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第 58 章 這都什麼狗屁名畫哪!……

58 第 58 章 這都什麼狗屁名畫哪!……

第58章大發現

顯然,陸緒章想把事情搞大。

另一個人也是這麼想的,羅戰松也想把事情搞大。

孟硯青過去的時候,發現王經理和慧姐都在了,彭福祿在,還有首都飯店衛生主任,來自海中的孫主任也在,大家都在盯著這件事,想得到一個妥善解決。

孟硯青一過來,羅戰松便道:「小孟,你這是要立大功了,這不,我們已經組織了人馬搜羅這些畫框,挖地尺也得找出來名畫!」

孟硯青看過去,其它人等也都一臉期盼的樣子。

她便明白,羅戰松這是故意捧殺她,鬧大陣勢,把事情往她身上推,不給她留後路。

本來她和王經理談的是,萬一找不到好歹也有苦勞,但是羅戰松稍微換幾句言語,變成了「她確信無疑有名畫」,直接就把領導們的期望值給拉起來了。

到時候萬一沒有,她自然丟人現眼。

她便道:「羅隊長說笑了,我哪敢確認呢,我又不是神仙,更沒有透視眼,若說起對飯店裡這些擺設的熟悉,當然還得是看彭總經理的,有什麼能逃得過他的眼睛嗎?」

她笑了笑:「現在只是把這一批畫框攔下來,好歹請各位領導定奪,免得有價值的物件從我們手裡流失,那我們就是首都飯店的罪人了。」

彭福祿倒是贊同:「小孟,你說得沒錯,寧可耽誤一些功夫,不能讓我們的國家資產流失,這個想法是很值得贊同的,不過今天孫主任在,他倒是有興趣,想著了解下情況,看看這畫框里到底有沒有什麼,也好開開眼界。」

那孫主任坐在一邊軟椅上,一邊啪嗒啪嗒抽著煙,一邊打量著孟硯青,之後才道:「小孟同志還真能幹,模樣也好!」

孟硯青聽這話,淡看了孫主任一眼。

這人確實有點欠。

羅戰松的視線便掃向孟硯青。

孟硯青微抿著唇,沒什麼表情,不過自有一股冷俏俏的美。

他便想起剛才,她故意撩撥自己的那一下。

一時心蕩神搖,又咬牙切齒。

得不到,太難受了。

彭福祿卻很無奈,他知道孫主任有點犯毛病,過個嘴癮。

但是你過嘴癮也得看人,眼下這孟硯青可不是你隨便過嘴癮的。

當下他只好道:「小孟同志可是我的重點培養對象,英語好,專業水平也高,這是巾幗不讓鬚眉!」

他試圖糾正下孫主任的認知,這是人才,正經人才,不是你隨便說笑的對象,管住你的嘴巴!

孫主任:「我聽說以前是當服務員的吧?」

彭福祿:「現在是我辦公室的翻譯工作者,還給我們對員工進行英文培訓。」

孫主任頷首:「了不得,了不得。」

在場其它服務員聽了孫主任的話,其實大家有些不舒坦。

一則孟硯青之前幫了大家不少,大家都對她敬服,是擁戴她的,聽著她被人家這麼說心裡不痛快,二則大家都是服務員,服務員是一個職業,不是隨便讓人評頭論足的,這簡直是羞辱。

