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出行
從下雋縣到州城，相當不好走。
先是走十幾里土路出縣境，然後是二十來里年久失修的官道，以及十幾里崎嶇難行的山路，抵達林齊的老家所在。
那裡，是一個山中的陸路碼頭！
從老家那邊出發，再走七八里山路就徹底翻出了山林地區。
之後就是平坦的官道，一直到二十來里處的江邊碼頭。
偏偏，最近世道也不怎麼樣，一路上還有不少攔路搶劫的好漢出沒。
林齊一副遊學學生打扮，混在一群行商之中相當低調。
現世報，來得快！
前幾天，他還帶手下小弟到處抄家。
這才過了幾天，就不得不低調出走。
幸好抄家的時候，他基本上都是在後方用嘴指揮。
在一個地方停留時間不會超過三天！
不管是當地地頭蛇，還是平民百姓，和他接觸的時間很短，一點都不熟悉。
當然，林齊出行也是做了一些裝扮的。
前世號稱新世紀四大邪術之一的化妝術，在網路上相當熱門，就算沒吃過豬肉也被逼著見了不少豬走路。
好在他的身高體重，因為練武有成的緣故，一直都在增長中，裝扮的話用不著太費力。
一根齊眉棍，然後就是一副竹木混合大書箱。
書箱里筆墨紙硯一應俱全，還有從百草堂弄到的幾本醫書，再就是幾套換洗衣裳了。
至於銀錢之類的，都放在碎片空間里。
跟著走慣了這條陸路商道的行商上路，還算是安全。
他們和沿途的村子都熟悉，只要給予村子里一定的過路費，基本都能安全通過。
單單就是分攤下來的過路費，離開縣境時就交了差不多十文錢。
等進入老家那邊的山道后，費用就更高了。
就這，還是看在本鄉本土的份上，給的友情價。
由此可見，遊學的成本之高，根本就不是一般家庭承受得起的。
若是哪個出身貧寒的傻比書生聽信了話本里的故事，背著書箱就出門遊學，怕是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另外，身子骨和武藝也很重要啊。
碰到那些蠻不講理的，就得用拳頭說話了。
但凡有膽量做行商的，基本都是身子骨強健，甚至煉了一些橫煉把式的存在。
他們身邊的夥計兼職護衛，也都是有些武力在身的。
林齊也沒表現太過，一根齊眉棍力道十足，單單憑蠻力就能打得那些蠻不講理的山民不敢造次了。
這也是，那幾位行商願意讓林齊跟著的主要原因之一。
當然，根本原因還是林齊亮出來的縣學學生身份。
那些行商自然不會知曉林齊的真實身份，可有個縣學學生的身份，他們心中的戒備起碼少去六成。
畢竟，能找到人么。
到了老家這邊，反倒是林齊更佔便宜。
遇到了攔路要錢的，只是報出自己是某某地林才的大兒子，這些傢伙多少要給些面子。
別的不說，過路費減半絕對是正常操作！
特別是靠近老家那一片，父親林才的名頭，還是很好用的，基本上十里八鄉都知道。
說起父親，當初也算是老家這邊的風雲人物了。
貧寒出身，卻是頗有讀書天賦。
爺爺咬牙供其讀完私塾，然後跟著一位做行商的親戚在郡城那邊混跡了幾年。
回來后，機緣巧合進下雋縣縣衙當了書吏！
但凡老家有人到下雋縣城區辦事，基本上都會找父親林才幫忙，名氣就是這麼宣揚出去的。
還沒有到老家，幾個叔伯聽聞消息，就急急忙忙提前趕來見面。
包括那幾位同行行商，都被邀去大伯家裡休息。
「大齊，還沒到一年時間，你怎麼就長這麼大了？」
「還有，你怎麼突然就出門遊學了，你爹娘怎麼放得下心，太狠心了吧！」
「大齊你現在虛歲才十三吧，這麼小就出外遊學，是不是太早了點？」
幾個叔叔伯伯將他拉到房間里，七嘴八舌一通詢問。
林齊倒也沒有覺得煩，他簡單將自己遇到的事兒述說一遍。
不等目瞪口呆的叔叔伯伯反應過來，他繼續道：「我之前帶人抄家，得罪了不少人，不快點離開不行啊！」
「家裡那邊都安排好了，再說以我的武藝，只要不遇到那些窮凶極惡的山寨土匪，應付過去還是不難的！」
「去州城讀書，未嘗不是一個大好機緣！」
「……」
他說得口乾舌燥，終於讓一干叔叔伯伯知曉，自己眼下的尷尬處境，父親那邊根本就幫不上忙。
幾位叔伯一時無言，沒想到林齊這半年多時間，經歷如此的離奇玄幻。
至於巡防隊大肆抄家一事，他們也是聽說了的。
只是萬萬沒想到，負責帶隊的竟然是林齊這個親侄子。
一邊開心於林齊已經是官身，一邊確實擔心林齊的安危。
巡防隊抄家雖然光明正大，可得罪的人確實不少。
要是知曉林齊出門遊學，還不得成群結隊的攔路報復啊？
「你既然有了官身，怎麼出門的時候，身邊不帶上幾個幫手，起碼路上也安全一些？」
大伯擔憂開口：「老家這一段你放心，有叔伯們的關係，一路暢通無阻！」
「可出了山區，那邊就沒什麼辦法了！」
「低調為先，我可不想被路上的強梁當做肥羊！」
林齊自然有自己的考量，窮書生出門還是比富家公子哥安全一點。
不要以為他沒有追隨者！
事實上，他雖然管轄五什人馬時間不長，可卻是將手下小弟的人心牢牢把握住了。
尤其是宋家覆滅一戰，以及之後的抄家事宜，手下小弟哪個不吃得滿嘴流油？
幾位性格耿直，腦子一根筋的小弟，聽聞了林齊的遭遇，嚷嚷著要脫離巡防隊，跟著林齊混。
要不是林齊安撫得好，怕還要出亂子。
當然，他也做出了保證。
若是能在州城立穩腳跟，就招呼願意脫離巡防隊，有勇氣出外闖蕩的小弟過去。
真不是畫大餅，他對自己還是很有信心的。
又是擁有官身的武備學堂學生，就是在州城行事都很方便，起碼不會混得比發小王友他們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