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刺痛
秦如玥當然不可能一個人跟著沈默吃飯，她的兩個兒子也過來了。趙元塵看到沈默，他還歪著頭。
「你武功是不是很厲害啊?」趙元塵雙眼發亮。
那些人都說錦衣衛特別厲害，這些人的武功特別高。趙元塵見沈默也沒有外面那些人說的那麼兇悍，他就嘗試問一問。
「你想學?」沈默問。
"可以……可以教我嗎?"趙元塵問。"不是給你請了師傅嗎?"秦如玥道。
「沈大人厲害，特別厲害。」趙元塵有跟著師傅學習，可是他還是想跟著更厲害的人學習。在家裡發生這麼大的變故之後，趙元塵也不想跟以前那樣就是當一個貪玩的貴公子，他想要變得厲害一點能幫襯二哥，也能幫襯母親，「我想學。」
"不用管他，他……"
還沒有等秦如玥的話說完，沈默便道，「可以，長公主，下官可以教他。小公子年紀小，也是學武的好年紀。"
「師父，師父。」趙元塵順著杆子往上爬。
秦如玥看著自己傻乎乎的小兒子，小兒子知道錦衣衛的人都是幹什麼的嗎?他知道錦衣衛指揮使有多麼厲害嗎?
小兒子就這麼快叫上沈默為師父，秦如玥在想小兒子後面會不會後悔。要知道學武是很辛苦的，當然，如果沈默就只是糊弄一下趙元塵，那麼趙元塵也就不會多辛苦。
「好。」沈默點頭，"這一陣子查賬，我有空便教教你。查完賬之後，我有空再過來。""多謝師父。"趙元塵連忙道。
趙元慎看看沈默，又看看自家有點傻的弟弟，弟弟知道錦衣衛指揮使意味著什麼嗎?趙元慎隨後又看向他們的母親，母親真打算讓弟弟跟著錦衣衛指揮使學武嗎?
「沈大人。」秦如玥道，她不喜歡喝酒，也很少喝酒，她讓人給她倒了一杯茶水，又讓人給沈默倒一杯酒，「我以茶代酒，敬沈大人一杯，日後，這孩子就得麻煩沈大人。」
秦如玥認為小兒子跟著沈默習武未必就不好，小兒子要是堅持不住，到時候停下便是。習武不是必要的，就是能強身健體，秦如玥也不指望小兒子日後從軍。
按照正常情況來說，先永平侯以武起家，他們家再有人去軍隊才能把這一份
關係續上，才能讓那些舊部更加靠攏永平侯府。
但秦如玥認為趙元塵沒有必要那樣，趙元慎是從文，趙元塵日後是從文、從武、從商都好。只要這日子能過得平安喜樂比什麼都重要，也別總是想著所謂的後代子孫，如果自己過得不快樂，非得想著要給子孫留下什麼，那麼後面一代代不都得想著要給後面的後代再留下東西。
如此循環反覆，反而大家都活在壓力之中，就都沒有過上舒坦的日子。
「長公主客氣了。」沈默道。
沈默在永平侯府用了飯回去，他回去家裡就看到他的父親沈家二爺。沈二爺有些怕沈默這個兒子，平時無事，他也不過來。
「你這麼大的年紀，也該成親了。」沈二爺道，「我與你母親商議……」"滾!"沈默一聽這話，他就知道這些人要設計他。
「你……你……這是你對待父親的態度嗎?」沈二爺的手顫抖著指著沈默。下人隨即把沈二爺的手摁下，他們直接把沈二爺架出去了。
之前，沈默還允許沈二爺過來，總得讓別人知道他和沈家的矛盾有多麼激烈，最重要的是人生難免有無聊的時候，他又還沒有成親，就看看這些人能如何蹦跳。
這些人的腦子有問題啊，一次又一次被趕出去，這些人還想過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沈二爺又要說這句話，他就是想著直接給沈默定親。奈何無用，他們之前又不是沒有這樣做過，可沈默不認，沈默甚至還在皇帝秉明這一件事情，皇帝一壓下來，沈二爺就不敢吭聲。
只是時間長了，沈二爺記吃不記打，他又開始作了。他們都認為沈默是錦衣衛指揮使，還是比較厲害的，加上有人想要攀上沈默，要讓家裡的女兒嫁給沈默，沈二爺欠了別人的人情，他就又打算撮合沈默和那個女子。
沈二爺就是覺得時間長了，沈默應該就想著女人，男人哪裡可能真的單身一輩子，除非這個男人不行。
"你是不是身體有問題，不行啊!"沈二爺被拖到大門口的時候，他憋出了這麼一句話。