一時那孫主任點頭道:「行,那就查查吧,好好查查,看看小孟同志的這眼力界怎麼樣,沒準還真讓她說著了,回頭撈出什麼好東西來。」

他這麼說著的時候,那些穿著工裝服的工人已經開始拆了,大家都是熟練工,很快拆了幾十個相框,把裡面的廢紙墊紙全都收羅到一起,送到領導們面前。

不過大家看過去,全都是廢紙,並沒發現什麼。

那孫主任便微皺眉:「這到底有沒有什麼?」

羅戰松:「估計後面能有什麼大的?」

孫主任便呵呵笑了:「行,咱等著,看看後面有什麼好的,可別等了半天,回頭直接把咱們給涮了。」

彭福祿聽著這話,道:「也不一定找出什麼,只是攔下了就攔下了,查查就查查,反正不耽誤多少功夫。」

他是有心給孟硯青找補的。

王經理聽此,自然也贊同:「是,咱們主要是要確保國有資產絕對不能流失。」

孫主任便皺眉了:「那你們擺開這麼大陣勢,我說你們這是幹嘛,你們首都飯店是要安安分分搞接待的,一堆畫框扔這裡,這難道不有礙觀瞻嗎?結果可倒是好,你們現在說,這裡面沒什麼,這都是鬧什麼?是誰下的令要把這畫框留下,又是誰聽風就是雨?」

他這話剛說完,就聽一個聲音笑道:「可惜這裡既沒風,也沒雨,反倒是大傢伙很熱鬧。」

那聲音溫和好聽,帶著成熟男性特有的低沉感。

這聲音對於在場一些人來說,自是熟得很,大家下意識看過去,果然是陸緒章。

和陸緒章一起過來的是則是兩位參會領導,都有些年紀了,六十歲往上,頭髮花白,德高望重。

那是任憑誰見了都得連忙起身問個好的。

他們幾個人一到,現場氣氛馬上不同,大家紛紛站起來,那孫主任更是忙過來,和這位握手,讓座,殷勤得很。

陸緒章的視線先在場上掃過,之後便落在孫主任臉上:「孫主任,剛才你說什麼來著?我沒太聽清楚。」

孫主任一聽,忙道:「我的意思是,他們這工作幹得不夠細緻,今天開重要會議,他們卻把一堆垃圾堆這裡,別說外賓來了看到不好,就是咱們自己看著也礙事。」

陸緒章:「不不不,我是說前面那句?」

前面那句?

孫主任一愣。

之後茫然了,這陸同志來了多久,他都聽了什麼?

彭福祿一看陸緒章過來,那臉色就很不好看了。

雖說陸緒章那天否認了他和孟硯青的關係,但到底是他前妻的親戚,這孟硯青他明擺著是要護著的。

而自己肯定得幫他護著的,自己如果護不住,先得謝罪了!

陸緒章這時候卻道:「剛才孫主任好像對一位女同志的容貌進行了評價?」

他這話一出,孫主任那神情馬上不對了,他尷尬地笑著:「隨口說說而已。」

陸緒章:「是嗎,隨口說說?」

孫主任:「服務人員嘛,做服務工作的,咱看到了就隨口評價一句罷了。」

然而他哪知道,他這一句話一下子惹怒了在場所有的服務人員,有人氣得拳頭都攥緊了,恨不得直接上來給他一下子。

旁邊那位老同志便皺眉了:「小孫哪,咱平時做事不是這樣做的,無論做什麼工作,那都是百六十五行,行行出狀元,掏糞工人還曾上首都飯店開過群英會呢,你能走街上說人家身上有臭味是掏糞的?」

另一位同志也搖頭嘆息:「現在雖然改革開放了,但咱還是得多注意工作作風問題,要注意自己的思想動態。」

孫主任哪裡想到這個,他現在腿都要發軟了。

他這是招誰惹誰了,平時他直接和首都飯店接洽,現在就是評價一句而已,結果就被這麼批?

這大帽子扣下來,他可頂不住!

陸緒章這個時候終於開口了,他望著孫主任,含笑問道:「孫主任,我想請教下,什麼叫服務工作?」

孫主任一愣:「就是服務好客戶。」

陸緒章一臉謙遜,不過話卻很直接:「孫主任寫報告就這麼寫的嗎?」

孫主任鬧了一個大臉紅:「陸同志說笑了,報告自然不能這麼寫。」

陸緒章收斂了笑,正色道:「服務的內涵可以很小,也可以很大,首都飯店是我們對外接待工作的窗口,這裡的服務員對外賓提供好服務工作,讓他們賓至如歸,這是她們的職責,也是她們的專業能力,她們的工作應該受到我們的尊重。」

他說得那孫主任連連點頭,其它人也表示贊同,彭福祿更是道:「說得是,我們的服務員都是憑著專業技能水平上的,是有真本事的。」

陸緒章繼續道:「我在如今這個位置,對外要搞好接待工作,服務於外賓,對內要搞好協調工作,服務於大眾,從更大的範疇來說,我也是一個服務員。」

他這話一出,孫主任自是汗顏至極。

他算是徹底明白了,就因為今天他那一句閑話,陸緒章這是要把他給打到地溝里去!

