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要當大將軍了

夜色如潑墨，渲染大地一片漆黑。

甲子號豬院。

倌長休息室，地板地洞中。

「噗~」

一個腦袋鑽了出來，額頭髮梢還帶著土。

「娘希匹！」

「那傢伙終於離開了，天助我也，老瘸子這老狗總算做了一件好事！」

黑無常大口吞吸新鮮空氣，滿眼激動與喜色。

他萬萬沒有想到，那個得了半張神圖的老瘸子會忽然殺上門來，尋找李燁的麻煩。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今晚活該我黑無常一夜暴富！」

「神功秘籍，在哪裡？」

黑無常顧不得身上的傷勢還未復原，快步走向南牆邊的一排柜子，眯著眼手指摸索柜子上的稜角。

他記得李燁走的時候，扭動了柜子上的一個機關，然後把秘籍全部藏了進去。

內心暗罵李燁比自己還苟，老瘸子都殺上門來了，他臨走之前還不忘把秘籍藏起來。

簡直冷靜又謹慎。

而且看他吃燒雞連骨頭都不吐的樣子，絕對也是個狠茬子。

與老瘸子交手時候，突然出手偷襲，爆門而殺，那副不講武德的模樣，真是陰損又狠辣。

「這樣的人才，要是來了閻羅殿，絕對是銀牌殺手！」

「可惜了！」

「換做之前，我一定要和這傢伙喝一杯，但現在，我只想要這狗日的神功秘籍啊！」

黑無常心中焦急，瘋狂問候李燁十八代祖宗。

他到底把秘籍藏在哪裡了？

怎麼半天找不到，這機關設計太巧妙了。

「啪~」

終於找到了機關，黑無常狂喜......