正巧，外頭還有路過的人，那些人聽了沈二爺的話。流言就這樣散播開了，人家都說沈默的親生父親都那麼說了，這說明沈默的身體真的有可能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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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頭傳的話越來越難聽，只是他們不敢在沈默的面前說。
這個晚上，沈默待在書房，他看了看桌上的那一幅人物像，他伸手觸碰一下，又收回了手，怕一不小心就把畫給碰壞了。同時，他的內心也有些小緊張，這麼多年過去，沒成想他還有機會。
而郁淑嫻和趙元凱雖然躺在一張床鋪上，但是兩個人之間沒有之前那麼親密，都保持沉默。
趙元凱沒有跑到別的地方睡覺，這邊的院子說大不大，但也不小了，好幾間屋子。趙元凱不想這個時候跑去書房一個人待著，他和郁淑嫻是真愛啊，既然是真愛，又怎麼能讓真心喜歡的人獨守空房呢。
「對不起。」郁淑嫻的語氣有些卑微，又帶有哭腔，「我不該鬼迷心竅的……我怕失去你，怕以後真的被送給四五十歲的白髮蒼蒼的老頭子當妾室，我……"
郁淑嫻轉身抱住趙元凱，她做出害怕的樣子，"元凱，我真的不能失去你啊。我的生母就是一個妾室，而我就只是一個庶女，那些年，我就只能小心翼翼的，生怕惹嫡母不高興，稍微做錯一點事情，就得跪著，得在頭頂舉著水盆……"
「下一次，你跟我說。」趙元凱見郁淑嫻如此，到底有些心疼，"這一次，就算了。"他們都已經成親，還是皇帝親自賜婚的，他們不能隨意和離。
「可是……太后外祖母他們都已經知道我懷孕了。」郁淑嫻吸吸鼻子，"會不會是欺君之罪?""……"趙元凱還沒有想到這一點，"便說之前把脈錯了。"
「嗯。」郁淑嫻應聲。
郁淑嫻稍微鬆一口氣，她躺在趙元凱的懷裡。趙元凱這個人就是喜歡女子依靠他，他喜歡充當大男子英雄保護弱女子。郁淑嫻就是把握住這一點，該低頭的時候就低頭。
半夜，趙元凱沒有睡，他起床了。
郁淑嫻在趙元凱起身的時候，她就醒了。但是她假裝自己沒有醒，等趙元凱走出去之後，她再起來，再跟在趙元凱的身後出去。
趙元凱又到了趙元慎和那些下人砌的牆，這一堵牆很高，沒有孔洞，也顯得不透氣。
曾經，趙元凱想的是他自己把弟弟分出去，而不是自己被分出來。
他為了一個假懷孕的女人
失去了世子之位，還被分出了侯府。
他後悔嗎?
心是刺痛的，可他沒有辦法回頭。
真要怪，趙元凱還是覺得他的母親不夠仁慈。
真愛有什麼錯?
他們家都已經那麼強盛了，盛極必衰，他娶小官之女未必就不好。
「元凱。」郁淑嫻特意在後面站了好一會兒，她才走過去，"這麼冷的天，早點回去吧。這牆也不會被凍裂了。"
「是凍不裂，只會凍得更加堅硬。」趙元凱回頭看向郁淑嫻，"怎麼出來了?"「怕……怕你不要我。」郁淑嫻微微低頭。
「走吧。」趙元凱攔腰抱起郁淑嫻，他帶著心上人回屋，沒有再回頭看那一堵又厚又高的牆。清晨，沈默帶著錦衣衛又來了永平侯府，他們繼續去查賬。
昭陽長公主沒有去賬房，趙雪貞和顧凌越一塊兒回門，兩個人倒是還帶了不少回門禮回來。
等趙雪貞見到秦如玥，趙雪貞還道，"就用那點東西給二弟填填庫房吧，那麼空的庫房，老鼠都不光顧。"
"……"顧凌越就站在趙雪貞的身邊，他完全沒有想到妻子竟然說出這般刺耳的話。
他們是來回門的，不是來惹昭陽長公主不高興的。
顧凌越清楚地知道趙雪貞都是因為昭陽長公主才被封為縣主，因為有這麼一個厲害的母親，趙雪貞才能肆意一些。而妻子在昭陽長公主的面前還敢說出這些話，他以前以為趙雪貞就是任性一些，今天算是大開眼界。
「我說的有什麼不對嗎?」趙雪貞回頭看顧凌越，"你是不知道，母親她……"
"喝口茶。"顧凌越拉著趙雪貞坐下，示意妻子別說這些話。
但趙雪貞和趙元凱是一起生的叉燒龍鳳胎，她哪裡可能不說。
「母親把侯府的庫房都搬空了，把好東西都搬到她的公主府了。」趙雪貞不開心，「還不肯多給我一些嫁妝。」
秦如玥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向趙雪貞，古代的女人出嫁了難免得依靠娘家，而趙雪貞傻乎乎地這麼得罪自己。呵呵，真當她這個當母親的就無條件為他們付出?