孫主任這個時候只能苦笑,再次點頭:「是,是,可不是嘛。」

而一旁眾服務員聽得這話,也是沒想到,沒想到他為了給服務員找回面子,竟然把他自己也歸類為服務員了。

慧姐視線靜默地落在孟硯青身上。

她心裡明白,陸緒章今天這麼出手教育孫主任,一半是性情使然,一半卻是因為孟硯青。

他這是在護著孟硯青。

彭福祿見此情景,能說什麼,只能打圓場,笑著說:「就一句玩笑,就一句玩笑,其實我們都是服務人員。」

陸緒章頷首:「彭叔說話就是一針見血,說得好,其實孫主任搞好領導們和首都飯店的接洽工作,這不就是服務於領導嘛,孫主任自己也是一個服務員。」

孫主任到了這裡,他還能說什麼,他就差跪那兒承認了,對對對我就是一個服務員,我是最大的服務員!

你陸緒章差不多得了,別埋汰我了。

可誰知道,陸緒章還沒完,他又道:「話說回來,我記得孫主任好像十五歲入黨,是吧?」

孫主任點頭:「是,是。」

陸緒章:「黨章上有一句話是什麼來著?」

孫主任一愣,之後,他陡然想起來了,他臉色頓時變了。

如果說之前,他還覺得陸緒章是埋汰他,那現在,他突然發現今天這個坑不是很大,是非常大。

他哪能忘記那句話: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

所有的人全都看向孫主任,大家自然都贊同陸緒章的話。

兩位上了年紀的領導更是頷首:「是啊,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這句話我們哪能忘,說起來,我們都是人民的公僕,都是人民的服務員!」

孫主任膝蓋發軟,他差點就想跪那兒,他今天算是知道了,他得罪陸緒章了,陸緒章這是把他往死里整啊!

這種原則問題思想問題哪是隨便碰的,陸緒章拿這個開刀,他怎麼得罪陸緒章了?!

其它人也聽出來了,眾人努力保持著禮貌的姿態,不過心裡卻一個個暗暗叫好。

活該了,早看這孫主任不順眼了,他也有嚇得臉白的時候,活該!

而旁邊的羅戰松見此情景,神情也不太好,他不動聲色地打量著陸緒章。

他知道孟硯青肯定是被陸家罩著的,但就為了那一句話,陸緒章這麼得罪人,直接把孫主任當眾往死里打?

這種話題一開,往嚴重了說,這是當眾指責思想問題了,是要了孫主任的仕途。

他皺緊了眉頭。

其實他並不想得罪陸家,更不想得罪陸緒章,他只想好好做自己的事情,發展自己的事業,如果可以,他希望拉攏陸緒章,讓他賞識自己。

甚至最開始,他也想拉攏孟硯青的,是孟硯青自己不識抬舉。

可是現在,羅戰鬆開始意識到,事情不對,陸緒章對孟硯青的回護有些過了,一般這種情況只有一種可能:男人對自己女人的佔有慾,容不得其它男人染指一分一毫。

他越發皺緊了眉頭,想著自己接下來的策略。

這時候,孫主任顯然已經成為眾矢之的了,他已經冷汗直流。

誰知道就在孫主任絕望的時候,陸緒章卻又話鋒一轉,道:「不過今天開會大家都很辛苦,現在也不過是隨口說句話,開開玩笑,我也是開開玩笑,很多事都沒必要較真。」

孫主任趕緊點頭,猶如小雞啄米一般點頭:「對對對,開個玩笑,大家都是公僕,都是公僕,陸同志說得對!」

陸緒章淡淡地道:「話說回來,說這些也是為了我們的工作,首都飯店不是普通飯店,因為工作性質原因,這裡年輕女同志確實相對多一些,但她們是國家的工作人員,不是可以隨便讓人評頭論足的,孫主任覺得呢?」

