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明知已經不可能

陸凌川微愣，正要說話，樓梯處傳來腳步聲，黎明詩下了樓。

她很漂亮，陸凌川和她的眉眼有幾分相似，眼睛鼻子嘴巴都很完美，可見是個美人，只是她瘦的過分，漂亮的眉眼透著悲傷，整體看著異常憔悴。

四年前，她失去了唯一的女兒，從那之後她的身子和精神狀態越來越差。

「媽。」看到黎明詩下樓，陸凌川上前。

「回來了。」看到自己的兒子，黎明詩露出一抹笑容，「在家裡吃早餐吧。」

「好。」

陸凌川要忙公司的事，陸凌晨雖然還在上學，但已經開始實習，同樣很忙，一家四口已經很久沒有在一起好好吃頓飯了。

黎明詩拿了五套餐具，照常習慣在陸凌蕊的位置上放好餐具。

「最近阿姨學習了小籠包，媽媽覺得味道還不錯，你嘗嘗。」

說完，黎明詩為陸凌川夾了一個，給陸凌晨夾了一個，又給空碗放了一個，就好像陸凌蕊一直都在。

父子三人心知肚明，卻沒有說什麼。

「凌川，璟禾那邊你們聊的怎麼樣啊？媽媽很喜歡她，她是個不錯的姑娘，長得好看，家世又好，還是名牌大學畢業。」

陸凌川沒有說話。

聽到這話，旁邊的陸凌晨忍不住開口。

「媽，我哥又不是娶不到老婆，你那麼著急做什麼。」

「你才二十，你當然不急，你哥可不一樣，都二十五了，像你叔叔伯伯家的哥哥這個年紀孩子都生了！」黎明詩看了一眼小兒子，然後又把目光轉向大兒子。

「媽媽知道你工作忙，但是先成家后立業這話是有道理的。」想到什麼，黎明詩的神色暗淡下來：「媽媽……是看不到你妹妹嫁人了，只想你和晨晨好好的。」

這些年，陸凌蕊一直是家裡不能提的話題，飯桌上的氣氛凝重起來。

陸延華放下碗筷，起身朝外邊走去，從口袋裡掏出煙。

黎明詩也沒了食慾，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放。

「你還是想著沈念是嗎？」黎明詩突然抬頭看著陸凌川，情緒有些激動：「陸凌川，你別忘了凌蕊是和誰在一起出的事，四年前我就說過，沈念進不了咱們家的門！」

說著，她忽然呼吸困難，一張臉慘白。

「媽！」陸凌晨立刻上前幫她順氣：「你別生氣，沈念也是無辜受害者。」

黎明詩胸口大幅度起伏，一雙眼通紅：「她是無辜，我的女兒更無辜，她才十八歲，她明明還有大好年華，可是都沒了，都沒了！」

說完，黎明詩崩潰大哭。

她的蕊蕊當初該有多絕望，究竟是這個世界多絕望才讓她毅然決然拋棄爸爸媽媽哥哥弟弟離開這個世界。

「我知道。」一直沉默不言的陸凌川開口：「我和她……不會有可能。」

他看著母親，從旁邊抽紙盒裡抽出紙巾遞給她：「我今天會約梁小姐見面，只要您喜歡，我會娶她。」

給黎明詩吃了葯她的情緒漸漸緩過來了，陸凌晨送她上去休息，陸凌川沒有離開，而是去了後花園。

後花園里，陸延華坐在凳子上，正在抽煙。

陸凌蕊的死給這整個家都蒙上了一層灰暗。

聽到有動靜，陸延華扭頭，看著大兒子，開口：「凌川。」

「嗯。」

陸凌川走過去，拉開對面的椅子坐下，沒有說話，只是拿起桌子上的煙，抽出一根咬在嘴裡，打火機點燃。

抽了一口，吐出一口煙圈。

陸凌川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染上的煙癮，應該好多年了。

好像是陸凌蕊出事之後，還是陸凌蕊自殺的那天。

應該是自殺的那天，因為那天他不僅失去了妹妹，還有他的第一個孩子。

「馬上到你妹妹的生日和祭日了，最近你媽的精神狀態有點不好。」陸延華看著兒子。

現在已經五月底快六月了，陸凌蕊的生日在六月中。

不知不覺，陸凌蕊也要23歲了，她已經離開五年了。

「嗯。」陸凌川應了一聲：「那天我會空出來。」

陸延華也抽了一口煙，想到什麼，扭頭看著兒子：「那個沈念丫頭還在你公司？」

「……」陸凌川沉默不語。

「讓她走吧，她也是個苦命的孩子，別讓她跟著咱們一起痛苦了。」

「……」陸凌川依舊不說話。

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爸，這是我和她的事，您別多想了。」

陸延華看他：「捨不得？」

「……」

「兒子，其實你自己心裡一直都很清楚，你媽媽是絕對不會再接受她的。」

「……」

「雖然那件事她也是受害者，但只要看到她，不光是你媽媽，連我都會想到凌蕊。」

若沈念嫁進來，每次看到她都會想到了凌蕊，太痛苦了。

只要看到沈念一天，他們陸家就一天也釋懷不了陸凌蕊的死。

陸凌川依舊沒有說話，只是埋頭抽煙，過了很久才回：「我心裡有數。」

說完，將抽完了煙丟在地上，用腳捻滅煙頭。

然後起身離開。

………………………………………

生日之後，沈念又恢復了往日的生活，平淡如水的生活。

每天早上上班，晚上下班，回來之後也沒什麼事可做，看看書，洗洗衣服。

差不多每隔一天陸凌川都會回公寓住一晚上，兩人雖然在同一個空間里，但比陌生人還陌生，只有在晚上床/第之事時才會有一些交流。

直到一天——

沈念如常在工作，耳邊傳來聲音。

「大家好。」

聽到陌生的女聲，沈念抬頭，便瞧見一個年輕姑娘對大家打招呼。

她長得很漂亮，身上的白裙子襯得她皮膚格外的白，手上拎著大牌包包，對大家招手。

忽然看到陌生的面孔，正在工作的員工們面面相覷，有些不明所以。

年輕姑娘對著大家笑了笑：「你們可能不認識我，我是你們陸總的朋友，今天正好路過他的公司，所以過來看看他。」

「哦對，我給大家買了飲料，大家都來拿。」

說完，她扭頭對後面人招了招手，就見六名小哥搬著三個超大的泡沫箱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