「我是生了你，這不
代表我要養你一輩子!"秦如玥道，"趙雪貞，你已經長大了，也嫁人了，別跟小孩子那般天真。"
秦如玥幹嘛非得把自己的那些好東西都給趙雪貞，讓趙雪貞騎在她的頭上嗎?
「你當我是你的母親，就得時時刻刻為你考慮?」秦如玥道，"別理所當然地這麼認為。"就算顧凌越在這邊，秦如玥也要說這些話，顧凌越是趙雪貞的丈夫，他遲早會說這些話。趙雪貞就是蠢，這些話能隨意在顧凌越的面前說嗎?
趙雪貞是想讓顧凌越知道她在娘家地位很低了嗎?
顧凌越娶趙雪貞，壓根不是為了她的本人，是為了她的娘家勢力，也是為了昭陽長公主的影響力。
「母親。」顧凌越恭恭敬敬地對待昭陽長公主，「我與雪貞都不敢這般想。」
「你?」秦如玥瞥了一眼顧凌越，"她是你的妻子，你也該看著她一點。她嫁給了你，雖然說她還是我的女兒，但是我管不了她。你也瞧見了，在你面前，在你們顧家人面前，我這個當母親的一點地位都沒有。"
顧家人算什麼東西?
顧凌越的心裡想到了這一句話，在昭陽長公主的面前，他們確實不算什麼。不怪昭陽長公主這麼說，總不能讓一個長公主成為他們顧家的走狗。
「母親……」趙雪貞還要說，被顧凌越拉住了，"你拉我做什……"
當趙雪貞回來，她見到顧凌越朝著她搖頭，她怕丈夫不高興，道，"算了，算了……"
「你算了，就算了?」秦如玥挑眉，"你以後沒事就別到我面前晃悠了。你想要早早出嫁，也隨了你，你有了你自己的家，我不算你的家人了。"
秦如玥自己能感覺到，她乾脆直白地說出來。趙雪貞自己要在顧凌越的面前說這些話，那就說。顧凌越聽到這些話，他也不敢真的為難趙雪貞，他真要是那麼做，昭陽長公主也不可能放過他。
顧凌越是一個聰明的人，從顧大夫人要退親，他找來顧老夫人就能看得出來，顧凌越心有丘壑。
「母親說話真是難聽。」趙雪貞撇嘴。
「你去瞧瞧，幾家的女兒跟你這般說話的。」秦如玥道，「回門時，就說這些話。你是不是認
為你有了丈夫，有了婆家，你就有了更強大的靠山，就更加硬氣?"
"母親你……"
"想說我不給你臉面，你都不給我臉，我要給你臉了!」秦如玥冷聲道，"滾吧，你們今兒就跟你們二弟一起吃飯，我不過去了!"
