又見他渾身衣袍整齊,環佩叮噹,晃眼瞧著他那副那俊美無雙卻又冷若冰霜的樣子,和以往任何時候都一模一樣。
她亦是若無其事的別過頭去,不再看他。
良久,秦玄凌淡淡開口,「你這又是唱的哪出?」
雲羲和回了回神,伸手扶著車廂,淡定從容的坐起身來。
她雲淡風輕地理了理衣襟,一副你問我就答的誠懇表情,
「啊,這不是答應給王爺解毒,故而去芙蓉鎮找本花神醫求了一味葯。不想回來路上遇到了那楚晟,狗一樣的追著臣女不放。」
「不知王爺覺得,臣女此行算不算善良?」
她的聲音如同玉碎一樣溫潤動聽,話里話外沒有一絲怨念,面對替他求葯卻被人追殺這件事,尋常的就像是一陣風吹過,過了就過了。
絲毫沒有抱怨或是邀功的意思,但她記仇。
秦玄凌喔了一聲,垂眸看她,很是認可,「確實善良。」
頓了頓,他又補充了一句,「不過本王聽你的意思,那楚晟,他不想讓我活?」
雲羲和眨眨眼,細細品著他的畫外音。
事實確如她所言,可從他嘴裡說出來的意思,不知怎的就換了重點。
但說到底,她此行芙蓉鎮本就是因他而起,他若是非要這麼想,勉強也算是合情合理。
遂她抬手捏了捏眉心,抬眼看他,義正詞嚴道,「確實如此,王爺,您定要狠狠出了這口惡氣。」
兩人視線撞了個對著。
車廂中的光線不甚明亮,他的目光也甚是清淡。
雖然從遇見他的那刻起,她就想盡辦法想拉他上了自己的賊船。但每當她向他借力時,也都或多或少的付出了自己的努力。
故而,她雖知曉他別有用心,卻也習慣性的,將眼中的誠意又加重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