孫主任此時哪還敢說什麼,他知道這陸緒章今天是狠狠地對著自己下刀子,這些話萬一傳上去,那他的前途就完了,他只能點頭稱是。

誰知道陸緒章還沒完:「前幾年,康同志參加了聯合國婦女大會,其中有一份公約叫做《消除對婦女一切形式歧視公約》,當時康同志也代表我們國家簽字了。」

孫主任忙點頭:「這事我知道,我也知道!婦女能頂半邊天,首都飯店的女同志都是英雄!」

不過心裡卻明白,陸緒章為了打壓自己,連康同志都抬出來了……

陸緒章:「我們也要準備爭取籌辦下一屆婦女大會,現在,這裡是對外招待的前鋒陣地,也是我們的一個門戶和臉面。」

他笑看著孫主任:「能不能爭取成功,也得看大家展現出來的總體素養和風貌,是不是?」

孫主任已是冷汗直流:「陸同志說的是,我覺得尊重女同志的工作,這是我們的重中之重!」

陸緒章可真行!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打他一棍子,給他緩口氣提一提,再狠狠給他一棍子!

好在這時候,陸緒章終於放過他了,他笑望向兩位老同志:「霍叔,陳叔,抱歉我有點偏離整題了,也讓兩位老同志久等了,現在說說正事。」

那霍老和陳老看了這麼一齣戲,也都明白了,大家哈哈笑著說:「緒章,你這腦子向來靈光,我們兩個老骨頭都過來了,我們都得被你安排得明明白白,你就說這事怎麼干吧。」

陸緒章:「今天咱們既然過來了,那就當玩個遊戲,來個畫框尋寶,看看畫框中到底能不能尋出來寶?」

於是他終於側首,看向孟硯青:「孟同志,情況怎麼樣了?」

孟硯青:「我們羅同志帶了人在查,那就請他們說說吧。」

一時搜羅的服務員過來彙報了,說是找了一番,只找到一些廢紙,確實沒看到什麼名畫。

那孫主任被陸緒章好一番扣帽子,心裡自然怎麼著都不得勁,現在聽到這話,多少覺得撈回一點,便勉強笑著說:「那看來白折騰了,還真沒什麼物件啊……」

說著,他望向那兩位老同志:「其實我們折騰一番倒是沒什麼,就是兩位老同志,你二位受累了。」

陸緒章聽這話,淡瞥了他一眼:「孫主任,敢問,你懂字畫嗎?」

孫主任一愣:「確實不太懂,這有什麼問題?」

旁邊那霍同志笑呵呵地看了眼陸緒章:「術業有專攻,咱們不是內行,就得虛心問專業人士,緒章既然要找,那總得讓緒章看看。」

陳老同志也點頭:「老字畫,沒好好裱,不懂這一行的,乍看還以為是廢紙呢,這都是正常,那是不懂。」

孫主任:「……」

他咬牙無奈,行,他又給扣上一個不懂的帽子。

兩位老同志這一說,其它人也都不敢輕易說話了,萬一說了什麼不合適的,那就是「不懂」。

羅戰松從旁看著,眉頭皺得更是死緊。

這陸緒章要手腕有手腕,要出身有出身,關鍵位置好能力高,自己如果能拉攏他,那該多好!怎麼就讓一個孟硯青沾了大便宜呢!

女人就是沾光,漂亮女人更沾光!

正想著,就聽陸緒章道:「霍叔,陳叔,兩位說笑了,其實今天在場還有一位,可是大行家,讓她看這字畫,比我強。」

大家聽著,疑惑地看向他,字畫大家?誰?