秦如玥不想陪著趙雪貞折騰，她乾脆起身離開。
「母親……」趙雪貞真沒有想到秦如玥這麼快就走了，她跺了一下腳，臉上表情也十分不好看。「母親很辛苦的。」顧凌越道，"你不該說這些話。"
"她哪裡辛苦了，那麼多好東西呢。」趙雪貞道，「她不喜歡大嫂，她想廢了大哥就廢了大哥，她……"
「母親沒有必要一直寬容我們。」顧凌越道，「那是我們需要孝順的母親，而不是給我們當下人的母親。"
「你倒是會說話。」趙雪貞撇嘴，「你都瞧見了，還這麼說。你們這些人就是這樣，都怕我母親。"
"……"顧凌越無語，趙雪貞都知道他們這些人怕昭陽長公主，她還說這樣的話。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若非必要，怕是昭陽長公主也不可能多幫襯趙雪貞。昭陽長公主必定也是想著讓趙雪貞吃吃苦頭，顧家人真要是讓趙雪貞吃苦頭，昭陽長公主也不可能放過顧家人。
顧凌越也無法，有所得有所失，他娶了趙雪貞，多多少少還是能獲得一些好處。總不能光想著好處，就不想這些那些壞處。
在顧凌越得知錦衣衛在永平侯府賬房查賬的時候，他沒有拉著趙雪貞立刻就走，而是留在這邊用午飯。錦衣衛沒有包圍永平侯府，永平侯府的人又沒有被圈禁，這說明問題不大。
到了午飯的時候，趙元慎陪著顧凌越他們一起吃飯，趙元塵則去找沈默。趙元塵想要快點成長起來，偏偏他以前又不是一個多能吃苦的人，以至於他真的練武起來，沒過一會兒，他就覺得疲憊，但是他還是堅持下來。
趙元塵和沈默一塊兒在昭陽長公主那邊吃飯，秦如玥沒有讓人叫沈默一起過來吃飯，是趙元塵拉著沈默一塊兒過來吃飯。
「母親這邊的飯菜好吃。」趙元塵拉著沈默坐下，"有母親在，感覺可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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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元塵不是很喜歡自己一個人吃飯，他經常跑過來找昭陽長公主一起吃飯。他年紀還小，也不覺得母親管他管得寬，沒想著自己一個人，他暫時還不需要那麼多的個人空間。
「沈大人。」秦如玥見到沈默，她自然不能讓沈默滾，就只能讓人多添一副碗筷。
「母親，師父今天教我了。"還沒等沈默說話，趙元塵興奮地小跑到昭陽長公主的身邊，"等到以後，我就能保護你啦。左一拳，右一拳，把他們都打到在地。"
趙元塵說著還在一旁打起拳來，彷彿他真的把人打倒了。「厲害吧?」趙元塵昂著頭。
"厲害。」秦如玥笑著道，「來，吃飯了。"
「吃，吃。"趙元塵道，「我要多吃一點，吃完了，下午繼續。」「隨你。」秦如玥道，"只不過一開始，還是別練得太凶了。"「就是練一些簡單的。」沈默開口，"循序漸進，慢慢地來。"另一邊趙雪貞吃了兩口飯，她就扔下筷子了。
「母親當真不過來?」趙雪貞問。
「你自己做了什麼事情，你不知道嗎?」趙元慎道，"給你面子，我還過來跟你們一起吃飯。"
趙元慎也不想過來，他剛剛站在門外就聽到了趙雪貞說的話。不是他不願意進去，而是他希望母親多看看趙雪貞的真面目，讓母親以後不要忍著趙雪貞了。
當趙元慎聽母親說她不陪著趙雪貞吃飯了，趙元慎就鬆了一口氣，母親到底沒有太縱著趙雪貞。"好歹得讓姐夫知道，你還是有娘家人的。」趙元慎嘲諷，「省得你回到婆家，被人小瞧了。"趙雪貞臉色微變，"你這性子跟母親還真像。"
「我是母親的兒子，性子跟母親相似，又有何不可?」趙元慎慶幸自己的性子隨了母親，不是說父親的性子不夠好，而是父親的心不夠細膩，太過粗心。
「那父親呢?」趙雪貞道，"父親才去了多久啊，你們就忘了父親。""哦，你記著父親，你為何要在熱孝期間成親?"趙元慎問。
顧凌越乾脆不說了，他根本就阻止不了趙雪貞。趙雪貞在顧家還稍微收斂一點，在娘家就是這麼肆無忌憚，顧凌越
再阻止的話，趙雪貞不高興，她就要說更多的話。
「我是女子，姑娘家的親事哪裡能一直拖下去?」趙雪貞道，「你是不是想要我這一輩子不嫁人?落在你手裡，被你折磨?"
「真難聽。」趙元慎道，"真要是那樣，就你的性子，你還能待在家裡嗎?"
「什麼意思?」趙雪貞皺眉。
「當然是把你送去莊子!」趙元慎道，"眼不見心不煩。"
"……"趙雪貞氣得摔筷子，"不吃了!"