片刻后。

黑無常懷揣秘籍，滿臉喜色的出了房間，小心翼翼的四下張望，但見夜色沉沉，只有豬吃食的哼哼聲，再無其他。

「看來那傢伙還沒回來！」

黑無常鬆了口氣，運轉身法躍出院牆。

身子還未落地，忽然察覺到牆根下的陰影里居然有人。

心中一驚，正要有所動作，但那人似乎早已等待多時，直接當頭一拳錘了下來。

「砰~」

這一拳，蓄謀已久，速度快到了極點，黑無常根本來不及反抗。

「尼瑪老六......」

黑無常怒罵，身子一軟，已經倒在了一個人的懷裡。

那懷抱，結實而寬厚，非常溫暖。

呼~

耳畔風聲大作，對方似乎扛起了自己，在迅速離去。

「他要扛著我去做什麼......」

黑無常最後的意識陷入黑暗，徹底昏迷了過去。

桃李巷。

血月懸空，映照滿地的廢墟，看不見一座完整的建築，到處都是殘垣斷壁，偶爾可以聽到棲息的夜鳥發出的「咕咕」聲。

一個地底密室里。

黑無常悠悠醒轉，下意識的就要拔劍起身，卻發現自己已經被五花大綁，動彈不得。

抬眼環顧。

石砌的牆壁非常潮濕，空氣沉悶，一道人影背對著他而立，手裡正拿著一把閹豬刀挑著燈芯。

燈光一陣搖曳，映照的閹豬刀的殷紅的刀背讓人驚悚。

黑無常瞳孔一縮，身為殺手的他立刻就察覺到那是一把閹割了無數生靈的兇刀！

「大哥，別閹我，我啥都交代！」黑無常大聲道，滿臉討好的笑容。

李燁詫異，嘴角微揚。

「姓名？」

「黑無常！」黑無常急忙回答，又補了一句：「原名高立強，小名鐵蛋兒！」

「做什麼的？」

「金鱗城閻羅殿銀牌殺手。」

「深更半夜為何出現在我的房間？」

「我偷到了除魔蘇家的半張神圖，路過豬院，想找個地方藏身，就藏在了你的房間地洞中，我本來想從下面捅你的，但我又慫了.....」

巴拉巴拉~

黑無常認真交代。

態度積極，有問必答，無一遺漏。

最後，甚至連自己的特長，興趣愛好，人生履歷，修鍊的功法，身法，全部主動講了出來。

「對了，大哥，忘了說我的理想，我雖是殺手，可我有一個偉大的理想，就是有朝一日北上大魏王宮，把王宮后苑裡的所有屁股大的妃子全部睡一遍！」

「為什麼是屁股大的？」

「因為小時候經常吃不飽，手裡握著大屁股，我就有一種握著大饅頭的感覺，內心無比滿足，快樂！」

李燁聞言沉默了。

握著閹豬刀的手微微僵硬。

「你這麼配合，有問必答，讓我實在找不到刀你的理由啊！」李燁嘆息，轉過了身來。

這是黑無常第一次正面直視李燁，不由抬頭好奇望去。

可只一眼，他就吃驚的瞪大了眼睛。

「你你你.....」

燈光下的李燁，

模樣居然和自己一模一樣。

李燁見此，笑了，知道自己剛才抽空製作的這張人皮面具易容術很成功，內心不由再次感念老王之恩。

老王雖然死了，可他教給了自己太多的本領。

樣樣都是求生的絕活兒。

譬如劁豬術。

再譬如地洞術。

還有眼前的人皮面具易容術。

雖都是些旁門左道，卻足以安身立命。

「人在江湖飄，總有馬失前蹄的時候，多學幾門技藝傍身，總有用得到的那一天......」

老王的話猶在耳畔。

李燁心中感念，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凌厲的眸光掃向了黑無常，喝問道：

「你說你的本名叫高立強，那你可知道高志強是何人？」

老王的一個情敵名叫高志強，騙走了他的妻女，老王記恨了大半輩子，還將一頭抱回來的豬取名叫「志強」。

臨到死了，也念念不忘。

李燁每年的清明節，都會給老王燒一個紙糊的高志強過去。

全身捆綁。

胸口插一把匕首。

好讓老王在那邊也能報仇。

聽到了李燁的問話，黑無常一愣。

「高志強？」黑無常很詫異，「你怎麼會知道我姐的名字？」

李燁一怔。

「你姐？原來也有女人叫志強啊！」

李燁搖頭失望。

看來這個高志強並非騙走老王妻女的那個高志強。

然而，黑無常卻嘟囔了一句：

「我姐不愛男人，尤愛女人，總是愛拈花惹草，大災變之前，還來過太平鎮，返回金鱗城的時候，帶回了一大一小兩個女人......」

李燁聽到這裡，眼睛霎時光芒璀璨，手裡的閹豬刀刀尖一撩，把燒焦的燈芯斬斷，落在燈油里，像一條黑色的蟲。

「多半是老王的妻女！」

老王找了半輩子沒找到的家人，居然在今天意外得到了消息。

李燁的情緒有些波動。

「她們人呢？」

「被我姐吃掉了，她也是除魔人血脈，但口味奇特，喜歡女人....啊？不要撕我啊！」

黑無常話還沒說完，李燁已經如猛獸般沖了過來，金剛之手抓住了他的一條手臂，猛然撕了下來。

白森森骨頭茬子清晰可見，綠色鮮血攢射。

黑無常凄厲的慘叫。

李燁怒斥道：「告訴我，你吃了多少人？」

黑無常惶恐求饒道：「沒幾個，就三千多而已......兄弟，你也是除魔人吧，而且是肉身血脈之類的除魔人，我有一秘法，可以幫你快速煉化人丹.....」

「饒命，大哥，不，爹，爺爺，祖宗，啊——！」

「死！」

李燁揪起他的脖子，拔蘿蔔一樣猛然拔起。

噗~

屍首分離，綠色的鮮血噴濺。

鮮血濺了李燁遍體，灼燒衣服冒出白煙，卻無法傷害他的血肉皮膚分毫。

砰~

無頭屍體倒地，一顆猙獰的頭顱滾在了一邊。

「果然，除魔人沒有一個好東西，個個都是披著人皮的惡魔，所作所為催人嘔吐！」

李燁站在牆壁前，油燈的光芒搖曳不定，一縷縷映照在他的臉上。

他的神情顯得扭曲、陰森而可怖。

一揮手。

閹豬刀斬下了黑無常屍體的一根手指頭，和白玉手鐲里老瘸子的一塊燒焦的骨頭放在了一起。

這是李燁斬殺的第二個靈境除魔人。

和老瘸子一樣。

屍骨具有收藏價值。

餘暇時拿出時時欣賞，可塑無敵信念，凝聚無敵意志。

從屍體上摸出了一個代表黑無常身份的銀色殺手牌，一把短劍，諸多暗器，毒藥，還有一些瓶瓶罐罐的丹丸，幾本血煉活人的除魔人功法，以及從自己那裡盜取的幾本秘籍。

還有半張材質奇特的圖紙。

「這是神圖？」

李燁目光一亮，仔細端詳片刻，卻沒發現有什麼特殊之處。

起身，

一揮手，白玉鐲收走了地上的屍體。

這是靈境除魔人的屍體，營養價值好，能量高，血肉有嚼勁。

是飼養惡魔豬八戒最好的食材。

不能浪費。

再看了眼被綠色鮮血腐蝕的坑坑窪窪的地面，衣袖一擺，油燈熄滅，李燁轉身而去。

隱約間，有呢喃聲響起.....

「一個黑無常死了，另一個黑無常又活了！」

「從此以後，我是李燁，也是行走於黑暗的黑無常！！」

「娘——希——匹.....」

~

呼！

起風了。

風很大，刮過蘇府內宅大殿廊檐下的拐角，發出嗚嗚咽咽的聲音，像是嬰兒在啼哭。

大殿內。

燈火通明。

蘇家眾族人站在大殿兩邊，垂手而立，眼望著上方的家主蘇無忌，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緊張而期待之色。

他們都是蘇家的核心族人，男女老少皆有。

今夜受家主召喚而來，為的就是蘇家建立「黑龍軍」之事。

而他們，每個人都有三個推薦名額。

可推薦三個自己的心腹奴僕嫁接高等綠血，成為各級將領，統領這支即將籌建的蘇家黑龍軍。

「甲子號豬院，豬倌長，李燁，為人忠勇，可擔任黑龍軍大將軍.....推薦人，蘇月娥。」

大殿上方。

蘇無忌審查著推薦名單，一字一句念道，看向大殿下方一個白衣女子，不由眉頭一挑。

「一個豬倌也能擔任大將軍？」

「胡鬧！」