陸緒章卻看向了孟硯青:「今天這些畫框,不都是孟同志設法攔下的嗎?孟同志有勇有謀,攔下這字畫,那自然能從中挑出裡面有價值的字畫來。」

他這一說,大家都愣了,所有的人都看向孟硯青。

兩位老同志更是瞬間瞪大眼睛,看著這個漂亮的女同志,之後探究的看了看陸續章,要知道大家都和陸家都是有些交情的,知道陸緒章的情況。

結果現在陸緒章在這種場合,光明正大提拔這個女同志,這裡面必然有情況啊!

當下兩位老同志眼睛頓時放光,炯炯有神地打量下陸緒章,再打量下孟硯青。

羅戰松見此情景,心越發一沉,想著果然是了。

而首都飯店的其他人等,自然也都是詫異,誰也沒想到陸緒章竟然這麼看重孟硯青,這孟硯青看來是攀上高枝了。

一時也有人想起那個傳聞,據說陸家的那位小公子,也就是陸緒章的獨子,和孟硯青親近的很,如今看來果然不假。

慧姐聽到這話,卻只覺得渾身冰冷。

冬日的第一場雪才剛下過,這冬雪都沒有陸緒章的話帶給她的冷。

曾經那個女人,那個被陸緒章捧在手心的女人,她精通字畫,精通音律,她還懂幾國語言,她什麼都懂!

她茫然地望著眼前的場景,卻想起陸緒章在一些公開場合提起那個女人時,言語中掩不住的驕傲。

各種異樣的猜測如同雪花一般向她襲來,她手腳幾乎顫抖。

而旁邊的秦彩娣,看著這個情景,有些不敢相信,她不明白為什麼陸緒章竟然對孟硯青這麼好,發生了什麼嗎?

就在所有人形形色色的目光中,孟硯青淡看了一眼陸緒章。

四目相對間,陸緒章笑了下,之後才對旁邊的彭福祿:「彭總經理,請你找的幾位字畫鑒定老師,有回復了嗎?」

彭福祿忙道:「派車去接了,路上呢,且等等吧。」

陸緒章頷首:「這就是了,請了幾位專家來幫著把把關,孟同志,專家還沒來,別讓幾位老同志空等著,你先看看吧。」

彭福祿忙笑著說:「那就有勞小孟了,沒想到小孟還有這種本事呢!」

孟硯青就這麼看了一場戲,如今輪到她了,她笑著和大家打了招呼,之後也就上前檢查。

那裡面大多都是廢紙以及雜亂的破布,要想挑選並不容易。

不過好在孟硯青也是懂行的,她很快挑出一幅破紙來,道:「這件值得留一留,是個好東西。」

大家聽了,看過去卻見那就是破爛紙張而已,烏七八糟的。

就這?

陸緒章見此:「既然孟同志說了,那就保存起來吧。」

眾人:……

彭福祿忙道:「說得是,那先好好收著。」

孟硯青陸續又找了兩樣,都說是「不錯」,可以收著的,眾人只好先收起來,不過到底是心裡疑惑,這真是值錢的東西嗎?

她就那麼隨便挑,陸緒章沒說話,這都叫什麼事?

正想著,那位馮大師來了,馮大師是字畫鑒定大師,業內頂尖的權威了,大家被服務員請過來。

當下幾位領導也都起身相迎,和他們握手了。

馮大師已經白髮蒼蒼,他顫巍巍地道:「字畫呢?我聽說你們首都飯店發現一些名貴字畫?」

名貴字畫?

眾人心裡都開始打小鼓了。

就這破紙,讓人家這種老人家大冷天跑來?

彭福祿也有些不自在了,很沒底氣地道:「馮先生,您看,看看這幾——」

他想說「幾幅」,但又覺得,孟硯青挑出來的那幾樣,實在不能稱作「幅」,這根本就是爛紙,怎麼好意思叫「幅」呢,拿不出手去啊!

其它人等見此,也都有些忍不住,那些爛紙確實不上檯面啊,結果現在可倒是好,還要堂而皇之拿過去給人家大師看。

孫主任從旁看著,很有些幸災樂禍。

這陸緒章可真是很會為這個小姑娘撐腰,分明是要在警告眾人,他是要罩著小姑娘的,可是這小姑娘什麼眼力,挑的這叫什麼玩意兒?