「不吃了，那就早點回去。」趙元慎道，"家裡還有其他的事情，就不招待你們了。"「走就走。」趙雪貞拽著顧凌越一起離開。
顧凌越算是對趙雪貞的脾氣有進一步的了解，他需要做的就是穩住趙雪貞，以後也別讓趙雪貞跑過來折騰娘家人。這一份親情不能被趙雪貞隨隨便便就折騰沒了，這點情分得等關鍵的時候用。
當兒子不好當，當女婿同樣也不好當。
「我們先走了。」顧凌越對趙元慎道，"還未跟母親告別，勞煩侯爺說一聲。""嗯。」趙元慎微微點頭，「快要過年了，姐夫跟姐姐安心過年吧。"趙雪貞過來之後，她都沒有問一句侯府里的情況。
錦衣衛就在侯府里查賬，就算侯府現在沒事，但是不代表後面就不會被查出問題來。趙雪貞不問那些，她只關心她自己過得好不好。
當趙雪貞和顧凌越坐上馬車回去的時候，趙雪貞掀開帘子又看了一眼永平侯府。
「我們早一點走也好，錦衣衛就在裡頭。」趙雪貞放下帘子看向顧凌越，"省得被牽累。"
「……」顧凌越之前只覺得趙雪貞過於任性，他現在認為趙雪貞很愚蠢。永平侯府不好了，出身永平侯府的趙雪貞又怎麼可能好?
顧凌越特別無語，他都沒有說那些話，趙雪貞說了。他不可能說那些話，永平侯府不可能這麼快就倒下，他相信自己的預感，這也是他和父親商量過後得出的結論。
錦衣衛上別人家的時候，那些人家就直接被抄了被包了，就算沒有被抄家，還有人被帶走了，根本就不像是永平侯府這邊這麼溫和。
/>"以後別該說這些話了，容易讓家人心冷。"顧凌越道。「我又不是說你們。」趙雪貞道。
「……」顧凌越想要是自己有趙雪貞這樣的女兒，他一腳就把女兒踹下馬車了。這是他的妻子，他得有一定的容忍度，「母親是長輩，還是長公主，二弟也是侯爺，我們還是得注意一些。」
顧凌越就差直接說：我們的身份不如他們!
"不管他們是長公主還是侯爺，不都還是我的母親和弟弟么?"趙雪貞道。
顧凌越有些幽怨，趙雪貞能不能不要這麼天真。他的妻子就是被寵著長大的，也沒有經歷過宅斗，這才導致她這麼愚蠢。昭陽長公主何等聰明的一個人啊，她竟然生出這麼一個沒腦子的女兒。
這也難怪昭陽長公主不想繼續搭理趙雪貞，趙雪貞以前倒也沒有多大的過錯。就是先永平侯去世之後，趙元凱和趙雪貞就露出了真面目。
曾經活潑天真可愛的孩子……終究還是變成了讓母親厭惡的人。
"不用怕。」趙雪貞道，「我跟我大哥不一樣，又沒有嫁給母親不喜歡的人。跟你的這一門親事，是父親還在世的時候定下來的。有大哥在，我們都是好的。對了，要不要去看看大哥?我剛剛才知道大哥被分出去了，他們還真是兇殘。"
顧凌越不認為昭陽長公主他們兇殘，他反而覺得他們很乾脆，很果斷。像趙元凱這種沒有腦子的人，留著趙元凱，那就是給家裡的其他人添麻煩。
「改天吧。」顧凌越道，他不想讓別人認為他們和趙元凱過於親近。
如果他們這個時候跑去看趙元凱，讓永平侯府其他人怎麼想?昭陽長公主是不是也該認為他這個女婿沒有腦子?
