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百三十六章 成敗
桑天此話一出,段青眼中立時泛起一絲難以掩飾的衝動,像是真的想要孤注一擲。
可是很快,那一絲衝動,便又被失落和頹喪取代。
只見段青緩緩的低下了頭,輕輕閉上雙目,神情看似無恙,可無論是略微抽動的臉頰,還是捏緊的拳頭,都顯示段青此時的心情並不平靜。
這一刻,段青看起來生似一個完全失去了希望,被逼到走投無路之人,渾身上下都散發著絕望的氣息。
沉默片刻,段青突然仰頭望著白茫茫的神鏡空間,睜開雙目,輕聲自嘲,「呵呵,何必呢,就算此方大世界立時崩毀,於你我之間的神戰而言,亦不會有任何影響,不會有任何影響……!」
念叨間,段青捏緊的拳頭逐漸放鬆,好像失去了所有的力氣,三個身體同時踉蹌跌坐在地,腦袋低垂,直勾勾盯著自己的雙手,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桑天嘴角微微揚起,不自禁上前一步,以一副勝利者的姿態,居高臨下打量著眼前的段青,心中的警惕不知不覺有所放鬆,被得意以及喜悅所取代。
「到底是聰明人,那麼就結束……!」說著,桑天雙手輕輕晃了晃,就有要動手的意思,可話還沒說完,其動作卻突然陷入了停滯,面色瞬間蒼白,像是遭受了何種重創。
與之相反,原本絕望跌坐在地上的段青,卻突然趁勢暴起,本體和天雷之體分身強大的道則之力瞬間施加於桑天身上,歲族分身手中則爆射出一股如太陽般耀眼奪目的青光,當頭斬向桑天。
驚神變光劍以驚天之勢,直接劈進了桑天的頭頂寸許,可就在段青想要將桑天完全斬開之際,桑天身上卻驟然爆發出一股驚人的氣勢,強大無匹的天地震爆發,使得驚神變光劍不僅無法再繼續往下,甚至開始劇烈漣漪,似有崩潰的跡象。
段青一咬牙,本體手中再出一劍,驚神變光劍刺向桑天,可同樣被桑天那強大的天地震拒之體外!
不過不知為何,桑天似乎遭受了何種重創一般,雖然暫時擋住了段青三個身體的聯手進攻,可卻並沒有像之前那般,徹底壓倒段青。
一時間,二者陷入了僵持狀態,段青無法斬殺桑天,桑天亦無法逆轉形勢。
桑天臉色難看至極,一邊以天地震對抗著段青,腦中飛速運轉著,思索自己為何會突然受傷。
顯然,對於自己為何出現異常,桑天並沒有頭緒。
其唯一能肯定的,便是這一切定然是眼前的段青所為!
思索少許,桑天沒有任何答案,忍不住沖段青驚怒出聲,「小畜生,你到底做了什麼?」
段青並沒有回應桑天的意思,只是默默堅持著,心中暗暗竊喜。
事情果然如他所料那般。
那件東西,真的對桑天有效。
正當段青與桑天在神鏡空間中陷入僵持時,段青本體的內芥之中,一隻看起來有些虛弱的蝴蝶,正趴在一張發黃的舊紙之上,用觸腳一下一下的划拉著。
此蝴蝶,正是與段青締結了契約的小蝶。
在小蝶身下舊紙的兩側,還有一團灰燼,以及另一張空白的舊黃紙。
少許,小蝶終於在身下發黃的舊紙之上,艱難的寫下了兩個字。
桑天
隨著桑天兩個字落筆,舊黃紙立時開始燃燒起來。
與此同時,小蝶肉眼可見的變得更加虛弱,連煽動翅膀都變得異常困難。
即便如此,小蝶仍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低聲哀鳴了兩聲之後,拖著虛弱的身軀,艱難的停在了旁邊最後一張發黃的舊紙之上,開始重新划拉起來,動作比之前慢了許多。
……
神鏡空間中,桑天原本就十分蒼白的臉色,突然變得完全毫無血色,天地震威力驟減。
趁此良機,段青立即趁勢發力,歲族分身手中的驚神變光劍開始緩慢下沉,分割著桑天的身體,同時本體手中的驚神變光劍,也刺入了桑天前胸。
遭受如此重創,渾身青筋暴起,無疑遭受著令人難以想象的痛苦。
痛楚之際,桑天終於想通段青用了何種手段。
可是答案卻讓他又怒又想不通。
「輪迴簿殘章!那東西怎麼可能對本帝生效,怎麼可能!」桑天對著段青怒聲咆哮,一臉的不可置信。
他化身黑帝,以歲族的情報能力,輪迴簿殘章在段青手中,他並不意外,畢竟元鼎都在段青手上,原本被黃天吉偷走的輪迴簿殘章,落在了段青手中,是很合理的推測。
他完全想不通的是,輪迴簿殘章為何會對自己生效!
段青面無表情,「輪迴簿殘章乃界主元真所留,怎麼不可能。」
說話間,段青下意識想起了當年在天鼎秘境中,黃天吉用輪迴簿殘章對付他時那一幕。
那個時候要不是栒留在他身上的天機之力生效,他恐怕早已死在了輪迴簿殘章之下。
桑天繼續咆哮著,「輪迴簿掌仙靈盟大世界所有生靈之生死,只對仙靈盟大世界生靈生效,本帝並非仙靈盟大世界存在,輪迴簿殘章怎可能傷到本帝!」
見桑天還沒想通其中緣由,段青忍不住嘲諷,「你桑天可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
「沒錯,輪迴簿是只對仙靈盟大世界的生靈生效,對死物,及界外存在並無任何效果,你桑天不管是化身黑帝的本體,還是後來孕育的這歲族分身,都和仙靈盟大世界不沾邊。」
「可是……你忘了一件事情,你這歲族分身,如今已然融合了仙靈盟部分天道!」
「仙靈盟天道並非生靈,你這歲族分身也不是出自仙靈盟大世界,你二者原本都不會受輪迴簿殘章所影響。」
「但如今你融合了部分天道,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你桑天這融合了仙靈盟部分天道的歲族分身,已經可以說是仙靈盟大世界之生靈,現在你還覺得,自己能逃過輪迴簿殘章的制裁?」
聽完段青這番話,桑天完全驚住了。
他千算萬算謀划多年,推演了各種可能性,卻偏偏遺漏了這一點!
是啊,不管是仙靈盟天道還是他自己,原本都不是會受輪迴簿殘章影響的存在,可兩者結合之後,偏偏……!
永靈谷外,化身黑帝的桑天本體無法接受這一結果,渾身忍不住輕微顫抖起來。
下一刻,桑天本體怒然出手,對著永靈谷內的段青本體隔空擊出一拳。
雖然直接毀掉段青的肉身,並無法像輪迴簿殘章那般能直接影響到神戰,可是那輪迴簿殘章很大可能便在段青的內芥之中。
只需連輪迴簿殘章一起毀掉,不讓段青繼續使用,那這一場神戰,他便還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