這不是丟人現眼嗎,這下子,陸家也跟著丟人了!

那馮大師看到那幾頁破紙,頓時皺起眉頭,小心地撿起來,仔細查看著。

他看著時,眾人都屏住呼吸,不敢吭聲。

在場眾人,自然各揣心思,有人盼著能撿出寶來,有人為孟硯青著想,怕孟硯青出醜,當然也有人盼著孟硯青丟人現眼。

大家看著馮大師那神情,看著他眉頭越皺越厲害,有人心提起來了,有人卻暗暗開始幸災樂禍了。

孫主任從旁,撇了撇嘴,看向孟硯青和陸緒章。

陸緒章手揣在兜里,閑散地欣賞著遠處的雪景,而孟硯青竟然也悠閑地站在那裡,

年輕女孩身形纖細,姿態優雅,實在別有一番風姿。

他冷笑一聲,想著行,等著這孟硯青出醜吧!

誰知道就在這時,馮大師終於抬起頭來,神情凝重地看向彭福祿:「這幅畫,是從哪裡得來的,是誰挑出來的?」

彭福祿心裡犯嘀咕,不過還是道:「這是從我們飯店畫框里找出來的,當廢紙墊著的,是這位……孟同志挑的。」

那馮大師聽彭福祿一說,便看向孟硯青。

孟硯青笑著走上前:「馮先生,是我挑的,你怎麼看?」

馮大師盯著孟硯青:「你挑的?」

孟硯青頷首。

馮大師輕嘆一聲。

眾人見此,心都提起來了,你老人家倒是說話啊!

馮大師嘆了聲后,才道:「沒想到我竟有緣得見范先生的《百苦吟》!」

啊?

眾人面面相覷,都疑惑,這是什麼?

馮大師走上前,感激涕零:「小同志,好眼力,好眼力哪,這是亭林先生手抄的范承謨《百苦吟》,我不會認錯!」

旁邊彭福祿見此情景,自然是狂喜。

看來挖到寶了!

其實首都飯店不乏一些珍稀字畫,但是今天又挖到新的,他自然高興,當下忙上前求教。

馮大師才道:「你們知道亭林先生吧?」

眾人茫然。

孟硯青解釋道:「顧炎武先生,字亭林。」

馮大師讚歎地點頭,之後道:「顧炎武先生舉兵抗擊清廷,曾說出『保天下者,匹夫之賤與有責焉耳矣』的千古名句,而范承謨,乃是投靠清廷的開國重臣范文程之子,曾經被反清志士囚禁五年,最後被絞殺,他在囚禁期間寫出《百苦吟》。」

他嘆道:「這《百苦吟》之奇妙,便在於,反清志士顧先生卻抄錄了清廷重臣在被囚禁之時的苦吟詩,是以這份手稿,也算是珍稀罕見,可以留給後人做一番笑談了。」

眾人聽著,都茫然。

不懂,還是不懂。

你要說一個齊白石,大家都懂,但這麼七拐八拐的,確實不懂。

不過人家是大師,人家覺得這個珍稀,那就肯定珍稀了吧。

眾人在驚嘆之餘,也有人疑惑地看向孟硯青,這麼偏門的東西,她是怎麼知道的,她怎麼看出來的?

而那馮大師顯然也是意外,他欣喜之下,又看了其它幾件「爛紙」,之後更是驚喜連連。

「這是蘇東坡的手書真跡哪!!這原本應該是藏在皇宮裡,後來趁亂被太監偷出來的,蘇東坡真跡!」

啊?

蘇東坡?