顧凌越為了自己的前途，也為了顯得自己有點腦子，他們今天決不能去趙元凱那兒。「來都來了，這都順路的啊。」趙雪貞道，"進去坐一坐……"
"還有事情……"
"今天回門，你不是沒有別的事情嗎?"趙雪貞問。「臨時有事。」顧凌越道。
"也沒有瞧見下人來找你說呀。"趙雪貞又道。「你沒見到的時候說的。」顧凌越道。
「我們不都一直在一起的嗎?我們……」
趙雪貞本來打算繼續說下去，她見顧凌越臉上露出不耐煩的神色，這才繼續說。
顧凌越發現趙雪貞不是不懂得看人臉色，她是需要別人表現得特別明顯，她才懂得。當然，這還得看是誰，如果是她娘家的人，不管昭陽長公主他們表現得多不高興，趙雪貞都能當她沒有聽到。
「走吧，回去吧。」趙雪貞有些拘謹，「我不問了，你有事情，我們就回去，等改天再來找大哥。"
偏巧，趙元凱出門，他瞧見了顧家的馬車，他就那麼看著顧凌越和趙雪貞乘坐的馬車從他面前駛去。趙雪貞沒有掀開帘子，她也沒有看到趙元凱，就是趙元凱看到了。
「不停下嗎?」趙元凱嘀咕了一聲，他知道趙雪貞今天回門。因著分家了，他沒去隔壁侯府，他去了，人家也有可能不讓他進門，他不想去碰釘子。
可趙雪貞不來他這個大哥這邊，趙元凱心裡不舒坦。
趙元凱不可能去攔下馬車，他不是非得要趙雪貞來到他這邊。回門是回去娘家，基本都是回去父母那邊，趙元凱也沒有理由強迫趙雪貞夫妻來自己這邊。
他認為趙雪貞他們應該主動過來，這對夫妻沒過來……是不是因為他們覺得他不是世子不是侯爺，所以他們就覺得他可有可無了?
「元凱。」郁淑嫻走到門口，她見大門一直開著，見趙元凱站在那兒，她趕緊走過去，「有人要來嗎?是大妹他們嗎?"
"不是，他們已經走了。」趙元凱的表情比較冷，「我又不是他們的父母，他們如何可能過來。如今，他們是瞧不上我這個當大哥的了。"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郁淑嫻道，"等過幾年，還未必誰瞧不上誰呢。"「對，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趙元凱點頭。
"這麼想就對了。」郁淑嫻道，"你是父親精心培養的繼承人，便是沒有了爵位，你也能起來的。"
「但願。」趙元凱道。
「要參加科考嗎?」郁淑嫻問，"參加科考也可以的，讓他們瞧瞧你的厲害。"
趙元凱以前是想直接謀官，根本就沒有想著去參加科考。他不是很喜歡讀書，同時也怕自己不如別人，怕真考不上就丟臉了。
先永平侯活
著的時候，是讓趙元凱當繼承人，讓趙元慎去國子監讀書。國子監的學生不用從童生一步步考上來，趙元慎也就能直接去參加秋闈。而趙元凱不是國子監學生，也不曾去考過童生，他當時是侯府世子，他直接謀官輕鬆一些。
真要是讓趙元凱一層層考上去，考童生、秀才應當不是問題，也有機會考中舉人，考進士的話就有些難度了。
趙元凱到底是跟過明師學習過的，哪裡可能太差。
「也好。」趙元凱想了一會兒，憋出了這兩個字。母親廢了他，二弟奪了他的爵位，皇帝舅舅也
不肯幫他，也許他真的就只能靠著自己的實力考上去。
當他考上去之後，那些人就不能再忽略他，不能再小瞧他!"外面冷，先進屋暖暖。"郁淑嫻挽著趙元凱的手。
趙雪貞回去顧家的時候，顧大夫人還在禁足之中，顧老夫人把中饋交給她，她還得看看賬本。以後，她也是掌管中饋的人了，又不是只有她母親會掌管中饋，她一定會做得比母親更好，也不可能隨便把公中的東西搬到自己的私庫里。
永平侯府，趙元塵跟著沈默在院子里練武，秦如玥就站在一旁看看。趙元塵要讓秦如玥來看，看看他現在有多認真，他跟以前不一樣了，他一定不偷懶，一定會好好練武。
「三少爺比以前強很多了。"柳嬤嬤攙扶著秦如玥，"他也孝順您，心疼您，這才想讓您瞧瞧。"
秦如玥看到了小兒子的動作，也看到了錦衣衛指揮使沈默的動作，難怪皇帝重用沈默，沈默是有點本事在身上的。
「一天兩天的，還得看以後。」秦如玥希望小兒子多堅持堅持，只有自己有本事，這才是最為重要的。
「你先練著，就是那個動作，多練幾次。」沈默交代趙元塵，而他自己走向昭陽長公主，「長公主，賬冊上有幾個問題，下官還得請教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