這個大家都懂,就連彭福祿都懂,頓時一個個精神起來,紛紛扒著去看。

誰知道這時候,那馮大師卻又捧著一塊破布顫抖著道:「這是宋代《五代衛賢盤車圖》啊!這是宋畫啊!」

他激動得幾乎喘不過氣來:「上面還有王守仁先生的題跋,還有他的印,這這這——」

老先生激動得幾乎說不出話,顫巍巍就要摔倒的樣子。

旁邊早有人小心地扶著,又給他端茶遞水的。

馮大師情緒稍微平緩,之後激動得兩眼放光,他看看彭福祿:「這都是稀世珍寶,稀世珍寶!」

彭福祿忙道:「好好好,稀世珍寶,我們一定好好保存著!」

馮大師再看向孟硯青。

他激動地再次握住孟硯青的手:「小同志,小同志,了不得,人才哪,你這麼年輕,你竟然挑出這些來,你——」

他簡直不知道說什麼了,只好指著孟硯青,對彭福祿道:「這是人才,這眼力好,你們首都飯店藏龍卧虎,還有這等人才。」

彭福祿聽得心花怒放:「過獎了過獎了,隨便挑挑,其實這些本來是要扔了的,多虧了這位小同志,她非要留下,說裡面有東西!當時我不在,結果我們這小同志力挽狂瀾,直接就自己做主留下了,這可不,挑出這麼多好物件來。」

他哈哈一笑,對孟硯青道:「小孟哪,有魄力,你做事就是有魄力,這可是立大功了!」

旁邊幾個老同志見了,也都是驚訝,驚訝之餘自然是佩服,一時大家誇讚連連,紛紛表示這小孟同志好眼力。

王招娣幾個見此情景,自然是與有榮焉,高興!

羅戰松見所有的人都在誇孟硯青,眼看著這孟硯青是出了大風頭,心裡自然不痛快。

他掃了一眼王招娣幾個,心裡更加不痛快了,這本來應該是仰慕自己的,怎麼現在活生生被一個女人搶走了?

旁邊孫主任也是看得目瞪口呆。

他皺眉,想了想,試探著說:「不是說,有苦藤大師的畫嗎,那苦藤大師,沒了?」

他這一說,大家全都看向他,皺眉,不屑。

人家小孟同志找出這麼幾幅名畫,那功勞很大了,你還非得揪著苦藤大師說事?

一看就是小肚雞腸。

馮大師:「還有苦藤大師的畫?在哪兒?」

他和苦藤大師是至交好友,自然感興趣。

羅戰松聽著,也暗暗來了興緻,這孟硯青出風頭太厲害了,總算讓她也稍微出點錯了。

旁邊李明娟秦彩娣,更是豎著耳朵聽,她們事恨不得孟硯青丟人一下呢!

孟硯青聽了這話,道:「苦藤大師的畫,不是被你收起來了嗎?」

羅戰松:「我?收起來?」

孟硯青頷首。

於是,馮大師,兩位老同志,以及在場所有的人,全都看向羅戰松。

羅戰松的心咯噔一聲,他感覺孟硯青在給他挖坑。

但是他不懂,他也不知道她挖的什麼坑,只能硬著頭皮道:「孟同志,我也不懂這些,你就別給我打啞謎了,我怎麼收起來了?」

孟硯青指了指他腳底下:「那不是嗎?」

羅戰松微驚。

一群人全都看向羅戰松腳底下,卻見他腳邊一堆的爛紙片,那是剛剛他帶著人挑物件時扔掉的。

羅戰松頓時僵住,他在眾人的目光中,艱難地看向自己的腳,看向那一堆爛紙。

所以,苦藤大師的畫,在這裡?

他——

他現在感覺自己的兩隻腳已經不是自己的了,他不會走路了。

他生怕踩到什麼。

馮大師盯著他腳底下,就那麼盯著。

突然,他一步上前,命令道:「別動!你可別糟蹋好東西!」

羅戰松嚇傻了,臉色慘白,他一動都不敢動。

大家全都在盯著他腳跟地下,他腦子裡木木的,竟然轉出一個念頭:上次刷鞋是什麼時候?

馮大師走到他腳底下,彎腰,一把從他腳後跟那裡拾起來一片皺巴巴的紙,之後小心翼翼地鋪展開。

「這就是了,這就是了!這就是苦藤大師的真跡!」

他激動地這麼道。

羅戰松整個人身子發虛,差點歪在那裡。

這都什麼狗屁名畫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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